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黎戈接了個滿懷。

他懷中的小貓輕飄飄的,一點分量都沒有。

平常這貓除了吃到好東西的時候會興奮,還有看電視看到餘扶寒的時候,其他時間都懶洋洋的。

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在他懷裏蹦跶的格外歡快,細聲細氣的喵喵叫中都透着一股活潑的勁兒。

顧黎戈用手給他順了會兒毛,把他放在膝蓋上,點開郵件看。

不一會兒,他懷中陡然一輕,小貓跳到了桌面上,小尾巴晃得特別歡快,用小腦袋拱他的手,掀開左手的掌心,一溜煙鑽了進去,随後光明正大的趴在了他的掌心覆蓋下。

顧黎戈看他眯眼的樣兒就心癢癢。

手底下的小貓溫軟軟的,像個小熱水袋,又毛茸茸的,乖乖趴在他手掌心,誰看了都會喜歡,都忍不住上來逗逗。

一人一貓相處的特別和諧。

顧黎戈埋頭看郵件,餘扶寒就趴着睡大覺,小尾巴繞着他的手腕纏了半圈,懶散的搭在了上面。

餘扶寒半夢半醒間想,顧黎戈其實也沒有這麽讨厭,回去就把備注的王八蛋改了。

餘扶寒剛把他的備注改成中規中矩的“顧黎戈”沒兩天,這人就發消息跟他說,過幾天白天要帶餘魚去個地方。

餘扶寒既然要拍戲,正好他把餘魚帶走。

餘扶寒看着屏幕,腦袋頂上緩慢的冒出一個問號。

——不行,餘魚沒我不行,不能跟你出門,只能晚上給你,白天他得跟在我身邊。

發完之後他捧着手機等了半天,終于在耐心告罄之前收到了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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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先生之前入片場也沒有帶它。

言下之意就是,只不過不帶一天,也沒什麽關系。

餘扶寒瞪圓了一雙眼,心想:他哪裏沒去?他天天都在片場待着的好麽,顧黎戈這個愚蠢的偷貓賊,呸!

——我剛問他了,他說他不願意。

顧黎戈正好在手機旁。

——餘先生每天都不在家,我很懷疑你能不能照顧好餘魚,它只是一只小奶貓,就算再聰明也不能成精,由我來照顧一天比較好。

——還有,是它,不是他。

這是在質疑餘扶寒虐待弱小可憐的小貓餘魚。

隔着手機,餘扶寒都能想象得出他在屏幕前的樣子是怎樣的。

一定是垂着眼睫,像個老古板蹙着眉,不怎麽高興,黢黑的瞳仁天生顯露出一種駭人的冷感。

餘扶寒都想敲開隔壁的公寓門,把手機砸到他臉上了。

——哦,是它,記住了。

——但還是不行,餘魚說,它只喜歡我,只願意呆在我身邊,這個問題可能有點難協商。

——而且它不是奶貓,是只成年了的大貓,謝謝。

話裏話外都透着一股欠揍的嚣張。

顧黎戈似乎是遲疑了下。

——那我現在來找它,問問它是怎麽想的,希望餘先生不要反悔。

餘扶寒:“???”

他一個激靈,差點把手機砸出去。

顧黎戈為什麽不按常理出牌!話說到這份上,正常人都知道退讓好嗎?再不濟也會生氣。

他倒好,別出心裁的來了一句“那我來問問它”,他是不是腦子有病?真來問一只貓願不願意?

着急忙慌的抓穩手機,餘扶寒手比腦子快,反應過來已經答應了他。

——我剛問了下他,他突然說他又願意了,哪天?

——是它,下周六。

餘扶寒無語片刻,翻出日程表看了看,巧的是,那天剛好端午,劇組放假,提前一個周就說了。

他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人,假期的行程永遠是空的。

……這下好了,被某個王八蛋占了。

餘扶寒憤憤的把備注改回了“王八蛋”,覺得不夠,又在後面加了三個感嘆號。

他想了想,戳開萬年不用的微博。

【餘扶寒v:煩。】

沒管蜂擁而來的粉絲評論,他把這事跟榮涅說了。

對方聽後沉思了兩秒,瞎分析道:“要不是不可能,我都要以為,他是借着貓的名義來追你。”

實際上是他人憑貓貴。

小祖宗聽了這話,當即就冷了臉,面無表情的說:“不管真的假的,就算你死了我都不可能答應他的。”

榮涅道:“怎麽就扯到我身上來了?”

