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流鼻血
8號,全明星賽正式開啓。
比賽十二點正式開始,早上十點他們就過來了,來之後尤辰禮和黎珩一起走了選手通道,池苒則去了觀衆通道。
順着票上的號碼找到自己的座位時,池苒發現她的位置已經有人坐了。
“你好,這是我的位置。”
比賽還沒開始,場館內非常嘈雜,池苒的聲音本就軟,在這種環境下就算是用吼的也沒多重。
坐在她位置上的人正在和邊上的人講話,完全沒理會池苒。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所以對方沒聽到,池苒微微皺了皺眉加大了音量。
“有病啊!吵什麽!”
池苒眸色登時就冷了。
她不再廢話,直接把票往人面前一遞,擡手指了指座位,然後又指了指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看到她的票後非但沒有起身的意思,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對着她叫嚣。
“我就說我的票怎麽不見了,原來是被你這窮酸給偷了。”
池苒身上的衣服穿了幾年,原本買的就是折舊的東西,穿久了也勉強剩個幹淨能用來形容,看起來确實不像一個能買得起票的人。
對方說完就毫不客氣的伸手搶票,池苒眉心一皺往後退了一步,對方抓了個空。
離奇的是,這人一擊不成居然直接站起來搶。
他手腕處帶的水紋抑制手環因為伸手的動作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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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男O。
池苒皺眉。
她的信息已經錄入聯盟選手庫,就是戰隊這邊還沒官宣而已,所以說她現在已經是職業選手了,如果動手打架是會吃罰的。
再者這裏是比賽現場,釋放信息素會影響幹擾到其他人,而且這人還是個O,用信息素壓制更不行,因為事情絕對會因此越鬧越大。
各種不利因素加起來,束手束腳的池苒最終還是沒能敵過那仗着性別肆無忌憚的家夥。
票還是被搶走了——一半。
視線落在手裏的半張票上,池苒一直平靜無波的眉頭終于緩緩皺了起來。
只搶到半張票的人惱羞成怒,丢開手裏的票伸手用力一推。
池苒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給推的後退了幾步,身體失去平衡向後栽倒,後腦直接撞上了表演臺。
雖然沒撞上表演臺的棱角,但那毫不留情的一下力道還是很大的,她狼狽跌倒在地,一時間腦袋暈乎乎的居然沒能站起來。
“廢物。”
男O居高臨下的嘲諷了一句,趾高氣昂的轉身回去,一屁股坐回了座位。
“你沒事吧。”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池苒耳邊響起,她緩了一會兒扭頭去看。
邊上這人帶着口罩和帽子,沒辦法認出是誰,不過這聲音有點耳熟。
“他脾氣有點急,不是故意的,這樣吧,票錢和醫藥費都算上,我直接把錢轉給你,你去醫院看一下,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可以嗎?”
池苒還沒來得及出聲,坐在另一側的女生高聲道。
“小茸你幹嘛呀。你看她像是拿得到票的人嗎,肯定是入場的時候順的,轉什麽錢,直接報警得了。”
這人的聲音尖銳,在嘈雜的場內依舊顯得刺耳的很。
池苒站起身,面無表情的看着邊上的人。
她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一只耳。
狐魚的主播。
黎珩的妹妹。
原本池苒對這個漂亮女O印象還行,畢竟是黎珩的妹妹,而且游戲技術也很不錯,但經過這麽一遭,她對這人的印象直接拉到了谷底。
入場是要檢票的,這意味着那個男O也是買了票的,但位置肯定沒有戰隊的前排邀請票好。
這叫小茸的女O作為黎珩的妹妹,能拿到戰隊內部的邀請票不奇怪,但同樣的,她應該也很清楚那個位置是別人的。
在明知位置有人的情況下,她還讓人坐過來,在鬧劇發生時不加制止,在結束之後說出票錢醫療費這種話,說明她應該一早就打了這個主意,也或者只是單純的碰上所以幹脆順水推舟。
不過不管是哪種,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人很下頭。
“當完強盜做完流氓,一句對不起賠點錢就想揭過,你不覺得有點太簡單了嗎。”
池苒拍了拍衣角,聲音平靜到死寂。
不作回應不去計較,是她一直以來面對惡意的應對方式。
但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以前對她來說活着只是活着,沒有方向沒有動力,惡意也好善意也罷,一切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
