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床戲

楚淮覺得自己很不對勁。

他現在每天都會想到葉九，就算他忙着拍戲，但只要有空檔時間，就連短短的幾分鐘內，他也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葉九。

而且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等于他有一個星期都沒看見葉九了。

由于他是第一次演戲，再加上和他搭戲的女配角也是新人，結果就是兩人的對手戲常常NG，拖累了劇組的其他演員。

楚淮自然覺得很不好意思，因此非常配合劇組的時間，每天都拍到三更半夜，然後直接睡在片場裏，連換洗衣物還是許昭幫他帶來的。

也是到了這時候，許昭才知道，林響竟然找上楚淮合作，而且還讓楚淮出演第一男配角。

許昭雖然很訝異，可是心裏并沒有太意外，畢竟他早就發現，現在的楚淮和以前不一樣，盡管只是氣質上的變化，卻讓一個人的整體感覺天差地遠。

楚淮的那一張臉，其實很适合在娛樂圈發展，只不過以前的楚淮沒有那個氣質，生生的破壞了原本的好樣貌。

林響也算獨具慧眼，竟然看中了楚淮的潛力。楚淮就像一顆還未打磨的鑽石，只要細心的雕琢，假以時日一定能大放異彩。

不過在發光之前，還得經過一段蟄伏的時期，楚淮如今就處在“被塑造”的階段。盡管他的外型夠出色，但是光有臉蛋可不夠，黎清身為知名的大導演，可是不會讓人砸他的招牌的。

雖然林響向黎清保證過，但是真的到了鏡頭前，楚淮的演技在黎清挑剔的眼光中，只屬于及格邊緣，連中上都構不到。

可是考慮到楚淮不是科班出身，以前也沒有太多的拍戲經驗，頂多是當過幾次動作替身，因此黎清對他還算寬容，把标準放得很低。

至于另一位和楚淮搭戲的女配角，才是讓黎清最為頭痛的人物。

圈子裏衆所周知，黎清素來最不喜歡投資商或制片人插手選角，在他的電影中要走後門，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他的規矩先是被陸展輝打破，接着又一個楚淮，最後還有一個女配角。

陸展輝是他的堂哥，林響名義上算是他的堂弟，為了他們兩人破例一次，對黎清來說沒有什麽，可是那個空降的女配角，實在讓黎清憋氣得很。

女配角叫做黎曉鳳，算起來，應該是他的表妹之類的。

黎清本姓陸，黎姓是他母親的姓氏，而黎曉鳳，是他母親的妹妹的女兒。

只是他母親和黎家早就沒有往來，誰知這一次黎曉鳳竟然會找上他母親，要求加入他的劇組，他接到母親的電話時，還愣了好一會。

結果因為母親親自開口的關系，他不得不點頭答應讓黎曉鳳進入劇組，可是電影開拍之後，他才知道這個決定有多麽的錯誤。

黎曉鳳的臉蛋不錯，乍看之下也挺符合女配角的設定。黎曉鳳飾演的女配角是個藝伎，一開始就被男主角救了一命，然後愛上了男主角，卻因為兩人身分的差異，使得男主角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

女配角身為日本藝伎，和男主角之間絕對不可能，平時也幾乎沒有交集，反而是經常和日本人交際應酬的男配角，愛上了這個看起來有故事的女人。

楚淮飾演的男配角是個商人，看起來唯利是圖，哪裏有錢賺就往哪兒鑽，很不受男主角一夥人的待見，因為男主角認為他賺的是黑心錢。

可是其實男配角真正的身份是特務，負責接近日本的政要官員，以及一些重要人物，除了竊取機密情報之外，有時候還會進行暗殺任務。

由于身分的特殊，所以男配角沒有交心的朋友，一個人游離在黑暗的邊緣，行事也不像正派的男主角一般光明磊落，反而亦正亦邪，不是純粹的壞人，卻也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看多了肮髒事的男配角，卻在藝館看見女配角的第一眼，就動心了。男配角動心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女配角那一雙眼神，裏面隐藏的滄桑讓他動容。

