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叔,你像剛剛一樣抱抱……

第28章 “叔,你像剛剛一樣抱抱……

陸岳池覺得自己還不至于把“我想回去住”這五個大字寫在了腦門上, 這可是自己不出口的話,言野能對自己問這個似乎就給了自己好大一個臺階,等着自己往下蹦。

他就跟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似的。

陸岳池拿着勺子的手略略抖了一抖, 覆蓋在米上的肉重新落在了碗裏,說道:“我不會說……變成什麽樣,怎麽說呢,就是, 那小孩吧……我肯定不會嗯,那什麽。”

“最近我沒能把很多精力放在你身上,這一點我向你道歉。”

“我巴不得你把你那雙眼睛離我遠點兒,一張嘴整天放我身上我快煩死。”

“所以,回家來住,可以嗎?”

言野的安慰能讓自己不那麽難受, 他是警察, 警察叔叔怎麽會騙人呢?陸岳池狠狠挖了一勺飯往自己嘴裏送, 要把自己空空的肚子填飽, 抽出空來試探了一句,“那小蛋糕怎麽辦?”

話剛一說出口陸岳池就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個奇怪的東西,趕緊要改口, 結果沒想到言野還能接上自己的話。

“我給她看了我的工作時間和工作強度,這兩者共有的不确定性和意味着, 我不僅和她而是和任何人在一起之後都沒有能力與對方進行正常的情侶之間的相處活動, 更何況,除去工作之外,照顧你是我的重中之重,我勸她再考慮考慮,她放棄了。”言野露出了一個笑容, 讓他整個人都顯示出一種平常不存在于他身上的疲态,“我并不是一個個人情感很充足的人,如果能夠擠出來那麽一些,我更願意全部投入到你的身上去。”

陸岳池本來覺得自己态度應該更加堅定一些,就算是想要回去也不能這麽容易,不然就是顯得自己特別想要回去似的,可是誰知道在看見言野這樣一個笑的時候陸岳池突然覺得心跳跳得有那麽一小丢丢的快,點了點頭,又揶揄道:“我看是別人嫌你邋遢看不上你了,你胡茬都冒出來了也不知道給剃了,看起來怪讓人難受的。”

“回去就剃。”

“嗯啊。”陸岳池終于松了口,又問道:“那這兒的房租怎麽辦?還有在這兒的東西?”

“你先跟我回去,東西我明天來給你收拾,至于房租——”言野站了起來收拾碗筷,“這一個月內你可以考慮來這兒午休。”

“我都回去了我還來這兒幹嘛?”

才說完,陸岳池就發現自己好像是說漏了嘴,看到了言野回頭對着自己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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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輕了很多,之後回去好好養養。”

陸岳池就把今天要換洗的衣服塞進了書包裏就下了樓,言野還在上面收拾東西,按照他的意思是帶過來的東西能先往回帶就往回帶。

陸岳池蹲在樓梯口拿着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木棒去看地上的螞蟻搬家,學生放學回家而造成的路面虛假繁榮已經結束,路上只有零星幾個行人和飄過去的一兩輛小摩托。

小摩托噴了陸岳池一嘴車位氣,陸岳池終于站起來擡頭往上看了看,還能看到自己那層樓上有亮光。陸岳池想把自己一巴掌扇死,怎麽就一下跑下來了,現在要再上去一趟顯得自己多急切……

蹲久了的腿有點麻,吃得飽肚子也有點圓滾滾,陸岳池隔着衣服揉了揉自己的肚皮拎起挂在樓梯扶手上的書包就往外頭開着的一個小超市走。

看着貨架上擺着的一排排飲料,陸岳池一下懵圈了,不自覺拿了兩瓶水蜜桃果汁下來,陸岳池仔細想想,搜刮着自己那個什麽事都沒裝的腦子也沒能刮出來言野喜歡喝什麽的信息,突然又有點喪,給言野換了一瓶運動飲料。

