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天是小滿伊始。

陽光尚且沒有照進房間,齊孟夏從床上爬了起來。

從床頭櫃拿過手機,看了看上面的時間。

5/21-5:32

時間還算早。

她晃蕩到洗手間洗漱,看着鏡子裏有點慘白的臉,皺了皺眉。

鏡子裏的人也皺了皺眉。

她很快地洗漱完,走出房間。

公寓很安靜,安靜到除了她沒有另一個存在。

——是的。

沒有其他人存在。

就像是她的生命中也不會有其他人存在太多的痕跡一樣。

……

父親。

眷戀溫情是人的本能嗎?

如果是,我這麽長時間為什麽總是不斷地舍棄各種可以産生溫情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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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傅禹盛對我來說又特殊在哪裏?

讓我居然只和他相處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開始無法自控了。

這種感覺——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維,不斷将壁壘降低——我不喜歡。

父親。

你告訴我。

我要怎麽做?

……

齊孟夏在房間環顧了一圈,恍然意識到,傅禹盛昨天晚上一晚上沒有回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消息。

點進聊天軟件,齊孟夏才發現她昨天下線了。

——躲避社交。

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療傷方式。

她登入軟件,不斷冒出來的消息讓她怔了怔。

等軟件恢複平靜,齊孟夏點開傅禹盛的聊天欄。

【盛:我晚上可能不回去,你記得鎖門。】

【盛:對方無應答[電話]】

【盛:對方無應答[電話]】

【盛:對方無應答[電話]】

【……】

二十幾條消息都是關心的話和打電話無應答。

最後一條是十分鐘前發過來的。

【盛:你醒來了嗎?我馬上就到家了。】

齊孟夏正看着消息,聽到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傅禹盛從門口走進來,他換了一身衣服,走進來看到她笑了一下。

“你醒來了啊。”

他換了鞋走進來,“正好我買了早餐,一起吃吧。”

齊孟夏應聲:“好。”

他買了包子和小米粥,兩個人分了,坐在桌子兩邊。

沉默着吃了一會兒,傅禹盛開口:“你不想問什麽嗎?”

齊孟夏擡頭,嗓音平淡,“什麽。”

問題說出口反而變成了陳述句。

傅禹盛笑了下,眉眼好似山巒,撩起朝陽暖意,“我一直在等你問我昨天去做了什麽,為什麽晚上不回來……你一點都不好奇嗎?”

齊孟夏手指捏着勺子攪了攪塑料盒裏的小米粥,随口問:“你想讓我問嗎?”

“嗯。”

“那你現在告訴我吧。”

傅禹盛笑,“這是秘密。”

齊孟夏動作停下,擡眸看他的表情,半晌,她低聲:“噢。”

傅禹盛舌尖頂了頂腮幫,放下了勺子,盯着齊孟夏再次低下頭的動作,突然笑了一聲,“齊孟夏,你太省心了。”

齊孟夏撩起眼睫,“省心不好麽?”

傅禹盛呵笑,目光直白地盯着她,“我又不是你爸,需要你給我省心。”

“……嗯。”

齊孟夏沒什麽興趣,繼續低着頭喝粥,過了會兒,沒聽到傅禹盛的聲音,她擡頭,正好對上了他直白的目光,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避開了,“你不吃嗎?”

“……”他笑了聲,“算了,我還能期待你說什麽呢。”

齊孟夏擱下了勺子,擡眼,再次對上他看着自己的眼眸,濃稠的目光看不清他的情緒,“知道我這麽無聊,為什麽還要勉強?”

傅禹盛唇角勾起極其淺淡的自嘲,“你對我這麽時冷時熱,我也想過放棄算了。”

齊孟夏睫毛顫了顫,手指無意識捏緊。

“……嗯。”

傅禹盛慢條斯理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齊孟夏,你是故意的嗎?”

