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親我一下。”
餘扶寒歪了歪頭,“為什麽要親你。”
顧黎戈:“因為我喜歡你。”
餘扶寒面上浮現出困惑,“那應該是你親我呀,為什麽要我親你?”
“……”
顧黎戈微微一滞,半晌後又長舒一口氣,瞳孔的色澤是暗色的,在暗處卻閃着不明的亮光。
“那你允許嗎?”
餘扶寒迷迷糊糊的,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那我要喝牛奶,只準你親一下。”
顧黎戈俯身,呼吸聲放得很輕。
一個吻落在他額上。
接着又往下,到眉尖,又到了鼻尖,堪堪止在了唇瓣上方。
餘扶寒被他弄暈了,皺眉道:“你怎麽說話不算話,三下了!”
顧黎戈唇角微微上揚,道:“情難自抑。”
餘扶寒氣哼哼的推開他,過了會兒又蹭過來,“牛奶是不是也要給我三杯?”
顧黎戈應聲,去沖了一大杯牛奶喂給他。
“只能喝一杯,喝太多漲在肚子裏,會疼,半夜還會被憋醒,等你醒了再給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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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扶寒囫囵點頭,捧着杯子飲幹淨,安靜坐了會兒,又突然緊張兮兮的叫起來。
“顧黎戈!顧黎戈!尾巴,我的尾巴不在了!咦,耳朵怎麽也不在了?”
他轉身看看,手又摸了摸發頂,原本會冒出來的耳朵尾巴都沒有。
顧黎戈無奈:“什麽尾巴?”他心思轉了轉,“你是說餘魚?”
餘扶寒使勁搖頭:“不要叫我餘魚,這個名字……難聽死了,榮涅取的破名字一點都不好聽,他的名字也不好聽,還不如他原來的名字呢……”
顧黎戈耐心道:“餘魚不在這裏,你忘了嗎,你跟我說它還在家裏睡覺,待會兒回去路上,要給它買小魚幹。”
“唔……”
他擡頭看着顧黎戈,“可是……”
顧黎戈把他手中搖搖欲墜的杯子拿過來,“別可是了,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就沒事了。”
餘扶寒被他哄得上了床,躺在煙灰色的絨毯中,整個人都縮成了小小的一團,抿唇睡下。
哄睡了小祖宗,顧黎戈下樓跟顧枕吩咐,讓他送醒酒湯過來,自己則出門,到了關着顧大哥的小院中。
他每次回顧家,都會來這兒看看。
原因?不是所謂的手足情深,更不可能是照顧病人。
他只是想看他痛苦罷了。
有一段時間,顧黎戈很難熬,晚上睡不着,白天也在驚懼與絕望,身體逐漸消瘦下去,以至于只剩一具骷髅似的軀體。
直到他一步步登上巅峰、執掌顧家,這種感覺才稍稍退卻。
他用別人的痛苦來減輕自己的痛苦。
他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顧家上一任掌權人,是他的父親,這個中年男人風流成性,有手腕卻不夠強硬,反倒是格外絕情,發妻也就是顧母死去不到一個月,他就從外面擡回來了小三,以及……
比顧黎戈還大幾歲的私生子哥哥。
不止一個。
顧黎戈從不知道自己還有三個哥哥,後來也只剩下了眼前這一個廢物,其他的都死了。
意外死亡是最好的理由,不是麽?
他的母親也是這樣的理由……
從小院出來已經是深夜了。
顧黎戈沿着花園的小路回去,上樓準備去看看餘扶寒。
他推開卧室門,一眼望向床中央——那裏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被子落到了地上,原本應該在上面的人不知跑哪兒去了。
顧黎戈按了下太陽穴。
就知道他不可能乖乖這麽睡覺。
顧黎戈把整個二樓翻了個遍,在書房找到了逃逸的小祖宗。
書房桌子上,擺着一瓶用高級木盒裝盛的紅酒,用腳背猜也知道是顧枕的主意。
現在盒子被人丢開,小祖宗懷裏抱着那瓶空了一大半的紅酒,腳邊是随手丢出去的木塞。
顧黎戈走過去,兩手撐在椅子扶手上,俯身看着餘扶寒。
他聲音裏有明顯的無奈:“怎麽不睡覺?”