付賬,小桌板上壓着玻璃磚,玻璃磚下壓着付款碼。小櫃臺那兒已經有了一個人,陸岳池幹脆先舉起手機把付款碼給掃了,網突然有點差,陸岳池等了半天沒能等到手機彈到付款界面去,只能原地轉圈圈找信號。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餘光一瞥,看見了貨架後頭正有個人在往他包裏塞東西,陸岳池擡眼一看,這兒沒有攝像頭,小超市裏頭也就只有一個老板娘。前頭那個人似乎正在說自己沒網說要用現金支付,結果跟老板娘起了争執,争執這是真錢還是□□。

陸岳池眉頭皺了皺,不知道這是不是是一夥人,估量了面前男人的背影,虎背熊腰的,還有點熟悉。既然覺得熟悉了,陸岳池就不想和人糾纏,慢慢後退觀察那個拿東西的,拿東西的人穿着休閑款的衣服,外套寬大将他的包遮擋了一部分,就像是假裝自己進來買東西沒買到什麽一樣的,正常的往外走的客人。

陸岳池就在這兒摸爬滾打長大的,什麽沒見過,又生怕是他倆是一夥的,狗逼急了還跳牆,人逼急了還指不定能做出什麽事來。陸岳池摸了摸包裏,在裏面拿了一支筆出來,慢慢靠近了那個休閑外套,将筆抵在了人的後腰上,輕輕說道:“東西留下來,人走。”

“你在說什麽?”

“別裝。”

“不是,就幾塊錢的東西,你沒必要吧?”

“我覺得有必要。”陸岳池緊抓着人的肩膀,“我就進來買個東西,人都在外面等着,其實為這個打一架挺不值當的,是吧?”

休閑外套沉默了半晌,把手摸到了包上,陸岳池還沒有放松警惕,下一秒就覺得有人把自己用力一推,整個貨架呈現傾倒之勢,陸岳池只能去扶,下一秒剛剛被自己抓住的人就緊緊拽住了包直接往外沖。

老板娘終于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抓小偷啊!”

這一聲尖叫在夜晚的時候顯得十分鮮明,驚動了在電線杆上停着的麻雀,幾棟樓裏的聲控燈三三兩兩亮起,陸岳池直接把包丢在了超市的櫃臺上,看見了卷閘門旁邊擺着一個鐵鈎,叫了一聲,“借一下,包押這兒了!”

說完,陸岳池就往外沖。街口還有從窗口探出頭來看熱鬧的人,陸岳池也就是一時氣血上了腦子,一直就跟着那個休閑外套跑,等到那個人跑過一個黑黑的轉角的時候,陸岳池才覺得不對,要往後退,可是整個身體已經暴露在了視野之中。

一群人坐在牆根底下抽煙,燭火跳躍,路燈失靈,光線彙聚在了那群人的臉上,一個個看起來麻木而又猙獰。

陸岳池跟坐在廢棄沙發上的人的眼神撞了一下,很快就注意到了這些人的面孔有些熟悉,笑着說道:“東西給我。”

沒想到那個人直接把煙頭摁滅在了牆壁上,答非所問,“好久不見?”

陸岳池用手指摩挲着鐵鈎上因生鏽而産生的紋路,回應,“誰跟你好久不見,偷別人東西你們還有理了?”

“我這就幾塊錢啊?你現在把你爸媽在外頭偷的錢都還了?”

“你給我閉嘴。”

男人松了松自己的胳膊,一只手在自己耳朵邊上蹭了蹭,說道:“啊,我忘了,你爸媽都死了,你、就、是、個、孤、兒。”

男人和陸岳池差不多高,兩個人靠得極近,陸岳池身體緊繃着,耳畔感受到了男人噴出來的濕熱氣團,直接抓住了男人的頭發把人抵在了牆上,“你他媽再跟我說一遍?”

腦袋和牆撞在一起發出了劇烈的響聲,那些在角落裏抽煙的人就要過來幫忙,結果被人揮手制止了,男人露出來了一個笑容,直接往陸岳池肚子上打了一拳,緊接着就是一拳往陸岳池臉上招呼,“我有什麽不敢說的?啊,就最近,不是一小孩殺了他媽嗎?那跟你性質差不多,是不是有人說你命不好,你命太硬了,你不死那就得克死你身邊的人,知不知道?”