齊孟夏皺了皺眉,看着他的目光裏只有清清淡淡的疑惑。

傅禹盛從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裏看不到絲毫對他的喜歡——他有一瞬間想,哪怕是看到她對他從前做的事情的怨恨也好。

——可是都沒有。

就連昨天她看着他的淺薄笑意也消失不見。

齊孟夏舔了舔有些幹巴巴的唇,“什麽?”

傅禹盛嗤笑,“你真的不知道?”

齊孟夏動作僵了一下,有點懵裏懵懂地道:“啊?噢。”

傅禹盛氣笑了,“夏夏,我對你正在興頭上,就算是你想用這種辦法消耗我對你的感情,我也會一直縱着你——”

他掀了掀眼簾,清冽的嗓音徐徐緩緩:“還是說,你就是生氣我昨天沒有回來,所以在變相耍脾氣?”

他說着,站起身,隔着飯桌彎腰撥了撥齊孟夏耳側的碎發,嘴角噙着散漫的笑。

“我下次帶着你一起出去?”

齊孟夏一時失去了言語,手指攥緊,她沒有留指甲,經常剪指甲只會留下大約一毫米的距離,不至于剪到肉疼,也不會出現傷到掌心的情況。

下一瞬間,她的大拇指指尖狠狠劃過食指的指腹,疼痛瞬間讓她清醒。

“不用了,謝謝你的關心。”

她淡淡。

傅禹盛抽回手,直起腰,從飯桌前離開。

挺拔的身姿莫名透露出幾分落寞。

齊孟夏在位置上又坐了一會兒,繼續把那盒小米粥喝完,收拾好垃圾,背上書包。

“你好了嗎?我去上學了。”

傅禹盛很快從樓上下來,“我跟你一起去。”

齊孟夏在玄關處等着,看他走到自己身邊,随口問:“不要把早餐帶着嗎?”

傅禹盛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用了。”

“你不是……”不浪費糧食嗎?

齊孟夏的話沒有說話就被打斷。

“再不走要遲到了。”

傅禹盛穿好了鞋,低眸看着她寡淡的臉蛋,像是賭氣。

齊孟夏擡頭看他一眼,走進餐廳把早餐收拾起來,遞到他手裏。

“拿着吧,早上會餓。”

傅禹盛瞥一眼她手裏的早餐,哼笑,“飽了。”

齊孟夏沒有收回手,淡淡說:“生氣當不了糧食。”

僵持了一會兒,傅禹盛還是接過了她手裏的早餐,兩人走入電梯。

早上人少,電梯裏面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齊孟夏。”安靜的氛圍裏,傅禹盛突然說,“我是真的喜歡你。”

齊孟夏眼睛快速眨了眨,半晌,她像是才回過神,應聲:“……噢。”

一直走到學校門口,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齊孟夏先一步走進學校。

傅禹盛錯開她,在她身後開口:“齊孟夏。”

齊孟夏回頭,紮起來的頭發甩到她耳側。

傅禹盛走到她面前,低聲道:“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齊孟夏擡眸,看到他輪廓分明的下颚,抿了抿唇,問:“什麽錯誤?”

“你說呢?”

齊孟夏歪頭,“啊?”

傅禹盛被她這個動作可愛到,笑了笑。

突然覺得一早上的壞心情也随着她這個動作消失,揉了揉她的頭。

傅禹盛唇角攜着笑,“沒事,進去吧。”

齊孟夏沒有追問,轉身離開。

……

當天下午,傅禹盛等在校門口。

被暴虐日光曬得慘白的柏油路正在緩慢地恢複原本的容貌,兩個人走在石磚路上,沉默着往公寓走。

“下午想吃什麽?”

