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茶樓遇刺

回到了紅豆山莊,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松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院子,豈料卿言已靠在門上等着自己了,見他有幾分疲憊,想來是等了有好一會兒了。

慕玥神色照常,緩緩走來。

推開門就想要進去,卿言一把垃住了她,她微微低頭:“卿言,我不想說。”

卿言淡淡一揚嘴,并未言語,從袖中拿出一瓶藥放到她的手心,柔聲道:“早晚一次,溫水服用,近幾日內切莫運功,否則傷經動脈就無回天之力了。”還未等慕玥回過神來,卿言已經遠去了,她不由地說道:“為何不問?”

“明日我就會出發尋裳兒,玥兒可自行離去,你......自由了。”卿言并未回頭,他的聲音越發在這夜中蕭瑟,她握着手心的藥瓶,似覺得千斤重,泛起無法抑制的苦澀,就算到現在卿言還是一如既往地選擇相信自己,可是,她卻無法解釋這一切。

她的複仇之路何其漫長,實在不該把時間浪費在尋找裳兒上,可天下之大竟沒有容得下她的地方。淮南、西蜀、邯鄲、蘭陵,哪一處是她遮風擋雨之地呢?

何況,淩裳的事,若不是她去勸說蘭珫玉,怕也不會遭受此劫了。裳兒撞見了滄岚舒的陰謀,怕是此時已經兇多吉少了。

聽聞朝廷上近日大肆軍政改革,實行所謂的府兵制,即讓原來的将領和士兵分離,每隔一年,原屬地的将領就會被調派到其他地方,而士兵則要花更多的時間與新将領磨合。如此一來,風以寧便可高枕無憂,将所有的權力都在他的掌控中。

這一招雖然妙,可衆多将領都是世襲制,與原屬地的士兵多是家臣關系,風以寧一道聖旨就将這層關系抹去了,他日若是造次,也掀不起大多的風浪。

那些握有兵權的将領雖不甘心,卻也無奈。恰逢此時滄岚舒暗中聯結,予于承諾,他們便願為他效力,也趁機想奪回他們屬地的兵權,可謂各取所需,自然一拍即合。

撫着自己的額頭,盯着那藥瓶,這夜色中看不到什麽,慕玥卻覺得眼前就是裳兒站在眼前,那麽歡笑地叫着姐姐,姐姐,起身想要抓住那個幻影,眼睛一眨,才發現是自己日有所思罷了。

是啊,她現在自由了,她可以追随自己的軌跡了......

她以為經歷了那麽多磨難後,她已經沒有了良心。滄岚舒一手調教了殘酷冷漠的慕玥,她可以殺人不眨眼,她可以毫無憐憫心,她內心無限的複仇之火将她燃燒得,每一刻她在煎熬,每一刻她都在痛苦。握住手心,這雙手,很美,可跟了滄岚舒後,沾了多少鮮血?她以為,這雙手,直那刻開始就只為了複仇而存在,可是,一想到裳兒要去經歷她曾經經歷過的一切......

“裳兒......”

那一夜,她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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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言這般匆匆離開,是否太見外了?”

天空如洗,夜半下了一場大雨帶走了浮華的塵埃,異樣的清新。江邊的大風肆起,幾只水鳥低壓壓地飛過,高高的蘆葦叢中飄出一條小船,頗有幾分天涯浪跡客的意境。慕玥穿着黑色披風,長長的發絲已被挽起,雖不着男裝也是風流模樣的,她先一步走上小船。

卿言走到岸邊小橋處,微微動容,擡眼看她,道:“為何?”

“上船先說吧,如此站着也不是辦法。”卿言點頭上了船,船不大惟有容納兩三人,并不寬敞,慕玥劃起了船槳推開波浪送着他們的船兒慢慢遠去。漸漸天色露出了魚肚白,慕玥朝着曙光乍現的方向凝望,他們,是不是也朝着那片溫暖前進呢?

船槳滑過江水的聲音,伴随着搖搖晃晃的小船,兩人都別過臉看着外面的風景,你不言,我不語。

“卿言,尋找裳兒前我們先去尋玄機老人吧,天下事他盡知,興許比我們盲目找要強得多。”慕玥繼續劃船,有一下沒一下的,她呼了一口氣,道,“裳兒得罪的不是一般人,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力找到她,不讓她受任何傷害。”

“我可以不問你的過去,但是我要知道你的過去是否對裳兒......是滄岚舒,對不對?”他淡然問着,那語氣仿佛就是與一陌生人話語,慕玥未有聽出任何恨意,忽地釋然了。

“是,也不是。”

卿言又道:“那你.....又為何在這裏?”

呵呵一笑:“因為,我不想裳兒的一生就此毀了,我知道被追殺的滋味,裳兒那般善良的女子實不應該如此。”

那般純真的笑過後,她的眼望着無盡的遠方,那道刺眼的光芒仿佛就要融化了她眼底流出的淚。裳兒是幸運的,至少她被追殺時有那麽關心她的卿言去尋她,而自己呢,如何喪家之犬人人嫌棄。滄岚舒是她的救贖,無法選擇的救贖,那時就是同惡魔交易她也是會願意的,可惜她遇到的男人,就是從地獄裏出來的。

“玥兒,莫要.....”卿言伸手抹去了她的淚,讓她的頭靠在肩窩處,輕輕拍打她的背,“從昨夜到方才我一直擔心着,怕你就此離去,幸好.......你還在.....”

“既如此,卿言劃船可好?”

“好。”

卿言溫柔一笑,接過她手中的槳,認真地劃了起來。

正午時分的時候他們來到一個小鎮,兩人來到了一家小茶樓準備随意吃點就上路了,小二忙着招呼別人也沒得空看見新來地兩位客官,他們也不打緊,坐到了一個角落處。

“玥兒如何得知玄機老人在何處的?”

