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二更)這一切發生在那……

第51章 (二更) 這一切發生在那……

言野沒忍住笑了笑, 拉着陸岳池又往回走,說道:“之前攻略上挺多來這兒打卡的,也不貴。”

“那就好。”陸岳池伸手摸了摸頭盔, 上面的帶子勒得自己下巴疼。

很快,陸岳池就坐上了那匹白色的小馬,這次小馬的耳朵不會發光,陸岳池也比之前緊張了不止一倍兩倍, 聽着人說話,夾緊了腿,背挺直,再就是雙手緊緊捉住了缰繩。

陸岳池坐在馬上讓教練牽着走,挺大一個馬場裏面卻沒有什麽人,但是有言野之前的那個解釋陸岳池就沒覺得有什麽錯誤, 可能人家網紅打卡地就是為了追求高質量體驗。

陸岳池小聲問道:“我感覺有點感覺了, 什麽時候能自己騎?”

“再适應适應, 別急。”

“噢。”

“沒事, 感覺你适應比一般人快一點兒,已經挺厲害了。”

“嗯啊,謝謝。”陸岳池沒忍住, 用手輕輕摸了一下馬的毛毛,覺得這匹小白馬還挺可愛的, 偏頭一看, 言野牽了一匹棕色的馬朝自己走過來。

言野問道:“還适應嗎?”

“還行。”陸岳池看着言野也換了一套和自己一樣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麽他一問自己這個自己還有點害羞,心癢癢,小聲說道:“教練說我比別人都适應得快。”

“畢竟是小王子。”言野摸了摸白馬的脖子,擡頭看着陸岳池笑。

陸岳池覺得現在自己都說不出來話, 不知道言野他到底發了什麽病,就算是這樣說話不怎麽讓人厭惡,可是現在在外面,旁邊還有人。

“你才是王子,你全家都是王子。”陸岳池想要伸腿蹬一下言野,關鍵是第一次上馬還有點虛,在加上不知道為什麽身體有些軟綿綿的,于是光瞪眼睛。

言野沒理陸岳池的耀武揚威,視作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轉身對着教練說道:“确實挺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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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這兒呆了挺久了,昨天您說想要溫順一點的,我們第一下就想到了她。”

“有名字嗎?”

“還沒起。”

言野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擡頭問道:“喜歡這個嗎?”

陸岳池聽他們說話聽得雲裏霧裏的,誰知道自己會被突然cue到,茫然地點了點頭。

“那給她起個名字?”

陸岳池用手摳了摳缰繩,說道:“我不會起名字啊……”

“之前寶寶的名字不就是你想的麽?”

“話是這麽說……”陸岳池撇了撇嘴,說道:“那以後我都不養她跟她起名字幹什麽啊?”

言野又沒說話。

特意來接待兩人的教練聽他們這麽一聊天似乎也懂了其中的關節,那小孩似乎不知道帶他來的人是誰,那個人似乎也沒有捅破的想法,他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麽,也就跟在旁邊沉默。

陸岳池看着言野似乎有點不高興的樣子,說道:“就……你硬要讓我起名字那也不是不行。”

“以後再說吧,先學。”言野拍了拍教練的肩然後離開。

言野踩了馬镫翻身上馬,引導着馬匹走近了陸岳池。

陸岳池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話,好生生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跟生氣了似的,不過他又湊了過來,還跟很熟練的樣子,陸岳池主動搭話,“叔,你什麽時候學的?”

“挺小的時候。”

“那還挺好,見識挺大。”陸岳池抿嘴笑了笑,扯了缰繩,說道:“你會騎那就去騎呗,我學會兒就能學會了,到時候去找你。”

“加油。”

說完,言野就調轉了馬頭去了賽馬的場地,心裏窩了一團無名火,明明目的是為了能讓陸岳池高興一點,結果自己不怎麽開心,似乎也讓他有些惶恐,結論是,他并不怎麽高興。

賽馬對他來說最多算一種娛樂活動,後來生活工作忙碌了很多之後也很久沒來,算是沾了陸岳池的光來了這兒,一開始不太熟悉,只讓馬慢點走,等到完全适應之後,言野加快了速度。