走進家門,傅禹盛問。

齊孟夏整個人疲憊過剩,不怎麽在意道:“随便吧。”

傅禹盛嗓音含笑,“你先上去休息吧,飯好了我叫你。”

齊孟夏懶懶的,“嗯。”

看着她走上房間,傅禹盛走到冰箱旁看做什麽。

齊孟夏走到房間,放下書包,在床上閉着眼躺了一會兒,從兜裏拿出手機。

手機上有孟澈的消息。

【媽媽:我這段時間要出去,你住在九九那邊不要把人家的家裏弄得很髒,也要打掃衛生。】

【媽媽:轉賬500元。】

【媽媽:其他的我就不說了,說多了你又覺得我煩。】

齊孟夏面無表情地盯着這三條消息看了一會兒,開始打字。

【槐序:好。】

【槐序:已收款500元。】

她放下手機,繼續躺在床上,放空地躺下。

心頭淺淺的窒息拉扯着,仿佛被藏青色窗簾掩蓋的陽光,只有朦胧的光線透進來,室內被絕望埋葬。

又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傅禹盛敲了敲半開着的門。

“夏夏,吃飯了。”

齊孟夏坐起身,轉頭看了一眼手機,正好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陌生的號碼,屬地是霍城。

她轉頭看了一眼傅禹盛,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或者什麽都沒想,唇角牽起一個惡意的笑,點了接通,手指不小心觸到了揚聲器。

依舊是粗糙的方言,從揚聲器傳出來。

“齊孟夏,你是叫齊孟夏吧?你媽那個婊/子就不能消停點嗎?我男人才回來一天,你媽那個賤/人就巴巴地又把人叫出去,忙着跟你一起伺候我男人了?你們家咋能這麽賤呢……”

房間回蕩着揚聲器傳出肮髒的辱罵聲。

齊孟夏表情寡淡,眼底閃過難堪,惡心,窒息……最後歸于冷淡。

但她一直跪坐在床上沒有動作,似乎被定在了原地一樣。

傅禹盛身體先行一步走到床邊摁了挂斷,又迅速地把手機號拉黑。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吊詭的沉默充斥着,半晌沒有言語打破。

“嗤——”

齊孟夏看着傅禹盛投過來的擔憂目光,不屑地笑了聲,“吃飯吧。”

傅禹盛手指下意識捏住她的手腕,低聲道:“夏夏。”

齊孟夏側身,看着他,“怎麽了?”

“我……”

“你又要說什麽同樣的慘事來寬慰我并不是一個人這麽慘嗎?”

齊孟夏抽回手,寡薄地笑。

“那你要聽嗎?”傅禹盛只是僵住了一瞬,繼而平淡地繼續問。

齊孟夏坐在床上,兩條腿曲着,微昂着下巴看他,“你說就說呗,我這不是正在聽麽?”

傅禹盛喉間溢出低笑,眉眼染上陰翳,“齊孟夏,你還真是有辦法讓我瞬間失去想說話的欲/望。”

齊孟夏坐起身,淡淡道:“既然不說,我們就去吃飯吧。”

“不說豈不是浪費了你剛剛洗耳恭聽的姿态。”傅禹盛止住了她要穿鞋的動作,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我現在說給你聽。”

“小時候,具體記不太清楚是幾歲了,我生母被一個男人包/養,那個男人的老婆就到舞廳去打她。我那時候就站在角落看着她被打。”

傅禹盛說到這兒,扯了扯嘴角,露出笑的表情,“講完了,去吃飯吧。”

……

父親。

假如,我是說假如。

假如人類原本就沒有專情的基因,又為什麽會為了短暫的喜歡而願意付出那麽多的努力?

還是說,“朝聞道,夕可死矣”不僅是用在真理上,亦可以用在任何感情上。

就連渡邊淳一都曾說:人的行為并不都是用道理可以講得通的。縱使将所有的懊惱,忏悔都抛掉,也要為近在咫尺的愛而燃燒。

可我太懦弱了。

我不想要生活被任何人改變,也不喜歡任何人闖入我的生活改變我的決定。

我也不喜歡我為任何人改變,不想要以後有一個人在我面前說,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

我不想燃燒,我不想持續內耗。

我的內在已經快要把我耗盡了。

青春從來如此麽?

我的靈魂已經離開,我的生命變成了一團狂烈的大火。

我承受不起另一團火焰的點燃了。

我會被活活燒死的。

——已經有一個母親讓我如此疲憊。

父親,你知道嗎?

