第45章

言忱剛明白陸斯越臨走前那句話的意思。

——房間裏的東西不是擺設, 別闖禍。

不是擺設。

嘶。

言忱寧願自己現在是個擺設。

房間裏的燈光傾斜着照過來,氣氛暧昧又旖旎。

沈淵的手箍在她腰間,那雙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片刻後俯身吻下來,吻得溫柔又纏綿,吻得言忱閉上了眼睛。

但幾分鐘後,沈淵忽然撤離,結束了這個旖旎的吻。

他從床上起來往浴室走, 言忱下意識拉住他的手。

沈淵回頭。

言忱抿了抿唇, 認真地問:“不做了嗎?”

沈淵反握住她帶着涼意的手,俯身過去吻了下她的額頭, “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

言忱沒說話。

“酒店裏不适合。”沈淵說完去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言忱夢回12年。

當年他也說過, 在酒店裏做第一次未免太草率,他不想這麽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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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嘴角翹起, 他好像一直這樣, 沒變。

但她的男孩好像更成熟了。

他吻過來的時候是滿滿的荷爾蒙氣息, 惹得言忱也亂了心神。

甚至有些期待。

>>>

晚上言忱沒回去,兩人睡同一張床, 但沈淵說什麽都不靠近言忱睡,生怕去洗今晚的第三次澡。

偶爾一次還行, 太頻繁了是真的忍不住。

言忱倒也沒強求,她平靜地躺在床上。

沈淵忽然伸手拉過她的手,十指相扣。

言忱:“???”

“不能抱。”沈淵說:“總歸還能拉下手吧。”

言忱:“……”

言忱幾乎兩天沒睡好覺,這會兒房間裏安靜下來, 困意席卷而來。

沈淵關了房間裏的大燈, 只留下床頭昏暗的壁燈。

幾分鐘後, 言忱迷迷糊糊間被攬入了溫暖的懷抱。

“你不怕啊?”言忱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着眼睛咕哝着問。

沈淵湊在她身邊咬耳朵,“我努力忍一忍。”

“畢竟都睡一個房間了。”沈淵說:“我什麽都不做,豈不是很虧?”

言忱:“……”

呼吸聲逐漸平穩,言忱再沒回應。

沈淵借着昏暗的壁燈把她散落在臉上的頭發撩到耳後,然後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動作很輕。

他低聲說:“晚安啊。”

言忱難得睡了個好覺,夜裏睡得沉,沒有做噩夢,一覺醒來時已經早上9點多,房間裏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拿起手機看,沈淵八點多給她發消息:【買早飯。】

言忱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才起來,酒店的窗簾遮光性太好,她拉開已經眼睛還被光晃了下。

南宜仍舊是不變的晴天,她看了眼天氣預報,今日最高氣溫38度。

即将突破40度大關。

言忱剛來南宜時也很不适應這裏的氣候,夏天又悶又熱,冬天又冷又潮,春秋連綿多雨,并且日子短得可以忽略不計。

如今倒也算勉強适應了。

她起來洗漱了一下,頭發有些亂,幹脆沖了個澡,剛從盥洗室出來就撞上了買完早飯回來的沈淵。

沈淵看見穿着浴袍的她明顯一愣,手卻飛速關上門。

她頭發還在滴水,一邊拿毛巾擦着一邊外裏走,順帶還有閑情逸致地跟他打招呼,“回來了啊。”

沈淵嗯了聲,在門口換好拖鞋進來。

她正坐在床上慢悠悠地擦着頭發。

沈淵盯着她看了會兒,把她浴袍的領口攏了攏,遮住了些旖旎風光。

言忱:“……”

“哎不是。”言忱看了看自己的領口,又看向沈淵,“這你都能覺着有問題?”