陸岳池才剛剛讓人松了牽住缰繩的手能夠自己學着操縱馬匹走路,一擡頭就看見沙塵飛揚的賽車,馬蹄聲很響,言野就跟在電視劇裏騎馬的人似的。

陸岳池咽了咽口水,目不轉睛,忘了繼續讓馬繼續前行,又在心裏冒出一種叫做恐慌的情緒,這個情緒讓陸岳池覺得自己将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進行的一切活動失去了興趣。

并不想和他分開,并不想去做一些……實力差距懸殊的事讓自己這樣清楚明白的了解到自己和他的差距。

想要同時的起步,一直的陪伴。

陸岳池用教練教的姿勢下了馬,站在了原地去摸馬脖子上的毛,不是很軟,紮得手心有點兒疼。

很快,言野回來了,他的眉毛似乎又皺得很深,臉上都是汗,下馬之後的第一件事是問自己為什麽不學了。

陸岳池覺得現在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生怕他會罵自己一頓,說道:“不想學了,覺得沒意思。”

“那就去洗澡換衣服吧,去市區走走。”

這是出乎陸岳池意料的回答,眼看着言野直接走遠了,陸岳池對着教練道謝之後就跟上了言野的步伐。

察覺到陸岳池跟上來之後,言野問道:“怎麽不開心了?”

陸岳池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說道:“感覺我挺笨,學不太會,對自己無能的狂怒,懂吧,無能狂怒!”

說完,陸岳池繞了個圈圈面向着言野做了個猛虎發怒的表情。

言野先是愣了往後退了一步,過了一會兒臉上又浮了笑容,走近了陸岳池,幫他把頭盔上的帶子給解開了,不出所料,勒得太緊,陸岳池下巴那一塊出現了一道很粗的紅痕,甚至是想都沒想,言野用手蹭了蹭紅痕的邊緣,問道:“疼嗎?”

頭盔一拿下來,被壓的久了的頭發就被汗水黏在了腦袋上,顯得有點亂。

“還行吧。”陸岳池搓了搓下巴,說道:“剛開始挺疼,後來就習慣了,我剛剛還給放松了一點,不過生怕從馬上摔下來沒敢放太松。”

紅痕上似乎還有一些紅色的小點點,就跟痧一樣,看樣子也是磨了挺久。

言野又把陸岳池的手掌心給攤開檢查。

緊握着缰繩的手心全是紅的,似乎還有兩個初現雛形的小水泡。

陸岳池趕緊說道:“這不是第一次騎馬呢嗎,磕磕碰碰正常。”說完,又覺得語氣不太對,趕緊說道:“不是誰都跟你似的皮糙肉厚,騎着馬跑那麽久還能面不改色,身上一點兒傷都沒有的。”

“那不學了,等你皮糙肉厚的時候再來學。”

“你!”陸岳池笑着踢了言野一腳,說道:“你真會說話啊。”

言野不可置否,牽着陸岳池往外走,算是放棄了騎馬這項突然加上去的活動,按照原定的去了市區裏逛街。

說是逛街也就是去城市裏的風景區拍拍照打打卡,可就是這麽一趟下來回酒店的時候也已經天黑,陸岳池也累得只想趴在床上再也不要起來。

關鍵是這麽累了,陸岳池還一邊搗鼓着相機一邊去逗着言野說話,嚷嚷着要吃冰西瓜。

現在将近淩晨一點,陸岳池就說着玩玩,沒想到的是言野離開了将近半小時後真的帶了個大西瓜回來,還沒切開的那種,自然也不是冰的。

陸岳池看着言野去把西瓜切成了倆,直接把電視給打開,這麽晚了也沒指望能看點兒什麽,先一個人坐在了地毯上背靠着床尾,看着言野帶着西瓜走了過來陸岳池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非常正經地說道:“坐地板上吃西瓜才有感覺。”

自從離開了馬場之後陸岳池高興了不少,正是因為這樣,言野更不願意去掃他的興,也曲着腿坐在了陸岳池身邊,将一半的西瓜遞給了陸岳池。

陸岳池一張嘴都張成了o型,笑眯眯接過了西瓜,拿起勺子就在正中心挖了一塊,正準備往嘴裏送,突然發現言野就只是坐了下來,沒打算去拿另一半西瓜過來,問道:“你不吃啊?”

