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個決定 (1)

阮藝剛剛迸出眼角的淚花瞬間就被蒸發得幹幹淨淨, 她一巴掌拍在那個圓腦袋上,轉過身去不想再跟自家這個跟自己差不多沒情商的系統說話了。

都說物似主人型,但系統明明是個AI啊。

系統被拍了一掌反而高興起來了, 它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圈, 然後繼續獻寶:“這個防彈衣真的很好用,能把子彈從你身體周圍折射/出去, 其他人只會以為你運氣好避開了子彈,沒人會發現的。”

阮藝微微嘆氣,還是伸手把那件系統換回來的防彈衣穿上了。

畢竟是阮寶貝的一片真心,就算用不上也是極其珍貴的。

老實說, 這種超高科技的東西穿在身上沒有絲毫實感,對着鏡子也只能看見樸實無華的作戰服。

“不管怎麽說,謝謝你。”阮藝還是伸手摸了一把系統的圓腦袋,“等我退休的時候, 會給你打一個五星評級, 讓你也可以提前退役。”

系統挺高興的:“那咱們就這麽說好了,等我退役了, 我去找你玩兒,咱倆可以找一個地方貓着養老。”

阮藝說:“系統也可以養老?”

系統說:“當然可以, 我說可以就可以。”

然後,系統就回去了。

雖然這裏是單獨的房間,不過外面人多, 還是謹慎為妙。

阮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裝, 剛要走出去,突然聽見了系統的提示:“季聰跟季文那邊有變化。”

阮藝立刻收聽季聰身上的實時錄音,只聽季文說:“我手腕上的佛珠剛剛斷了線。”

季聰沒說話,但系統的檢測可以顯示他的心跳變快了。

阮藝微微皺眉, 這些做偏門生意的人大多都有信仰,甚至是迷信,季文很可能會因為佛珠斷線而取消整個交易。

季文繼續說:“你回去吧,晚上的交易,我一個人帶隊就可以了。佛珠斷線,讓我覺得有些不安。要是之前,我會取消交易,但偏偏這是我們跟他們的新老大第一次碰頭交易,如果取消,會顯得我們有問題。所以交易必須繼續,我一個人去。”

季聰的聲音顯得沒那麽有底氣:“可是,大哥早就退休了,今天晚上的交易,本來是我的事,我才是現在的話事人。”

“還在因為女人的事情跟大哥怄氣?”

“沒有,經過長途跋涉,我也冷靜下來了。我确實很喜歡她,但大哥跟家族顯然是更重要的。何況,我們這樣的人,本來就不适合跟普通人談戀愛。等這次回去後,我會按照大哥說的,直接把她睡了,也就沒什麽新鮮的了。女人嘛,脫了以後都一樣。”季聰說:“大哥不會怪我之前頭腦不清楚吧?”

系統說:“你的魅力這麽快就失效了。”

阮藝說:“失效快才是正常的,他之前不過是全新的體驗混合了美貌的刺激,現在我不在他面前,他當然可以冷靜思考。”

那一邊,季文似乎笑了一下,他說:“我怎麽會怪你呢?你本來就還年輕,我年輕時候也被情愛之事困擾過。我也在反省自己,你帶朋友回來做客,我卻做的太過火了。不管我贊不贊同,都不應該當着女人的面讓你下不來臺。你本來就介意這種事,我卻考慮不周,所以是我的問題。”

“大哥,別再說這個了,都過去了。”

季文說:“好,那我們說正事。你叫上三子跟藍天,讓他們護着你回去。我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你是話事人,就算我這次出了事,還有你在,咱們家就沒事兒。”

接着就是一片沉默,阮藝跟系統一齊緊張起來了。

過了差不多兩分鐘,季聰才說:“好,我聽大哥的。”

阮藝立刻走出了這間臨時分配給她的屋子,走到了姚輝他們所在的指揮中心。

“來了?換了這身衣服可真精神,像那麽回事兒了。”姚輝笑着說。

阮藝看了看一屋子的陌生面孔,走到姚輝跟前低聲說:“情況有變。”

姚輝神色微變,帶着阮藝走到角落裏:“怎麽了?”

