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笑怡不是沒注意到烏雅氏和黃氏難看的表情,但她實在忍不住作嘔的感覺。
黃氏似乎呆住了,站在她旁邊一動不動。劣質熏香強烈的味道,一下下的刺激着笑怡的神經,剛止住的嘔吐感又湧了上來。
“嘔……”
聲音傳來黃氏總算有了反應,她也被吐怕了。條件反射的往邊上一閃，強撐着坐起來的烏雅氏瞬間暴露在笑怡的面前。
理智上，笑怡告誡自己這樣吐着烏雅氏是不對的。但感情上，她真的很想吐上去，讓這對穿紅戴綠的姨侄一片精彩絕倫。
現實情況是,她現在不想吐也控制不住了。順從着自己的感情,她微微擡頭,嘴中 一股淺**稍稍 的粥狀酸味液體。一道完美的抛物線劃過，準确無誤的命中烏雅氏的臉。
然後它們從臉上紛紛降落,落到衣服裙擺上，甚至有些灑在了床上。微酸的氣味充斥着整個空間，烏雅氏呆若木雞，笑怡強忍住笑驚恐的看着她，
“表妹，你，你怎麽能不保護額娘？”
烏嬷嬷自己動手，熟門熟路的端來一碗清水。
“主子，先漱漱口。”
笑怡站遠了，清理了下口中的雜物。離着黃氏遠了，她終于聞不到那種惡心的香味了。
“都是媳婦的不是，黃表妹，還不快伺候額娘換下衣服。媳婦一看表妹就是個利索人，看最近額娘氣色好了不少，定是她的功勞。”
烏雅氏做初一，她做十五。既然她連面子情都沒有，那在這永和宮裏她還有什麽顧忌。沒有了皇上的寵愛，又有宜妃為首的一大堆宮妃等着踩她，現在的她能有什麽作為？
“你，給我跪下！”
烏嬷嬷趕眼力見兒拿來兩張厚厚的毯子，撲在地上，笑怡跪了上去。
“額娘，媳婦可是做錯了什麽？方才，方才媳婦實在是忍不住。宮裏上下都知道，額娘最是寬仁大度，定不會與媳婦計較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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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雅氏氣急，剛想罰跪突然想起上次的後果。只不過是罰她跪了一盞茶時間，她竟然暈了過去，以至于人人都責怪的說着她。再看看忙着伺候她的黃氏，今天還有要緊事。
“額娘豈是那斤斤計較之人，”烏雅氏并沒有叫起，而是自顧自的說着：“我看你啊，這身子骨實在是弱了些。額娘看着你這樣，心裏也不舒坦。黃氏是老四的表妹，如你所言人也是個利索的，你就帶回去，讓她幫你管着後院。”
快速換了件衣裳的黃氏，進來聽到此言面上一喜。姨母說得對，寧為侯門妾、不為窮j□j。偶爾受點氣算什麽，像姨母這般即便失寵，也有華麗的宮殿精致的膳食，每日不愁吃穿。貧賤夫妻百事哀，嫁給個窮漢子每日柴米油鹽，磨糙了自己還不得受如花小妾的氣？
“姐姐……”
“表妹，我怎麽也是上了玉蝶的四福晉，你學過宮中的規矩麽？”
笑怡一只手輕輕護住腹部，擺正了臉看着杵在那的黃氏。一個奴婢，也敢站着跟她說話？
“行了，老四家的起來吧。我也有些乏了，就這樣黃氏先跟你回阿哥所。熟悉熟悉情況，等過段時日老四回來了，也好直接伺候他。”
烏雅氏這是打算強塞了，真當她是前世那個仗着娘家勢力不用，任她搓扁捏圓的傻子？
“額娘您先休息，只是帶黃妹妹回去這事，媳婦恕難從命。爺出征前，曾命媳婦看好院子，閑雜人等一概不得擅入。爺如此信任，媳婦怎能讓他失望？況且宮中的每個人調動，都是有固定規矩的，得上報有司。媳婦沒法子不明不白的，把額娘身邊得利的人兒帶回阿哥所。”
笑怡捏了捏女兒的手心，看她嘟起嘴，給了她個安心的眼神。剛才吐得那麽厲害，怕她真的是有了。有瑤兒和肚子裏的孩子在，黃氏這種面慈心狠的絕對不能進阿哥所。
