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解開衣領
◎最大的折磨。◎
“好,多謝殿下。”陸雲檀低頭,掩着眼神中的失望之色。
“還有其他事嗎?”李明衍問。
“無事了,”陸雲檀搖搖頭,但突然像想起了一件事似的,問道,“姑姑說今日殿下來宜春宮了,說來書房找我,卻沒見着我人,殿下沒看見我嗎?”
李明衍沒有看陸雲檀,嗯了聲,道:“在殿外瞧了一眼,發現無人便走了。”
陸雲檀輕輕哦了聲:“可能那時我在裏面,殿下今日來宜春宮是有事嗎?”
“鄭太傅今日拿過來一個去疤痕的藥膏,聽他說是他夫人尋名醫讨要而來,你脖間被劃傷,正好用得上。”
說到這事了,李明衍便幹脆起身将藥拿給了陸雲檀,本來今日也是打算去給她的。
陸雲檀眼睛一亮。
清麗宮那日被劃傷了脖頸,太醫很快包紮了,可總擔心着會留下傷疤,宮裏去疤痕的藥膏也是有的。
可比之太傅親自送來的藥,定是太傅的藥要有效多了,更何況還經了殿下的手。
陸雲檀打開了蓋子,嗅聞了一下:“氣味也好聞。多謝殿下,也麻煩殿下幫我向太傅道聲謝。”
因為心情喜悅,連聲音都帶了點輕快。
“好。”李明衍道。
陸雲檀輕笑了下,又伸手想去沾了一點瓷瓶裏的藥膏。
但她手上纏着繃帶,瓷瓶小,用瓷瓶口去碰自己的指尖,不小心用了點力,直接扯到了自己手掌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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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痛傳來,疼得她幾乎沒力氣去握住藥瓶,可還是緊緊攥着,不讓它掉下來。
這一下,臉色徑直白了幾分。
“胡鬧,疼成這樣還拿着,”李明衍拿過瓷瓶,輕皺着眉将一點膏體撚出,撚在陸雲檀本來打算沾的那根手指上,“是想這樣?”
陸雲檀抿唇點了點頭,擡眼看他。
殿下這次與她離得近,離得近了,更能清晰得看見他的面容。
人或許就是這樣的。
當靠他越近,擁有他擁有得越多,往後退的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一般的艱難,而往前的每一步,猶如神助。
“怎麽了?”李明衍見陸雲檀看他,問道。
“沒什麽,殿下,”陸雲檀咬了下唇,慢聲道,“不知道剛剛是不是也扯到了脖子,現在覺得脖間那傷處也有點疼。”
“那應該也扯到了,”李明衍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去把大夫喊來。”
說着,李明衍便要站起。
“殿下,”陸雲檀拉住了李明衍的衣袖,倒也不能說拉,她的手指甚至不能靈活地動,只能用小拇指去勾着他衣袖的一處,“不用喊大夫,不過是一點點疼。”
李明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道:“真的不用喊嗎?”
“不用喊,殿下,就是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幫我一下。”
陸雲檀感覺自己的手心都在慢慢出汗,因為掌心還紅腫着,點點汗水黏着手心,多少有點不舒服,可她現在也顧不得這麽多。
陸雲檀壓着跳得越來越快的心口,只聽見自己的聲音慢慢道:“我看太傅的藥膏不錯,殿下能幫雲檀抹一點到傷口嗎?”
承恩殿又是那一片靜默,這回陸雲檀甚至都沒有聽到熏爐燒炭的聲音。
只覺得安靜極了。
殿下一句話也沒有說,陸雲檀都不敢擡頭看他的神色與眼神,緊張得都有些坐立不安,手心的汗沁得越來越多。
随着安靜時間的延長,陸雲檀的悔意與羞意越來越濃重。
她後悔了。
她後悔了。
就當陸雲檀要說出‘不用了,是雲檀唐突’這幾個字時,李明衍終于開口了:“抹哪個傷口?”
陸雲檀羞意更重。
她都不知殿下問的這句話何意,鄭太傅拿來的藥不就是塗在脖間的傷口的嗎?為何殿下還要問她這句話?
