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4一片魚鱗
越是貧窮的地方城市基礎設施越是落後，就像顧夢租的廉租房，附近的路燈昏暗不說，還總是三個裏面有兩個都是壞的。
逃出了小巷子，來到燈火通明的大路上時，街道上依然能看到零星的行人步履匆匆消失在夜風裏。
顧夢走到了房東自建的樓房前，銀色的牆面在燈光下泛着冷光，配上屋角飛揚的琉璃瓦，顯得精致而好看。
不論在哪個時代，房姐都是一項暴富的職業。
顧夢按響了門鈴，等了一會兒披着衣服身體壯實的女房東就打開了房門，視線掠過顧夢的臉，她皺眉問：“你是誰，有什麽事？”
竟然不認識她？
顧夢想到當初租房子時，她的臉還是金綠金綠的，頓時尴尬地摸了摸臉。
“我是106的租戶，顧夢。”
房東聞言點開了手上的光腦，找到顧夢的租房紀錄，頓時眉開眼笑：“哦，我記起來了，小姑娘你是來交房租的嗎？你的房租今天到期了。”
顧夢：“……”
誰會那麽積極大半夜的找上門來交房租？再說了，她差點傾家蕩産小命不保，這會兒談錢更傷她的感情。
深吸一口氣，顧夢一臉痛心道：“阿姨，我恐怕不能再住下去了，我隔壁那個酒鬼男人經常發酒瘋，吵架砸東西也就罷了，今天晚上他還把我們兩個房間之間的隔離牆給砸了。”
“我出來前往他家看了一眼，他家滿地的血，他妻子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懷疑他把她妻子給殺了……”
房東一聽殺了人，也吓了一跳。
那對夫妻的情況她十分清楚，那家的妻子挺能幹的，原本他們也有自己的房子，但是那男人不知怎的染上了賭瘾，家裏的錢全輸了出去，房子賣了依然欠了一屁股的債，後面性情大變借酒消愁，就成了現如今這個鬼樣子。
房東拿着武器帶好防禦罩，就要去她的廉租房查看，這個混亂的星球人人皆勇士，城中雖然禁止殺人，但武器泛濫導致命案時常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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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夢想到小巷子裏那個男人單方面虐殺的修羅場面，渾身一個哆嗦，忍不住提醒道：“房東你明天白天再去吧，晚上不安全，前面巷子裏有人在火拼。”
房東一聽也無奈了，他們這地兒治安很不好，這種打架鬥毆的事常有發生。
“那你先在我這住下吧。”
房東給顧夢指了一個房間。
對比起廉租房，房東自己住的房子不論是裝修還是安保設施，都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顧夢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揪着被子望着身邊的登山包，卻毫無睡意。
她擔心喵主子，她走了，小家夥回去沒有看到她，會不會到處找她？
就算再聰明它也只是一只小奶貓，萬一他們錯過，它在人類的城市該如何生存？
有人虐待它怎麽辦？
看來天亮後她還得回廉租房去找找它，但那個地兒不能再住了，她如果一直跟着靈姐她們出任務，有了生活來源就可以換一個好點兒的居住環境。
還有那個男人，溫柔起來是真溫柔，兇狠起來也是要人命，人有千面，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
不管哪個他都不關她的事！
顧夢郁悶地捂住了腦袋，小腿在被子上蹭了蹭，莫名覺得曾經被男人指尖拂過的地方不舒服極了。
窗外巡邏隊鳴笛的聲音劃破了寂靜，房東聽到響動也開門出去了。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的顧夢卻沒發現，房間裏悄無聲息地多了一抹身影。
已經洗去滿身血腥，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的夜綸注視着她的背影，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為什麽他每次人形時跟媳婦兒見面，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她越來越怕他，他都有點懷疑他被誰給詛咒了。
……
心裏裝着事兒，顧夢一大早就醒了，睡得不好導致她頭疼欲裂，臉色蒼白如紙。
結果她剛一動，就發現有點不對勁，身邊毛乎乎的感覺太過熟悉，她低頭就對上了一雙金燦燦的眼睛。
“球球！”顧夢眼眸裏溢滿了喜悅，但是下一秒她就板起了臉，生氣地揪它的毛毛，“你昨晚跑哪去了？每天晚上都跑不見，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別的主人了？”
要不是它還小，她甚至都要懷疑它被別的貓勾跑了。她這麽窮，實在沒能力養一窩貓崽崽，所以再大一點她就含淚送它去做絕育吧。
夜綸總覺得媳婦兒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讓他有點蛋蛋的憂傷。他安慰地舔了舔她的指尖，翻身滾進了她的懷裏，任rua任吸任玩。