餘扶寒盤着腿,縮在椅子上,赤/裸的腳踩在另一只腳上,白皙的腳背弓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上頭青色的血管清晰明顯,像條細細的小蛇,攀附在他腳上。
有些紅酒順着他的唇瓣溢出來,流到下颔處,又蜿蜒着,從脖頸到前襟都染上了淺淺的紅酒污漬。
“我睡不着呀,你又不在。”他小聲說。
顧黎戈問他:“那怎麽跑到書房來了?”他瞟一眼懷中的紅酒瓶,“還喝酒了。”
餘扶寒乖乖把酒瓶遞給他:“我渴了,還剩一半給你的。”
顧黎戈險些被他說笑,拿過紅酒瓶一口飲淨。
餘扶寒眼巴巴的看着他,小聲嘟囔道:“我還渴。”
顧黎戈側頭,壓了過來。
他嘗到了紅酒的味道。
唇上溫度好像是熾熱的,又似是滾燙的,紅酒被渡過來,也帶上了點溫溫的熱度。
餘扶寒仰着頭,喉結上下滑動着,把嘴中的紅酒咽下去。
他被引領着,伸手環住了顧黎戈的脖頸,把人拉下來一點。
等到紅酒飲盡,他才失望的往後躲開,用腳抵着顧黎戈,想一腳踢開他,“我要洗澡,身上黏糊糊的不好受。”
顧黎戈舔了舔唇瓣,心情愉悅。
他把小祖宗抱回卧室,翻身去找了件自己的襯衣和長褲,又進到浴室去給浴缸放水。
餘扶寒抱着那套衣服,乖乖跟在他後面。
浴室裏升騰起朦胧的霧氣,顧黎戈伸手試了下水溫,溫度剛剛好,他便把沐浴用品都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你自己洗,好麽?”
見餘扶寒乖乖點頭,他才放下心出了浴室。
今晚上已經夠過火了,他再幫餘扶寒洗澡,恐怕很難抑制住某些想法。
顧黎戈不是正人君子。
他會忍着,只是怕小祖宗第二天起來鬧。
真稀奇,他竟然也有怕的東西了。
隔着一扇玻璃門,浴室裏的水聲傳出來。
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遠處是仿佛将要徹夜喧嚣的鼎沸人聲,近處一片寂靜,良好的聽力讓他能夠聽到裏頭微小的響動。
估計着時間,他敲響浴室門。
“洗好了沒?”
浴室裏有模糊的回答聲,“我……穿衣服……你要洗去別的地方洗嘛,別催我。”
興許是真醉糊塗了,聲音軟綿綿,像撒嬌似的。
顧黎戈耐心等了會兒,裏面又傳來聲音。
“我找不到毛巾,還有吹風機……”
他靠在門上,輕聲問道:“我進去幫你好不好?”
“好吧,你進進來吧。”
顧黎戈推開門,洗手臺旁邊站着個身影,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過長的褲子拖在地上,被他踩在腳下,打濕了一片,襯衫也長了很多,袖子拖拉下來。
顧黎戈從櫃子裏拿了毛巾出來,問他:“我幫你還是你自己來。”
餘扶寒道:“我夠不到,你幫我。”
他說完,乖乖湊過來。
顧黎戈伸手慢慢擦拭他的頭發,餘扶寒突然掙紮了一下,嘟囔道:“不是這個,要擦……”聲音漸漸低下來,他又老實不動了。
顧黎戈沒來得及深思他話中的意思,給他擦幹水珠,拿了吹風機過來,開了小擋慢慢吹熱風。
靜音吹風機只有輕微的風聲,還有手指穿梭在柔軟發間發出響動。
餘扶寒的頭發有些半長,脖頸後覆蓋了柔軟的發絲,可以用皮筋紮起來,顧黎戈心思一動,讓傭人送了根黑色皮筋過來,給他把頭發勉強紮起來。
餘扶寒乖乖任他擺弄,紮起頭發後像流浪在路上或旅行中的浪漫畫家,只是臉過分精致漂亮了,讓人只想看他,不想再去看別的什麽。
顧黎戈準備出去給他重新拿條褲子,剛轉過身,就被人扯住了衣角。
餘扶寒從背後撈過長條狀的東西,捧在手裏給他看,眼神水潤,面容無辜:“尾巴也濕了,還沒擦。”
顧黎戈微愣,有些無奈:“從哪裏找到的毛領?”
餘扶寒歪頭:“什麽毛領?”他把一大條尾巴送到顧黎戈手下,不滿道:“快擦尾巴。”
手心的觸感柔軟,濕漉漉的毛毛貼在一起,半蓬不蓬,顧黎戈沒忍住,捏了捏。
餘扶寒一驚,想躲開他的手。
顧黎戈卻拉着尾巴往外輕輕扯,“夾着這個不舒服,出來吹幹了再給你抱抱着。”
餘扶寒猛的把尾巴扯過來,一雙眼濕漉漉的盯着他,聲音帶着點小鼻音,控訴道:“不給你摸!你扯我尾巴,好痛……你走開!”
他這麽大動作,尾巴還沒從身上掉下來。
顧黎戈微愣,先前的想法又突然冒出來,讓他心跳如同擂鼓。
顧黎戈聽見自己有些緊張的聲音:“尾巴……給我看看。”
餘扶寒說什麽也不給他,那雙眼睛裏蓄滿水珠,顧黎戈哄了好一會兒,他才猶猶豫豫的把尾巴遞過來。
“不準扯,很痛的……你再扯我就不理你了。”
顧黎戈的手摸上那條尾巴,掌心除了濕潤的毛毛,還有些微熱度。
他的手順着往上摸到頂端,動作陡然頓住。
這條尾巴……不是夾上去的。
它是從尾骨上生出來的,連着骨頭與皮肉,真的是條……活尾巴。
顧黎戈懷疑自己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感謝在2021-04-0520:16:36~2021-04-0618:56: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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