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當晚,紀輕舟沐浴完從浴房裏出來的時候,聽到小院外頭傳來了嘈雜之聲。

他披了外袍想出去看看,卻被圖大有叫住了。

“外頭是出什麽事情了嗎?”紀輕舟有些緊張的問道。

圖大有知道他在想什麽,安慰道:“放心吧,慎刑司處決犯人不會選擇夜裏,怕夜裏陰氣重,死人陰魂不散留下太多戾氣。”

紀輕舟聞言稍稍松了口氣,又道:“你不好奇外頭出了什麽事情?”

“若是無人來朝師父說,那便不是大事。”圖大有道:“放心吧,不必理會。倒是你,明日就要去英輝閣伺候了,天不亮就要起來,不能誤了王爺早朝的時間,所以早點睡吧。”

紀輕舟進宮這麽久,明日還是第一天跟着去早朝,當即也有些焦慮。成了英輝閣的首領太監,換上了那身光鮮的紅袍子,這也就意味着他将來恐怕沒有懶覺可以睡了。

哎,真是一件令人惆悵的事情。

紀輕舟嘆了口氣,也無心再去好奇外頭發生了什麽,回房便睡下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的緣故,當晚紀輕舟做了大半夜的噩夢。

他夢到小山在金銮殿外那片空曠的廣場上被杖斃了,夢裏的小山被打得渾身是血,痛苦的叫喊聲隔着幾座宮殿都能聽到。而口不能言的賀滿跪在旁邊眼睜睜看着小山氣絕,最後取出一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髒。

紀輕舟被驚得出了一身冷汗,醒來的時候發覺天還沒有亮。夢裏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心中煩亂實在沒法子再睡下去,索性起來洗漱完換好衣服,提前去了英輝閣。

他到了英輝閣外頭的時候,值守的內侍已經在忙活了。

衆人如今都算是紀輕舟的下屬,見到他過來紛紛朝他行禮。

“不必理我,我在此等着王爺起來。”紀輕舟立在殿前外頭道。

“紀公公,王爺已經起了。”一個內侍朝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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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輕舟聞言一怔,沒想到李湛起得這麽早。

依着規矩,作為英輝閣的首領太監,紀輕舟應該在李湛起床的時候就從旁伺候。實際上他倒是不用做太多事情,瑣碎的雜事自有品級低的內侍去做,他要做的只是“陪着”而已。

就像姚長安平日裏也要經常陪着小皇帝一樣,這種陪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殊榮”,當然紀輕舟并不怎麽想要這份殊榮,若是讓他選的話他寧願陪着小皇帝讀書。

小太監替他開了門,紀輕舟便踏進了李湛的寝殿。

這會兒李湛已經洗漱完了,兩個內侍正在伺候李湛穿朝服。

紀輕舟立在旁邊陪着,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紀公公,您來吧。”一個小內侍手裏捧着玉帶遞給紀輕舟。

紀輕舟聞言一怔,他記得圖大有跟他說過規矩,伺候主子更衣都是侍衣的內侍來做,可這玉帶和冠卻有着不同的意義。像圖大有,輪到他當值的時候,都是由他親自替小皇帝束帶和戴冠,同理,紀輕舟自然也要為攝政王束帶和戴冠。

李湛身上穿着朝服,長身而立地看着紀輕舟,面上沒什麽情緒。紀輕舟接過玉帶走到李湛身前,他伸手将玉帶環過李湛的腰,找到玉帶的扣卡了一下卻沒卡上,玉帶險些脫手。

“紀公公……”一旁侍衣的內侍吓了一跳,生怕他将玉帶摔了。

“我可以。”紀輕舟深吸了口氣,手臂再次環過李湛的腰,摸摸索索好半天,總算是将玉帶的扣卡上了。

他的目光不經意在李湛身上打量了一圈。雖然在奉先閣那晚,他們已經做過了最親密的事情,可當時黑燈瞎火,再加上情緒比較激動,紀輕舟并沒有閑心去“打量”李湛。

今日他才發覺,李湛身材修長,肩寬腰窄,這身板簡直是無可挑剔。可惜對方整日裹在華服之中,倒是沒什麽機會朝旁人展露身材。原書中,李湛這個攝政王一直未曾娶妻,也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和書裏一樣沒有感情的羁絆。

若真是如此,那李湛這輩子也只能在英輝閣的內侍面前“展示”一二了。

念及此,紀輕舟不由自主地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是替誰在惋惜。

少年那幾不可聞地嘆息,落在李湛耳中,惹得李湛不由挑了挑眉,開口道:“想什麽呢?”

