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給我等着!
“躲開點!”
這是杜君擋在杜楚瀾面前時,說的唯一一句話。
如果說杜楚汐在裴井修和她之間選擇了前者,讓她心生疑惑,那杜君可以不顧安危擋在她前面,才是讓她難以置信。
杜君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要說杜悟乾的三個兒子中,長得最好的,就是杜君。
雖說如今大家公認杜家最好看的是杜玄的嫡幼女杜楚汐,但杜玄的孩子裏,也只有杜楚汐這麽一個好看的。
杜君卻不一樣,他的夫人蘇氏長相只算得上清秀,但他們的三個孩子,卻是個頂個的美人,其中杜楚瀾最盛。
而原因,也就是杜君那張俊雅秀氣的臉。
但一張好看的臉,卻沒給杜君一個好看的前途,或者說,是杜君不要那好看的前途。
鎮國公的嫡長子,這麽多年來,只留下了一個纨绔子弟的名號,而且他對人也冷漠的很,和蘇氏客客氣氣,對自己的孩子還不如院子裏的那幾壇子酒用心,就是對杜悟乾,也不過是糊弄。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在生死攸關之時,竟然擋在了杜楚瀾的前面。
“父親。”杜楚瀾愣愣的站着,心裏百感交集。
所以,為什麽一向冷漠的杜君會替她擋劍,但是十年後,卻又要了自己的命呢?
還是說,那一杯毒酒,只是杜悟乾的意思?
那箭射進了杜君的肩膀,他一聲悶哼,便再也站不住。
杜楚瀾連忙伸手将他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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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井修這時候也掙脫開了杜楚汐,将他們兩往角落裏拉。
這家黑店有備而來,但顯然低估了皇帝随行護衛的實力,沒多久,這群打劫的傷的傷,死的死。
裴井修先派人去看了看齊太後,确認她安全之後,還是決定在這住一晚,很多人受了傷,這又是深更半夜,現在出發,反而危險。
同時派人往最近的城裏送信,讓知府趕緊帶了一隊人過來護衛。
随行的太醫們則抓緊時間給大家治傷。
杜君雖說肩膀中了一劍,但好歹不是要害,沒有生命危險,杜楚瀾就這麽站着,不顧其他人的勸說,一直到蘇老太醫說沒有危險了,才從杜君的房間裏出來。
一走出來,就看見杜楚汐直直的站在那裏,顯然是正在等她。
倆人面對面,杜楚汐卻一句話說不出。
“怎麽還不去歇息,這天可就要亮了。”杜楚瀾仿佛看不見杜楚汐的局促,還是很親昵的口吻。
“阿姐,對不起,”杜楚汐低下了頭,聲音也是蔫蔫的,“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只是什麽呢?
她沒說,但是杜楚瀾知道。
“他非良人,”杜楚瀾走到杜楚汐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合該有更好的歸宿。”
這個他,雖并未說出名姓,倆人也心照不宣。
杜楚汐的臉上,滿是愧疚,羞愧和無地自容,但杜楚瀾已經不去看她了,杜楚瀾看的是,正站在樓下大堂的那個男人。
齊鶴鳴!
齊鶴鳴一擡頭,就看見杜楚瀾死死的盯着他,他不慌不忙的行了個禮,有些意味不明的朝她挑了個眉。
杜楚瀾沒有再看他,轉身走了。
齊鶴鳴不屑的轉過了頭,然後和自己的親信交代了幾句。
“不用管,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這些人是死是活無所謂,死了更好,在這也害了不少無辜百姓。”
“只需要把我們的尾巴,掃幹淨了就好,知道麽?”
那親信點了點頭,齊鶴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上樓了。
是的,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當然這個黑店不是,他只是事先調查了這個地方,然後在行程中做了點手腳。
只要人到了這裏,一切就順理成章。
他還安插了幾個黑衣人混跡在此,倆個保護已經進屋子休息的齊太後和齊沅,還有的在暗中保護他和裴井修。
當然,剩下的人的任務,就是要杜楚瀾的命。
那一箭射出之前,他已經準備好拉裴井修了,沒想到杜楚汐快她一步,不過這也無妨,只要杜楚瀾死了,怎麽樣都行。
但是這個杜君,偏偏還有個杜君,懷了他的大計,當真是晦氣。
他花了點時間說服自己,沒關系,這次不成,還有下次!
總有一天,杜楚瀾會死在他手裏的。
他緩步走到了房門口,推門走進,然後關上了門,就在此時,他卻感覺到了些…異樣。
像是有人在,盯着他!
他機敏的轉頭看過去,卻被人狠狠的撞了一把,然後一把匕首,架到了脖子上。
“是你吧?”
齊鶴鳴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驚訝,還有些驚喜,沒想到這個人,還會做這樣的事情。
“皇後娘娘這麽做,怕是不妥吧。”他沒有動,只是帶着志得意滿的笑意看着杜楚瀾,“要是被旁人看到了,那可真是害了微臣。”
“我知道是你,”杜楚瀾笑的比他還要淡定,只是按着他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你說這無緣無故的怎麽壞了馬車,耽擱了那麽久,不耽擱也就到不了這。”
“娘娘可是說笑了,”齊鶴鳴不以為然,“這店家顯然是在這有些時日了,難道還是微臣養着他們為害百姓?”