“你……你個……”
烏雅氏看着面前的媳婦，一陣氣血上湧。想打吧怕壞了名聲，說吧她這媳婦刀槍不入。而且現在，所有人都在幫她說話，她能怎麽辦？腦中傳來針紮般的疼，**病又犯了。想睡過去舒服一會，偏生她實在是沒有任何困意。
烏雅氏的脾氣她了解，今日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看火候差不多了，再讓她發病的話準會吓到瑤兒。笑怡朝烏嬷嬷使了個臉色，整個人一臉關切的站起來，
“額娘，您可是有不舒服？鼓瑟，快去傳太醫！”
然後，她估摸着軟墊子的位置，直直的暈倒了過去。整個人摔在墊子上時，笑怡心中唯一的感慨就是，烏雅氏真是會享受的，即便一個墊子也是既厚實又 。
昨日早就有安排，現在趕來的依舊是李太醫。笑怡已經被移到了軟榻上，太醫搭脈确診，她大抵是有了身孕。只是月份尚淺，不能完全确定，至于烏雅氏則是**病了，李太醫囑咐不要過于勞神，每日放松精神，可以選擇侍弄些花草養只寵物什麽的。
懷孕了！烏雅氏頭疼的更厲害了，怎麽會這樣？當初那些産婆雖然失敗，但床幔什麽的老四家的可是一直在用，不至于這麽快就有孕啊？
烏雅氏暈了過去，笑怡則是幽幽轉醒。看着小臉通紅的閨女，她一陣心疼。
“瑤兒要有弟弟了？”
笑怡點頭，這胎必須是她的弘晖，不然她詛咒太上老君煉丹次次炸爐！
三十三重天上，長胡須道士身子一抖。從凡間回來，他就被女娲娘娘收拾了一頓，算是怕了他們師徒了。可惜仙人不能過多插手凡間，不然他一定給那位姑奶奶大開綠燈。
不過現在這樣，他掐指一算。這烏雅氏還不能死，她可是化解笑怡怨氣的關鍵。甩下拂塵，一縷仙氣注入烏雅氏體內，延年益壽但不治病。你可得好好活着啊，本君可不想被女娲的尾巴抽死！
永和宮中，衆人還在焦灼中。李太醫多上道，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須，恭敬地說了一堆。之乎者也各種醫理，繞得烏雅氏一陣頭疼。一車轱辘話，中心意思就是四福晉現在勞累不得。
“額娘，媳婦這一懷胎精力有些不濟。還好有黃表妹這麽周全的人在，媳婦總算放心不少。”
“瑪姆累了！”
瑤兒奶聲奶氣的聲音傳出，中間還夾了點哭腔。烏雅氏扭頭，看着孫女越來越像孝懿仁皇後的臉，一陣心煩。剛剛舒服些的身子，一下子又恢複了原狀。
“都下去吧。”
主仆四人福身退下，臨走前笑怡瞅了眼黃氏。看她眼中忍不住的失望，心裏一陣快意。上輩子，這位可沒少仗着表妹的身份，在府裏作威作福。有烏雅氏撐腰，她完全奈何不得。
這輩子，你就跟你的親親姨母，相親相愛到永遠吧。
前世的敵人不痛快，笑怡感覺身子輕松了不少。每次請安看到烏雅氏這般萎靡，偶爾她也會心生不忍。每當這時候，她都會飛快的找個理由告退。對烏雅氏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冷靜十天八天後，她又會享受烏雅氏的這種倒黴。
其實她早就想開了，抓住前世的痛苦不放，是在懲罰自己。但這并不妨礙，她看到前世仇人倒黴時，內心各種歡樂。她從不會拒絕，讓自己的日子再過得痛快點。
“小寶寶。”
一路瑤兒好奇的盯着額娘的肚子，“額娘，以後我就是大姐姐了，是不是？”
“是啊，瑤兒要照顧弟弟，弟弟長大後保護瑤兒。”
“瑤兒要保護弟弟，瑤兒是大姐姐！額娘，瑤兒是乖孩子。”
小孩子總是敏感的，瑤兒能感覺到，額娘很喜歡肚子裏的小寶寶。但是，額娘一直牽制她，也沒有忽略她。
“是啊，瑤兒是額娘最寶貝的女兒，也會是弟弟最喜歡的姐姐。”
“那又多了一個人喜歡瑤兒，好開心。”
被烏嬷嬷攙扶着，母女倆慢慢地走到宮道上。一路童聲稚語不斷，四福晉懷孕的事也借此傳遍了後宮。