“沒有。”紀輕舟下意識的否認,而後意識到語氣太生硬了,忙找補道:“想到王爺如此起早貪黑為國為民,心中便有些感慨。”

李湛目光微垂落在少年面上,見他眼底帶着淡淡地青黑,顯然昨夜是沒睡好。

“王爺呢?”此時殿外傳來了秦铮的聲音。

随後他便推開殿門走了進來。

“喲,我就說紀小公子穿紅肯定好看。”秦铮見到紀輕舟頓時笑逐顏開的道:“昨天我還同王爺說,這紅袍子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他話音一落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落在了紀輕舟身上,便見少年一襲紅袍,本就白皙的膚色顯得越發引人注目,再加上他五官精致,氣質卓然,竟生生将一身內侍服穿出了幾分貴氣。

“讓你來英輝閣簡直是太對了!”秦铮開口道:“養眼!”

紀輕舟無心與他插科打诨,接過內侍遞過來的冠親手為李湛戴上。

“離早朝還差兩刻呢,王爺有事情要先去處理一下,我帶你吃點好吃的。”秦铮朝李湛微微點了點頭,而後攬着紀輕舟的肩膀便去了偏殿,沒想到偏殿竟備了粥和點心。

秦铮拉着他坐下便開始吃,紀輕舟不明所以,但也沒見外。

“王爺餓不着,你吃你的。”秦铮朝紀輕舟道。

紀輕舟喝了小半碗粥,總覺得秦铮今天的狀态有些不對,甚至連李湛看起來都有些不一樣。再想起方才秦铮朝李湛點頭的那個動作,分明就像是在交代什麽信息,只不過不方便當着別人的面明說。

簡單用過了早膳,紀輕舟便陪着李湛去了金銮殿。

秦铮則沒跟着一起去,紀輕舟雖然有疑惑,卻也不方便多問。

“你一肚子問題都寫在臉上呢。”去金銮殿的路上,李湛開口道。

“這麽明顯嗎?”紀輕舟有些尴尬的道。

“怎麽不問?”李湛道。

“我心中所想王爺都猜得中,若王爺想說自然便說了,否則我多問反倒擾了王爺的清淨。”紀輕舟開口道。

李湛聞言轉頭看了紀輕舟一眼,少年眉眼帶着淡淡的焦慮,但那抹焦慮掩藏的很深,并沒有影響到他的神态。李湛不由想起來,似乎從他第一眼見到少年時,對方便總是這麽有分寸。

此前李湛說了不讓他自稱“奴”,他便再也沒有那麽稱呼過自己。

可一直以來他在李湛面前的态度卻恭謹非常,從不僭越。

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不該問的從來不問,該說的也從來不會藏着掖着。

兩人到了大殿,紀輕舟這才發現今日小皇帝沒有來。

朝臣們顯然也發覺了這一異樣,彼此間都忍不住在竊竊私語。

不過更讓朝臣們驚掉下巴的,則是攝政王身邊今日跟着的那個一襲紅袍的少年內侍。整個大渝朝人人都知道,攝政王不喜歡內侍,從不讓內侍近身伺候。

前幾日他搬到英輝閣,身邊安排了伺候的內侍,衆臣雖然都聽說了,卻未曾親眼得見。直到今日才證實了這一傳言,且那紅袍的少年內侍長得太惹眼,縱然穿着一身內侍服,那氣質和風采也将在場衆多青年文官武将都生生比下去了一大截。

“那是紀小公子。”

“啊?怪不得呢……”

衆臣中有人點明了紀輕舟的身份,衆人的議論便從“攝政王身邊竟然有了內侍”轉移到了“攝政王身邊的內侍竟然是紀太傅之子”……

衆臣的議論到得最後便只有一個結論:攝政王行事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直到早朝正式開始,衆臣才将注意力從紀輕舟身上挪開,重新想起了另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小皇帝為什麽沒來早朝?

“陛下昨日染了風寒,今日在養病。”李湛淡淡地道。

衆臣雖有疑問,李湛卻沒給他們繼續追問的機會,示意今日有本的可以奏了。

紀輕舟還是第一次上早朝,很好奇這些大臣們在早朝上議論什麽國家大事,然而他聽了好半天,并沒有聽到什麽國家大事,聽到最多的讨論竟然是關于攝政王搬到英輝閣一事。

“咱們大渝自開國至今也沒有王爺搬到宮裏住的先例啊。”一個文臣開口道:“皇子成年開府後,都是住在自己的府邸,王爺此舉不合祖宗禮法!”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附和,說的都是車轱辘話,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希望李湛三思。

那句話他們雖然沒有明說,但紀輕舟是聽出來了,意思是最好李湛再搬出去。

紀輕舟早就聽說過這些文官難纏,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

“若王爺覺得王府離宮裏遠,哪怕在宮外重新選址再建一個府邸也不是不可。”

“如今國庫又不充盈,陛下剛剛登基,再建攝政王府是一筆不小的進項!”