男人用一只手把陸岳池的下巴捧起來,臉上的肉被擠壓到了一塊兒,陸岳池用手在地上摸索,尋找那個被打落在地上的鐵鈎,拿起來之後反手就往人的背後揮。

打中了,但是男人也只是悶哼一聲,緊接着抓住了陸岳池的頭發,陸岳池不得不把臉跟人湊得很近,他嘴裏噴出來的氣息腥臭,還帶着劣質煙卷的味道。陸岳池惡心得想要吐,屏住呼吸,依舊強硬,“你他媽的給我滾。”

陸岳池只覺得眼前突然發黑,那個人又說道:“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了,被打的時候要護好腦袋,再就是——別亂吠。”

口腔裏是湧上來的血腥味,記憶開始恍惚,陸岳池沒有想到會在這裏,會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再次遇見男人,只能被迫承受着人的擊打,雙手不自覺地抱緊腦袋,遠遠地,看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是剛剛在超市排在自己前面的那個男人,他手裏拽着布包,不知道裏面是不是錢。

陸岳池這才想到自己不該來的,可是好像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不過還好他沒讓跟在他身邊的人一起上來,至少自己比以前抗打一些。

疼痛的記憶已經被印在了骨髓裏頭,先是腦袋,再是肚子,胃部開始抽搐,剛剛吃過已經快要消化的食物再次湧到喉頭。

陸岳池蜷縮着,等待着最後一腳,沒等到。

緊接着聽到了一聲響動,在自己面前的那個黑影突然倒在了地上,自己身上突然被披了一件衣服,溫暖将自己全然裹住,是暫且熟悉的溫度與氣息,再又被人撈進了懷裏,他的大手按住了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緊靠在他的胸膛裏頭,是能感知到他的心跳的距離。

已經能聽到鳴起的警笛聲,言野能感知到陸岳池還在不停地顫抖,小孩怕疼,他說過的,他怕疼。一時間也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麽,輕聲對人說道:“別看。”

緊接着,就着抱住陸岳池的姿勢,言野一腳踩在了那個男人的肩膀上,說道:“我數三個數,把你之前的話收回去,然後跟他道歉。”

男人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受了身後的一次沉重擊打,直接睡在了地上起不來,眼神在言野還有陸岳池的身上轉了兩圈,笑着說道:“你是他姘.頭啊?就不怕他把你也給克沒了?”

“三——”

“那你他媽誰啊?”

“二——”

男人也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警笛聲,挑眉,“你是警察?”

“一——”

話音剛落,言野直接對着人的肚子踹了一腳,軍靴的底很厚,還有釘子,言野這一腳沒有留任何的餘地,男人被踹得接連在地上翻了兩圈咳嗽不止。言野相信,這會比他踢在陸岳池身上的那些更讓他疼痛。

可是這些什麽都換不回來,陸岳池他在痛,他有胃病,還被人這麽打,他又比之前瘦了那麽多,怎麽扛得住呢?

陸陸續續有警察下車把人帶走,可言野縱使有再多的從容都在見到陸岳池的眼淚的時候變成了手忙腳亂,把他放在那個廢棄的小沙發上結果他卻不願意坐下,言野只能抱着他上了警車後座,慌忙抽了紙巾去給人擦眼淚,結果全部讓陸岳池躲過去了。

他說是哭,結果只是緊咬住嘴唇,一顆一顆眼淚就從眼眶裏往下掉,身上濕漉漉的,全是流的冷汗,言野不敢把衣服給人摘了反而還用手把衣服定在了他身上。

陸岳池只覺得難受害怕,怕他說的沒錯,自己克死了自己身邊的所有人,父母還有衛平安,一個一個都沒了,怎麽偏偏就都沒了呢?

