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神秘的山窩窩
方教授語氣深沉, “這青山大隊的人還真有點不一樣。”
聽說大隊長是個初中畢業的他還沒有那麽驚訝，葉子明和這些社員扯閑篇，聊出這個地方家家戶戶都這麽重視教育就不尋常了。
來的路上，還聽人說青山大隊都是逃荒過來的, 沒啥家底, 一輩子掙的那點錢, 都用來修房子防野獸了。
他印象裏面, 這就是個又窮又危險的山窩窩啊。
葉子明樂觀的很, “是有點不一樣, 但這不是好事麽, 咱們這一堆老師才能有飯吃。”
“是好事。”
“既然日子有盼頭了, 大家吃飯的手藝可要趕緊撿起來。”
蘇月這會兒也精神百倍了, “得先解決教材的事, 要一些筆和紙。”
“這個要等到明天，他們有人進城去買。”
牛棚這邊的人精神振奮, 等着大幹一場。
木家這邊，木翹翹鬧着要去山上。
木大河抱着小閨女, “你說, 你最近是不是去山上去的太頻繁了些？”木大河一臉閨女不愛我的表情。
“明天你二叔要去縣城買本子和筆，你去不去？咱們去照一張相片？”
她不想去，她一直對上次縣城看到事耿耿于懷，上輩子她雖然沒有父母家人庇護，但在師傅的愛護下一直過的順遂，從沒想到在歷史書上的短短一段記錄，落在現實中是這樣殘酷。
可能那些以教書育人為畢生夢想的人，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這樣對待，被這樣踐踏, 她看着這些場景就覺得很悲傷。
這些瘋狂的人，在那瞬間好像是沒有腦子一樣，她不想再看到這樣的場景。就當她蝸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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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木翹翹還是拒絕她爹的提議。
“哎，好吧，我送你上山，但是，過年前一定回來。”
她心裏算了算，過年還有好久呢，她肯定會提前回來的。
“那記得穿厚一點。”王月娥不反對孫女上山，轉頭囑咐一句，“桃花啊，翹翹改的那件棉襖子做好沒有？”
“娘，早做好了。”
“那行，明天給翹翹換上。”
“哎。”
木家人都以為山上冷，實際上她的空間裏面四季如春，如果她願意，還可以自己調節溫度，雖然對于她現在的能力來說有點難就是了。
“奶，晚上吃玉米糊糊？”
“沒有粉了，叫你爹去推磨。”王月娥提出半袋子玉米。
木大河剛打開院子大門，木建軍沖了進來。
“翹翹，不得了了，我剛聽孫癞頭說我們要開始讀書了。啊……我不想讀書啊。”
屋裏裏其他人都不說話了，只聽得見木建軍一個人的哀嚎聲。
木大河一腳踢到他屁股上，“我看你還不想吃飯呢！是皮癢了吧。”
木建軍從地上爬起來，摸摸屁股，“嘿嘿嘿，爹，我瞎說的，我可愛讀書了。”
“那好，先寫兩篇字，寫完才準吃晚飯。”
木大河提着玉米去保管庫外面磨玉米，木建軍有氣沒力的拿出作業本。
“翹翹，聽說當我們老師的人特別兇，就是昨天來的那些人。”
我還能不知道，人家教大學的來教你這個小學生能有啥難度。
“你咋不着急？”
“我着啥急？我以後肯定是當醫生，我好好學中醫就是了，讀書嘛，一般就行了。”
她準備等複課了就繼續當公社初中的編外學生，然後去高中當編外學生，直到她拿到高中畢業證。
第二天，木翹翹去了山上，木大河、木二河、還有青山大隊的會計周鐵頭一起去了縣城，預備采購一些筆和本子。
三人先去的書店，有些教科書在賣，三人都覺得太貴，不劃算。
把買好的一摞本子和一把筆放在麻袋裏，三人去了回收站。
前幾年回收站最多的就是一些廢舊的紙張，東西不多。這回三人還站在回收站門外，就看到裏面堆的老高的桌子、椅子、櫃子這些東西。
找了回收站的負責人，三人就在東邊堆着的一堆廢紙裏面找用得着的書本，帶來的另外兩個空麻袋裝的滿滿的，全是書本。
木二河還看到裏面夾雜着一些物理書、化學書啥的，翻翻都是好的，也不嫌棄，直接扔麻袋裏。最後抗出來算價錢，一共八塊五。
木大河、木二河兩兄弟還想去木青那看看，周鐵頭也理解。他留下守東西，讓他們快去快回。
兩人也不耽誤，直接去了制衣廠，這時候木青還在上班。
門口的大爺還依稀記得這兩兄弟，也沒有多加為難，直接讓人去叫木青有人找。