衆人讨論了一會兒,又開始糾結要不要給攝政王建個新王府。

紀輕舟聽得一個愣一個愣的,忍不住看向李湛,見對方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紀輕舟:……

果然攝政王這活兒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換成是他每天煩也煩死了!

起先紀輕舟一直擔心朝臣要揪着小山的事情鬧,畢竟上次奉先閣的流言之後,前朝鬧得非常厲害,咬着內侍穢亂宮闱的罪名不放,恨不得整死內侍司才罷休。

但如今看來,小山竟然是沾了攝政王的光。

這幫文官一連數日都在說服攝政王搬出英輝閣,全然顧不上小山的事情了。

看來這幫文官鬧事也是有輕重緩急的……

“陛下年幼,無人看護,身邊的奴才又不忠不義,本王不放心将他自己放在宮裏,要就近照顧。”李湛淡淡的道。

紀輕舟聽到李湛這話吓了一跳,暗道對方說不忠不義這是指的誰?

按理說應該不是他吧?畢竟他如今是英輝閣的人。

難道是圖大有?攝政王不會知道圖大有的事情了吧!

“若是奴才們辦事不利,自可責罰……”有文官接茬道。

“先帝的遺诏各位都是看過的,裏頭曾言及本王可搬到福安宮看護陛下。”李湛冷笑一聲道:“怎麽,諸位不想讓本王住在英輝閣,難道是想讓本王搬到福安宮?”

衆人聞言大驚,看向攝政王的目光都帶着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

只因這福安宮乃是陛下的寝宮,攝政王這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

一個攝政王搬到皇帝寝宮,難道是打算取而代之嗎?

李湛這麽一說,衆人反倒都啞了火,不敢再說什麽刺激攝政王的話了。

若攝政王這急了說出無可挽回或大逆不道的話來,還真不好收場!

紀輕舟見文官們吃硬不吃軟,頓時覺得有些諷刺。

從前攝政王一直都是待人寬和的性子,所以才讓這幫文官養成了在朝堂上肆無忌憚的風氣,眼下攝政王性子不比從前,衆人也不是不識時務的,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無事便散了吧,本王要去福安宮……看看陛下。”李湛說罷瞥了衆臣一眼,那目光帶着幾分冷厲。

衆臣竟無人敢迎上他的目光,一直等他離開這才松了口氣。

“紀輕舟……”出了金銮殿之後,李湛突然頓住腳本朝紀輕舟問道:“你覺得本王為何要搬到英輝閣?”

紀輕舟一怔,暗道原書裏攝政王對小皇帝很疏離,并沒有搬進宮裏來住。也正是因為如此,原書裏的紀輕舟才能在小皇帝面前興風作浪,将小皇帝哄得團團轉。

可這一次,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攝政王不僅搬到了宮裏,而且對小皇帝的态度也與原書中完全不一樣。這一點紀輕舟也不止一次納悶過,可他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大概是可以多睡一會兒吧。”紀輕舟答道。

李湛聞言一怔,繼而輕笑了一聲,他萬萬沒想到少年竟會給出這個答案。

“世人總喜歡将事情揣測地離奇又曲折,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彰顯他們有多聰明。”紀輕舟道:“殊不知真正的聰明人在做事的時候,往往想的卻是最簡單的緣由。”

“就像當初你說為本王試菜,就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李湛問道。

紀輕舟聞言臉不由一紅,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看向李湛,見李湛眼中帶着隐隐的笑意,那目光竟是在揶揄他!

紀輕舟:……

天道好輪回,攝政王竟然也會揶揄人了!

“不必陪本王回去了,你且去一趟宮塾,告訴盧先生今日陛下不過去了。”李湛朝紀輕舟道。

紀輕舟聞言有些不解,暗道傳話這樣的事情找個人去就行,還用他親自跑一趟?

倒不是他拿架子,而是早晨吃的太少,這會兒餓得難受了。

但攝政王有令他也不敢不聽,只得轉身朝宮塾的方向走去。

“等等。”李湛突然開口道。

紀輕舟聞言頓住腳步回頭看向李湛,李湛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卻沒說,只道:“不要逗留太久。”

“是。”紀輕舟聞言忙應了,心中卻有些不解,暗道我去傳個話難道還能住下不回來了,你這叮囑明顯是莫名其妙。

但他當時卻沒來得及多想。

紀輕舟穿過金銮殿旁的巷道,正走到殿前的廣場上,便見不遠處圍着許多人。附近當值的內侍和剛下了朝的文官都聚集在那裏,也不知在做什麽。

紀輕舟不及多想,便跟着人群湊了過去。

然而他尚未走近,便聽到了一聲慘叫……

那第一聲慘叫之後,緊接着是第二聲,每一聲都帶着撕心裂肺的痛意和絕望。

紀輕舟腳步一頓,大腦一片空白,愣在原地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杖斃怎麽選在此處?”