與此同時，瓜爾佳氏也得知了女兒的事。作為一個手腕高杆的婦人，雖然縱容女兒，但在別的地方她是精明的。這輩子由于常泡溫泉，而且注重養生，現在她身子骨還很好。
府裏的壯丁都去了西北，瓜爾佳氏整天無所事事。得知烏雅氏再次想給女兒塞人，她一拍桌子摩拳擦掌。
“瓜爾佳姑奶奶我金尊玉貴養大的閨女，就是讓你去磋磨的？”
越想越氣不過，黃氏是吧？懶得收拾你們，真當自己有幾斤幾兩了？敢給我們烏拉那拉府的姑奶奶添堵，我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額娘，這是怎麽了？”
齊佳氏一進來，看到額娘這樣，就知道小姑子那邊又出事了。敢惹他們府的姑奶奶，不想活了是吧！可以說嫁進來這麽多年，婆婆疼愛小姑子幫忙，兒女雙全的齊佳氏，現在完完全全的向着這個家。
“你看吧！”
齊佳氏重新給婆婆斟了碗茶水，拿過來一看，頓時大驚失色：“笑笑有孕了，怎麽受得了如此折騰，這可如何了得。額娘，咱們可得給小姑子做主啊。”
“恩，這些包衣們就沒有一個幹淨的，小尾巴随便一抓一大把。不過這次，咱們不能讓人懷疑到笑笑頭上。”
婆媳倆關上房門商議一番，黃氏與另外一個包衣家族熊氏往來甚密。熊氏掌管着一部分江南鹽政，那身上的漏洞簡直跟篩子似得。
想要吃這塊肥肉的人多了去了，瓜爾佳氏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後宅婦人，費揚古好些地方甚至都得傾聽她的意見。烏拉那拉府的勢力，自打費揚古出征後就全然攥在了她手中。
幾番步驟下來，**熊氏的折子遞了上來。西北連連捷報康熙本來心情很好，偏生這一日，報告中說五阿哥被傷到了臉。
康熙大怒，大阿哥和太子兩邊讨好的熊氏沒倒黴，他們在京城的姻親黃氏先遭了秧。黃氏一門被撤去所有職務，皇上專門派了大臣前往江南。
這些包衣奴才，真是不能再縱容了！前朝有宦官作亂，本朝有包衣攬權！聯想到烏雅氏，康熙大怒，一番腥風血雨即将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礽rjl礽、夜貓z、末夜的地雷，23333333333~
六十五章
現在是康熙三十五年，包衣們遠沒有經過康雍乾三代經營後的根深蒂固。烏雅氏的種種行為早已在康熙心中種下了一根刺,大清用兵之際,身為錢袋子之一的“鹽務”竟然被爆出有問題，他不急才怪。
其實瓜爾佳氏也沒多做什麽，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多做多錯畫龍點睛才是上策。鹽務問題歷代都是爛攤子，誰都算不清楚。問題是包衣們同太監們有相似之處，身份的低微反倒讓他們對富貴有種別樣的渴求。爺是包衣如何,還不比八旗親貴銀子多？
江南是漢人聚居之地，有些個漢大臣還是很有風骨的。國之蛀蟲合該除去，而且他們心中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皇帝的奴才出了這麽大纰漏,真是打臉。
的确打臉,而且西北不安靜，江南不能這時候鬧起來。為了平息文人的憤怒，也為了發下自己心中的火，康熙這次分外嚴厲。
乾清宮中一道道的折子發出去，阿哥所中笑怡也得知了額娘的動靜。默默地合計了下，額娘此事做的極為隐秘。再說如今阿瑪不在京裏，誰會想到這事是烏拉那拉府挑頭的。
“我這兩日，總是有些心慌。”
淑瑩是來恭喜笑怡的，廷芳頭三個月不穩，榮妃特意囑咐她不用去鐘粹宮請安。因着這事，她也過上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此次她只是派了身邊最得力的丫鬟，親自送來了豐厚的賀禮。笑怡也理解，不給婆婆請安，整日同妯娌串門也不是個事兒。是以現在，她身邊陪着的只有淑瑩一個人。
