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桐花路的房産是周故淵還沒成年時, 鄭婉就幫他置辦好的。

盡管她沒能親眼看到周故淵成年,但代理律師卻幫她把這件事完成,在周故淵周年後, 立即把房子過他的名下。

小區的保安看到周故淵, 一下松口氣。

“周先生好。”

“這是怎麽回事?”

周故淵臉上沒表情,語氣也不強勢。

大概是他過于冷峻的五官,這句話令人有種在公司大會上挨批的錯覺。

保安為難地看向謝知時, 難免猶豫。

這幫鬧事的人明顯和謝知時認識, 但關系不好。

要是不下樓還好,就說找錯地了,直接趕走, 偏偏謝知時下樓來,還吵起來。

“周先生,這幾個人說是周太太的親戚,來這邊看望她,我們聯系了周太太, 所以才——”

保安沒說完,但周故淵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謝家的人鬧上門,謝知時非但沒躲, 還迎難而上, 面對面杠上。

該不該說,這很符合謝知時的性格。

越是不在意的人,越不會搭理。

但謝家是她心裏一根刺,哪怕再洗腦自己不在乎,一旦有牽扯, 還是忍不住想要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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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前回來了, 昨天說的明天早上才到。”

謝知時擡起頭時, 眼神無波無瀾,表情勉強稱得上意外,“行李送回去了嗎?”

如同許多夫妻一樣的兩句話,聽在謝家人耳朵裏,成了挑釁。

明明姓謝,但卻無視他們,對着周故淵讨好。

就是見錢眼開。

周故淵點頭,看向謝家幾個親戚,很快認出清明假期見到的謝大姑也在其中。

“那要在這裏吃了晚飯回去,還是上去休息會,我收下東西就走?”

“晚飯之後再走。”

周故淵收回視線,“結婚之後很少過來,是我沒考慮周到。”

他們小夫妻閑聊,完全不把謝家人放在眼裏,甚至多一個眼神都沒有給。

謝大姑見過周故淵,心裏發怵,沒敢再鬧。

倒是謝老幺膽子大,看出周故淵是誰,立即往前邁了一步,“你就是知時她老公吧?她現在連自己的爺爺奶奶都不認,我四哥雖然死了,但養老的義務還在,知時和她媽電話不接,搬家了也不說聲,太不像話了。”

不孝女本人的謝知時微微皺了下眉,瞥了眼自家小姑。

她很不解,謝老幺是哪裏來的勇氣在周故淵面前這麽說的?

哪怕她跟周故淵感情再不好,但比起謝家的人,顯然周故淵更讨厭胡亂威脅的人。

“你們都結婚了,不至于這點贍養費和醫療費都拿不出。”

謝老幺繼續說:“住在這麽好的小區裏,總不能賴賬。”

旁邊保安明智地退開一點距離,只是拜大嗓門所賜,不想聽的都聽了一遍。

“賴賬”兩個字放在周故淵身上,過于離譜。

金盛銀行的掌權人,周家大少爺,再怎麽樣都不至于賴這幾千幾萬的賬。

周故淵眉頭壓低,眼裏閃過不悅。

他很讨厭有人這麽說話,像是仗着有把柄就開始索取無度。

“請問你是?”

疑惑地問了句,他的确不認識這個人。

謝老幺一張快嘴立即停下,茫然瞪大眼,“知時沒有給你說我們?我們可是她爸的姐妹,我是她小姑,這是大姑、五叔和大姑父。”

老二和老三生出來沒有多久,夭折了。

周故淵表情沒變,只是轉頭看她,“是這樣嗎?”

“嗯。”

她沒有否認,“不過他們說過,謝家沒有我這樣的人,所以我想我大概和他們沒什麽關系。”

謝家幾個人臉上的表情急轉直下,不敢相信盯着她。

她看了只覺得好笑,眨了下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掃出一片陰影。

真夠天真。

碰瓷到這裏來了。

“那上樓吧。”

“好。”

旁若無人的對話,已經給了保安最明顯的信號。

這幾個人,和他們無關。

每年物業費貴有貴的道理,旁邊保安不需要他們提醒,已經上前把幾個人攔住。

吵嚷聲被甩在身後,她走在周故淵身邊,很沉默。

一梯一戶的設計,如果沒有遇到其餘樓層住戶,進了電梯就是獨處。

她不知道周故淵為什麽提前回來,但好像每次再見面都是這種近乎糟糕的情況。

仔細一想,就沒什麽好事。

“他們是無底洞,填不滿。”

不知道為什麽,她說了一句這話。

周故淵似乎也沒料到,過了會才明白過來,“放心,就算周家再有錢,也不會花在這種事上。”

“那就好。”

沒覺得失望,反而松了口氣。

再讓周故淵去填謝家這個洞,那她真的在也沒辦法擡起頭來。

周則城那幾句話,說得挺對的。

她就是在圖周故淵的錢。

如果不是那筆債,她不會和周故淵結婚,大概率會帶着張虹和謝思月躲起來。

“周則城那天找你,說了什麽?”

“給我一個億,讓我離開你?”

電梯一層層往上,時間過于漫長。

她的話讓周故淵笑了一下,很輕,沒有看他的話可能很難發現。

只是電梯空間太密閉,所以被她聽到,也看到了。

“那看來我還算值錢,不是給你一千萬或者五百萬。”周故淵的話不知道是接着開玩笑還是另有所指。

“嗯,不過我沒要。”

她搖搖頭,口氣有點遺憾,“現在想,好像接受也不錯,聽上去億萬富婆很厲害。”

“我以為你眼光比較長遠,周太太三個字會比較值錢。”

“你提醒我了,按照長遠計劃來看,的确是。”

長遠多有多遠,他們都沒說。

像是默契一樣,避而不談。

電梯到了樓層停下,他們一起走出電梯時,還沒到大門,她突然聽到周故淵問。

“那天你追到機場,是想跟我說什麽?”

一周前,她追到了機場。

在還沒有到航站樓的時候,下車,一口氣跑到了航站樓。

對她而言,過于瘋狂的舉動,僅此一回。

她不會再做,也沒有心思去想那天她到底是在想什麽,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忘了。”

“那就算了,反正也沒什麽好說的。”

她點了下頭,彎腰換鞋的時候,突然想起來,那天她其實是要問周故淵是不是喜歡她的。

手上動作頓住,眨了下眼,沒再往下想。

但現在好像沒有意義了。

謝家的人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她身上。

“明天跟我一起去看老爺子。”

“好。”

說完她伸手識別指紋開鎖,家門打開,臉上表情又恢複了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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