“季文的佛珠斷了,他覺得預兆不好,所以要求季聰帶人回去,他一個人帶隊去跟那邊做交易。”

姚輝大驚:“季聰已經返回了?”

“現在還沒有出發,不過交易那邊肯定是只有季文一個人過去了。”阮藝說:“現在怎麽辦?”

“你在外頭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去找你。”姚輝說着,把阮藝送出指揮中心,然後關上了屋門。

“老姚,你來出任務,怎麽還帶了個小美人過來?咱們這槍林彈雨的,她跟過來湊什麽熱鬧?”當地的大隊長羅志彬對剛才走進來的阮藝顯然極為不滿。

那胳膊腿兒就跟要斷了一樣,穿防彈衣真的不會把她壓垮嗎?

“她比我還能打。”姚輝嚴肅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情況有變……”

阮藝就站在門外等候,十分鐘後,姚輝打開了門,把阮藝帶了進去。

羅志彬說:“你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姚輝說:“我保證是真的。”

“那你那個竊聽器的錄音,能給咱們聽聽嗎?”羅志彬還是有點兒不相信。

什麽樣的竊聽器能夠不被季聰察覺,而且隔着這麽遠的距離還能進行實時定位?

阮藝讓系統随便操作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機,把季文、季聰剛才的對話放了一遍。

“隊長,聲紋分析沒有問題,确實是季文跟季聰本人。”一個短發女孩兒坐在電腦前說道。

羅志彬對着姚輝點了一下頭,姚輝說:“季家這一次不敢取消交易,所以我們決定兵分兩路,大部隊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去交易現場抓人。但因為季聰這個定位器不在了,任務難度會有所增加。好在我們掌握了季家的大量犯罪證據,所以就算季聰不在交易現場,我們也可以給他定罪。”

系統從季家拷出來的資料應有盡有,從夜色到賭船再到季家最賺錢的毒pin買賣,每一次的交易數據、金額往來全都清清楚楚,這是季家人做夢也想不到的。

阮藝聽懂了:“你是不是想讓我跟着季聰身上的定位,在此處将他抓獲?”

“是的,如果回京市行動,恐怕會引來新的麻煩,所以就地抓捕是最好的。我會讓他們好好保護你,抓捕現場你不要露面,只需要給他們指出位置就行。”姚輝說:“等季文的交易現場被一網打盡,你們那邊就可以抓季聰了,因為不清楚什麽時候才能行動,所以需要你對季聰的實時定位。幸好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非常偏僻,就算開車到機場也要五六個小時。到那個時候,季文那邊的交易早就開始了。”

“可以……等等,還有情況。”阮藝又在手機上點了幾下。

季聰的聲音傳了出來:“大哥,跟那邊确定過了嗎?交易時間提前。”

“已經确認好了,對方可以理解,同意提前兩個小時。”季文說:“你不用管這裏的事了,趕快回去。”

“好,大哥小心,我在家等你。”季聰說完,就是一串腳步聲。

羅志彬皺起了眉頭:“交易提前兩個小時?那我們得趕緊行動了。”

姚輝不說話,他思索了一分鐘,突然道:“我們按照他們原來的交易時間行動。”

“為什麽?剛才他們分明說提前了兩小時。”羅志彬不解。

姚輝說:“這是我的預感,我們就按照原定的交易時間行動。如果行動失敗,後果我一個人承擔。”

滿屋安靜,只能聽到羅志彬特別粗的喘氣聲兒,很明顯,他在發怒。

“除了預感之外,你還有別的佐證嗎?”羅志彬咬牙切齒地問道:“這是幾年來,我們最接近他們的一次了。如果僅憑你一句預感,我不能接受。”

姚輝:“如果還要別的佐證,那就是這幾年來我對季家人的了解,我覺得季文剛才是騙季聰的。如果我們真的提前兩個小時就過去,一定會失敗。”

“什麽?他騙季聰做什麽?”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哪怕是親弟弟,他也會留一手。所以我說了,這是我的預感。如果羅隊長你還是不能接受,那我申請換人執行抓捕任務。”姚輝說:“我才是這個行動的最終責任人。”