“你……害怕嗎?”陸岳池擡頭去問言野。

言野扶着陸岳池的肩膀,微微彎腰,讓自己的視線和他齊平,安慰,“沒事,有我在這兒呢啊,有叔在這兒就不會有事,沒事,啊,沒事。”

“叔,你像剛剛一樣抱抱我好不好,我好疼。”

“好,抱着,抱着。”

言野忙不疊把坐在屁股下頭的衣服拽出來,然後把陸岳池撈了過來,很快就聽到了悶悶的哭聲,胸間的皮膚感覺到濕潤,窄而明快的肩膀不停聳動,不知道他哭了有多久,離開的時候自己的衣服上都多出來了一塊深色的水痕。

眼看着陸岳池張了張嘴,言野還以為他要說什麽,結果就聽到了他說一句,“你會不會被處分啊?”

因為哭泣喉頭腫脹着,聲音也帶着沙啞,受了好大的欺負。

“沒事,他們都不知道。”

“你放屁。”

言野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陸岳池,開了個玩笑,“大概寫寫檢讨,罰個幾百塊錢吧。”

也不知道陸岳池有沒有相信,他悶悶說了一句,“那我回去之後就轉錢給你,檢……檢讨我給你到網上抄一份去……”

“沒想到你這麽……厲害?”陸岳池因為疼痛臉色有些蒼白,還是扯了個笑出來,陸岳池覺得言野就是那種三思而後行的人,結果這次他顯得特不成熟,沒好意思這麽說,換了個好聽的說法。

“不厲害,這種事情我不會希望再發生。”

……

外頭的人似乎都已經被捉上了車,警隊要回去了,開車的是小楚,轉過頭來就能看到言野和陸岳池,問道:“言哥,你和小陸要回去麽?”

“不回去,去醫院。”

“那我送送你們?”

“不用了,占用資源,我們打的去就行,那些人好好審,看樣子壓了案底在身上,鄭遠沒走的話讓他審,把我的原話告訴他。”

說完,言野就要抱着陸岳池下車,結果被陸岳池拒絕了。

陸岳池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幹了什麽。

自己剛剛被言野飽了一路啊?還哭,哭得跟個小姑娘似的,臉都給丢完了,手一抓,身上還是言野的衣服。

這他媽……

夭壽了。

陸岳池腦袋裏的齒輪飛速運轉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言野。

言野被陸岳池拒絕之後又看到了陸岳池整個臉都紅了,問道:“還疼?”

明明還疼着,陸岳池還是小聲說了一句,“不疼了。”說完又怕言野不信,添了一句,“就還……一點點疼,真的……”

陸岳池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是一輕又被人打橫抱了起來,陸岳池覺得自己就要因為羞憤找個地方撞死,手腳都跟要散架似的,別說現在給言野來一拳要他把自己放下來了,陸岳池只能把自己的臉埋在言野胸膛裏頭,希望自己不會被人看見臉。

充斥鼻腔的是他身上冷冷的味道,不是香水,就是屬于他身上的獨特的、令人安心的味道,似乎很早很早之前就貼得如此近過,可是什麽都不再記得,抵壓住他的左胸,感受裏頭的一下一下震蕩,沒有加速也沒有暫緩。

……

陸岳池再次見光是在醫院的急診室裏,沒有胃出血,大部分軟組織挫傷,回家好好養着就行,檢查完了之後陸岳池也能暫且走路,去藥房裏頭拿了一點消腫和消炎的藥。

以往陸岳池都是跟在言野身後走的,這次兩人并肩行走,陸岳池逞強想要強行挽尊,抵死不讓言野扶着他,言野沒有辦法,只能将一只手繞到陸岳池的背後虛虛圈住人的後腰。

“你不去派出所?”