“你現在有孕了，這事本不該再麻煩你的。”
笑怡想起前幾日那個夢，這幾天被烏雅氏鬧得，她一直在安心養胎，也沒往深處想。但現在她突然記起，前世這次出征也有人受傷。
而受傷的，似乎正是五阿哥？
抓起欲言又止的淑瑩的手，上輩子就是因為看到傷痕時淑瑩異常吃驚和不可置信，五阿哥才徹底對她冷淡下來的。他也不仔細想想，如果不是真的關心他，誰會有那般的不可置信和難過？
“你不知道，我這兩日一直在做夢，而且白天醒着也心慌。西北那片刀劍無眼的，萬一……”
“前幾日我做夢也夢到，我們爺被流矢傷到了。”
“啊，這可如何是好？”
“主子，前面傳過來消息。”
烏嬷嬷看五福晉在這，有些欲言又止。笑怡猜到大概是西北的戰報到了，該來的總會來的。
“嬷嬷有話直說。”
“主子，是五阿哥被流矢傷到了臉。所幸當時四爺在身邊，抓住了箭支，所以傷的不是很重，不過四爺的手倒是傷着了。”
前半句讓淑瑩有些崩潰，聽完後半句後她滿臉慶幸，又有些愧疚的看着笑怡。
“嬷嬷，那四爺的手究竟如何了？”
“主子，這個當真不太清楚。”
淑瑩滿面焦急，笑怡卻心中有數，傷勢應該不是太重。雖然四爺好強，但也不是硬逞強的人。若是真的傷的嚴重，早就随着運送補給的隊伍回來了。
“五阿哥出了事，想必宜妃娘娘非常擔心。淑瑩，現在咱們亂不得。”
笑怡又說了好些話，四爺救了五阿哥，那五阿哥必然會乘着這份情。自己與淑瑩以前雖然有過龃龉，但人總得往前看。在這宮中生活，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陌生人要好得多。
一番話下來，淑瑩感動的無以複加，就差當衆掏心掏肺了。
“都是自家姐妹，說這些做什麽。五阿哥不在宮裏，九阿哥還小，宜妃娘娘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你可不能亂了。”
一直跟着五福晉的蘭嬷嬷心裏徹底佩服了四福晉，這冷靜的頭腦、大度的态度，自家主子雖然有時候糊塗了點，但交朋友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淑瑩滿懷感激的走了，到了延禧宮勸了宜妃一通。略顯悲傷但仍以母妃為重，這讓傷心失望的宜妃很滿意。老五這媳婦雖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但這幾年下來也沒出過什麽大纰漏，關鍵是她一顆心向着老五，而且對她這個額娘畢恭畢敬。
這麽想來，宜妃第一次對着這個兒媳婦有了好印象。偏生禍不單行，天暖和後，病情稍微有起色的十一阿哥，因天氣過熱再度陷入了昏迷。太醫趕來看後直接搖搖頭，這次真的是無力回天。
“我的老十一啊！”
宜妃直接暈了過去，在蘭嬷嬷的幫襯下，淑瑩安慰了九阿哥，控制住了延禧宮慌亂的下人。并再三懇請太醫，一定要用最好的藥醫治十一阿哥。
太醫無奈的點頭，宮中每位主子的病他們都會盡力的。但十一阿哥這命，生下來頭幾年來就該沒了。難為宜主子這麽多年，求神拜佛不辭辛勞，硬是一次次的從鬼門關邊上把他給拽回來。但現在這症狀，十一阿哥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盡管盡全力醫治，但沒過幾日，延禧宮中，十一阿哥在短暫的清醒後，還是永遠的停止了呼吸。
“額娘，你不用傷心，來生我還做您的兒子。”
摸着兒子漸漸冰冷的屍體，想起他最後一句話，宜妃泣不成聲，直接暈倒在地。九阿哥也傷心不已，康熙聽聞後更是一日未進水米。想起夭折的六阿哥，再看看現在的十一阿哥，他更是看出了宜妃和烏雅氏之間的巨大差距。