羅志彬氣的踢翻了身前的一張椅子,姚輝看起來卻還是心平氣和的。

好一會兒,羅志彬強壓下怒氣,道:“行,你最大你說了算,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屋內的其他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姚輝笑了一下,把阮藝叫到一邊,對她低聲囑咐了幾句:“做僞裝的時候把腰身弄粗一點兒,萬一抓捕的時候被季聰看到了,他可能會從你的身材認出你來。”

一個小時後,阮藝坐上越野車,跟着C小隊一起朝着季聰那邊出發了,她的身邊還坐着陸宣朗。

自從到了這裏,陸宣朗變得比之前更安靜了,幾乎不說話。

阮藝總覺得他身上帶着一種壓抑的悲痛,所以她不想打擾他,只安靜地坐在那裏,看着手機給司機導航。

車上其他三人倒是挺自在的,副駕駛位上的大個子還偶爾說幾句打趣的話,像是要緩和氣氛似的。

系統說:“陸總這個人真是喜怒無常啊,前面的人都這麽賣力的說話了,他怎麽一點反應都不給?”

阮藝說:“別亂說話,陸宣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喲喲喲,你對他挺了解嘛。”系統說:“還幫他說起話來了。”

阮藝懶得理睬系統,只繼續給司機導航,同時繼續聽實時錄音。

可惜季聰他們幾個忙着趕路,除了車內的音樂聲,他們很少說話。

偶爾說話,也跟交易無關,只是一些閑聊。

不知不覺,阮藝他們只離季聰兩公裏遠了,到了這個距離,他們就減緩了速度,打算等姚輝那邊傳來消息再加速上前。

前面的大個子看了看手表,突然緊張起來了。

他說:“到時間了,如果姚總指揮錯了,我們就會放過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宗交易案了。”

司機說:“真要是放過了,那也沒辦法。這種事,咱們不是早就習慣了嗎?要是那麽容易抓到交易現場,我們還會這麽難嗎?”

“我就是覺得有點兒可惜……”大個子笑了一下,也沒再多說什麽了。

系統說:“你是怎麽想的?你贊同姚輝嗎?”

“我同意姚輝的想法,季文肯定連親弟弟一起騙了。如果真的提前兩個小時帶隊過去,就會被盯梢的人發現,季文只需要一個電話,交易就會取消。而下次再想有這樣的機會,難于上天。”

系統不明白了:“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季文懷疑季聰了?要不然幹嘛欺騙親弟弟?”

“季文不是懷疑某個特定的人,他是懷疑了一切最壞的可能性。他會因為佛珠斷裂聯想到很多最壞的結果,比如突然出現在季聰身邊的女人會不會有問題?季聰有沒有可能被影響?就算沒有任何證據,季文也會合理懷疑,并且做出假設。”阮藝說:“他跟季聰完全不一樣,如果不是他的右手廢了,季聰未必可以上位。”

果然,兩小時後,到了一開始就定下的交易時間,大個子他們收到了同事發來的攻擊訊號。

大個子驚呆了:“姚總指揮是神仙嗎?他居然真的猜對了!季文這老賊連親弟弟都騙了!這也太神了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陸宣朗輕聲道:“姚輝進這個行動雖然才幾年,但他對季文的研究,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

“為什麽那麽早就開始研究了?”坐在阮藝另一邊的圓臉青年問道。

陸宣朗說:“姚輝有一個公安大學畢業的同學,畢業後他留在京市,同學來了邊境線這邊。當時季家還是季文掌權,後來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二一一事件,季文被廢了右手,而姚輝的同學被季聰用酷刑折磨了整整十八個小時,最後丢進水泥桶裏活埋。法醫為了完整地弄出他的遺體,花了一周時間。從那個時候開始,姚輝就開始研究季文家族了。”

滿車安靜,過了一會兒,大個子紅了眼眶,發出輕微的吸鼻子的聲音。

系統氣壞了:“季聰跟季文他們真是喪盡天良!我們一定要把他們一網打盡!告慰英雄們的在天之靈!”