言野揉了揉陸岳池的腦袋,說道:“現在晚了,你能把這一大半都吃了麽?你先吃,吃不完的我吃吧。”

“我還尋思着跟你比賽看誰吃的快呢啊。”陸岳池仔細一想,言野說得好像也沒錯,伸手把勺上的那一大塊最紅的瓜瓤往言野嘴邊送,說道:“叔,給你開光。”

“你吃,吃不完的給我就行。”

“別啊,你都要吃我的剩瓜了那我還能虧待你?那顯得我多不近人情啊?”陸岳池拿着勺往言野嘴唇縫那兒戳戳,終于看到了言野微微張了嘴,陸岳池趕緊抓了機會撬開了言野的嘴往裏送。

“甜嗎?”陸岳池眨巴着眼睛問道。

“太甜了,我不太喜歡太甜的東西,你吃吧。”言野突然起身,“我先回去洗澡,洗完了你應該就吃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正好你洗澡,洗完了早點休息。”

陸岳池沒有出聲挽留,目送了言野離開自己的房間,再低頭去看,鐵勺子上殘留的紅色果汁順着傾斜的勺面滴落在了西瓜最中心陷下去的那個坑窪裏,不明白他突然怎麽了,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因為他這樣的情緒而感到心裏發酸。

不僅是陸岳池不知道,就連回到房間裏的言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突然那麽想要逃離開他的身邊。

這當然值得喜悅,養不熟的小狼崽子現在知道要報答,那麽嬌貴、喜歡吃甜的小孩能把西瓜最中心的一塊挖出來給自己吃。

多好。

口腔中猶有回甘,恍惚間,言野似乎又看到了他下巴處被頭盔帽子勒出來的紅痕,至今沒有消退,想通了,自己帶他去騎馬幹什麽,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怎麽摔過,怎麽疼過,帶他去受這個罪幹什麽,是,他是小男孩,但是是一個以前沒人疼的小男孩,他怕疼。

想通了這一點,言野急急忙忙去找給他買的藥膏要送過去,敲響了門結果沒有人回應,言野給陸岳池打了一通電話,等了一會兒才對方才接聽,聲音帶着一些慵懶,濕漉漉的。

“怎麽了?”陸岳池問道。

事到臨頭,言野又不知道該怎麽說,站在門口看着手上的藥膏包裝捏了捏,半天才說道:“我給你送藥。”

“在洗澡,待會洗好了再說吧,算了,我現在跟你開門。”

“別,你洗,別被風吹涼了,我過會兒再來。”

說完,言野往回走,陸岳池也重新回到了浴室裏清洗身體,瓜吃不下去,電視也看不下去,就連洗澡的時候也覺得身體沉沉的想要睡覺,洗完之後更是忘記了言野的叮囑直接把自己埋進了被窩裏。

心裏壓抑且難受,就連呼吸也有點兒不順暢,眼皮子沉得慌,一天的疲乏終于在此時漫上了心頭。

言野回到房間之後坐在床上等了許久沒能等到陸岳池的電話,拉開窗戶往他房間的方向看了看,燈還是開的,再去看手機,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言野推開了浴室的門,想了想又走了出來,繼續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上一次看手機才過去了一分半。

眼皮開始跳個不停,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給他打電話,可能他還在洗澡,只是這次太累了,所以洗的時間稍微長一點,而已。

簡直是坐立難安,手指無數次點進置頂的聊天又不知道為什麽會退出,就這樣來來回回了十多次,言野終于沒能選擇再去找陸岳池,草草洗漱之後關燈上床睡覺。

夜讓屋子完全黑色,言野卻能在床頭看到一點幽微的熒光,那是之前陸岳池送來的塑料玫瑰,沒有開關,只能讓它一直亮着,現在電源好像即将被耗盡,生機不複存在。

現在是淩晨一點五十四。

言野敲響了陸岳池的房門。

良久,無人回應。

撥打電話,也是同樣的結果。

先是在原地愣了半天,言野立馬下樓找到了櫃臺要求打開陸岳池房間的房門。

電視裏頭還在播放着他點播的電影,甚至是那一半西瓜還好好的放在地上,勺子插在果肉裏面,可是床上躺着的人似乎睡得極不安生,言野靠近了去看才發現他全身通紅,都是汗,伸手去摸陸岳池的額頭才發現上面燙得吓人。

陸岳池只覺得頭腦昏沉,微微睜開了眼睛,只能看到眼前有個人影,卻聽不見他說了什麽,只能茫然地眨眼睛。

跟過來的店主還在往身上套外套,趕緊問道:“怎麽了?”

