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紅衣傾少
京城。
循着玄機老人的指示來到了武林大會,每三年舉行一次,但凡武林人士均可參加,百年下來已成為江湖盛世。京畿之地,天子腳下,聚集了魚龍混雜之人,正值新皇登基不久,朝野也紛紛響應禁令武林大會,但見其餘幾大貴族都頗為反對,風以寧便以廣施天下恩澤為號,為武林人士大開帝都之門。
熙攘的人在眼前一一略過,慕玥品着溫潤的黃山毛尖,聽着一旁人議論着各類門派的傳聞轶事或是一些平常不容易聽到的新鮮事,峨眉派的女徒弟居然和一個平凡男子私奔了,據說崆峒派的掌門這次可不能來了,原因是他得罪了他的夫人,諸如此類的小道消息。慕玥靜靜地聽,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在回眸時,與卿言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白衣如雪,盡得風流。
卿言微微一笑,眼裏滿是溫情,徐徐放下茶杯握着她的手道:“玥兒莫要擔心,既然玄機老人都告訴你我未央門主會來此地,那麽裳兒定是安全的。”
慕玥只得點點頭。
此話一出,衆人臉色皆變,有意無意的眼光瞥過他們,卿言不甚在意,與慕玥邊品茶邊聊天,随後重重地放下茶杯。起身準備離開,慕玥方見到那茶杯竟穩穩地嵌入了桌面,而茶卻絲毫未溢,不由地眼眸一深,卿言的功力真是神秘莫測了。
反觀那些方才聽聞未央門色變的衆人,恍然大悟般地回到了熱熱鬧鬧的讨論中,似乎卿言不怒自威的一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慕玥也算是收心了,如今的他們心系彼此,她已知足,第一次主動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卿.....”話語未盡,衆人慌張地圍了上去。
茶樓建在一座古橋邊,橋下是川流不息的船兒,茶樓對方是熱鬧的集市,一個小女孩掉入了水中,慕玥還未抓住卿言的手便反身飛去,在橋墩上一個借力後踏着船頂一把拉起了小女孩。卿言站在茶樓內眉目含笑,玥兒的輕功的确是上層,那招式恍若淩波仙子飄渺,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不少男子上前圍觀,紛紛感慨:“此女非人間所有啊!”
“的确如此,仿佛是那洛神在世。”
“可惜可惜啊,如此絕色女子,定然....”
“定然如何?”周圍人都湧了上去,那說話之人是一個喝酒的道士,模樣似瘋瘋癫癫的說着些胡話,卿言也随意地聽了一些,道士舉起酒杯敬了卿言的方向,道,“自古紅顏禍水,更何況此女天生帶劫,恐難消除。”
“大師這話未免有些過了.....”卿言冷聲下來,衆人都被他陰冷的寒氣所吓退,惟有那道士笑嘻嘻摸着自己的胡須,待卿言走近了些時,他從袖中拿出一個彩球來,頓時整個茶樓煙霧彌漫,待散去後角落裏只剩下他飲的酒杯,空無一人!
“玥兒.....”
回想起她,卿言也飛身橋上,熙攘的人群中就是不見她的身影。卿言握緊了拳頭,但忽地感覺到了有什麽拉扯他的衣服,低頭,是一個女孩,定睛一看她便是玥兒救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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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剛才那位姐姐讓我把這個交與大哥哥,說大哥看了便知。”說罷便跑開了,卿言握着信,看着離開的小女孩,心中一種奇異的猜想蔓延心頭,那信中分明寫着‘勿念,客棧回合’,卿言仔細瞧了上面的字跡,真的很像,可卻不是玥兒的手筆。
随手一扔,那張紙便随風而逝了。
對面樓上的一間窗戶被緩緩推開,折扇半掩面的男子望着卿言遠去的背影,輕啓唇笑,聲音是低沉邪魅:“看來他似乎不太信呢。”唰地收起扇子,把玩着上面的墜子,那張妖孽絕倫的面容突兀地展現在眼前,身着紅衣烈焰,微微挑眉那雙毫無溫度的桃花眼盯着慕玥,如同獵物一般,“許久不見了,小蘭蘭,想不到會在此遇到你。”
“傾文若.....”慕玥一把瞥開了他輕佻放在下巴上的手,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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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的他慢慢靠近,笑得越發邪魅。
慕玥側身站立,從窗口處看着那個背影,不由笑道:“傾少真是好手段,居然能讓小女孩舍命相告,你怎知我會救她,若是我的輕功廢了,那豈不是多讓你背負了一條人命?”