沈淵坐在小餐桌前,慢條斯理地把早餐擺出來,眼皮微掀,面無表情地說:“你把我當成異性吧。”

言忱:“……”

她擦頭發的手一頓,忽然輕笑,“你的底限未免也太低了。”

沈淵聞言,盯着她的目光灼熱,片刻後別開臉,低斂下眉眼把筷子擺好,聲音清冽,“對你,我向來沒底限。”

言忱在去醫院的路上還在思考那句話,她總覺得話裏不止一層含義,但又沒完全猜透。

不過一直猜來猜去也不是言忱的性格,她幹脆懶得猜。

放置不理。

剛好傅意雪發微信來:【言寶!你什麽時候回來?怎麽剛回過家又回去了啊?嗚嗚嗚,我好想你。】

言忱想了想,戳着屏幕回:【大概還得一周。】

剛一回複,傅意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言寶!你在哪?幾個人?”傅意雪一副捉丨奸口吻,“你是不是背着我們去和沈淵暗度陳倉了?”

“沒有。”

“騙人!我昨晚等了你一晚上!”傅意雪冷哼一聲,“給你打電話竟然還是沈淵接的!半夜一點多啊!你還是人嗎?你在跟他幹什麽?”

言忱:“……睡覺?”

傅意雪:“!!!”

“沒有。”言忱不和她開玩笑,老實道:“我媽媽做手術,我回來看一下,他正好沒事,也跟過來了。”

“不是吧你們。”傅意雪震驚,“你們這就見家長了?”

言忱:“……”

“他在不在?我說話不會被他聽到吧?他聽見我這麽說不會生氣吧?叔叔阿姨見到他會高興嗎?我真的是好為他擔心啊。”

傅意雪一連幾個問句,茶裏茶氣、陰陽怪氣。

言忱無奈扶額,“沒見家長,不是你想得那樣。”

傅意雪松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你們高中……”傅意雪啧了聲,“肯定見過家長了吧!那會兒經常開家長會,你倆又一個班,說不準早就暗戳戳見過了。”

言忱:“……”

這是什麽腦回路?

見家長,這很重要嗎?

言忱不太理解傅意雪的關注點,這會兒不應該更關心她媽媽的病情嗎?

為什麽可以轉到沈淵跟她見家長這兒來?

大抵是一個人久了,言忱對這些人情世故并不在意。

她一直都覺着自己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所以談戀愛也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并沒有什麽大不了,也不需要和別人交代。

不過……她确實見過沈淵的父親。

畢竟沈淵父親那時是北望市人民醫院着名的外科醫生,不少人想攀他們家關系都攀不上。

那會兒他爸偶爾來開一次家長會,老師沒進班之後基本都是大型問診現場,言忱有次東西落在桌兜裏,回去取的時候遇見過一次。

他爸是個很有氣質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鏡,個子高高的,很瘦,和沈淵六分像,還笑着和她打了聲招呼,只是她态度冷冷地離開。

等她走到班門口時,還有圍過來的家長說:“這孩子真沒禮貌。”

“她爸媽就沒來開過家長會,每次成績都倒數。”

“聽說是言忱吧,這女孩兒可叛逆了。”

“……”

雜亂無章的聲音吵得言忱耳朵都疼,她捂住耳朵砰地關上教室門,發出很大的響聲,吓得那些家長噤了聲。

在一片寂靜聲中,沈淵爸爸說:“現在的小女孩不僅長得漂亮,還挺特立獨行的。”

言忱後來和沈淵說:“你爸挺會說話的。”

沈淵比她還冷淡,“那是在外邊,裝呢。”

“難道有個醫生爸爸不好嗎?”言忱輕笑:“有地位,有錢。”

沈淵看向她:“如果你經歷過我的人生你就不會這麽覺得了。”

“是嗎?”言忱笑笑,什麽都沒說。

她當時在想,痛苦是需要襯托的。

如果人生會互換,沈淵或許會覺得他的爸爸就是天使。

“喂!”傅意雪忽然大喊,“言寶!你為什麽在發呆!我在和你說話啊!”

