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母親來京
周五的早上，天剛蒙蒙亮，江東還在睡夢中，被一陣手機鈴聲叫醒；剛開始他以為是在做夢，他迷迷糊糊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大腦一下子清醒了，電話是父親打來的。
江東知道，這個時間父親打電話，肯定不是好事情。
父親告訴他，昨天晚上睡覺前他媽有點發燒，就吃了點藥，燒退了。剛才又起燒了，用體溫計量了一下，39度多，他跟醫生打了電話，醫生讓先把藥吃了，然後去醫院做檢查。
江東挂了電話，心裏非常着急。他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麽征兆，難道真像醫生所說的那樣，三個月是一個大限。
他匆忙起了床，簡單洗漱了一下。他想着現在這個時間最早一趟火車也要上午十點多，後來他決定開車回去。
他想到了劉夏，就給她打了個電話，結果提示手機已關機。他想，這個時間劉夏應該還在睡覺，他想着回到老家後再打給她。
江東簡單收拾了兩件換洗衣服，拿了幾瓶礦泉水和面包，就匆忙下樓了。
從北京到江東老家有六百公裏左右，江東開車5個小時就到了。到了市人民醫院，江東母親已經入了院，正在打點滴。檢查結果為阻塞性肺炎引起的高燒，醫生說這是肺癌患者經常碰到的情況，建議一邊吃靶向治療的藥物，一邊進行消炎治療。
江東想知道這個病的嚴重程度，醫生說要根據病人的體質情況，只能一邊消炎一邊退燒，如果樂觀的話可能很快就能恢複正常，如果肺炎引起并發症，可能就比較麻煩了。
江東聽着，感覺心裏一陣陣的發緊。
下午，醫生在輸的液中加入了消炎和退燒的藥物，讓江東用濕毛巾多給他母親擦拭全身，物理降溫。
晚飯時間，江東母親由于發燒，沒有一點胃口，只喝了半盒牛奶。
整個一天，江東母親的體溫始終在三十八度五左右，雖然與剛來時三十九度多相比已有下降，但情況仍然不容樂觀。
江東心裏很是急躁。在跟母親擦身體時他接到了金愛英的電話。
“喂，老大，你是什麽情況，我們可都等着你吶。”
“哦，今天一直忙的不行，都沒來得及給你們打電話，我現在在老家呢，還在忙着，你告訴她我一會忙完了就打給她，我先挂啦。”
江東想着一會忙完一定要跟劉夏好好解釋一下，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太不湊巧了，他知道自從母親生病之後，他對劉夏的虧欠真的是太多了。
金愛英挂了電話，一時有點摸不着頭腦，好像正在看着的電視節目突然間沒了信號一樣。
劉夏盤着腿坐在那裏，一臉平靜，好像這一切跟他無關似的。
“東哥說他現在在老家，一會打給你”
“嗯，晚上想吃什麽，我請你”
“嗯？哦，看你想吃什麽吧，我随便”。金愛英一時有點跟不上劉夏的思路
兩個人下了樓，在小區門口的吉野家找了個靠窗位子坐下。
“你沒事吧，看你今天平靜的有點不正常啊。”
“有什麽不正常，難道我嚎啕大哭，坐地撒潑才算正常啊。”
“不是啦，我是想着最近你跟東哥有點小情緒，怕你心裏胡思亂想。你說兩個人在一起誰還沒個擦槍走火的時候，對吧，你們在一起都差不多十年，要是造人的話都能造好幾代了，你們兩個都大人不計小人過，相互體諒着點就行了。”
劉夏在旁邊聽着，呵呵的笑着。
“你說傻妞你長得挺漂亮，坐在那裏不說話，絕對是一東方美女，可是一張嘴就露餡了，說起話來一股孜然味撲面而來。”
“大姐，你能不能嘴別那麽損，小心損話說多了嘴抽筋，人家都是以德服人，我看你是以缺德服人，哈哈。”
劉夏沒有再說話，她看着窗外人來人往，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睫毛攔也攔不住的憂傷。
“我住你這裏你不會有不方便吧？”
“開玩笑，有人作伴我求之不得。”
“那我就當真了，我想最近幾天都先住你這裏，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反正你回去也是一個人，等東哥回來了，你想回去再回去。”
“你沒明白，我想吃過飯之後回去一趟，拿點換洗的衣服，在你這裏靜一靜，好好想一想跟他之間的事情，跟他回不回來沒關系。”