“大哥，二哥，你們咋這時候進城？”
“隊裏要買點東西，順便來看看你，你們今年啥時候回鄉下過年？”
“我原本打算這兩天找人給你帶話呢，趙亮這段時間都沒有空，他要值班，今年過年不回了。”
雖然有點遺憾，也是沒辦法的事，“那行，今天不方便，下次給你送點年貨來。”
“二哥別送，別入了別人眼。自從五月開始鬧起來，三房那邊可是跟着上蹿下跳的找麻煩。”木青忍不住露出冷笑，這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啊。
“慶國、慶華兩兄弟呢？這大半年就讓們傻玩兒？之前帶話讓你送回來也沒消息。”
“大哥放心，兩小子開始跟着胡鬧，被趙亮扯皮帶打了一頓，老實多了，在家裏還能幫着做點事。年後如果還不開學就送回去。大哥、二哥幫我照看一下。”
“行吧。”
該說的就說了，三兄妹分開走。
兩兄弟去回收站接了周鐵頭，一人扛着一個麻袋，去車站搭車回家。
書本都送到保管庫的屋裏暫時先放起來，讓幾個老師有需要就去拿。
原本還計劃着年前能在保管庫先學一段時間，這會兒是不得行了。主要是課桌的問題。
鄉下家家戶戶都是大方桌、大圓桌，誰家都沒有适合孩子上課的課桌，這不是要現做嘛，這一拖就到年後去了。
青山大隊木工活做的好的就是木家這三爺子，但是要求不那麽高的話，只要有鋸子這些工具，一般人也能弄幾塊木板給拼起來。
這段時間農閑，男人蹲家裏沒啥事，就在家研究給娃娃做課桌。有些手藝實在是太差，做好了放在地上高低不平。索性就到木家這邊學兩手，木爺爺也不藏私，還能指點兩句。
好嘛，家家戶戶做課桌，每家還高低不一樣，到時候放在教室裏也不好看。有些家裏，想着孩子大一些也能用上，一個小學生做了一個成年人高度的桌子。也有做的小的，估計孩子明後年就用不上了。
這樣不行。
木二河找來一群娃娃子，按照他們小學、初中的平均身高，做了中、小兩個型號的課桌，分別給小學、初中的娃娃用。以後娃娃小學升初中了，還能和人家換。
好家夥，做個課桌考慮的這麽長遠，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為青山大隊準備辦從小學、初中、高中直到大學呢。
桌子高矮确定下來，做出來的桌子至少在高度上看着就順眼多了。要說質量的話，那這講究的就多了去了。
木爺爺做課桌就要講究的多，量長短，打磨光滑木板，老式的鑲嵌手藝，都沒用一根鐵釘。
木爺爺給孫子做。木大河就給閨女做。他也不嫌麻煩，還給不去“坐班”的木翹翹做了一張課桌，一張配套的靠背椅。
這一年的春節，青山大隊就在做木工活裏慢慢過去了。
過了元宵節，青山大隊熱鬧起來，停課許久的娃娃們都搬着桌椅去保管庫上學，青山大隊的壯勞力抗着鋼仟去山上打石頭蓋教室，這邊準備許久的老師也開始上崗。
木翹翹也忙，她忙着去山上做藥丸子。席峥來信要第二次藥，這次還是寄到那三個地方。
她尋思着席峥既然要去東北當兵，那應該是可以給她收集藥材，這次要寫信跟他說，他每次要的量那麽大，光有錢不行，原料扛不住啊。
京城席家。
席德澤、董白蘭已經下放，席德山已經調職去部隊的後勤部，席岳去執行秘密任務，席嵘現在在京城部隊，四月份學校停課，席峥也直接去了部隊。
席嵘、席峥現在還在京城，年後也會調到其他地方去，為了這個安排，席新華可是籌謀好久了。
爺孫三人坐在桌上，都沉默着。
去年過年的時候，一家人還是齊全的很，說說笑笑的，今年就這樣冷清。
郭娥這個年，席嵘、席峥兩兄弟也要走了，家裏就剩席新華一個人了。
“板着一張臉幹什麽？跟你那個爹一摸一樣。”
“聽說你把存的錢全部給那丫頭了？”
聽誰說的？
席峥撇了一眼他二哥。
席嵘臉皮厚假裝沒看到。
“買藥不給錢啊？”
“那也給太多了吧。”席嵘故意說。
“那行，以後寄給你那份就別要了。”
“哎，這麽小氣，開個玩笑嘛。”席嵘不顧哥哥身份，拉着席峥鬧。
席新華也不制止兩兄弟耍寶，不知道這個年過了，兩兄弟啥時候才能見。
按照原來的安排，席嵘今年調到西南、席峥要去東北。按照兩人的資歷和背景，席嵘這次調任應該能升一級。席峥勉強算軍校學生入伍，起點高一點，從京城調任到東北估計也很難升職，還要磨練幾年。
年後，席新華站在大院門口送走兩個孫子，在門口站了許久。
以後啊，家裏就他一個老頭子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