“從前.....呼......”慕玥吸了口起,似不想去想去那段美好的江湖歲月,每思及此,就多加一份哀痛,“江湖之事我還是知曉一二的,只是那玄機老人為人極其古怪,明明不想讓人打擾卻告知天下人他就在那蒼莽山上。據說想要尋他的千千萬萬,可沒有多少人能夠闖過他的機關,真正到達山頂之人,少之又少。”

“蒼莽山.....”

蒼莽山下,屍橫遍野,天下之人,莫不膽寒。

謠傳天家王朝曾有過一次差點颠覆社稷的叛亂,天朝就派了大軍将叛軍逼至天下最險惡的蒼莽山,圍困數日,叛軍終抵不過還是上了蒼莽山,即使知其險惡地形,知其兇猛野獸。

叛亂上山後,見四周平靜仿若無人,越發覺得詭異。

蒼莽山傳說是遠古時最為肮髒的地方,聚集了天下惡靈,妖氣橫行,加之當地居民善施巫蠱之術,更是進者就是死路一條。天家一千四百年記,叛亂止于蒼莽山,而在史書上卻沒有留下當年大軍的一絲一毫。

“當年的大軍,全被蒼莽山的野獸吞噬了,誰也不知道這成千上萬的野獸從何而來,據有幸存者記載,當時只見一少年在山腰間吹笛,而他周圍卻是魔障般,讓人看不透真實。”

“玥兒的意思,那少年就是....玄機老人?”

慕玥點點頭,或許這聽着匪夷所思,當日滄岚舒告知自己時,也是卿言這般表情:“嗯,那玄機老人,想必是位世外修仙高人,時過境遷,他竟然能活上個三四百歲。我想,他定有什麽法術,或許能幫我們找到裳兒也未可知。”

卿言從不信什麽法力之說,可若直接從滄岚舒下手怕是會打草驚蛇,還是等待時機較為妥當,既然那位玄機老人如此了得,說不定也能知曉一二。這一路上,也有的是辦法打聽裳兒,非得要他人之力。

小二此時上前,問了他們二人要吃些什麽。

卿言看了一眼慕玥,道:“來些簡單的,要快。”

“是,客官。”

那小二還未離開幾步之遠,卿眼便垃起慕玥的手,他眼睛微眯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劍柄,蓄勢待發。慕玥也覺得此時情景有些不對勁,周圍的人似乎都用異樣的眼光有意無意地往他們這邊探尋,這樣的場景并不陌生,只是方才都未察覺,想來是不是泛泛之輩了。

一滿臉洛腮胡的男子首先拔刀劈向卿言,卿言握起刀,那刀柄忽地飛向洛腮胡男子,打得他飛向門邊。衆人見此,跑的跑逃的逃,只剩下那群露刀子的人和他們二人,卿言見他們滿眼猩紅,像是非要殺了他們的模樣,冷靜道:“你們是何人,又是我大哥?”

“是你們的索命人!”

一拍桌子,那桌子頓時化為烏有。

卿言以一敵十,先是用劍氣将他們一一放到,頓時用劍指着其中一人道:“放手,否則我就一個個地殺,最好相信我說的話!”

“弟兄們,給我上,不殺了他們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有一人忽地站了起來,朝着卿言劈去,卿言一記冷笑,将慕玥護在懷裏,一用力就将劍刺入那人脖頸間,那慘死的樣子慕玥卻是睜眼看着的,一絲一毫也沒有眨眼,正當卿言轉身時無暇顧及她時,慕玥從他懷裏出來,拿起了她的匕首狠狠地刺入那個爬起來還想刺殺他們的人。

慕玥展顏一笑,那沾着血的笑分外詭異:“怎麽辦呢,我的刀想要飲你們的血了,有誰想死的,我就讓你們嘗嘗它的厲害!”

她的武功近日來已恢複了大半,卿言也有些意外,但敵人太多而且招招狠毒,也無心思在想她武功的問題了。慕玥不同于卿言,她的心狠手辣完全遺傳自滄岚舒,每遇到一人她非得讓對方慘死為止她才罷手,有許多人被打傷了,一些看到慕玥如此瘋狂模樣也吓得逃走了,只剩下倒在地上無法起來的人。

“還不快滾!”慕玥大喝一聲,他們便慌忙地起身,半走半跪地逃跑了。看着這空無一人的茶樓,方才還是人聲鼎沸,現如今卻是.........卿言收起了他的劍,走到她身邊道,“何時恢複的?”

“也沒多久,不過......”

話語未盡,慕玥有些腳步懸浮,卿言上前抱住了她,見茶樓外有一匹馬,徑自走了上前。那掌櫃的躲在桌子底下暗自哆嗦,卿言扔了一定銀子給他:“最好把今天的事忘記掉。”

跨上馬,抱着慕玥策馬狂奔。

慕玥只是用武過了罷了,不一會兒恢複了氣力見自己竟靠在卿言的懷裏,不免頓生尴尬。卿言反倒是笑笑,更加用力地圈住她的細腰,不讓她動分毫:“坐穩了!駕!”

“卿言.......我......”

“玥兒若是不想掉下去,還是抓緊些的好。”

慕玥暗嘆卿言何時學得這些了,擡頭方見他淡漠的神色上忽地有了光彩,唇邊不着痕跡地露出一絲笑容。低頭見慕玥無奈地靠着,頓覺無心溫暖。他的玥兒,他的玥兒,此時此地就在他的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左邊是大妞兒,右邊是小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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