“有人在裏頭審着,我現在對派出所可有可無,我想……”你需要我陪着。

言野沒把話說完,陸岳池也不再追問,兩個人慢慢往前走,夜風清涼,回聲冗長,路邊的葉影被路燈照在人的臉上,遮擋住臉上的所有神情。

陸岳池剛想要說話就聽到了路邊綠化帶裏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很快又響起來了一聲微小到幾乎無法讓人聽見的貓叫,細細的,撓過人的心間,全然軟化。

陸岳池就要走過去查看結果被言野一把拉住了手,言野說道:“野貓會傷人。”

像是為了印證言野這句話的錯誤,從綠化叢裏鑽出來了一個白色的小腦袋,不知道被什麽傷到了,腦袋上血呼呼的,身上的毛長長的已經有些打結,在這樣的情形下,原本細細軟軟的叫聲突然變得有些凄慘。

陸岳池沒管言野,走過去蹲在了路邊上,借着路燈看到小貓的耳朵上有個好大的傷口,當即慌了,就要把手機掏出來去找最近的寵物醫院,很快,手指上傳遞來濕潤的感覺,小貓伸出小小的舌頭舔着自己的手指頭。

寵物醫院很快接通了電話,陸岳池嘗試去撫摸小貓的背,結果換來了更加可憐的叫聲,陸岳池當即站了起來,沒養過貓,只能去網上找小貓能吃什麽,搜到之後就準備去旁邊的超市買一點火腿腸回來。

言野現在哪能讓陸岳池單獨行動,及時制止了陸岳池,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超市買了魚肉腸回來。

言野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景象:陸岳池似乎是閑蹲着累,仗着穿着牛仔褲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只手讓小貓輕輕吮着,另一只手去揉小貓的脖子,這個畫面看起來很和諧,很……好看。

甚至不敢驚擾,再靠近一點的時候,一人一貓都擡起了頭,都是閃亮亮的圓圓的琥珀色的眼睛。

那只小貓的表情就……跟陸岳池一模一樣似的……

言野心裏莫名有點亂,是□□燥的風烘烤過的焦躁。

言野蹲下把魚肉腸的包裝撕開,掰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然後就看見了小貓的表情突然猙獰起來,在自己沒有反應的情況下在自己手臂上撓了一下。

言野懵了。

陸岳池也懵了。

不深,卻見了血。

這是不是要打疫苗?會出事嗎?

寵物醫院的人來得迅速,陸岳池也管不上別的什麽,趕緊把電話號碼交給了趕來的救助醫生,拉着言野就要跑。

言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看着陸岳池捂着肚子,自己的手被人拉着,他催促要自己跑起來。

言野勉強拉住了陸岳池,看到了陸岳池的整張臉都是蒼白沒有血色的,陸岳池嘴唇有些發抖,問道:“怎麽辦?我不知道的……去醫院打疫苗啊,你愣着幹嘛?動啊?”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救助中心和防疫站是相連的。”

陸岳池終于被安撫至鎮定,“那好,你……你去打針,別嫌麻煩,打疫苗。”

“好。”

……

寵物醫院說是連在一起的,到底是人和動物分在了兩邊,要看貓就冷落了人,要看人就冷落了貓,陸岳池站在中間進退兩難,身上還疼,只能坐在中間的小凳子上,誰都不去看,誰也不想,腦袋裏頭全是亂麻,要砍砍不斷,要解沒能力。

終于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陸岳池差點吓得飛起來,看到言野的臉後終于安心,皺了眉頭去看言野手臂上的抓痕,“醫生沒說有事吧?”

“你比我還急。”

“我怎麽可能不急呢啊?”

陸岳池把這句話一說出口就愣住了,自己憑什麽要替言野急啊?想了半天,一拍腦袋,知道了——這不是自己沒事逗貓連累了他麽。

陸岳池還沒能把這個結論說給言野聽,就聽到他對着自己說了一句,“它跟你親近。”

“嗯,啊……”

話音剛落,陸岳池覺得自己身邊多了個人影,是醫生。

事發突然,醫生還沒能穿上白色的褂子,對着陸岳池說道:“小貓已經脫離了危險,很感謝兩位願意即時致電給我們,讓我們有機會去照看這只小貓。我們這兒是非盈利的流浪貓救助組織,請問兩位是想将這只小貓留在這兒等人意願領養呢還是……”

陸岳池沒等人把後面的話說完,問道:“它耳朵上是怎麽回事?”