這麽乖巧，顧夢□□了一番氣也消了，末了抱着它聲音哽咽道：“球球你下回別亂跑了，昨晚隔壁那個酒鬼男人殺了他老婆，還把隔離牆砸壞了，溜進我的房間想偷我的錢。”
“我躲了出去，發現你不見又回去找你，要不是我買了能量槍只怕我也出事了……”
那樣的場景想想都後怕，面對小貓咪，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備與堅強。
夜綸聞言瞳孔一縮，竟然還有這事？果然一眼沒看住她就要出事。
“喵喵……”傻媳婦兒，下回遇到這種事她就跑呀，只要保證了她的安全，這個星際能傷他的人屈指可數。
一人一貓互相蹭蹭親親，治愈着彼此的不安。等顧夢收拾好下樓的時候，房東阿姨剛從外面回來，捂着胸口一臉的驚魂未定。
“哎喲，真是天殺的禽獸，過了大半輩子的枕邊人也下得去手……”
見到顧夢，房東的話音戛然而止，低聲道：“小姑娘，要不我給你換個房間？”
“不用了，我搬去朋友那住。”顧夢找了一個借口，像是想到了什麽，提醒道，“房間裏的東西不是我弄壞的。”
當初說好，房間裏原有的床櫃子等東西被損壞，住戶是要賠償的。
“哎喲，我當初好心收留他們夫妻，沒想到給我招來這麽大麻煩……”
東西壞了不說，還死了人，短時間內都不會有人願意住在那兒。
房東氣得一邊抱怨，一邊把租房的押金退給了顧夢。
……
從房東家離開，顧夢沒有急着去重新租房，而是開始留意新的工作。
在任務大廳裏浏覽信息的時候，周圍人聲嘈雜，一些八卦也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其中讨論的最多的，就是邵家大小姐邵華婉。
瑪卡星每個人類居住的大大小小城市，不但要防止被變異獸以及蟲族入侵，還要監測沙塵暴以及星核的磁輻射。
這一次邵華婉就是帶着人去監測野外的磁輻射，監測地點是在一個極深的大峽谷裂隙裏。
因為輻射的嚴重影響，峽谷裂隙裏生活的一些陰暗生物變異嚴重，往往隔不了多久就會進化出新奇物種。
邵華婉她們這一次就是遭遇了一種全新的未知的物種攻擊，才會那麽狼狽受傷嚴重。
據流出來的小道消息，這位精神力體能雙雙達到S級的邵大小姐，已經成了廢人，今後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問題，更別說是拿槍戰鬥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有人唏噓，有人同情，自然也不乏興災樂禍嘲笑之人。
顧夢低垂下眼簾，揉了揉懷裏的球球。身處喧嚣的場所，抱着小家夥，她的心似乎就有一個安寧的場所。
最終顧夢接了一個去海邊采集凝珠花的任務，她是人魚，不論她願不願意接受，事實無法改變。
她只能學着去适應新身份，去海邊她可以泡腿，可以練習游泳技術，如果還能順便掙些錢，那再好不過。
這一次顧夢是一個人離開的，包裹嚴實的她買了帳篷以及一些戶外用品，找到了上回放在城門外破破爛爛的太陽能電動車，騎着慢慢前往最近的海岸線。
白天趕路，晚上找個隐蔽的地點撐着帳篷摟着貓休息，三天後她抵達了海邊。
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在風力地吹拂下，蕩起層層海波，浪花時不時拍打着岸邊的礁石，濺起陣陣水花。
顧夢脫下鞋，把它放在一邊的礁石上，雪白的腳丫踩在柔軟的細沙上，避開一些邊緣鋒利的貝殼，慢慢往海裏走去。
當雙腿被海水包裹，一股清涼舒服的感覺頓時從腳底板蔓延至全身，比上回泡溪水還要舒服。
顧夢頓時嘆了一口氣，果然人魚是生活在大海裏的物種。
凝珠花對生态環境要求比較高，生活在距離海面十來米深的海域，花朵的顏色會随着周圍的環境而變化。
顧夢也沒有急着去找，先是把登山包與球球放在一邊，她則挽起褲腿在淺水區摸螃蟹貝殼。
晚上吃海鮮大餐是個不錯的決定。
等了一會兒，她身邊就多了一團黑乎乎的狗刨式的小東西，球球也跑來幫忙了。
顧夢原本還以為它是在玩，結果一轉眼它就潛進了水裏。再上來時爪子上抓着小蝦不說，幾只螃蟹還夾在了它的毛毛上，一并被帶了上來。
望着小家夥一臉無辜，我被螃蟹綁架了，主人快救救我的表情，顧夢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一邊幫它把螃蟹取下來，一邊打趣：“球球，你這吊螃蟹的技術不錯。”
那是當然。
夜綸轉了個圈，再次潛進了水裏。
主仆搭配，幹活不累，不一會兒兩人就抓了一大堆的海鮮。
顧夢用帶來的淡水洗淨，學着當初仲靈姐的樣子用淨化的藥水泡了泡，這才放進鍋裏煮。
不一會兒海鮮的鮮香味便飄的到處都是，顧夢拿出了便攜的調料包，等東西一出鍋，就開始去殼扒皮蘸料。
Q彈雪白的蝦肉，放進嘴裏一咬，又鮮又香，味道好極了。
球球也愛吃，而且小家夥壓根不用她操心，兩個小爪子十分靈活，不但吃的飛快，還時不時幫顧夢扒開螃蟹殼。
主仆兩個吃完了一大鍋海鮮，吃的肚子滾圓，懶懶的都不想動。
夜裏，顧夢覺得腿又痛又癢，當她打開手電看向雙腿的時候，發現她兩條雪白的小腿上竟然各冒出了一片拇指大的金色魚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