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越養越笨
第46章 越養越笨。
“叔, 你今兒真浪漫。”陸岳池嬉皮笑臉，用手推了推言野的嘴角，希望上頭能有點弧度出來。
言野偏頭躲開了陸岳池的手, 問道： “回房間？”
陸岳池嘶了一聲，說道：“你扶我去外頭坐會兒，待會兒就能出名次，不過我不期待得獎, 跳得不太好，沒那個感覺。”
“挺好的，我覺得挺好看的。”
“你覺得好看能有什麽用？你覺得好看就有加濕器啦？”陸岳池腳上緩了緩有了點力氣了就掙開了言野的手扶着牆往外走，說道：“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興許人家還真就看上我了呢，我今兒好看, 是不是？”
說完, 陸岳池回頭對着言野比了個wink, “就剛剛, 可多人要和我合影。”
“他們要和你合影你就合了？”言野跟在陸岳池身邊用手圈住人。
“怎麽，你覺得我今兒好看到得收費才能跟人拍啊？”
言野皺眉，在外頭找了兩個連着的座位扶着陸岳池坐了上去, 看着陸岳池整個就跟在水裏撈出來的似的言野掏了紙巾來遞給陸岳池讓他好好擦擦，“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岳池把腦袋仰起來擦脖子上的汗, 嘟嘟囔囔說道：“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那人家要拍我還拒絕人家顯得我多不大氣啊，都是小女生，我能說什麽？我還能跟她們說我叔因為擔心我所以不讓我跟別人拍照啊？”
言野沒說話，自覺把陸岳池的左臂給拉到了自己面前來給人按摩，過了一會兒終于發現了陸岳池穿衣服的樣子似乎有點兒不對勁跟人把右肩掉下去的外套給拉了上來。
陸岳池整個人都癱在軟墊子上, 看着言野給自己指甲尖都在按摩，特不懷好意地把自己的一截腿搭在了言野大腿上，問道：“我沒讓你來吧？這是你自己上趕着來的，幹嘛呀，想我了？”
“你林伯伯特意批的假期讓我給你扛加濕器回去。”言野低頭，一下沒忍住嘴角翹了翹，“還說讓我帶你這個小沒見識的去長長見識。”
陸岳池把左手從言野的手裏抽了出來，捏成了一個拳頭打了言野肩膀一下，威脅，“你再跟我說加濕器這仨字我跟你沒完。”
陸岳池這一拳軟綿綿的，還沒有他的表情有殺傷力，言野把手重新又拽了回來，說道：“行，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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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岳池甩了甩手，說道：“那你來就能不跟我打電話了？”
“想給你一個驚喜。”言野沉默了半天，說道：“結果是你差點給我一個驚吓。”
陸岳池有點後悔自己主動問他這個事了，趕緊認錯，“以後不跳舞了，一把老腰，比不上年輕人了。”
“胡說八道。”
眼看着言野嘴角又翹了翹，陸岳池滿意地哼唧了兩聲，躺在了椅子上，不太敢閉眼睛，總覺得眼睛上頭黏糊糊跟粘了五零二的膠水似的，一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就虛虛地将眼睛眯出來一條縫，跟個棉花糖似的任言野揉來揉去。
感覺言野都還沒把自己的筋骨完全按開那些參賽選手的表演就已經全部結束，舞臺上的燈一熄，過一會會兒就有主持人上臺來報了獲獎名單。
