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了。

九爺當初根本就沒打算讓兄弟們去杠,那東西對太陽人太重要,一旦動作起來,他們會一個不留。九爺不想讓任何一個兄弟有閃失,所以一點反抗都沒有就去了。

就連找外援的時候,九爺都沒去拉法租界,原來爺早就暗地裏和人做了交易,保他們清幫的這些兄弟,在法租界的安全,為每個人都安排了營生。

想起這些,他個大男人都眼圈泛紅。

如今好了,九爺已經走了,他們不必再有任何顧慮。等着吧,大象再大,也別小看了幾只螞蟻,只要太陽人還在一天,就別想有一天安寧日子過。

“啊……”沈婧文與睡夢中驚醒,

“小姐!”沈述和沈飛都圍過來。

她抹去額頭上的汗,“沒什麽”。

平複一下呼吸,複又問起,“還有支援嗎?”

兩人都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這是漢城外圍,太陽軍節節逼近,他們所在的這支軍隊,已經後退到了武穴這個地方。然而這裏早已被炮火侵襲,夷為平地,根本頂不了多久。

“杜雲谏呢”她又問,

沈飛說:“還在做手術。”

“我去看看,你們再歇會兒吧,馬上天亮了。”她向後邊走去。

她剛才夢到江北了,他很狼狽傷的也很重,身後拖着長長的血跡,一步一血印走向她。她想去扶,可怎麽也走不到他跟前,最後,她終于将他抱住,江北卻後胸中彈,倒在了她懷裏。

沈婧文深呼吸,安慰自己,夢都是反的,江北可能遇到了麻煩,但他不會讓自己弄成那樣,他那麽無所不能,不會有事的。

“婧文?”杜雲谏剛做完手術出來就看到她。

“杜大哥。”她輕輕點頭,從加入這只隊伍作戰,明明前後不遠的距離,他們卻已經有半個月沒見了。

杜雲谏拉着她看了一圈,別的沒什麽大礙,就是手臂上有一處槍傷。他皺着眉頭拉人去換藥。

“杜大哥,這裏也快頂不住了,他們馬上就要繼續後退,你,要不先回西京吧。”她再次提起這個話題。

杜雲谏瞟了她一眼,繼續手上動作。

沈婧文硬着頭皮繼續說:“西京不知道我們的狀況,時間久了,杜伯伯和杜伯母肯定會很擔心你的,你……”

“好了。”她被打斷,看到手臂被包紮好,收回來了胳膊,還打算再說什麽,卻被人冷然拒絕了,

“我也是七尺男兒,國家有難,正是用人之際,縮後邊算什麽?我答應過少珩,救千萬軍人,殺千千萬萬太陽人,我不能食言。”

“再說,”杜雲谏繼續道:“還沒找到阿硯,這戰場上朝不保夕,我要是真這麽走了,以後死了都沒臉交沈大哥和少珩。”

“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杜雲谏轉身出去了。

一會兒又進來,拿食盒放在她面前,“餓不餓,再吃點東西。”

沈婧文已經瘦脫相了,臉色尤其難看,被杜雲谏逼着吃了兩口。

“天一亮,咱們就往後走吧。”杜雲谏吃着吃着張口來了一句。

她楞然,“大家都還沒走,或許我們還能再守一天。”

“守不住了,前兩天兩個營已經撤到江堤,剛才一營長過來安排我趕緊走,這裏的防禦工事早已被破壞殆盡,大概會展開巷戰。而且,江堤破壞後,我們就很難離開了,很危險……”

“那,他們不一起走嘛嗎?”

良久的沉默,回答她的只有杜雲谏筷子的碰撞聲。

沈婧文一瞬間突然明白了,這支軍隊接到了要牽扯敵軍火力,拿命為後方争取時間!

叩叩,她被敲門聲驚過神,窗外天已經蒙蒙亮,杜雲谏已經去收拾最後的醫藥器皿。

“張姐?”門外是個女兵,沈婧文戰場上就是跟着她的,做事利落彪悍,從不把自己當男人看。

張姐突然朝她跪下,“張姐,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她大驚失色就去扶。

慘烈

“妹子,姐想求你件事,”

“不管什麽,咱們起來說。”

張姐還是不動,“我和張力,我倆都留在這了。當兵早晚有這一天,可,可我孩子還小,他才那麽點兒,妹子……你……”

她聽此朝張姐腹部看去,發現那裏竟然已經變得平坦,“張姐,這……”