言野只能确定陸岳池現在發燒,說道:“發熱,能打急救電話嗎?”

“這附近就有個附屬醫院,送過去更快,一出門就能看到牌子。”

“好,謝謝。”經過老板娘提醒,言野想起了遺漏的東西,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言野拿了被子把陸岳池整個裹住打橫抱起就往外走,陸岳池現在意識并不完整,卻知道難受,不斷地哼哼。言野加快了步子往外走,勉強可以聽到陸岳池說了什麽。

他說,“我要死了。”

言野沒有看過陸岳池生病,就算是在大冬天裏穿那麽少也沒有生病過,唯一能了解到的就是他小時候身體确實不好,是搶過命的人。

“說什麽傻話呢啊?就發燒。”

“我難受……”

“我知道你難受,我知道,現在就去醫院,就去醫院……”

誰知道說到這兒陸岳池卻突然哭了起來,就跟眼淚珠子不要錢似的,一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脖子,說道:“別去醫院啊……我沒生病,真的,別把我丢了,我沒生病……”

陸岳池哭得很小聲,一張被燒紅的臉憋得更紅,脖子上的紅點點變得更多。

言野不能知道陸岳池為什麽會說出這些話,可是又有什麽猜不出來的,陸昭明和游夢媛是什麽人?這不是偏見,這他媽的算什麽偏見,他們想過遺棄陸岳池,他們想過。後來呢?後來進監獄,才進去就自殺,陸岳池在他們心中算什麽?

言野心中一陣抽痛,面對着陸岳池的哭泣卻毫無辦法,只能安慰,“不會,不會丢,去看醫生,身體不舒服了要看醫生的。”

“我不想看,我一點兒也不想看……”陸岳池蓄力打了言野一拳,卻是軟綿綿的,沒有什麽力道可言。

陸岳池不斷掙紮,言野也不能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是誰,自責,卻還是要冷靜,只能用手扣住陸岳池的後腦勺讓他往自己的胸口靠,順道壓制住他不斷動着的手。

很快就到了醫院,甚至還來不及挂號就只能往急診室那兒沖,現在是旅游旺季,似乎醫院也忙碌,急診的床位已經滿了,言野只能先扶住陸岳池勉強讓他站着,躲過走廊上喝得爛醉的男人。

陸岳池似乎清醒了一點兒,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言野的臉,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陸岳池小聲問道:“叔,我在哪兒?”

“在醫院,你有一點發燒。”言野言簡意赅。

話音剛落,陸岳池又閉上了眼睛,有昏迷的趨勢。

言野沒有辦法,只能去催促,很快,有一個急診的檢查室空了出來,醫生趕緊安排着要檢查,言野趕緊把陸岳池放在了病床上,卻走不開,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角被人緊緊地捉住了,還是那句話,“你是不是要把我丢了?”

“不會,不會丢,就一會兒,馬上就回來,行不行?”言野去拉陸岳池的手,這個時候的力氣尤其之大,正準備考慮脫下外衣,護士拉緊了簾子,冷靜說道:“家屬可以陪同。”

簾子被拉起,遮擋住了一部分刺眼的光,陸岳池被戴上了呼吸器,上衣被撸起去檢查各項身體指标。

“輕微過敏引起的發熱,應該不用擔心。”

“好,謝謝您。”

“還請先生諒解,現在急診這邊人手和床位都有點不夠,會留給更有需要的病人,您可以扶着病人先去外面的椅子上坐一會兒,待會有人過來給病人配藥和安排輸液,可以嗎?”

“好,謝謝。”

言野又是直接将陸岳池抱起來往外走,夏天,外面的椅子上也沒有鋪軟墊,言野先坐在了椅子上,等到椅子稍微溫熱之後才把陸岳池放在椅子上,脫了外套墊在椅子上又給陸岳池移了一個位置。

護士來得很快,即使昏睡,陸岳池還是十分抗拒,言野又把人攬進了懷裏,知道他喜歡被人揉腦袋給人順了半天毛,等到把針刺進皮膚之後還是保持着這個姿勢沒有變。

陸岳池似乎又睡着了。

言野稍微動作了一下,就又聽到了人的哼唧聲,又醒了。

言野有些自責,問道:“感覺怎麽樣?”