說不懷期待吧陸岳池一雙耳朵都豎得老高，聽着三等獎二等獎裏都沒有自己幹脆也就放棄了，畢竟那也不能說一無所獲，言野還來了一趟呢……不過沒讓他看見自己獲獎，就……感覺讓他白來了一趟。
陸岳池覺得自己剛才就跳得特累、特急，整個人也特別空，壓根就沒把自己的名次能往前頭想想，言野已經開始給自己按肩，陸岳池覺得特不好意思，拽了一下言野的袖口，說道：“走吧，我們收拾收拾東西了就回家去。”
“不是還沒報完麽？”言野問道。
“還聽什麽聽啊，沒我就沒我。”說完，陸岳池就站起來要走，結果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了一聲特別響亮的一聲“陸岳池”。
小陸同學懷疑自己是帶着耳機聽歌聽多了産生了幻聽，沒搭理，結果又聽到主持人說了一句，“讓我們恭喜006號選手向百川和032號選手陸岳池獲得本屆舞蹈比賽的冠軍，感謝各位的參與，感謝贊助的各個單位和公司，感謝……”
不需要現場上臺頒獎，獎品就是現金會直接打到選手賬戶上去，陸岳池其他的什麽都沒聽到，就聽着臺上一個留着大長指甲的女人在上面說着，“在032號選手的表演中我們能感覺到他完美的契合了他自己這個主題，是在經受過痛苦和麻木之後的呼告，是虛無的掙紮，是強烈的對愛的索求，是心懷希望，是生生不滅……或許會有人緊握住舞者的手，将他拽出這慘淡的現實……會将我們所有人拽出這個近似腐.敗的生活……”
後頭還說了特別多，陸岳池一句話都聽不進耳朵，就是臉上發熱，沒覺得自己跳個舞還能跳出這麽個花樣出來，他們分析的比自己之前想的還要多，比……語文閱讀理解标準答案吹得還要神。
再回神就感覺有人牽住了自己的手，另外就是腦袋上被人揉了揉，一擡頭就看見言野舒展了的眉眼，以前裏頭時常是認真、是專注，現在是陸岳池辨認不出來的複雜溫柔，他說道：“我就說跳得很好。”
回到房間之後，陸岳池特熟練地把外套脫了放在一邊，鞋一蹬就趴在了床上。
獲了獎的陸岳池得意洋洋，眉一挑，手一揚，“來按。”
“把你能的。”言野知道陸岳池現在高興，把椅子搬到了陸岳池床邊，就開始給人按腿，也知道他就是沖着得獎去的。開始得遲，好不容易暑假在家能歇兩天結果那一個星期就跟泡在練舞室裏，天天回來的時候腿都是腫的。
“那你不按。”說完，陸岳池就把腿一揚，還沒能把身子翻過去就先被疼得嘶了一聲，然後就被捉住了腳腕。
“按，我按。”
“你這個人就是口是心非，總要跟我嘴上逞能。”陸岳池總結了言野的惡劣行徑之後就開始在手機上面亂劃，無意之間點開了相機，照了照鏡子之後才發現自己眼皮子上頭的亮片都沒了，嘴唇也再沒有剛剛看到的那麽紅，就是那小姐姐說的叫眼線的東西還沒亂，還跟睫毛膏一起苦苦堅守着陣地，難兄難弟。
陸岳池懶得用手去撥頭發就鼓起腮幫子嘟起嘴巴往上吹風，然後就聽見了言野的一聲輕笑。
陸岳池又不樂意了，趕緊坐了起來，說道：“笑什麽呢？說出來給我聽聽讓我也樂樂呗。”
“剛剛你對眼了。”
陸岳池被言野這句話給哽住了，又躺了下去，“你幼稚死了。”
言野聽慣了陸岳池這些話，沒理。
陸岳池一雙眼睛就盯在言野身上，又掃視了整個房間，終于發現了不對的地方，皺緊了眉頭，問道：“你行李呢？”
“昨天下午遞交的申請，晚上批的，臨時買的車票，沒時間收拾衣服。”
“那……那咱們現在就回家？”
言野按完了之後讓陸岳池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說道：“在這兒過一晚上吧，累，你休息休息。”
陸岳池看了看用眼睛比了比酒店的單人床，發現還有點大，問道：“一起睡啊？”
“訂了房，就在你隔壁。”