“沒那麽嚴重吧，東哥今天沒過來也是因為有事回家了，我想他昨天所說的肯定是真心的。”
“他這次回家是接他母親來北京，我們前天争吵也是因為這個，我現在身體還沒恢複，我想讓他晚幾天接他媽，到時候我身體沒事了也可以好好照顧一下他媽，雖然我們還沒結婚，可我也應該盡盡孝道，讓他媽高興高興。可他現在是跟本就不考慮我的感受，只要他認定了的，我無論是什麽意見他都會去做，我現在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正說着，劉夏的電話響了。她看了一下是江東的，就直接挂了。
“誰的電話，怎麽不接啊？”
劉夏沒說話，開始吃飯。
“我的姐姐，你再怎麽生氣總要給人家一個說話的機會吧，你在我心中可是一個理性、知性的文化人哦，沒想到文化人也這樣蠻不講理。”
“有什麽可說的，他不說我都能背出來他要說的，我還是安安靜靜吃頓飯吧。”
江東站在走廊的窗臺邊，看着被挂斷的電話，茫然不知所措。
他心裏很難受，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現在一個在病床上，一個對他施行着冷暴力。
江東是一個非常看重感情的人，雖然表面上喜歡給人開玩笑，偶爾跟好朋友講講葷段子，但他骨子裏還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這可能跟他是農村環境長大的孩子有關。
江東回到病房，感覺母親的臉色沒那麽紅了，他拿體溫計量了一下，已經降到三十七度四了，基本上已經正常了。江東問了晚上值班醫生，醫生說要持續觀察一階段，如果晚上不起燒，明天再做一次檢查，炎症消了就沒問題了。
周六、日兩天，江東母親體溫一直正常，檢查結果顯示肺部炎症也已經好了，江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周一早上，醫生讓中午辦理出院。江東跟父母商量，正好這次開車回來，想直接帶他們兩個去北京。
起初，江東母親不同意，想過階段身體徹底沒問題了再過去。後來，經不住江東和他爸兩個人的勸說，終于同意去北京。
中午十一點，江東辦理完出院手續，接到了下屬張鵬飛的電話。
張鵬飛問他在不在北京，有個客戶過來了，想晚上一起吃飯，江東告訴他，一會開車回北京，估計下午五點多到，讓跟客戶解釋一下，如果沒問題就一起吃飯。
江東母親一路上不停的問劉夏的情況。江東不敢确定現在劉夏是否已經回家住了，因為根據他對劉夏的了解，如果到現在一直不接他電話，表明還在生他的氣，那就很有可能還在金愛英那裏住着。江東就跟母親說，最近劉夏單位比較忙，一直加班，晚上太晚了她就不回來了，住單位的宿舍。
江東到家時已經六點多了。他發現劉夏不在家，仔細檢查了一下家裏，大概還是他回家時候的樣子，而且他發現劉夏平時穿的幾件衣服都不見了，他想，這幾天劉夏肯定是在金愛英那裏住。
江東偷偷躲在陽臺給金愛英打電話，确定了劉夏在她那裏。他告訴金愛英，今天他母親跟他一起來北京了，明天他會去她那裏，跟劉夏好好解釋。
這時，張鵬飛打來電話，問江東能不能過去。他告訴張鵬飛，他爸媽來北京了，劉夏最近不在家，他今天要是過去了家裏就沒人做飯了。
江東放下電話，開始想着晚上怎麽吃飯的問題。母親問他劉夏要不要回來，他說正在趕稿子，估計晚上回不來了。
正說着，梁曉琳的電話打了進來。
“領導，聽說阿姨來北京啦，你看我什麽時候看望看望她老人家去，也表一表俺的一片孝心，哈哈。”
“挺忙的就別專門跑一趟了，我媽現在身體還行，你的孝心我捎話給她就行了，人就別來啦。”
“這怎麽行，過去看還是必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耍嘴皮子出身哦，你這樣無情的把我拒之門外，你這是弄啥嘞”。梁曉琳開始學着河南話在電話那頭嚷嚷個不停。
“行行行，多好聽的河南話讓你給說的跟日本鬼子鳥語似的，你想來随時可以來，行了吧。”
“中中中，正好嫂子也不在家，俺就擇日不如撞日，馬上就過去。”
“哥們，沒必要這麽着急吧，趕着跟投胎似的，現在都六點多了，你來到這裏可真的不早啦，不會是你還想着過來蹭頓飯吃吧？”