十一阿哥已經年滿十歲，雖未成家但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不算夭折。有對比着，康熙感念宜妃那份慈母之心，封他為貝勒。因前方戰事葬禮未能大辦，但日後他總享有太廟的一份皇家香火。
淑瑩全程陪在宜妃身邊，陪她度過了最黑暗無助的一段歲月。三天後宜妃醒來，聽着兒媳婦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終于算是徹底接受了她。聽着兒子的爵位，她心中并沒有任何欣喜。貴為皇子，只要好好活着，早晚不還得是個貝勒。謝過了皇上旨意後，她長長的指甲掐進手心，直到流血都沒感覺處疼痛。
朝着永和宮的方向，她眼中露出刻骨的仇恨。烏雅氏，烏雅氏！
以身體不适為由，宜妃自請撤掉了綠頭牌子。把自己關在延禧宮中，宜妃合計着一條條的法子。烏雅氏現在還有什麽，娘家徹底失勢，皇上不喜身體不好，兩個兒子都和她離心。
她不想報複四阿哥，宮裏人人都知道，烏雅氏跟四阿哥兩口子，活像天生的仇人。十四阿哥？不行，若是她把手伸到皇子身上，老五和老九就徹底完了。宜妃是疼愛小兒子，但她和烏雅氏不一樣，她生的兒子她都愛，哪個都是她的心頭肉。
那怎麽辦？宜妃苦思冥想，最後還是旁邊的老嬷嬷給她出了主意。南方有一種福壽膏，吸食後能然人忘記疼痛煩惱，飄飄欲仙。但只要沾染上，就再也戒不掉。宜妃拍手，就這麽辦！極致的享受後伴随着極致的痛苦，烏雅氏我看你如何熬得住！
除卻這事之外，宜妃一直在小佛堂裏，為十一阿哥和她那個無緣的女兒念經祈福。康熙沒心思注意永和宮，倒是宜妃這樣讓他很感動。所以雖然撤了綠頭牌子，但處理完軍國大事他還是會去延禧宮裏坐坐。
淑瑩也看到了額娘的不容易，抽空經常拉宜妃來禦花園裏散散心。笑怡偶爾去慈寧宮請安，也會遇到他們。
看到扶着宜妃，一臉幸福的淑瑩，笑怡心裏也高興着。用前世的記憶，讓一個幫過她的人獲得幸福，真的是一件特別有成就感的事情。摸摸肚子裏的孩子，如今他已經三個月了，這也算是給他行善積德吧。
九月的京城天氣也涼了起來，前方捷報頻傳，大軍不日将班師回朝。而南方浩浩蕩蕩的徹查也早已接近尾聲，幾大包衣世家幾乎被連根拔起。因着本朝慣例，八旗子弟無命不得随意出京，所以包衣才有這麽大的權力。
但這幾年幾件大事下來，康熙也抽了一口涼氣。八旗不能随意出京，整日被拘在這四九城裏，那長此以往包衣豈不是要比八旗還要得力。
康熙是一個矛盾的皇帝，他希望消除老旗主王爺的影響，大權獨握。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八旗是滿清統治的根基。
所以他會讓漢軍旗和包衣分化八旗的權力，三者制衡他才能穩坐釣魚臺。但他決不能允許，滿八旗日漸糜爛，最後被漢軍旗和包衣所轄制。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那離他們灰溜溜滾回關外老家的日子也不遠了。
想來想去，他終于從儒學的“家天下”中解除了心意。他有足夠多的兒子，讓兒子們滲透入八旗掌握了權力，那天下還是愛新覺羅家的。而且這樣，滿八旗也能繼續保持下去。望着西北，康熙心裏有了新的計策。既然包衣用不到了，那就不用再保了。
笑怡不知道康熙的想法，最近烏雅氏的精神好了不少，但整個人卻瘦的更厲害了。原先她的臉頰上多少還有點肉，但現在她的腮都陷了下去，至于王氏更是沒了別的心思。王家被全部革職，王氏自然也成了宮裏太監丫鬟欺負的對象，現在見了她活像老鼠見了貓。
牽起女兒，剛才烏雅氏那副模樣太可怕了，以後少帶瑤兒去幾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