言忱這才恍過神來,一不留意就又想到了過去的事兒。

“是不是被我說準了?”傅意雪笑着:“你們高中就見過家長?”

言忱抿唇,隔了會兒點頭,“算吧。”

“嗚呼。我就知道你倆不簡單,是不是就差扯證辦婚禮了?”

“對。”言忱見她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而且隔着手機還在瘋狂八卦,幹脆破罐子破摔的開起了玩笑,“明天婚禮,換好伴娘服來吧。”

傅意雪:“……”

她原地給言忱表演了一個表情失控。

出租車到達醫院,言忱付了錢下車,走在路上還和傅意雪說:“記得随份子錢,你上個月工資是不是快到賬了,刷卡還是現金?我都可以。”

傅意雪:“……真的還是假的啊?”

言忱盯着屏幕裏傅意雪那張認真的臉,沒忍住,“這種瞎話你都信?”

傅意雪吼得聲嘶力竭,“你騙我!”

“開個玩笑。”言忱笑笑,“我到醫院了,先不說了,你和岑星好好照顧自己。”

“不得了啊,我家言寶都會關心人了呢。果然是愛情的神秘力量使人改變,仙女竟然下凡了,難過啊。”

言忱:“……”

她直接挂了電話。

兩秒後,傅意雪發過來:【寶,你和沈淵在一起以後變得愛笑了哎。】

言忱:【……有嗎?】

傅意雪:【有!】

她還發來一張截屏,是剛才言忱臨挂電話時的笑容,不是很爽朗的那種,就是帶着一絲愉悅,心情舒暢時會自然而然挂在臉上的笑。

平常言忱都是一張冷臉。

對誰都是。

傅意雪:【我可太愛現在的你了。嗚嗚嗚,感謝沈大人!】

言忱:【這什麽鬼稱呼?】

傅意雪:【對他的尊稱,以表達我的瑞思拜。】

言忱簡單地回了個哦,然後收了手機。

進醫院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鏡子,鏡子上面映照出她的臉。

嘴角……好像是翹着的。

奇怪。

>>>

言忱白日去醫院換了陸平風,讓他回去補覺。

她跟唐宛如聊了會兒天,等唐宛如睡着以後就坐在病房裏發呆,沈淵時不時發來一些風景照。

他去了南宜的一些特色景點。

本來他說要跟言忱一起來醫院,言忱說他平常工作就在醫院,現在好不容易有幾天休息還在醫院,這未免太難受,所以給他推薦了一些地方,讓他可以去逛逛,晚上9點多再來醫院找她就行。

沈淵看她堅持,最後也就兵分兩路。

言忱坐在病房裏,一整天都閑着沒事。

唐宛如因着身體底子好,恢複得不錯,白日裏醒了好幾回,言忱還和她一起看了會兒電視。

不知怎麽,唐宛如竟然打開了101系選秀,裏邊的男孩兒們年輕又有活力,唐宛如一邊看一邊感嘆,“現在的小孩兒長得都好看,就是沒什麽特點,這麽多人,我看着長得跟一個人似的。”

言忱沒應答。

101系選秀剛出的時候她看了點兒,不是她喜歡的風格。

唐宛如看了會兒忽然說:“阿忱,這個怎麽報名啊?沒有女生的嗎?你去參加呗,你在舞臺上肯定好看。”

言忱:“……”

她先是震驚地看向唐宛如,爾後迅速低下頭,“我不喜歡。”

“你怎麽不喜歡啦?”唐宛如說:“小時候不是最喜歡在舞臺上唱歌嗎?這舞臺多大啊,你站在舞臺上就是最耀眼的。”

“那是小時候。”言忱忽地站起來,聲音冷漠,“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說完就走出了病房。

唐宛如卻抿了抿唇,低聲嘟囔:“不喜歡怎麽還在酒吧裏駐唱啊。”

作者有話說:

走感情線的時候太卡了,所以只寫了這麽一點兒。

零點還有一章(說好了有萬字更新的,不會鴿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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