“感覺?”陸岳池就像是腦子已經不靈光了一樣,想了半天才說了下一句,“感覺……不太好。”

“哪兒難受?”

陸岳池仰頭看了看懸在自己腦袋上的藥水還有輸液的管子,自己的左手上貼了紗布,陸岳池垂着腦袋又思考了半天,用右手捉住了言野的手湊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小聲說道:“心口難受,想吐,就像暈車一樣。”

說完,又把那只手按到了腦袋上,說道:“腦袋也疼,像是被人用刀子在裏頭戳……那個人就像被關在了氣球裏頭一樣,戳我的腦袋,他又戳不破。”

陸岳池覺得眼睛好酸,一眨眼睛就感覺臉上濕乎乎的,又說道:“我眼睛也疼,肚子也好疼,感覺有人在跟擰毛巾一樣擰我的肚子,身上好疼,要散架了……”

陸岳池說一句,言野心裏就跳一下,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他哪兒都難受,眼看着陸岳池又要掉眼淚,言野用手去給人擦,安慰道:“打針,打完針就不疼了。”

“可是我現在好疼。”陸岳池吸了吸鼻子,說道:“叔,我好想回家。”

“打完針了就回家,好不好?”言野勉強笑了笑。

“那……打完針之後我可以吃小蛋糕嗎?”

“可以吃,待會兒就給你買。”

“那我就不疼了……那我現在就不疼了……”

話音剛落,言野的電話鈴聲響了,對方是老板娘,詢問有沒有事情,言野不想麻煩別人,只說可能不回去,讓她幫忙關一下房門。

誰知道剛剛挂了電話就看到了陸岳池一雙探究的眼睛,言野繼續去揉人的腦袋,說道:“老板娘,問你怎麽樣了。”

“我很好。”陸岳池端正了臉,沒一會兒就又垮了,笑着說道:“今天可以和叔叔一起睡覺。”

“怎麽了?喜歡和我一起睡覺?”

“也不是……”陸岳池思索了半天,說道:“他煩死了,要管我有沒有蓋被子,一個人睡覺怎麽可能老老實實不蹬被子的呢!”

言野失笑,又聽見他說,“不過他會給我蓋被子,是好叔叔。”

“那你……很喜歡他?”

“誰喜歡他啊。”陸岳池主動靠在言野懷裏蹭蹭,“做飯好吃,人也好看,就是事好多……不過對我挺好的,比我爸媽都對我好,不過他好忙,沒時間陪我,其實我挺想讓他陪陪我的……不過他帶我看海了,我不知道。”

“想睡一會兒嗎?”

陸岳池沒說話,反而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那就不睡了,說一會兒話。”言野給人背後順了順氣,問道:“現在有沒有好一些了?”

“好了一點兒了。”

“那能自己乖乖坐在這兒我去給你補一下挂號和費用嗎?”

眼看着陸岳池對着自己眨眨眼睛,言野突然意識到了他可能聽不懂這些,憋了半天才說道:“那能乖乖坐在這兒讓我先離開一小會兒給你買棒棒糖回來嗎?”

“可以。”陸岳池勉強讓自己學着幼兒園小朋友的坐姿坐直了一點,撐不了多久就倒了,一下可慌張,用手去撐,沒撐起來,嘴角往下一撅,似乎又要哭。

言野站起來之後揉了揉陸岳池的腦袋,說道:“沒事,這樣就很乖了,這樣坐一會兒行不行?”

“要水蜜桃味兒的。”

言野在心裏發笑,“知道了。”

說完,言野就走了。

陸岳池靠在椅背上,椅背上沒有墊子,有點涼,剛剛靠上去的時候還被凍得縮了一下,很快适應,覺得冰冰涼涼的還有點兒舒服。

好像就是這樣,意識也被抓回來了一些。

陸岳池用手去碰自己旁邊的座位,還有餘溫,擡頭去尋找,在一群人裏看到了言野的背影,好難得的是醫院裏會有那麽多人,言野這裏跑那裏跑,一會兒在自助挂號機旁邊,一會兒又去人工窗口,然後又一腦袋紮進了藍色的布簾子裏,很快手上拽着單子又往別處跑。

最後他停在了自助售貨機邊上,又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現在還沒有多的床位,待會兒我再去問問,沒有找到水蜜桃味的棒棒糖,這兒有草莓的,哈密瓜的,牛奶的,西瓜的,你想吃哪個?”

