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波三折(2)(捉蟲)

操心老爹說到做到,不消兩日,當真着手辦起了事。他依着“餘家酒樓”這一尋人訊息,順藤摸瓜地找上了餘家的大門,對那候客的門房開口要找餘公子。

門房留了個心眼,壓着疑惑笑臉迎人道,“這位老伯,您找我們家少爺什麽事啊?”

謝東海想都沒想,信口回他道,“做生意。”

門房一想,家裏統共兩個少爺,大的那個浪在商場裏,小的那個悶在書堆裏,這老伯要做生意,那必定是找大爺來了。

“我們少爺今兒個怕是不回這裏的家呢,您要尋他,怕是得往那東街口的外宅去。”

門房一廂情願地會錯意,不通內情的謝東海也是全無知覺。他一聽這話,心中有些納悶,向門房開口問道,“怎麽這餘公子……還有兩個家呢?”

門房把兩只手抄到袖子裏“嗨”了一聲,不以為意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少爺在外面住得自由些,自然是不惜得總往這老宅子跑。”

謝東海在背地裏滾了兩遭眼珠子,暗暗揣測道,這一家子的關系可是夠僵的,恐怕這餘家的上人不是個和善脾氣,叫我女兒嫁過去遭罪可怎好?

思及至此,他清了清嗓子,從荷包裏摸出兩塊銀裸子,悄悄塞于門房手中,湊近耳朵攀話道,“不勞您說,我這趟是手裏扯着月老紅線過來的。家裏有個初來乍到的遠房侄女,相中你們家公子是個人才,特地請我這老輩上門給問一問情況呢。”

“什麽?”門房抻着脖子,滿臉驚訝,“這……我們家大少爺……”

他攤上了大少爺的爛桃花,這番話推也不是接也不是,當真是難辦極了。

門房轉念想了想,給謝東海指路道,“老伯,這事兒我一個做下人的也說不準主子們的私話。您往那頭朝東街口送柴垛的夥夫家裏招輛小車過來,使點小錢讓人家順路帶您一程,我們大少爺就住那起頭的第二家宅子裏。”

話說到這個份上,謝東海也不好再強求人家。他依着門房的話,搭了送柴夥夫的牛車,就這麽陰差陽錯地往餘池的外宅門口去了。

夥夫的牛車剛在街對面停下,可巧碰見餘池的三姨娘素宛從門裏走出來,身邊跟了丫鬟碧兒,主仆兩個一道有說有笑地出去了。

“這家裏怎麽還有個大着肚子的娘子在呢?”謝東海剛要下車,看到眼前這副情景不由愣住了。

夥夫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喲”了一聲,開口說道,“那可不是餘爺家的三姨奶奶嗎,肚子都這麽大了,怕是快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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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東海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一響,慌忙往下追問道,“怎麽這餘公子是個有家室的?”

夥夫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富貴人家三妻四妾,有甚稀奇。”

“此話當真?”

謝東海擡起袖子往額頭上抹了一把虛汗,臉上有些不知所措。

夥夫對他的大驚小怪感到費解,“你這老爹真是風趣,整條街都知道的事兒,我騙你作甚。”

謝東海坐在牛車前頭雙手一拍大腿,心中暗暗叫苦,“了不得,這下喜事兒可黃了。”

細濛濛的炊煙在屋頂上飄了又飄,直至龍家開完了午宴,謝蘭漪方才等到她爹回來。

“使不得,使不得。”謝東海跨進門裏沖閨女連連擺手,是個臉色發苦的愁相。

“爹,這話怎說?”謝蘭漪心裏一頓,忐忑不安道。

謝東海坐上凳子往嘴裏悶了一口茶,對着他閨女在自己的腰上好一圈比劃,繼而痛心疾首道,“那是個有主的,婆娘的肚子都這麽大了,你嫁過去怕是要給人家三姨奶奶的孩兒當後娘。”

“怎會如此。”謝蘭漪聞言,狠吃一驚,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

“我的兒,你爹我親眼見得,親耳聽得,确是如此啊。”謝東海喪氣地甩了甩袖子,無可奈何道。

“我需得親自問他,才肯死心。”謝蘭漪臉色發白,緊咬着下唇,心中也是沒了章法。

謝東海見她提起裙子就往外跑,也不上前阻攔,因為自知閨女是個犟種,好話歹話勸不得,權且由着她自己死心去了。

謝蘭漪急匆匆地沖出門去,迎面遇上了阿顧,險些把人給撞個趔趄。

“阿蘭,你這是預備往哪兒去呢?”

“我……”

謝蘭漪站在原地一想,自己卻是連那餘公子住在何處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前去尋人。這便悵然地低下頭來,眼神寥落道,“六姐,沒什麽,我就随便出去轉轉。”

阿顧瞧她這慌亂模樣不比尋常,心中越發疑惑,走上前執了她的手問道,“這是遇上什麽煩心事了,你且講與我聽聽,倒為大家湊在一起出個主意也好。”

謝蘭漪看這龍家六姐是個知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阿顧當時已然看出謝蘭漪對餘照有意,卻不想她念頭動得這樣大,竟是有意上門尋人去了。她揣在胸懷裏頭的這顆心,跟在謝蘭漪的話後面,也是一低一陡,頗為起伏。

“六姐,我爹說那餘公子早已有了家室,且又三妻四妾,不是個癡情人呢。”謝蘭漪愁容滿面,蹙着眉尖向她說道。

“餘照何時有過三妻四妾?”阿顧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覺得這檔子事情是越說越不對勁。

謝蘭漪聽她這話,似有轉機,連忙牽着她的袖子往下追問道,“怎麽,是我爹弄錯了嗎?”

阿顧雖是念及餘照有些不自如,卻也不瞞她,“就我所知,餘家有兩位少爺,堂舅今兒個打聽到的那位,聽着倒像是那家大公子餘池的作風。而那二公子餘照……比起他的兄長來,是要好上千萬倍的。”

“我也正是心中發疑呢,像餘二公子那樣一個面相謙和的少年郎,又怎麽會沾染上纨绔們的風流秉性。”謝蘭漪臉上的不悅神色,瞬間一掃而光,歡歡喜喜地展開了笑顏。

阿顧解了她的謎題,卻叫自己犯上了難,整副身子骨仿佛卧在一團雪裏,從頭到尾涼了個通透。她不由在心中默嘆,看來這謝家三小姐是鐵了心要叼住餘照了。

想到這裏,她向謝蘭漪問道,“阿蘭,你可弄清楚餘二公子的想法不曾?”

“還未曾呢。”謝蘭漪凝神細思,對她坦然說道,“我尚且不知他喜歡何種女子,又是否心有所屬,亦或是身負婚約。說來自己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但這心裏想起那人就熱乎,順心也好,死心也罷,巴不得這會子就找他問個清楚呢。”

謝家兒女在謝東海的養教之下,統一都是言行果敢的爽利人,說要就是要,說不要就是不要,不講那許多的空話。故此,謝三小姐在對待一心追求的事物上面,從來都是豁的出去,并不憂慮自己會在旁人面前騷臉皮。

若要男兒家有情有義,女兒家也應當敢愛敢恨才是,她既看上了餘照,必是要找他尋一個說法的。

阿顧在旁洞悉這謝三小姐的言行思量,不由得自愧起來。謝蘭漪就像是雪中騰起的一簇火苗,消融寒意,驅策風霜,能燎得人心裏發燙。倘若她身為男子,想必也會青睐這等紅顏知己,欲要回頭翹盼佳人一笑的。

作者有話要說:

App上顯示的內容莫名有亂碼,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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