餘扶寒補充道:“再多小魚幹也沒用,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還有,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他話落,趁着榮涅沒反應過來,一把把他退了出去,幹淨利落的關門上鎖。

被關在自己公寓門口的榮涅:“……”

小貓崽子,別讓我逮到你。

端午那天,餘扶寒從床上歪歪扭扭的爬起來。

顧黎戈這人起得賊早,餘扶寒天生是個夜貓子,那兒都能睡,怎麽都睡不夠,對方起床的時候他才剛睡熟沒多久。

餘貓貓趴着貓腦袋四處望了望,他原型小的可憐,趴在這張大床上,周圍活像一眼望不到邊,可大。

他一開始是被顧黎戈放到貓窩的,後來好幾次半夜睡醒,迷迷糊糊的瞄上了更加柔軟蓬松的大床,就直接跳了上去。顧黎戈好幾次睡醒他都在床上,漸漸的也就不把他放在貓窩了。

餘貓貓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爬了半天,才被拎着後頸皮捧了起來,去廚房吃小魚。

他啃小魚的時候,顧黎戈就在旁邊站着。

他站的筆直,肩頸到鞋跟一片都是筆挺的,像直直垂落下來的尺子,眼皮半垂下來搭住了那雙黢黑的瞳孔,也遮住了裏頭的諱莫如深,他雙手環抱,手臂往上的黑色襯衫繃直了,線條幹脆利落。

他就這麽安靜的看着,讓人辨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麽,或許只是在走神。

餘扶寒完全沉浸在了小魚幹中,一如既往啃到第二條就被拎起來。

餘貓貓不怎麽高興的舔舔爪爪,在浸濕的毛巾上用力踩踩、蹭蹭,把手和臉洗幹淨。

餘貓貓是一只愛幹淨的貓貓!

顧黎戈把他拎到西裝口袋裏,出門去了。

他下樓的一路,餘扶寒不知怎麽回事,一直縮在他口袋裏,往常出門都是要探頭探腦的出來看。

秘書早早的等在了公寓樓門口。

他不止是秘書,大多數時候還兼職司機。

因為在顧黎戈身邊最長、脾氣最好、最不怕顧黎戈,幾個司機都争向把接送的活兒讓給他。

顧黎戈坐上車,秘書問也沒問一句,便發動車,朝目的地開去。

車子剛駛出小區,秘書鼻尖動了動,慢慢轉入主幹道,同時透過後視鏡看了眼,突然開口問道:“老板,您有沒有聞到……炸魚的味道?”

他的視線通過後視鏡,在顧黎戈西裝口袋的鼓包上停留了兩秒。

顧黎戈低頭掏貓,用兩根手指把貓拎起來。

小貓懸在半空,從後面看,手腳縮在一起,好像心虛。

顧黎戈把他轉過來……

身子底下抱着條油炸小魚幹的餘貓貓歪了歪頭,琥珀色的大眼睛裏寫滿疑惑,好像在問,突然拎他幹什麽。

顧黎戈:“……”

他跟餘扶寒對視兩秒,目光移到他手腳并用扒着的小魚幹上。

他有潔癖。

除了貓之外的東西,他都有潔癖。

餘貓貓沒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低頭啃了口小魚幹,邊啃邊用眼神詢問他要幹做什麽。

顧黎戈想把貓做掉。

那一瞬間車內的氣氛低迷,前座的秘書都被波及到,不自覺降低了車速,生怕出什麽意外。

他用幹淨的那只手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很無奈的戳了戳餘扶寒的頭,問:“什麽時候偷出來的?”

餘貓貓停下進食,抱着小魚幹裝聾作啞。

顧黎戈一側的西裝口袋裏都是油,餘貓貓身上的毛毛也是,跟在油裏打了滾似的。

跟心虛的餘貓貓對視半晌,顧黎戈拿出手帕,鋪在一旁的椅背上,把小貓放上去了,又脫了外套,單穿着一件襯衣側頭看他。

餘扶寒從小魚幹裏面擡頭瞄了他一眼,見他沒生氣,只是模樣看起來不怎麽舒服,放下心低頭啃自己的小魚幹。

小魚幹炸的金金黃酥脆,沒有多餘的調料,卻也足夠鮮美,骨頭都被炸的酥軟香脆,可以一同嚼碎。

把骨頭一起啃幹淨,餘扶寒抱着鼓鼓囊囊的小肚子,癱在手帕上,成為一只廢貓。

好飽啊。

不過還想再吃一條。

餘貓貓咂咂嘴,大爺似的,讓顧黎戈用打濕的新手帕給自己擦毛毛,重新變得幹淨整潔。

他又跳上顧黎戈膝蓋上,趴着消食。

顧黎戈垂着眼簾,目光凝聚在他身上,随着車程越來越長,這種目光就越來越強烈,裏頭含着種莫名的情緒,分不清也辨不明。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小貓柔軟的毛毛,姿态漫不經心。

“顧總,到地方了。”

這一聲來的突然,顧黎戈猝然掀起眼皮看過去。

就算是在他身邊待了這麽久的秘書,在這一瞬間,也是背後寒毛直豎。

顧黎戈收回刀鋒般淩厲的視線,他才漸漸回神。

目的地是顧家老宅。

顧家是A市赫赫有名的老牌家族之之一,在圈子裏向來是數一數二的,更別說現任顧家家主,其雷厲風行的鐵血手腕,和與生俱來的經商天賦,更是讓顧家穩坐第一把交椅,底下的人多多少少都得仰望、依靠他過活。

顧家老宅是在一所遠離市中心的莊園,顧黎戈平時不來這邊,逢年過節或者心情不好才會來。

像端午這種節日,顧家的小輩和為數不多的長輩都得回來吃飯。

車子剛駛入莊園,餘扶寒就來了興趣,扒着車窗一臉驚嘆。

好大的房子!

在裏面抓老鼠肯定很好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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