“西瓜的。”陸岳池笑了笑。

說完,陸岳池就看到言野幫着把棒棒糖的包裝給拆開了,自己張嘴要接,結果就聽到人說,“剛剛醫生說你不能多吃,要不就……舔一舔?”

“嗯。”

說完,言野就坐回了那個已經發涼的椅子上,讓陸岳池靠在了他肩膀上,讓他伸出舌頭稍微舔一舔,然後又拿開了,因為發燒,陸岳池口腔裏似乎分泌了很多唾液,在棒棒糖離開的時候牽起了一段細細的絲兒。

再去看,臉上的紅色似乎已經消退了很多,身體也沒有剛剛進入房間的時候那麽燙。

可能是錯覺,可是言野覺得自己受到了那麽一些安慰,這次陸岳池病得不會像他小時候那麽嚴重,也開始自責,自己為什麽沒能早點發現他的異常,亦或者說為什麽沒有在他難受的時候第一時間送他來醫院。

言野沉默了半天,似乎也忘記将棒棒糖繼續往陸岳池嘴裏送,陸岳池只好自己伸舌頭去找糖,又趁着言野不注意直接将糖含進了嘴裏。

言野就要攔住,可是一看陸岳池皺了的眉頭就又放棄了,幹脆讓他含着,看他樣子快要睡着了,到時候再拿出來就好。

陸岳池找了個稍微舒服的姿勢睡着了,還能做一個夢,夢裏似乎有個人,那個人很高、很好看,還會給自己蓋被子,平常那麽冷冷淡淡的人自己說點什麽耳朵就要紅,還不會哄人,經常把自己氣個半死。

夜極深,醫院裏很安靜,似乎都已經睡着,陸岳池驚醒在了此刻,很快,這個動靜似乎被人注意到,一雙手将已經有些掉下去的毯子給往上拉了一點兒,頭頂上傳來人的問話,“醒了?想不想喝水?”

陸岳池搖了搖頭,腦袋很疼,更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夢境,夢裏的自己再和他相擁、與他接吻,繼續纏綿。

“那有沒有餓?”

陸岳池繼續搖了搖頭,擡眼看到了言野的一臉倦容,眼下的黑眼圈似乎有些明顯,陸岳池問道:“你不睡嗎?”

“剛剛睡了一小會兒,等一下床位。”

“噢。”

陸岳池覺得眼皮子又開始沉重,鼻子似乎通了一點氣,靠在他懷裏,他身上沾染了消毒水的氣息,聞起來更讓腦袋有一些疼痛。

陸岳池迷迷糊糊問道:“真的不丢了嗎?”

答案似乎也是模模糊糊的,陸岳池擡眼看到言野不斷張合的嘴唇卻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只能勉強聽到“舍不得“這三個字。

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個奇異的念頭,這個念頭似乎連結着那個荒唐的夢境。

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已經無法脫離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把所有自己能目睹的欣喜和言野聯系在了一起,不僅是天上的雲,飛的鳥兒,剛剛長出芽的小樹苗,還有路邊的貓貓狗狗,都無一幸免。是想要分享喜悅的對象,是想要……占有的喜悅本身。

是嘴裏還殘留的西瓜味道,是卷着月光的浪花,是吹過自己臉頰的帶着鹹味的風,是夏天,是自己的盛夏,是他,是那個……會給自己做飯、會哄自己開心……會把自己放在心上的那個人。

即便在夢裏他依舊溫柔,用他的氣息将自己全然包裹,感受不到疼痛,眼淚是被一一舔.舐吻盡。

這一切發生在那個鋪滿玫瑰花的床上,似乎觸感都帶着真實。

可是腦袋好痛,陸岳池不能分辨自己的感覺是否真實存在,意識缺位,無法辨認這個事情是否正确。

而在身體沉痛伴着有人細微的安撫中選擇繼續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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