“哦。”陸岳池看了看落地窗外頭的太陽，已經升到了天頂上，說道：“叔，我餓了。”
“你先去洗個熱水澡緩緩，出去吃。”言野把黏在陸岳池額頭上的那幾根頭發給人梳了上去。
陸岳池沖得特別快，幹飯人幹飯魂，就是洗澡的時候把自己的睫毛都搓下來了兩根才成功把眼線給搓幹淨。
十五分鐘後，酒店樓下站着兩個大高個，四條腿在那戳着就是一道風景線。
陸岳池看着言野在他手機上擺弄地圖，終于問了一句，“你沒來過這兒啊？”
“沒。”
陸岳池心想完蛋了，本來還覺得言野來了自己能有點底氣往外走，結果聽見言野這麽一句回答之後才明白——原來只有自己一個大傻子，現在言野來了就是兩個大傻子。
“想吃西餐？”
“不管吃什麽吧，先吃了再說，找個能不走丢的地兒就行。”
“保證你走不丢。”
下一秒，陸岳池就感覺言野圈住了自己的手腕帶着自己往外走，沒走一會兒就走到了一個特高的樓外頭，陸岳池還沒覺得不對勁，覺得這可能就是大城市，商場都得建這麽高，走着走着陸岳池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哪兒還有餐館建在那麽高的地方的，一出電梯，傻眼了。
還真他媽有餐館建在那麽高的地方的，還像是吃西餐的。
這兒比自己住的酒店還高檔，看外頭看得更全，就跟飛在天上似的，從這麽高往下看陸岳池還覺得腿軟，沒等言野把自己牽得更緊就直接把他貼着自己的那根胳膊給抱着了。
一個穿得工工整整的女生走了過來，問道：“請問是言先生嗎，您預定的位置已經為您準備好，祝您用餐愉快。”
“是的，謝謝。”
言野對着人微微點了點頭就帶着陸岳池往座位上坐。
陸岳池都懵了，什麽預訂啊？感情好他這是有預謀啊？
“你剛剛……在訂這個啊？我還以為你……你看不懂地圖呢……”
“或許偶爾你該相信你叔一下。”言野低頭微微笑了一下。
“看出來了，你今天想跟我玩浪漫的。”陸岳池心裏暖洋洋的，就是嘴上沒個調。
陸岳池看着言野怎麽做自己就怎麽做，有模有樣地學，等到東西都弄好之後就陸陸續續上了吃的。
那麽大的一個盤子裏頭就放了一小坨東西，陸岳池覺得自己能一口給吞了，不過還挺好看的，陸岳池剛準備吞就聽見言野問自己。
“要拍照麽？”
“對對對，差點忘了。”陸岳池趕緊要掏手機，咔擦咔擦拍了幾張照，拍完之後就直接把手機關機塞進了包裏，說道：“就拍一張，這玩意兒太毀氣氛。”
言野問道：“這兩天沒怎麽吃東西，剛剛低血糖了？”
“可能吧。”陸岳池有模學樣地用叉子叉住了那一小塊面包往嘴裏送，閉着眼睛品味了半天，說道：“好好吃。”
說完之後陸岳池就覺得自己好像挺沒見識的樣子，低頭繼續跟那塊小面包作鬥争。
“那你慢點吃，争取多吃點兒？”
“那肯定，今天我高興。”
才吃完，陸岳池就看到服務員上來把空盤子給撤走了又給上了菜，就這麽循循環環了好幾道，陸岳池終于吃到了一大塊蛋糕，草莓味的。
吃完了之後還有果汁和小餅幹。
陸岳池啃着小餅幹，臉上是能溢出來的幸福，捶着腿小聲說道：“叔，我好開心，我想天天住在這兒！”
“想想挺好的。”
陸岳池趁着沒人注意接着桌子的掩護輕輕踢了言野一腳，說道：“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了是不是？怎麽說話呢？”
“那，我考慮考慮去國外進修一把廚藝？”
“那不行，國外太遠了打電話費錢。”陸岳池用手撐着臉，一張嘴還在啃小餅幹，說道：“看在你給我破費的份上我暫且不追究這個。”
“吃完了就走吧，回去之後正好能睡午覺。”
“行，你活得跟個小老頭似的。”陸岳池嘴上這麽說身體還是極度誠實地跟着言野往外走，坐着電梯到了第一層之後手機響了三下。
[尊敬的用戶，您在剛才支出了三千元。]