傾文若聽後爽朗大笑,拿着扇子在手心敲打着。他的确是派了小女孩引出他的小蘭蘭,自從得到消息後便四處打聽,得知她會現身武林大會,他便趕了過來。
說起他與小蘭蘭的過往,那簡直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了。
“看來這些日子來,小蘭蘭似乎變得心善了啊,這可怎麽是好,我還是喜歡心狠手辣的小蘭蘭呢。”說罷欺身上前,雙眸含情,一把捏住了她想要逃離自己的下巴,慢慢靠近她的唇,看得出小蘭蘭似乎有些怒意,他便笑得越發開懷,唇有意無意地滑過她的耳際,慕玥手立馬就要反手抓住他的,卻聽到他在耳邊的呢喃,“不想要知道淩裳的消息了嗎?我以為你很在乎的。”
眯起眼,等待着傾文若的下一個舉動。
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許多,即使她得滄岚舒一手教導,她的武功也不過在武林中屬于中等水平,保命足矣,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怕是連渣都不剩了!
不料,他凝視了她一會兒後,主動放開了她,走到窗邊随意地看着流動的人,聲音性感而慵懶:“小蘭蘭何以關心一個陌生人了,我原以為只有複仇的事能牽動你半分,哦,對了,還有滄岚舒對嗎,慕玥?”
他笑着大開了扇子,上面依舊是嚣張搶眼的四個大字‘風流萬年’,想來他是的确做到了。他是第一次喚她的全名,慕玥微微一怔,立馬收斂了情緒,冷聲道:“既然裳兒在你的手上,傾少還是快快交出來的好,否則.....”
“否則怎樣?我一直不明白滄岚舒居然會包庇一個通緝犯,若是我将這消息散了出去,你道如何,滄岚舒還能安心當他的王爺嗎?小蘭蘭,我手上的确有淩裳,可是怎麽辦呢,我不想把她給你,除非......”
話語未盡,傾文若便要離去,回頭還不忘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慕玥,他也是今天才發現原來小流 兒生氣而不得發作的樣子,真的是深得他心。拿出扇子扇,擡腳就要跨出房間,腳還未落地,便聽得傳來了小蘭蘭的聲音:“且慢!”
“小蘭蘭可是想好了,你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傾文若笑得一臉無害,慕玥恨不得上前去抽他幾個耳刮子,難得有人能把她惹成這般的,除了那人恐怕就是眼前的這個騷貨了!
“會如你所願的,明日且把裳兒交出來,若是少了根頭發就唯你是問,傾少!”學着他的口氣調笑了一番,要學就要學得像,信步走來是優雅含笑,偶爾露出眉眼間的若即若離,傾文若未動半分,任憑他的小蘭蘭取悅他的同時,又露出尖利的牙齒,他的小蘭蘭真的學什麽像什麽。
若不是她眼底未驚半分波瀾,他似乎真的要沉溺其中了。
微微苦笑,道:“小蘭蘭,若是你方才再裝得像些,怕是我要把持不住了呢,明日自有人會來通知你的,到時候只準你一人前來,至于剛才的那位嘛......小蘭蘭,不用我再說什麽了吧?”
他踏出了門檻,走了幾步,見到了對面坐在閣樓上對着他敬酒的黑衣男子,臉色頓變,快步走開了。閣樓上的男子放下杯酒,一旁站着的侍衛低頭等着男子的吩咐,聽完便快速離開了。
慕玥呆在房內,直到把茶都品完了才回去,想着如何和卿言攤牌,這些日子來他的點點滴滴她都知道,如今細細回想起來,竟有不自覺的溫馨,連唇邊溢出的笑也未察覺。
“卿言....”心裏默念着他的名字,一口喝盡茶,想象着他品茶時的清雅模樣,微微一笑。起身就要離開時,赫然發現對面閣樓上的男子正勾唇看着她,用唇形道出了幾個字眼,慕玥連想都不用像便知他說的是什麽了。
轉身跨出門檻,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攔在了她的面前:“姑娘,且慢,我家主子想要請小姐一會。”
慕玥冷笑,抓住他攔在面前的手,用力一扭,便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卻見那侍衛臉色都未動半分,還是擋在她的面前。慕玥想他是那人的手下,便是不會退卻的,這樣難纏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一個輕功手撐着扶手直接跳到了大廳,腳踏着幾張桌子便飛出茶樓了,那人倒是沒有追來,反是掌櫃的一路追了出來:“姑娘啊,你還沒給銀子呢!哎呀,姑娘啊!”
慕玥停在了一家樓的屋頂上,頓時腦海中閃現出卿文若那張欠抽的笑臉,他定是故意的,他那麽有錢居然還會舍不得這點銀子!慕玥摸摸口袋,随手丢了一個銀錠子給掌櫃的,可那掌櫃的看了一臉為難,道:“這點....怕是不夠了.....”
慕玥一個跺腳,氣得想把傾文若給撕了!她是絕對不會管這個爛攤子的,道:“去找方才的紅衣騷男,莫要找我了!”
“這.....”
掌櫃的還想追着,忽聽着身後傳來跑堂小厮的叫聲:“掌櫃的,方才天字一號的公子把這位姑娘的銀子付了,掌櫃的?”
“天字一號的?”據掌櫃的所知,那位公子還特意吩咐過不喜打擾,怎的會出手相救呢?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算了,銀子到手就可以了,也不必計較了。
閣樓上的黑衣公子看到這一幕,方關上窗,微微笑道:“玥兒,我回來了,等着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