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間

自血色沉淵開啓,火宅佛獄在苦境可謂來勢洶洶,人懷危懼。

薄情館因兵甲武經之故身處各方勢力争鬥漩渦中心,香獨秀勸慕容情亂世中當以明哲保身,方能圖謀長遠,薄情館主卻對此不置可否。

他想自己身為朋友,話既已說到,各人有各人的因緣,卻又不是他能幹涉的了。

只他愛極雪菲煙,倘若因此遭受戰火侵擾,委實可惜。

不過世上既有雪菲煙,想必也會有雨菲煙,霜菲煙。

如天上有瑤池,地下亦有阆苑。

天工造物,便擔不起無雙二字。

思及至此,另覓他處做消遣的念頭躍躍欲試,他斷然起身欲找十鋒商議。

來到天之間外,見屋內昏暗,房門落鎖,香獨秀這才想起,自那日回薄情館後,已有三日未見那兄弟二人。

此時晚膳剛過,薄情館外華燈初上,赤子心正拉着失路英雄等人共坐一處,飲酒閑談。

衆人見香獨秀表情凝重,視周遭若無物般自顧自地朝門口走去,俱是詫異不已。這人平素最熱衷高調浮誇,今日卻一反常态地端莊起來。

赤子心最為狡猾,瞬時擡手擲出一柄竹筷,香獨秀依然充耳不聞,只略微側身,用劍鞘擋過。

“失路仔,這人是得了失心瘋了?”

“不要管他。”

赤子心接過失路英雄遞過來的酒杯,撓了撓頭。

沒有想過倉促離開前往何處,只那往日裏最愛的歌舞小令,今天無一不令人心煩意亂,幹脆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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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香獨秀稍作停息,方發現不經意來到了當日與十鋒細談時的樹林。

草木的香氣又腥又甜,他頭腦雖已清醒,胸中卻倍感沉乏。

他想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對方的也猜測出七八分,且既然同身為男子,便不該做扭捏之态。

可現在竟連人也不見了。

正郁郁怔仲着,不遠處兩人緩步行來,一人寬袍高冠,卻是數月未見的太君治,而另一人眉目清朗,右手握一柄藏心劍。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香獨秀心下微嘆,邊朝太君治略一垂揖,

“院主,別來無恙。”

“我早已不是天機院主,香樓主大可不必如此稱呼。”

“院主何必妄自菲薄。雁落泥沼,終有振翅的一日,集境大勢還需靠院主支撐。”

太君治搖了搖頭,卻聽十鋒忽然開口,

“蕪園樓主此言并非不無道理,還望院主為集境百姓考慮。”

太君治側身凝視十鋒,沉聲言道,

“方才我交待你之事,你這便忘記了。”

十鋒左手負于身後緊緊握住劍鞘,

“十鋒不敢。”

“恩,”

太君治點了點頭,看向香獨秀,

“我尚有事要先離開。聽聞你二人居住薄情館,此地已陷囹圄,你且各自小心。”

待太君治離開後,兩人亦朝薄情館方向并肩而行。

一路上十鋒不執一詞,似低眸深思,香獨秀偶爾側首,夜深霧重霜濃,青年的面龐模糊,唯見長睫上晶亮。

香獨秀思量了稍許,挨近對方身邊,将其手心牽過。

十鋒微微一怔,然而并未掙脫,任他牢牢握住。

一路無話。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讓院主做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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