“別裝了,”杜楚瀾匕首往下,齊鶴鳴的脖子上立刻出現血痕,“怎麽,敢做不敢當?”
“娘娘,”齊鶴鳴脖子流了血,但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即便是我做的,可沒有證據的事情,不好亂說的。”
齊鶴鳴原本以為杜楚瀾還要逼他,誰知道他說完這話,面前的人反而笑着開懷,然後松開了他。
什麽意思?
齊鶴鳴這時反而疑惑了。
“原本以為,你也是一方枭雄,卻原來,也是這般迂腐模樣,”杜楚瀾把沾了血的匕首放到了房間的桌子上,“這樣的你,拿什麽跟我鬥啊?”
齊鶴鳴收起笑容,冷冷的看着杜楚瀾。
“你沒發現麽?齊太後,齊沅,都不是我的對手,要不是陛下攔着,如今她們下場怕更是凄慘,”杜楚瀾拍了兩下手,“我原本在想,她們稱霸後宮好些年,怎的如此愚蠢,現在倒是明白原因了,因為是一脈相傳啊,你們都蠢的很,祖父說的對,杜家最終都是勝者!”
“你什麽意思?”齊鶴鳴沒想到杜楚瀾跟他說這些,“你是說,你陷害了太後和齊妃娘娘?”
“什麽叫陷害啊,齊大人,”杜楚瀾挑眉,“是她們先惹得我,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我這個人,一向如此,別人待我好,我必是待她也好,”杜楚瀾手指輕點,話風也是跟着一轉,“如果別人欺我辱我,那我必定也是百倍奉還。”
“齊大人,今日你做的事情,來日我必定也是要加倍還給你的,”杜楚瀾眯着眼睛,笑的高傲,“你可好生瞧着了。”
“對了,”杜楚瀾伸手指了指那把帶血的匕首,“這就算,是本宮送給齊大人的第一份小禮!”
說完,杜楚瀾就笑着開門走了。
齊鶴鳴看着她的背影,是第一次覺得,這個小姑娘身上,有的竟是殺氣。
當真無辜模樣,蛇蠍心腸。
他當真不該,輕敵!
…………………..
這事是要嚴查,但大家也不能久留,于是一行人還是很快回了宮。
齊鶴鳴讓齊沅多加注意杜楚瀾,齊沅點了點頭,說自己會避着她。
但她沒想到的事,杜楚瀾沒事就在她眼前晃悠,一天,十天,半個月,一個月,兩個月,齊沅每日都在看着,聽着裴井修多麽寵愛杜楚瀾。
什麽好的,都是送到長陽宮,從避暑山莊回來之後,裴井修再也沒去過其他人宮裏,那怕是齊太後讓他去,可人還沒到其他人宮門口,皇後娘娘哭着要找皇上這話,已經傳到了。
每當此刻,裴井修也不遲疑,轉身就往長陽宮走。
誰都知道,皇後娘娘,如今是皇上的心頭寶。
齊沅心思郁結,只能到禦花園散散心,可她前腳剛到,杜楚瀾後腳就來了,身邊還跟着如妃。
“娘娘可慢些走,”如妃狗腿的很,“要小心才是。”
“謝謝如妃姐姐關心,”杜楚瀾嬌滴滴的,在看到齊沅的那一刻,故作詫異和做作的喊了一聲,“這不是齊妃姐姐麽?”
齊沅冷着臉,面無表情的給杜楚瀾行了個禮,在杜楚瀾還沒開口的時候,自己站了起來。
“今日遇到姐姐,真是巧了,本就想約姐姐晚上到我那吃飯,陛下将那三株雪蓮賞我了,我想着不能我一個人吃才是。”
雪蓮,天山雪蓮一共三株,在宮中都算得上珍品,沒想到竟數給了杜楚瀾。
當真是…
齊沅手緊握,當真是讓人不爽!
“娘娘,陛下正找您呢,”栖霧小跑了過來,對着杜楚瀾說道,“太醫說,讓您要養着,您又偷偷跑出來。”
“哎,陛下就是黏人,”杜楚瀾做作的嘆了口氣,“那我們就回吧,對了,兩位姐姐,今晚可一定要來呀,我跟陛下說好了的。”
一聽陛下在,如妃很識趣兒的不跟着參合了,點了點頭,算是答應,然後就看着杜楚瀾在若桃的攙扶下回長陽宮。
等杜楚瀾走了,如妃走到齊妃面前,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肚子争氣就是不一樣啊,等這孩子生下來,這後宮就真的是皇後娘娘一人說了算了。”
“放什麽屁,”齊沅瞪了她一眼,“這後宮是太後說了算,什麽時候輪得到她!”
“姐姐莫氣,”如妃嘆了口氣,“太後到底是太後,管不了那麽許多,說到底,還是皇後的,而且,如果皇後娘娘更争氣點生個兒子,那就是前朝,也要支持皇後娘娘的。”
“我可聽說了,”如妃特地降低了音量,“如今皇後娘娘,嗜酸的很!”
愛吃酸的..不正是懷了兒子的征兆。
齊沅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氣,說不出一句話。
如妃見她這樣子,內心笑開了花。
“齊妃姐姐,我也就先回了,我們晚點見。”如妃說完轉身就走,臉上是幸災樂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