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故人心不知
雖然早已适應對方語言上的吝啬，此情此景不免也有些令人生惱。
不出意料，瘦是瘦了些，但衣飾整潔，金色的頭發依舊高高紮起。即便略帶病容，到也不像是死
裏逃生歷經磨難，比起他想象裏的人不如鬼，竟是好得多。
“你怎會來此？”
攤開手掌心，一縷猩紅色的光交邑生輝。
那是一個圓柱形的透明物體，外面一層如琉璃般通透，裏面一束朱色晶簇，流光溢彩，甚是耀
目。
“倘非我無意間在鴉魂那裏發現，竟還不知你距離我并不遙遠。”
“鴉魂怎樣了？”
“見到此物，你便該知道他還活着。”
物在人在，物毀人亡。
是當日二人交付終身時，他傾心相告。
并不算太遠前的畫面，如驚雷擊穿枝桠，而又豈是記憶最撩人。
環看四周，荒堤寒舍，土地上便是牛羊的痕跡，香獨秀略皺了一下眉頭。
十鋒輕聲道，
“随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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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屋內并沒有精致的擺設，卻比外面方便談話。
知他愛潔，十鋒從壁櫃上拾起一方白布将椅櫈抹了一抹。
“我站着即可。”
香獨秀伸手欲阻攔，碰觸到他左側衣袖，裏面竟是空蕩蕩一片。
“你把自己毀成這副樣子。”
“那日我們行蹤暴露，所以才遭遇伏擊。”
屋內的空氣委實有些憋悶，兩人站着亦顯得尴尬，十鋒正想打點水來泡茶，屋外傳來篤篤腳步
聲，
“小哥哥，我聽說有外人進村。”
門被叩開，那名喚作小竹的少女抱着一疊白衣站在門外。
大概是多次洗滌的緣故，面料黯淡已然灰白，灰中又有點點鐵鏽色的淡黃斑痕。
“破了的地方，我已經幫你縫好了。”
“謝謝你，小竹。”
最後的暮光也已經逝去，陳舊陰暗的屋舍裏散發出朽腐的木頭味。
十鋒走到燈燭前，從一個罐子中挖出燈油，再徒手用火折子點燃。整個過程連貫又輕松，絲毫沒
有因斷臂而增添困難。
香獨秀将頭扭向窗外，一只手習慣性地背在身後。
小竹看看他，又看看十鋒，似是察覺到了氣氛中的罅隙，有些不安地問道，
“你真的要走了嗎？”
“我的同伴來找我。”
十鋒伸手自懷中摸出一小錠金塊，香獨秀隐隐瞥見那背後還印着天機院的印記，想必是離開集境
時攜帶的全部家私，卻又不知是他攢了幾年的俸祿。
“拿它去鎮子的金匠那裏打個簪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件像樣的首飾嗎？”
“十鋒除了這個，無以為報。”
終究不善言辭。
香獨秀于一旁只見一個哭成淚人，另一個伸着手，沉默不語，進退兩難。
從村裏離開的時候，他又注意到，那件舊衣之外，并無其他行李。
也對，一個酆都城外走過的人，塵世的锱铢箱箧倒真的是身外之物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