張姐的孩子才八個月啊,

她聽說張姐和她丈夫是一個村子出來的,偶然懷孕時,夫妻二人既欣喜又難受,

戰場是個絞肉機,他們怎麽舍得孩子來受這份苦,況且,他們都是一線戰士,這孩子能不能活到出生都不一定。

然而等他們終于狠心決定流産,孩子卻堅強的不肯走,這種情況下,為人父母更是下不去手,就這樣,他們留下了這個孩子。

孩子堅強,母親更堅強,張姐行軍調遣,上陣殺敵,半點不含糊,直到六個月,張姐在一次近身搏刺中,被劃破了衣裳,大家才知道她是個大肚子的孕婦。連軍長聽說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張姐留下兩行熱淚,“妹子,我沒辦法。我怎麽能讓我的孩子跟我一起死在這,求你,你帶他走吧,行嗎?你帶上他吧。”

他想到杜雲谏昨天那個大手術,所以,那是張姐的手術,就是……

沈婧文使出全身力氣,“張姐,張姐,你起來,你現在身子不能這樣,你快起來,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

“妹子啊,”張姐趴在她懷裏痛苦,這個戰場上鋼鐵般強硬的女人,此刻也是個殚精竭慮的母親。

孩子被迫提前出生,又小又弱,包在破軍服裏,連哭聲都是哼哼唧唧的,叫得人心裏發疼。

張力眼圈通紅,将孩子交到沈婧文懷裏時,瞬間淚流滿面,

“……妹子,謝謝你”說着也跪在地上,

“張哥,張姐,你們別這樣,我一定将這個孩子好好撫養長大,”沈婧文嗚咽地保證。

張力邊哭邊說,“妹子,他要是能長大成人,我們就一個要求,讓他參軍,殺鬼子。要是……要是養不活,到時候你……”男人哭得說不出話,

“不會的,他一定會健健康康的長大,我還要告訴他,他的父母都是大英雄……”。

江堤炸破,大水泛濫,所有都被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沈婧文望向他們來的方向,懷裏孩子也哭鬧得厲害。

遠處,田家鎮方向的炮火,已經轟鳴了兩天兩夜,那一片天地像是被隔開,終日硝煙籠罩,不見天日。

便是惡鬼地獄,沈婧文也要去,并非她自負命硬,而是可能二哥在那。

“沈述,你抱着孩子。還有沈飛,你們要把這個孩子撫養長大。”沈婧文轉身将哭鬧的嬰兒放到他們懷裏。

“小姐,要去咱們一起去,”兩人堅決反對。

她搖搖頭,語氣堅定,“張姐将孩子托付給我,我不能将他再帶到那麽危險的地方。所以你們一起去漢城,要是二哥在那,你們就跟着他往渝城走。”

田家鎮是注定守不住的,她不能為一己私欲讓他們冒險,而且現在,還有個嬰孩。

“不行,”杜雲谏生氣,“你們先去漢城,我去田家鎮看看,誰找到阿硯就先回西京。”

“那更不行,找我們二爺怎麽能讓杜少爺您冒險?小姐也不能過去”沈述堅決不同意。

沈飛更不行,“小姐您和杜少爺去漢城找,我和沈述去田家鎮找。二爺要是沒在那,我們正好多殺倆小鬼子。”

一時間幾人争執不休。

這時,竟然有行軍經過,“沈述,你看後邊像不像26軍的人?”杜雲谏低聲問,

沈述仔細看去,确實見到了幾個在上海打過仗的,當時接江北大批軍資的正是他們。

故人見面,分外歡喜。

尤其在這朝不保夕的世道。

“田家鎮現在守得艱難,我們是去支援的。”說話的是陳營長,這個大漢子很是感性,“做夢沒想到啊,咱們還能再見,這一年,我都不知道是怎麽活過來的。”

26軍以前是中央軍勁旅,可淞滬之後,他們傷亡慘重,勉強合編成2個師,廣濟戰役圍攻後,他們一個軍更是連一個師的兵力都沒有了啊。

當戰友身體直接被炸裂,鮮血淋了他滿身的時候,陳營長都分不清,他是活着還是已經到了地獄。

“我們軍長沒辦法了,這回拉來1000随軍民夫……兄弟我這回去,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說着話,聲音已經啞了,

杜雲谏摘下滿是裂痕的眼鏡,低下頭,無言以對。

告別急行軍,幾人久久不語,

他們用屍體與鮮血拖住太陽軍的侵略步伐的,而這,還有七年。

漢城注定淪陷,期間還會有千千萬萬人喪命于此,沈婧文痛苦的閉上眼睛,

她從不嫌時鐘走得慢,此時,卻如行過百年。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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