“人為的傷害,用剪刀剪的。”

“為什麽?”

“不清楚,小貓很可愛,對吧?”醫生苦笑了兩聲,說道:“可是它不僅耳朵上有傷,還骨折過,是自行愈合,所以腿腳可能有點不便,情況可能比我們之前救助的小貓還要糟糕一些,意味着它可能被收養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醫生嘆了口氣,笑着說道:“我說這些不是在強制兩位做什麽選擇,還是跟我剛剛說的一樣,我們這兒是非盈利性的慈善組織,包括我也是志願者,在這兒生活的小貓也都過得還算好,至少,比在外面好,再次感謝兩位的救助。”

說完之後,屋子裏面就傳出來了喵喵的叫聲,大概是小貓醒了,醫生說了句抱歉就往裏走。

“叔。”

“嗯?”

言野站着,陸岳池坐着。陸岳池叫過一聲之後就沒有再說話,良久,才小聲說了一句,“回家吧……”

“好,回家。”言野拉了陸岳池一把,把人撈了起來。

兩個人并排往外走,陸岳池微微一偏頭就能看見言野手臂上的紗布,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可是心裏又難受,那個醫生說的話還萦繞在心裏,終于在要踏出救助站的時候輕輕拉住了言野的衣角,說道:“我們養它好不好?”

言野沒說話,陸岳池的一顆心突然懸得老高,趕緊說道:“我能出錢帶它絕育,你的疫苗錢我也出,貓糧我也買,什麽都該我出錢,都行……睡在我床邊,髒東西我清理,我——”

話沒說完,陸岳池就感覺那雙幹燥且溫暖的手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言野說道:“去跟醫生說吧,我在這兒等你,我們一起回家。”

肉眼可見,陸岳池高興了不少,走路的時候步伐都輕盈了不少,言野是生怕陸岳池又磕着碰着,給人好好護着。

說是小貓的傷口有些發炎感染還要在那兒觀察幾天,順道在住院的時候給絕育了。

是只小母貓,牛奶色的,長毛貓,大概是田園貓混點布偶血統。

貓還沒帶回家陸岳池就可以開始操心上了,人小女孩呢,肯定要取一個漂漂亮亮的名字,走出去就光名字這一點就得讓別的貓自慚形穢,鐵柱二狗之流自然早已經被排除在外,陸岳池在路上抓耳撓腮半天也沒想到一個合心意的名字。

就這麽一邊想一邊查手機,路上差點摔着,還讓言野訓了一頓,陸岳池剛剛還有求于人笑嘻嘻就把手機收進了兜裏。

家裏幾乎還跟自己走的那天一模一樣,證明着言野這幾天都沒怎麽回來,只有那個開放式的小廚房飄出來的淡淡油煙味道,久違的空氣。

出了這麽一遭事,東西全沒帶回來,言野出奇得體諒人主動跟老師替自己請了一天假,才進屋,自己就被他拱進了房裏。

陸岳池躺在自己床上也猶覺不夠,于是讓自己的屁股垂憐了一下言野的床,是謂雨露均沾,還沒把床坐暖和就聽到了外頭傳來的電動剃須刀的聲音。

陸岳池悄悄走了過去,靠着門框看着鏡子裏頭正在刮胡子的言野,然後就看到言野轉過身來,陸岳池特有自知之明去把拖鞋重新踏在了腳上,繼續靠在門框上。

言野的下巴上覆着白色的泡泡,乳白色的液體順着他的脖子往下淌了一兩縷,陸岳池想着說感謝一下言野,結果腦子突然短了路,話在嗓子眼裏轉了幾圈,問道:“叔,你覺得我有什麽缺點嗎?”

言野不知道陸岳池又在搞什麽名堂,他簡直讓自己猜不透,回應道:“幾乎沒什麽缺點。”

“不,其實吧,我有個特別大的缺點,你猜是什麽?”

“嗯?”

陸岳池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笑着說道:“我,缺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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