“不是想着嫂子今天不在家嘛，改天她回來了，我過去了多少也有點不方便。對了，你們晚上吃飯了嗎？”
“還沒呢，剛到家吃誰的飯去啊，你要是真想過來蹭飯吃，可有點太殘忍了啊，我可是開了一天車了，累的快散了。”
“今天本來應該是我大顯身手的好機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廚房皇後，可惜太晚了，這樣吧，今天就不做飯了，亞運村那邊有個家常菜館，以前吃過，做的還不錯，我馬上訂幾個菜，讓他們打包，一會我路過那裏就直接帶走，你看怎麽樣？”
“主意還不錯，那你就趕緊看着定吧，夠四個人吃就行，別訂多浪費了，另外我告訴你，除了飯之外，別的什麽東西你可都不要買，我們都在家眼巴巴的等飯吃呢，你要是不聽話以後就不讓你來了。”
“好吧，要是別人這麽說，我會理解為暗示我買東西呢，但你這麽說我就當真了哈，本來我還想着要去超市買點什麽呢，這麽看來就下次吧。”
梁曉琳到江東家時已經晚上七點半。
江東給父母介紹梁曉琳時開了個玩笑。
“媽，這閨女是送外賣的，你看這大城市就是好，連送盒飯的都長的這麽好看。”
江東的母親一臉愕然的看了看江東，又看了看梁曉琳。
“阿姨，你別聽東哥瞎說，他又在逗你玩，我是他同事，您叫我曉林就行；聽說您前階段身體不太好，正好您來北京了，就過來看看您。想着你們一路挺累的，就跟東哥說今天就別做飯折騰了，我在外面訂點飯帶過來，趕緊吃吧還熱着呢。”
“閨女，你來就來嘛，還讓你破費，怪不好的。我就說嘛，送盒飯的哪有長這麽水靈的閨女。”
“阿姨，您也說我水靈啊，看來是真的了，別人說我還不信，您今天這麽一說，我就當真了”。梁曉琳邊說邊朝江東擠眉弄眼，嘻嘻笑個不停。
“哎哎哎，有些話聽聽就行啦，不帶這麽順杆子爬的啊，對別人誇獎的話，這只耳朵聽那只耳朵出就行了，還是那句話說的好：認真你就輸了。”
“阿姨說的話我當然要當真啦，不像某些人，誇起別人來跟跳樓大甩賣似的那麽廉價，贊美之詞還動不動買一送一，別人要是真當真，那可就真輸了。”
“姑娘，這話可不要亂說，那些客戶往來中的贊美，我也只不過是稍稍誇大一點別人的優點而已，但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的捏造事實，你見我把容嬷嬷一樣的人誇成潘金蓮那般漂亮嗎，沒有吧，我也只不過是把別人六十分的容貌說成了八十分的姿色，至少基礎分還是要有的，對吧。”
江東和梁曉琳把飯菜都放到碟子和碗裏，端到餐桌上。
吃飯時，江東母親問江東，要不要跟劉夏打個電話，看忙完了沒。江東告訴說，劉夏在趕稿子，如果忙完了肯定會打來電話的。江東說完趕忙轉移了話題。
在廚房洗涮時，梁曉琳漫不經心的問江東道：“最近嫂子怎麽樣”
“挺忙的，最近晚上加班，在單位宿舍住。”
“是嗎？”，梁曉琳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東。
“什麽叫‘是嗎’，你這是什麽表情嘛。”
“阿姨第一天來北京，嫂子住在單位宿舍，你覺得這像她的風格嗎，呵呵”
江東看了看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父母，壓低了聲音說道：“小點聲音好不好，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這麽聰明以後誰還敢要你。”
“這就不勞你操心啦，說說吧。”
“唉，前幾天我對她有點小誤會，她最近再跟我鬧情緒呢，我這幾天不在家，她就跑她朋友那裏住去了。”
“那你下一步想怎麽着？”
“我明天去找她，跟她好好解釋解釋，沒事，說開了就好了，都老夫老妻了，呵呵。”
“希望如此，不過你這種想法可不妙，你們都沒結婚呢怎麽成老夫老妻了，任何女孩子都需要哄，不要不當回事，這是真理，更是人生。”
“哈哈，你個小丫頭，連人都沒生過，還談人生，不過你的意見我采納了。”
送走梁曉琳後，江東在陽臺抽了支煙。他在想着明天怎麽跟劉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