阮藝輕輕“嗯”了一聲,她沒說話,但心情是非常沉痛的。

青山處處埋忠骨,在這個邊境線,每一片土地都能找到烈士們的鮮血。

不管哪一個平行世界,他們這些普通人能夠正常地去上班、上學、吃飯、逛街,都是英雄們用生命跟鮮血換回來的。

陸宣朗突然繼續說:“我的表哥,是跟姚輝的同學一起犧牲的。他的運氣要稍微好一點,後來的鑒定報告上寫了,他是被季聰失手打死的,所以沒有受那麽長時間的折磨。”

系統“啊”的驚叫出來:“我我我……對不起,我剛才居然笑話他喜怒無常,我不知道他是在緬懷……”

“沒關系的,他聽不到你說話,而且,不知者無罪,沒關系的。”阮藝輕輕安慰系統,然後伸手右手,在陸宣朗的左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

陸宣朗微微有些吃驚,他偏過頭看着阮藝。

阮藝直視他的目光,認真道:“今天,我們會抓住季聰跟季文的。”

“一定會的!老子覺得姚總指揮就是神仙,有他在,一定能把他們一鍋端了!”大個子抹了一把眼淚,豪氣沖天地吼道。

司機罵道:“你聲音能小一點兒嗎?差點吓我一跳,車都給你開到水溝裏頭去!”

在他們的說話聲中,陸宣朗沖着阮藝輕輕點了一下頭,表情比之前放松多了。

好一會兒,他靠近阮藝,低聲說:“謝謝你。”

阮藝笑了一下:“不是朋友嗎?跟我還這麽客氣?”

根據數年後曝光的事件實錄,這一天,姚輝帶隊破獲了有史以來數量最大、金額最高的一次du品交易,繳獲du品XX公斤,生擒季文以及其手下共十八人,擊斃犯罪分子三十九人,逃走約八人,之後陸續抓回。

這次的行動因為準備充分,情報詳實,所以無人犧牲,只有二十幾人負傷,其中兩人重傷,雖然很驚險但還是及時送醫,被救了回來。

當然了,這些數據,阮藝他們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姚輝在親手抓住季文的當下,就給C小隊發來了信號。

“抓捕任務開始。”大個子通知全隊,四輛車從不同的方位加快速度朝着季聰的位置飛馳過去。

這會兒他們已經開上公路了,阮藝戴上面罩,将武器握在手中。

她跟陸宣朗的武器都是姚輝申請下來的特批,出任何事情都是姚輝一個人的全責。

阮藝手中是一把轉輪手qiang,但陸宣朗的卻是狙擊步qiang,系統特別好奇。

陸宣朗見阮藝看向自己的狙擊步qiang,便解釋道:“我在特種部隊訓練過,算是最好的狙擊手之一。”

阮藝實話實說:“倒是沒看出來,後來為什麽不幹了?”

陸宣朗說:“因為我表哥犧牲了,我媽害怕外公外婆會經受再一次的打擊,要求我做安全的工作。”

“那你現在?”

“我媽不知道這件事,所以,也希望你能幫我保密。”陸宣朗說:“拜托你了。”

“回去以後請我喝好酒,我就幫你保密。”阮藝笑了一下,然後說:“聽者有份,他們也聽到了,到時候你們去京市,都找陸宣朗請你們喝酒。”

其他三人也笑了起來,大個子說:“那就這麽說定了!”

三分鐘後,阮藝說:“季聰的車子就在前面,可以用肉眼看見了。”

司機驚呆了一瞬:“你視力可真好。”

事實證明季聰他們的視力也很好,狂奔的越野車迅速就被他們發現了。

“季聰他們提速了!不過不要緊,他們前頭也有車呢!”大個子笑了一下,神情立刻變得堅決認真起來了。

季聰車上的人很快就發現他們被包圍了,立刻舉qiang攻擊。

越野車上的天窗被打開了,戴着鋼盔、護目鏡的陸宣朗舉着狙擊步qiang探出了身體。

在系統的歡呼聲中,子彈正中車輪,巨大的剎車滑行聲中,陸宣朗開了第二槍,這下,季聰的車子被迫停下了。

還擊的子彈立刻飛了過來,陸宣朗閃身回到車內,大聲說:“朝左邊打方向盤!”