或許是同類的敏感，又或許是職業上的敏銳和直覺，男配角一下子就猜到了女配角真正的身份，應該和他一樣是個特務。

多次試探之後，在某一個酒醉的夜晚，男配角和女配角發生了意亂情迷的一夜，女配角的第一次委身給了男配角。

男配角因為這次的親密接觸，對女配角的感情更深了，女配角雖然沒有愛上男配角，卻也對他付出了信任，兩人交換了一些秘密。

果然如男配角所料的，女配角的身份是僞造的，女配角根本不是日本人，而是為了報仇，才會扮成日本藝伎，待在藝館裏。……

這樣的一個角色，對于內心戲的演技是一大考驗，很多時候都需要利用表情和眼神，來表現出當下的情緒或想法。

偏偏黎曉鳳的臉部僵硬，讓她冷笑，卻變成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讓她笑得誘惑一點，看起來卻顯得谄媚又浮誇。

總之只要到黎曉鳳的戲份，楚淮便得有心理準備，接下來是一連串的NG。

其實常NG也沒什麽，畢竟他自己也是新人，但是黎曉鳳這個女人簡直是不可理喻，靠着關系走後門就算了，也不低調一些，時常和黎清攀關系，就怕別人不曉得她的靠山是黎清似的。

楚淮真是沒見過這種女人，胸大無腦又自戀，整天端着一副驕傲的臉孔，下巴揚得高高的，只差沒有從鼻孔看人，實在高傲的讓人生厭。

本來楚淮不是會在意他人的個性，只是這個黎曉鳳自戀也就算了，卻偏偏來招惹他。

黎曉鳳不知道抽什麽風，一開始就用一副施舍的面孔，對着自己說什麽“兩人可以培養感情”、“床戲假戲真作也沒什麽”……諸如此類讓人倒盡胃口的話語。

而且黎曉鳳下了戲還時常纏着自己，說要對戲或對臺詞，楚淮被她纏得煩了，冷下臉來說了幾次，卻都沒有用。

到後來楚淮怕了，開始躲着對方，要不是怕黎清的電影開天窗，他實在很想直接下藥讓黎曉鳳“抱恙”，趕緊離開劇組才好。

但是再怎麽躲，他和黎曉鳳還有一場床戲呢。

楚淮本來私底下找過黎清，想把這場床戲給删了，可是黎清不同意，因為這場床戲對男配角和女配角來說很重要。

沒有這場親密的接觸，女配角無法完全走進男配角的心，而男配角也無法讓女配角願意交付信任，畢竟女配角心裏真正愛的人是男主角。

雖然女配角是藝伎，但是她不賣身，因此奪走她處子之身的第一個男人，對她的意義是不同的，她身在複雜的環境中，心裏深處卻還保有一絲單純。

盡管她的身分不容許她這樣天真。……

總之，黎清不答應删掉床戲，所以楚淮非常煩惱。

他看過劇本了，尺度雖然不是很大，但是背部會裸1露，而且他還需要抱着黎曉鳳，和對方做出熱吻的動作。

只要一想到要和對方接吻，楚淮就覺得胃部開始抽筋。

對着黎曉鳳那張臉，他實在是沒有親吻的*，對方的眉毛太假，膚色不夠白，眼睛雖然大卻顯得無神，鼻梁不夠挺，嘴唇有點太厚了……

楚淮挑剔到後來，猛地回過神來，他抿着唇坐在椅子上。

有比較才挑得出黎曉鳳不好的地方，至于被他拿來當作“願意親吻”對象的臉孔，自然是常常出現在腦海裏的葉九。

他皺眉沉思着，難道他想要親吻葉九？

他閉上眼試着想象一下，若是床戲的對手是葉九……！

楚淮猛地睜開眼睛，雙眼不敢置信的往下移，褲檔之間的微微隆起，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竟然只是想象一下，就硬了。

楚淮捂着臉，低低嘆了一口氣。

他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這麽失态，竟然只是想象一下，小弟就這麽激動，他苦笑着，自己未免也太遲鈍了。

這一陣子常常想到葉九，就該警覺到才是，可是直到因為意淫對方起了反應，他才厘清了自己的感覺和思緒，真是太蹩腳了。

他搖頭失笑，同時卻又有些疑惑，葉九到底是哪裏吸引他，竟讓對方走進了自己的心裏。楚淮了解自己，他不是個容易對人敞開心扉的人，因此發現自己對葉九的心思，對他來說，是一件讓人驚訝的事。

就在他思索自己為何對葉九動心時，另一邊葉九終于忙完青幫的事，打算到片場來探班了。

葉九來得時機說巧也不巧，竟然剛好是楚淮和黎曉鳳拍床戲的這一天。

他一走進片場，就看見楚淮攬着一個女人倒在床上，九爺的臉立刻就僵硬了，他恨不得抽出刀子來，将那個一臉潮紅、滿眼含春的女人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