我總是不想和母親聊天,越發感覺和她說話是對我的情緒消耗。

我沒有辦法改變這樣的情況,我很累,我的生活寫滿了疲憊二字。

……

和傅禹盛在樓下吃完飯,齊孟夏回到房間開始寫作業。

傅禹盛除了最開始的意氣後,倒也沒有太多的怒氣,依舊溫柔地如同往日一樣對待她。

這樣一來,齊孟夏更感到愧疚。

夜色那樣迷茫。

如同她心底的情緒。

她不願意思考,放空自己發了一會兒呆,繼續坐在桌前開始學習。

寫完卷子摁開手機已經是淩晨一點半。

齊孟夏手機上并沒有消息,溫甜這兩天找她的時候也變得少了起來——也許是因為她上次的失控。

誰知道呢。

她看了會兒手機,走到洗手間。

沒有興趣看鏡子裏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子,她緩了一口氣,從兜裏拿出小刀。

并沒有刻意去劃很深,她本也不是真的想死——

或者說,她只不過是怕死而已。

不能讓孟澈一個人活着。

僅僅是因為這一點麽?

也不是。

也許是過早地失去了父親,致使她無法忽視母親,也将母親的話語當作聖經放在心底。

因為責任心,或者因為某種摻雜着恨意的愛。

即便是她這輩子都忘不掉孟澈在她想要去州立中學讀書時候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即使她一次次不想要被孟澈控制生長,可是她的反抗,都充斥着矯情的意味,都充滿了自我的意識。

——其實她什麽都沒有得到。

她的世界依舊空空如也。

看不到前路,也摸索不到光明。

——她好像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孟澈。

看着鏡子裏和孟澈有幾分相似的臉,齊孟夏伸手去觸碰,臨到中途,又抽回手。

頓了頓,她盯着鏡子沉默地笑了笑。

手機無端亮了亮,是聽歌軟件的歌單推送。

齊孟夏低眸看着,半晌,點開。

正是短視頻橫行,世界焦躁霸道占據的年代,就連歌單推送都免不了帶着一股好似網紅的意味,以至于小衆兩個字都變了味道。

齊孟夏摁滅了手機前,随手點了歌單的一首歌。

很緩慢的前調,她開始洗臉。

等洗完臉後,又嫌煩似地關掉。

手臂上的傷口并不大,齊孟夏用洗臉巾擦幹淨,沒過一會兒,手臂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

她拆開洗臉巾,把洗臉巾上明顯的血跡洗掉,這才把洗臉巾丢進垃圾桶,拿着手機去充上電。

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手機界面,等它自動滅了又摁開,齊孟夏點開備忘錄。

打開一個新的便簽,靠回憶開始還原那天看到的易紋的短信。

寫了七七八八,又修改了一會兒,她關掉了便簽,打開書架。

最近在看的是圖書館這幾天新入庫的一本圖書,叫《厭女》,可能以前從來沒有看過這個類型的書,她看起來有些快,更加囫囵吞棗。

她已經看了多一半,今晚就能看完了。

等到看完,已經是淩晨三點。

齊孟夏放下手機,又翻來覆去了好久才睡着。

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睡下的。

……

第二天。

傅禹盛收拾好後,過來敲她房間的門。

齊孟夏最近總是很累,有點睡不醒的感覺,迷迷糊糊睜開眼,應了一聲,掀開被子去洗漱。

收拾好走出房間,傅禹盛正等在門口,“時間有點遲了,我們去校門口買早餐吧。”

齊孟夏點頭,“好。”

她沒有把頭發紮起來,此刻披散着頭發的模樣看起來有些頹唐。

身上穿着校服,清麗的面容透露出幾分說不清的意味。

傅禹盛舌尖頂了頂上颚,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剛剛還想說什麽。

過了會兒,他低低道:“夏夏,你是不是還在想那件事情?”

齊孟夏像是突然被戳到了,瞪大了眼睛,抿了抿唇,做出疑惑的樣子,道:“啊?”