司機雖然沒弄明白這是為什麽,但還是照做了。

“哎喲我去!季聰他們有重機qiang,幸好車子避過去了,不然司機跟大個子都要挂!”系統哇哇大叫。

公路正中間,被迫停下來的那輛車子也打開了天窗,一個男人架着一挺重機qiang,喪心病狂地朝着這邊拼命掃射。

車內五人全都俯下了身體,陸宣朗更是直接趴在了阮藝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作為護盾。

那一刻,阮藝真實愣住了,她不明白陸宣朗為什麽要這麽做。

系統特別想戳穿陸宣朗對她的心思,但他拼命忍住了——畢竟陸總都這麽舍己救人了,總得給他留一個自己告白的機會。

好在阮藝的發愣只持續了一秒鐘,畢竟眼前的一切容不得她去思考其他。

從其他方向趕來的另外三輛車開始進行援護攻擊了,車上的幾人終于能探出頭來,大個子打開車門,蹲在車內後朝着那邊射擊。

雖然季聰他們只有四個人,但兩邊的火力差距是非常明顯的,重機qiang的子彈好像無窮無盡似的,它瘋狂地對着周圍無差別地掃射,讓阮藝他們很難做出有效的攻擊。

“你在車裏蹲好,我再試一次。”陸宣朗低聲說:“如果實在沒法生擒,只能擊斃了。我聞到汽油的味道了,油箱估計被打破了,我們必須盡快棄車。”

說完,他也打開了車門,再次架好狙擊步qiang。

這個時候,系統給出了提示,他說:“你告訴陸總,季聰蹲在後排正中間的位置,身上有防彈衣跟防彈頭盔,所以他可以随便打,反正打不死。”

阮藝将原話告知了陸宣朗,陸宣朗應了一聲,趁着重機槍朝別的方向掃射的那一秒鐘時間,射中了重機qiang手的脖頸。

“還真是神qiang手呢。”系統贊嘆無比,“那個人就露出了兩厘米的脖子,這都能打中。”

重機qiang的攻擊剛一停下,其他人就迅速做了反應,持qiang朝着季聰的車子狂奔過去,這輛車內只剩下阮藝還有蹲在車門後面的陸宣朗。

而與此同時,陸宣朗開始了連續攻擊,這一次,系統簡直想要找他要個簽名了。

因為他的第一發子彈穿透了那輛車的車尾,之後,第二發子彈沿着同一條彈道穿過剛才的路徑,射/中了伏在車內的季聰。

“老板!”

見季聰中彈,車內發出凄厲的吼聲。

“快逃!有手榴彈!”系統突然預警。

阮藝來不及說話,直接撲向陸宣朗,帶着他的人以閃電般的速度朝旁邊一口氣滾出了十米遠。

就在他們剛剛滾出去的那個瞬間,一顆手榴彈準确無誤的落在了越野車上。

後面的事情,阮藝什麽都不知道了。

因為雖然她成功逃了出來,但還是離車輛太近,手榴彈的爆炸引燃了油箱,造成二次爆炸,巨大的沖擊把阮藝震暈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她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病床上,鼻息間是醫院特有的味道。

“醫生!她醒了!她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激動地響了起來,然後就是開門聲、關門聲、開門聲跟一串腳步聲。

兩個醫生給有些茫然的阮藝做了檢查,其中一位頭發花白的女醫生溫柔地問道:“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嗎?”

“阮藝。”

“這裏是哪裏?”

“醫院。”

“那這個人,你認不認得?”女醫生突然從旁邊拽了一個頂級大帥哥過來。

大帥哥劍眉星目、儀表堂堂,就是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胡茬也冒了出來,不怎麽講究的樣子。

“陸宣朗,我朋友。”阮藝輕聲說。

女醫生笑了起來:“神智也很清楚,應該是沒事了。小姑娘啊,你可真是奇跡,你知道嗎?距離那麽近的爆炸,你身上居然一點點傷口都沒有,只有一點輕微腦震蕩。你啊,真是命大呀!”

“啊……”阮藝心說,怪不得她的腦袋這麽難受呢,原來是腦震蕩啊。

“還有沒有哪裏難受?”女醫生又問道。

“耳朵……”阮藝有些費勁地說道。

“爆炸聲造成的,已經給你用藥了,不過短時間是好不了的,還好鼓膜沒破。”

兩個醫生檢查結束,确定阮藝沒什麽問題,只需要繼續住院治療,就離開了病房。

系統好像串門去了,阮藝迷茫了一會兒,看向站在床頭、像個木頭似的陸宣朗:“抓到了嗎?”