但現在不一樣。
現在她有了想要的東西,有了努力生活的動力,外界的善與惡,人類的喜怒哀樂,自然也就跟着有了存在感。
那男O的行為讓她很不高興,邊上這個女O‘以錢寧人’的做法讓她更加不悅。
她不高興了,這事兒自然不能就這麽算了。
懶得計較和不會計較是兩碼事。
左一句強盜右一句賊,池苒毫不客氣的話成功讓邊上的女O變了臉色,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發作,另外一個人倒是率先叫嚷了起來。
“給臉不要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小茸你別跟她廢話了,直接報警,讓她跟警察去解釋她那票是哪兒偷來的吧。”
池苒掃了一眼那個一出聲就是報警的人。
也是個女O,此刻手裏正拿着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幾下,然後放到耳邊。
屏幕是黑的,她壓根兒就沒報警。
拜多年被欺負的經歷所賜,池苒對于這種虛張聲勢的作為辨別能力極高。
很顯然,這人是想借着警察的名義來吓退她。
原因很容易琢磨。
孤身一人。衣着廉價。戰鬥力低。外表柔弱。
在國內或許還能鬧一鬧,國外就不一樣了。
孤身一人,語言就是個大問題,就算能溝通,一個人也肯定講不過他們三個,互相做個假證什麽的,倒黴的妥妥是她。
衣着廉價。這樣的人沒道理會認識戰隊裏的人,畢竟WOW是出了名的豪門,能認識裏面的人,肯定也不會窮到連衣服都穿那麽破舊的。
戰鬥力低,外表柔弱。看着就沒威脅,即使是個A,在現場她也不敢脫下抑制手環,就算脫了,對O動手最後倒黴的也同樣是她。
綜上所述,這三人愈發有恃無恐。
池苒沒再廢話,她掏出手機,直接打了個電話。
五分鐘後,池苒和那三個O一起坐上了警車。
想要證明票的歸屬問題其實很簡單,打個電話給肖禾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池苒偏不。
不想讓她好過,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全明星賽一共持續三天,第一天小隊模式,第二天賽點模式,第三天是賽區團戰。
精彩部分在後兩天,第一天缺席雖然可惜,但也不至于遺憾,所以池才苒報警報的毫不猶豫。
只是,多年來和現實有些脫節的池苒沒料到事情并沒有像她想象的那般發展。
她沒進過警察局,但根據小說裏寫的,電視上放的,碰到這種事起碼也得聽一下雙方供詞,然後查一下監控核實才是。
所以她萬萬沒想到,那個叫做小茸的女O只是打了個電話,沒多久來了個人,跟警察溝通了一會兒就把他們帶走了。
池苒想問發生了什麽,但那些警察顯然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直接走過來對她張開手掌,而後把手機放在她面前。
“五千保釋金。自己交或是聯系別人來交。”
這句話是用手機翻譯器轉換過的,池苒聽着那冰冷的機械音幾乎氣笑了。
這就是警局?國外的警察簡直優秀到讓人不知道怎麽形容。
池苒沒錢,有錢她也不想給這群家夥,至于叫人,這次戰隊裏過來的就只有他們三個,尤辰禮要陪着黎珩,黎珩要比賽,她不能打擾他們。
耗着吧。
她就不信這群外國人還能把她一直扣在這兒。
晚上八點。
縮在椅子上半睡半醒的池苒恍惚間感覺到有人靠近。
說的是外語,她聽不懂,直到手腕上的手铐被卸掉了,池苒才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那邊正在跟警察說話的是尤辰禮,而朝她走過來的人帶着帽子和口罩,雖然遮擋的嚴嚴實實,但池苒還是一下就認了出來。
是黎珩。
“隊長。”
軟綿的聲音帶着些許澀意,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委屈。
黎珩那一身火氣因為這兩個字攸的消散,只是周身氣壓仍舊有些低。
“起來。”
池苒乖乖的起身。
警察局距離酒店大約十分鐘的距離,車上四個人,卻安安靜靜的只剩呼吸,誰都不敢頂着黎珩的低氣壓出聲,生怕怒火一個不小心就蔓延到自己身上。
回到酒店房間,池苒進了門之後黎珩站在門口跟尤辰禮說了什麽,過了一會兒才進屋關門。
“隊長,對不起。”
事情的前因後果黎珩已經都了解清楚了,看着面前這個軟的不像話的小家夥,他是真覺得有點頭疼。
要說錯吧,那樣的情況下,池苒做的這一切都沒問題,但要說沒錯吧,一個A被三個O欺負成這樣,那真是丢臉丢到外國來了。
“錯哪兒了。”
池苒被問的一怔,想了一下才怯生生的擡頭,咬着唇開口。
“麻煩你和尤助理了。”
黎珩登時氣結,實在沒忍住動了手。
池苒被一只大手揉的暈頭轉向,恍惚間,耳邊響起了黎珩帶着怒意的聲音。
“笨就算了,打個電話是會死嗎。警局就那麽讓你流連忘返?”