傅禹盛擡手揉了一下她的頭,“夏夏,她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系。”

齊孟夏有點煩,“你已經說了不止一遍了。”

傅禹盛并沒有被她的話阻攔住,掀唇笑了下,甚至有心情玩笑似地道:“你嫌我煩?”

齊孟夏抿了抿唇,又不說話了。

傅禹盛低笑了聲,“夏夏,你這個樣子,”他舌尖頂了頂腮幫,意味深長道,“還挺可愛的。”

“……”她像是難以置信,問,“傅禹盛,你是受虐狂嗎?”

傅禹盛撩了撩眉眼,“以前好像也沒有,大概只對你适用吧。”

“……你不覺得有點變/态嗎?”

齊孟夏慢吞吞道。

傅禹盛“啧”了一聲,“那怎麽辦?”

在齊孟夏開口前,他又說:“如果你想讓我放棄你,那還是別說了。”

齊孟夏搖了搖頭,“傅禹盛,我不讨人喜歡,也不懂你怎麽會喜歡我。”

傅禹盛手指突然握上她的手,溫厚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指,“喜歡這件事情怎麽可能說得清楚,也許從我見你第一眼就心疼你開始,就注定了我只會對你一個人心動。”

他說完,像是有點不适應,幹咳了聲。

齊孟夏手指動了動,沒有掙紮脫,眉眼溫溫的,“是麽?”

她嗓音淡淡,“那可能是因為我當時被打的很慘吧。”

“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被打後的人。”

“那可能因為我是女生,而你是直的。”

“……”

傅禹盛像是無奈,“夏夏,你不允許我喜歡你嗎?”

齊孟夏一時沉默了。

傅禹盛手指撫過她的臉頰,“你就算是不喜歡你自己,也要允許別人喜歡你。我沒有想要戳破,但是夏夏,你太抗拒了,你這樣只會把身邊的人越推越遠。”

齊孟夏還是沒作聲。

“我不是什麽心理醫生,你快考試了,等你考試後,去看看醫生吧。”

傅禹盛溫聲,“夏夏,你可能對我是不一樣的,可是你不愛你自己,就算是真的愛上我,這愛也是不健康的。”

他說着又笑起來,“但你這麽抗拒我,應該也和這一點有關吧,你不想讓自己陷入失控的愛情——像你母親那樣嗎?”

齊孟夏猛地擡頭看他,唇角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到了校門口的攤點前,買完早餐,她走向大門。

傅禹盛在身後叫她,“齊孟夏。”

齊孟夏回頭。

傅禹盛唇角揚起笑,“今天要開心點。”

齊孟夏眨了眨眼,散去眼底的幹澀,也笑了下,“好,你也是。”

傅禹盛擡起手朝她拜拜。

齊孟夏轉身走進校園。

……

“夏夏!你今天怎麽來的這麽遲!”

剛一進教室,溫甜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她面前。

齊孟夏還沒有從之前傅禹盛的話中回過神,猛地眼前出現一個人,她突然被吓到了,整個人驚得像是要跳起來。

溫甜也被她這誇張的模樣吓到,頓了頓,突然笑出聲,“夏夏,你剛剛好可愛哈哈哈哈……”

齊孟夏眉眼落下無奈,“你怎麽突然竄出來了。”

溫甜笑聲還沒停,跟她一起走進教室,“我這不是沒想到那你今天居然來這麽遲,本來還打算問你借作業的,現在只能早自習去後面的櫃子上抄了。”

段枞剛從後面走過來,聽到她的話,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一天就知道抄作業。”

溫甜擡手揮掉他的手,張牙舞爪:“別動老娘的頭發,昨天剛洗的,最近天這麽熱,我都從一周洗兩次頭發變成一周洗三次了!”

段枞絲毫不畏懼,再次挼了一把她的頭發,“才三次而已嘛。”

“你給老娘滾!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平頭啊!”

溫甜怒起,在他身上重重搗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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