陸宣朗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哽咽了一下,強壓住激動的心情,輕聲說:“你都這樣了,第一個想問的問題就是罪犯有沒有被抓到?”

“不然呢?”阮藝想了一下,說:“你受傷了嗎?”

陸宣朗算是服氣了,他嘆口氣,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輕聲道:“你把我整個人護在身體下面,你都沒有受傷,我更沒有。”

“那就好,其他人呢?有受傷嗎?”

“有三個受到了爆炸的波及,不過都是輕傷,半個月就能出院的那種。季聰被抓到了,我擊中了他的右腿,所以他現在被關在特殊病房裏。”陸宣朗說:“京市那邊,季家的産業全都被查封了,裏面的工作人員大半都願意作證。你最關心的那些孩子們,全都救出來了,有相關組織負責照顧他們并找到他們的家人。同時,警方繳獲了季家在京市的全部du品跟好幾個武器庫,基本上算是一網打盡,只剩下賭船沒有找到。”

畢竟是在公海上,收到消息随便往其他地方一開,也确實很難找到。

阮藝安心了:“那就好,這一切沒有白費。”

陸宣朗看着阮藝那張放松下來的小臉,兩只手攥緊了又放松,然後重複了好幾次。

阮藝說;“你是不是想去廁所?那就去啊,我這裏不用人照顧的。”

“你是白癡嗎?他怎麽可能是想去上廁所?他是有話想跟你說好嗎!”系統突然回來了,然後毫不留情地奚落了阮藝一頓。

阮藝說:“你又去哪裏串門了?”

“總系統叫我過去有點兒事。”

“什麽事?”

不過系統還沒來得及回答,陸宣朗就說話了。

他一臉被阮藝打敗的表情:“我不想去廁所,我是有話想要問你。”

系統居然猜對了,阮藝沉默了幾秒鐘才說:“你問。”

“為什麽要護住我?”陸宣朗說:“那個時候,你整個人趴在我的身上,你有沒有想過,那麽巨大的爆炸,你會死的……”

“那倒是沒有想過的。”畢竟阮藝身上穿着系統換回來的異世界防彈衣,有空間折射功能,全方位防禦,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會死。

不過,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腦震蕩。

“你……”陸宣朗瞪着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好了。

她這麽嬌美的女孩子,看起來柔弱的一陣風都能吹倒,可是做出來的事情卻那麽瘋狂……那麽英勇無畏……

良久,陸宣朗說:“救命之恩,只一句謝謝的話,實在是太輕了。總之,我會用一輩子去報答你的。”

“呃,倒也不用這麽嚴重。”阮藝說:“那種時候,如果是你的話,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啊。”

“那如果是我們兩個人對調過來,你會不想報答我嗎?”陸宣朗問道。

阮藝說:“那當然……會報答啊。”

“這就是了,總之,我會盡自己的一切所能,讓你今後的一生都過得安穩無憂、健康快樂。”陸宣朗鄭重保證。

系統說:“我怎麽覺得這話有點兒怪怪的?像不像有些電視劇裏的求婚?”

“我覺得怪怪的是你吧,誰會用這種話求婚?人家陸總才不是這種人呢。”阮藝笑話他。

陸宣朗見阮藝突然不說話了,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了,便低聲說:“你先好好休息,我會一直在這裏陪着你的。”

阮藝留在這裏繼續住院,醒來的第三天,當時同車的大個子和圓臉青年過來看望她。

“司機老黃受傷了,就住樓下的病房。”大個子說:“沾了你的光,陸總從京市請過來的老專家順便給他做了手術,聽說只要恢複得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阮藝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邊的醫生、護士還有輪班的護工,都是陸宣朗連夜用私人飛機送過來的。

還帶來了當地醫院沒有的先進設備,最後,阮藝沒用上,不過剛好救了其他受傷的人員,所以大個子他們都挺感謝陸宣朗的。

大個子跟圓臉青年待了一會兒就要離開了,這邊剛剛完成大行動,上上下下都很忙,所以沒時間多待。

臨走前,大個子神神秘秘地湊到阮藝那邊,小聲說:“阮同學,陸總是你男朋友吧?”