池苒垂着頭沒吱聲。
她只是不想給面前這人添麻煩而已,而且她覺得警察局就算再無法無天,應該也不至于無憑無據的把她一直扣留在那裏。
好不容易這關系坐火箭似的近了許多,要是因為這種事情導致黎珩對她的印象變差,那得多得不償失。
“那個,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手機一直帶在身上,根本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她在哪裏才對。
黎珩涼涼的給了她一眼,池苒弱弱的縮了縮脖子。
他怎麽會知道。
舉辦方給的邀請票是最面的幾排,站在臺上一覽無餘,上臺的時候沒在觀衆席看見人他就察覺到不對了。
剛開始他以為是池苒突然不想看了,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的可能性很大,但一直沒看見人他又有些不放心,于是上半場結束的間隙就讓尤辰禮去找人。
尤辰禮回了酒店一趟,沒見到人,覺得事情有點子不妙,畢竟池苒初來乍到,也沒什麽地方好玩的,于是他急匆匆趕回比賽場館,跟承辦方溝通了一下,看了一下監控錄像。
池苒被警察帶走的畫面狠狠刺激到了尤辰禮脆弱的心髒。
頭一次碰上這種事的尤助理有點子六神無主,打了個電話給遠在國內的肖禾,得到的指示是讓他等比賽結束,跟黎珩說一下然後和黎珩一起去。
這就是為什麽他會去警局接到這小丫頭的原因。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黎珩正打算開口的動作。
“乖乖待着。”
池苒默默地把擡起的屁屁放了回去。
沒一會兒,池苒聽到了輪子滾地的聲音,她擡眼去看,發現是黎珩推着送餐車進來了。
池苒眼眶一熱。
這人明明還在生氣,但還是給她叫了晚飯。
“過來吃飯。”
黎珩把餐桌上的東西放到了小桌上,沒好氣的招呼了一句那個呆呆坐在床沿的人。
池苒站起身,乖乖的挪了過去。
剛坐下,就看到黎珩也在桌邊坐下了。
“你……”也沒吃飯嗎。
黎珩沒理她,專注的埋頭吃着面前的晚飯。
池苒見狀默默閉嘴,漲着眼眶把面前的食物往嘴裏塞。
填飽肚子,算賬時間正式開始。
“說說吧,怎麽回事。”
池苒手指攪着衣服,半垂着頭把早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沒有美化删減。
黎珩聽完第一個反應就是起身去摸池苒的後腦勺。
他的手很大,單手幾乎能完全罩住池苒的後腦,不過他很小心,用手指一點點的摸,直到指腹接觸到一塊溫度不同的塊狀突起,才狠狠皺了皺眉心。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将近十個小時,這包還這麽大,說明當時撞擊力度不小。
“笨蛋!受傷了你不會吱一聲嗎!”
就這麽幹熬着,是不知道疼還是人傻了。
此刻的池苒完全沒心情關注黎珩說了啥,因為她滿腦子都是揮之不去的廢料。
她現在正端坐在床沿,黎珩站在她面前,為了檢查她後腦的傷,這人靠的有點近,她的臉正好在他的腰腹位置,她的唇正好對着——
男人應該比賽一結束忙着找她了,所以沒來得及洗澡,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早就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淺淺的信息素。
醇香的酒味撲入鼻間,眼睛前方又是那不可言說的部位,池苒本就談不上純潔的心态登時亂的跟毛線團似的,整個人魂魄都不在狀态。
黎珩說了兩遍不見回應,往後退開一步一看。
好家夥。
兩條刺目的鮮紅正挂在鼻孔下面,飛流直下。
不會是中毒了吧。
被自己吓到的黎珩趕忙從旁邊拿起一包紙巾,擡手抽出一大坨往池苒鼻子擦去。
池苒被他風風火火的動作搞得東倒西歪,飛走的魂魄被迫回來守家。
“怎麽了。”
懵逼的池苒懵逼的問。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肚子疼嗎?”
黎珩關切的問道。
池苒懵逼的搖了搖頭,她啥感覺沒有。
哦,也不是,有點熱算嗎。
“怎麽突然就流鼻血了。你以前有過流鼻血的經歷嗎?”
黎珩對這方面一知半解,倒是好像在哪裏聽過什麽季節性流鼻血,因為溫度變化導致鼻腔黏膜受到刺激導致的流鼻血。
聽到流鼻血三個字,大腦遲鈍的池苒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不由刷的一下漲紅了臉。
流鼻血!
她居然流鼻血了!
對着黎珩的——腦補的流鼻血!
讓她死了吧。
池苒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讓黎珩一頭霧水。
“你——”
“沒有。”
池苒連忙出聲打斷黎珩的詢問。
“我沒事,可能有點上火,流點血去去火就沒事了。”
要是能把腦子裏那堆廢料一起流掉就更好了。
被這麽一打岔,黎珩教訓人的意思也沒了,只是打了個電話給尤辰禮,讓他去買點消炎止痛的藥。
尤辰禮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把藥送了過來。
因為傷在後腦勺,自己看不到,所以上藥的活就被黎珩攬了。
在黎珩毫無所覺的試圖用和先前檢查一樣的方式來幫她擦藥的時候,池苒非常果決的蹬掉鞋子,換了個方向盤坐在床上,只把後腦勺留給黎珩。
雖然事情進展飛速,但她很清楚,如果現在把心思暴露出去,後果絕對是她不想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