可殿下都問了,陸雲檀也只好硬着頭皮道:“脖間。”
這兩個字一出,在陸雲檀看來,空氣都似乎粘稠了幾分。
而她的耳尖瞬間泛紅,幸好有發遮着,殿下看不出來。
“脖間,是嗎?”殿下又淡聲問道。
陸雲檀欲哭無淚,在這一刻她真的好後悔啊,剛才真不應該說出那一句話,現在殿下問的每一句話說的每一個字,她都不知該怎麽回。
可真照着他的話回,那不好意思的羞意快将她鋪天蓋地地掩埋了。
這回是真抵不住了,陸雲檀想要搖頭:“其實不是很疼了,殿下,我還是先回宜春宮吧,如果等會兒還疼,我再讓姑姑幫我抹藥,實在疼得厲害,到時候姑姑會幫我喊大夫的……”
陸雲檀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說到一半,已經見到殿下打開了瓷瓶蓋子,擓了一點藥膏在指腹。
那說到最後一個字,已經聽不出她到底說的什麽意思,李明衍似乎也只聽道了她前面半句:“不是很疼了嗎?”
陸雲檀進退兩難。
如今殿下都擓上藥膏了,她再說不要摸了,那也實在不好意思極了,算了……
“還是有點疼的……”
陸雲檀往榻上旁邊坐過去一點點,靠近熏爐近一些,這時,李明衍也走到她身邊,看着她如瀑布般的墨發,慢聲:“手能撩頭發嗎?”
殿下可能不是很想碰她,陸雲檀心往底下沉了沉,但面上沒有任何聲色,輕聲道:“我試一試。”
陸雲檀盡力去試着将自己的發撩起,可手到底還是傷着,就算撩過一片,但還是會散開一些,真要用力去撩,掌心又免不了一陣疼痛。
“罷了,我來罷。”
兩次過後,李明衍道。
聽到此話,陸雲檀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
過了一會兒,她就感覺到殿下的手屈掌沿着她的耳邊輪廓,勾起她的發絲,再慢慢将一側的發撥到脖頸另一側。
全程動作,殿下未觸碰到她一下,就連指尖與耳畔即将要碰到之時,都隔着發絲。
撩好後,陸雲檀的耳朵便露了出來。
雖然泛着紅,但就在熏爐邊上,熱得泛紅也不是不可以的,陸雲檀想。
但頭發的問題解決了,陸雲檀發現了一個更大的問題——
她今日穿得是一件立領鸾紋織成杉,領子将她的脖頸都遮住了,要塗藥的話,只能解開衣扣。
……
李明衍在撩開墨發時便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沉默半晌後,淡聲開口:“到底不方便,你還是——”
話說到一半。
李明衍眼底漸暗。
半坐在榻上的女子已解開了第一顆衣扣,那本貼着脖頸的領子松松垮垮了起來。
解開了第二顆,露出了頸部,以及一片白嫩的肌膚。
那一側衣領被拉下些,還使得香肩小露。
李明衍眼底已暗沉一片,定定地看了一眼後,便移開了視線。
今日他做得最大的錯事是讓陸雲檀進了他的寝殿。
陸雲檀準備好後,輕聲道:“殿下,我好了,您方才說什麽?”
“沒什麽。”
李明衍的聲音帶着一絲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沙啞。
陸雲檀低低哦了一聲,呼了口氣,想緩解全身上下的那股緊張勁,不僅如此,她的背後都起着一層層的汗,黏得她難受,心跳更別說了。
但比起後來的,這竟也只能算小兒科。
陸雲檀等着,也未等多久,似聽到了隐約的輕嘆。
那輕嘆消失之際,陸雲檀的脖頸傷口處就感受到一陣冰涼,那是藥膏的觸感,随之,殿下開始用指腹觸碰她的肌膚。
觸碰的那一瞬間,她的後頸發麻,從指腹與肌膚相碰的地方開始,戰栗一陣陣開始蔓延。
耳尖、頰面等等都不可控制地泛上紅暈。
殿下開始慢慢抹開那些藥膏,他的手看似白皙分明,是雙養尊處優的手,可實際上面有着好幾處繭。
那些繭粗粗硬硬,但殿下動作放得極輕,揉在她細膩的肌膚上,陸雲檀還有着幾分舒适之意。
甚至,不自覺發出了一聲嬌氣的輕吟。
……
動作頓時停了。
陸雲檀則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随後背後殿下淡漠的聲音響起:“剩下的讓尤姑姑給你塗,你回宜春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