[您收到了兩千元的轉賬，轉賬方是海星攝影協會。]
[您收到了一千五百元的轉賬，轉賬方是寧安舞蹈比賽主辦方。]
陸岳池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連帶着往前走的言野都回頭問了一下，“怎麽了？”
陸岳池就覺得怎麽這麽不對勁呢，那個餐廳建在那麽高的地方，裏頭的服務員也特慈祥，還沒有什麽着裝要求，還……還有人在那兒拉小提琴！
這麽貴！能吃多少頓燒烤，多少份章魚小丸子，多少個奶油小蛋糕啊！
陸岳池一口氣憋在心裏，終于拉了言野的手往回走，帶着他往商場裏頭走。
“你幹什麽去？”
“我賺錢了，我想買衣服了還不行嗎？”
言野也有點懵，不知道剛剛還一雙眼睛笑眯眯的小孩怎麽就突然說話沖了起來。
陸岳池拉着言野在商場裏面亂撞，是，他這個錢是花在自己身上了，滿足了自己這個小沒見識的吃頓正宗西餐的願望，那……那也可以用別的來滿足嘛，自己沒見識那就拿點低檔次的充充數就行，來這麽真幹嘛啊。
還……花那麽多錢！
那錢不都是他搏命賺過來的嗎！他頭上那道疤能和他以前他當警察沒關系麽？
陸岳池越想越氣，一個勁兒往前沖，結果細胳膊細腿還是沒有言野的力氣大，給人拉了回去。
言野不是傻子，一開始沒想明白的事想想也就能知道為什麽，問道：“你之前要我請你吃飯的時候也不是這樣。”
“那次跟這次能比嗎？”陸岳池炸毛。
言野扶住了陸岳池的雙肩，微微彎腰讓視線和陸岳池齊平，問道：“怎麽不一樣？”
陸岳池一看言野的眼睛就心虛了，于是閉眼不去看，說道：“一頓飯比我累死累活跳舞花的錢還多呢……”
“就是知道你累，所以才想要花這份錢，你說要是花一點錢能讓你開心一點兒，那這份錢是不是得花？”
“那也沒必要這麽多呀。”陸岳池吸了吸鼻子。
“不多，你叔是富二代。”言野笑了笑，掐了一把陸岳池水靈得能出水的臉，說道：“越養越笨。”
陸岳池沒說話，過了一小會兒才說道：“那你陪你我逛街你幹不幹？”
“行，你說幹什麽幹什麽。”
得了言野這句話之後陸岳池就直接帶着言野往商場裏繼續走，終于，陸岳池在一個門店外停住了步子，拉了言野的手就要往裏走。
西裝店，看起來就高端。
言野站在一邊看着陸岳池跟着導購一邊挑選着商品一邊說話，又看着陸岳池将衣服一件一件拽在了手上，小心翼翼地給搭在了手臂上，沒事還點點頭，一副小老頭大明白的樣子。
突然想着他早就成年了，好像還沒有跟別的小孩一樣去弄個什麽成年禮，也還沒送過他什麽特別貴重的禮物。
言野想着事人在發愣，神情都有些呆滞，結果就看到了陸岳池慢慢朝自己走來，言野剛準備伸手給他接衣服就感覺他直接把他手上挂着的那些西服給拍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陸岳池推到了更衣室外頭。
言野說道：“我不用。”
“你不用我用。”陸岳池一改剛才的謙遜的“大明白”模樣變成了欺男霸女魚肉鄉裏的“小惡霸”。
言野頓住了步子，發了離不再想要陸岳池推動他，回頭就揉了揉陸岳池的腦袋，說道：“我真不用，這種衣服一年能穿幾回？你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款式，我給你買好不好？”
“我不好。”陸岳池現在跟人倔上了，“你剛剛說的，這份錢花了能讓我開心那就得花，也是你說的，我讓你幹什麽你幹什麽。”
“我現在就告訴你，今兒花這份錢我高興，你要不給樂意那咱也別在這兒呆了，現在就回家去睡覺睡上他兩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