阮藝愣了一下:“啊?”

“還想騙我呢,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倆是一對。”大個子笑得一臉八卦。

阮藝好奇:“怎麽看出來的?”

大個子說:“就爆炸之後,陸總抱着昏迷的你,那叫一個傷心欲絕啊,我不太會形容,總之就是一副随時可以随你而去的那種情緒。如果不是男女朋友,再好的戰友也不會這樣的。”

阮藝呆了一瞬,圓臉青年看出來一點兒不對勁,趕緊拉着大個子出去了。

阮藝問系統:“我昏迷之後,陸宣朗真的這樣了?”

“要看錄像嗎?我這裏有。”系統說:“你自己看,我不太懂這個,畢竟,人家只是個單純的小系統啊。”

阮藝給系統一個白眼,接着就觀看了系統錄制的短視頻。

看完之後,阮藝沉默了。

系統故意說:“幹嗎不說話了?被陸宣朗感動到了?”

“當然不是。”

“可是你表情不對。”

阮藝嘴硬:“我是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一定是你們想太多了。”

“那咱們走着瞧好了,你這次舍身救他,他肯定會以身相許的,你等着瞧吧。”系統信誓旦旦。

可偏偏事與願違,一直到阮藝無事出院,陸宣朗都沒有說過可能引起誤會的話,他的舉止也非常坦蕩,完全看不出半點男女之意。

這次回京市,他們坐的是陸宣朗的私人飛機,羅志彬親自帶人過來送他們。

“真是抱歉,事情太多了,你昏迷的時候我去看了一眼,之後就沒時間過去了。”羅志彬認真地跟阮藝握手,“你是我們的大英雄,情報是你提供的,證據是你搜集的,這一次的成功,你的功勞最大。”

阮藝搖搖頭,很認真地看着羅志彬還打着綁帶的左臂。

她說:“我做的這些真的不算什麽,我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英勇。你們多年來在這裏打擊犯罪,你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羅志彬實實在在地被阮藝感動到了:“你說說你這個姑娘,你一個普通人,做了這麽多,還差點死在爆炸裏,你怎麽……怎麽一點兒都不居功呢?真的,你再這樣我都要覺得不好意思了,一開始見到你,我還有點兒看不起你呢,我真是想起來就羞愧……”

“羅隊長。”阮藝沖着他笑了一下,“我不是普通人。”

羅志彬愣了一下:“啊?”

“我跟大家一樣,我是華國的人民。”阮藝的笑容燦爛極了。

羅志彬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紅了,他擡起頭來,哈哈大笑:“說的沒錯!一點兒都沒錯!你跟大家一樣,是最可愛的人民!”

陸宣朗站在一邊,安靜地看着兩個人的交談,內心波濤洶湧。

“我再問一遍,你真的确定要把你的一切從行動中劃掉嗎?”羅志彬再次跟阮藝确認。

阮藝點點頭:“嗯,之前我就說過了,我的名字不重要,我做的這些也不重要,所以,就不要留下任何記錄了。再說了,本來,你們才是一直打擊犯罪的功臣,我這真的不算什麽。”

“季家那邊應該沒有漏網之魚了,你不需要擔心安全的事情。這次的重大成功,如果論功行賞,你居功至偉,對你以後的前途會有很大的幫助的。”羅志彬說:“我還是希望你能收回這個決定。”

“我不是擔心安全的問題,我就是想低調一點。反正這是我的決定,你們必須尊重。”

“我知道了。”羅志彬只能點點頭,“有空我會去京市看你的。”

道了再見,阮藝随着陸宣朗登上飛機。

等他們在飛機上坐好,陸宣朗突然說:“看看你的窗外。”

阮藝一愣,她朝舷窗外看去,整個人都被鎮住了。

在跑道的外側,以羅志彬為首,站了整整兩排她見過的行動組成員,他們面朝阮藝的方向站立,随着羅志彬的一聲“敬禮”,右手齊刷刷地舉起。

熱淚從阮藝的眼眶中洶湧而出,她捂着自己的心口,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激蕩跟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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