“不知道啊,是誰?”

“行刑的是慎刑司……”

路過的宮人們小聲議論着,有膽大的都湊過去觀看,膽小的則遠遠看着不敢近前。

紀輕舟被人撞了一下險些跌倒,這才回過神來拔腿朝着人群奔去。随着他離人群越來越近,那慘叫聲和廷仗落在身上的悶響便越來越清晰……

終于,紀輕舟走到人群之前跌跌撞撞地沖進去,便見受刑那人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身上的血稀稀拉拉地濺到地磚上,血腥味混雜着那撕心裂肺地慘叫,令人毛骨悚然。

可紀輕舟目光落在受刑那人的面上,卻怔住了!

怎麽這人竟然是……他?

紀輕舟望着受刑那人痛苦的表情,一口氣半上不下地卡在胸口,一時之間竟有些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怎麽受刑的會是這個人?

“嘔”旁邊一個文官受不了這刺激,當場吐了出來。

他這麽一吐,旁邊連帶着吐了好幾個。

“這一出是什麽意思?你們倒是說說?”

“故意在這裏行刑,為的不就是給咱們看嗎?”

“殺雞儆猴……”

文官們哪裏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恐懼之下都不由有些憤然,但很快那股憤然便又被恐懼壓了下去。尤其有人看到紀輕舟之後,便更不敢再議論,互相攙扶着紛紛離開了。

只這一會兒的工夫,那慘叫聲便停止了。

行刑的人上前探了對方鼻息,确認人已經沒了,便将屍體晾在那裏,竟沒有當場收斂。

“這麽喜歡看嗎?還不走?”秦铮的聲音出現在紀輕舟耳邊,随後紀輕舟便被他搭住肩膀扭了個身,“一具屍體,瞅一眼得了,走吧。”

紀輕舟被秦铮攬着離開那裏,身體無意識地顫抖着,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惡心。

秦铮伸手用衣袖拂去了他額頭上的冷汗,開口道:“吓着了?”

紀輕舟看了秦铮一眼,喃喃的道:“我要去給……陛下告假。”

“不必去了,我已經去過了。”秦铮拉住他道。

紀輕舟又忍不住回頭看那屍體,秦铮卻強行扭過他的腦袋道:“都說了看一眼就行,別瞅了。”

“為什麽?”紀輕舟停住腳步,開口問道:“王爺讓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到這一幕?”

秦铮聞言沒有做聲,但那表情不言而喻。

紀輕舟慢慢回過神來,想起了那些大臣們的反應……

李湛今日讓慎刑司的人在大臣們出宮的必經之路上杖斃內侍,果真是為了殺雞儆猴?

可紀輕舟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些猴子中的一個,他還以為李湛已經開始信任他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秦铮開口道。

“我想的是什麽?”紀輕舟問道:“我不明白……王爺想警告我什麽嗎?”

秦铮嘆了口氣,攬着紀輕舟轉了個彎,确定他再也看不到那場面了,才開口道:“寶貝兒,你不是一直都很聰明嗎?難道沒發現這裏頭有什麽問題?”

紀輕舟聞言一怔,那表情依舊呆呆的。

秦铮嘆了口氣道:“看來你真的是被吓傻了!”

紀輕舟方才眼睜睜看着那人被打死,受到的沖擊太大了,根本就冷靜不下來,沒法好好思考。

“慎刑司的人為什麽能在這裏行刑,是誰安排的?”秦铮道。

“王爺……”紀輕舟道。

秦铮挑了挑眉,那意思你現在總該明白了吧?

紀輕舟開口道:“王爺……能左右慎刑司……那是不是說明……”

“噓。”秦铮開口道:“心裏知道就行了,不用擔心你那個小兄弟了,回去好好壓壓驚吧,睡個回籠覺,今日不必去英輝閣伺候了。”

紀輕舟看着秦铮走遠,良久才深吸了口氣。

英輝閣。

李湛聽完秦铮的轉述,頓時皺了皺眉頭,表情顯得有些複雜,像是不安又像是不悅。

“這不賴我!”秦铮道:“我哪想到他走得那麽快,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将整個行刑的過程都看完了,站在那裏吓得渾身發抖,小臉都白了……我也不知道他那麽傻,害怕也不知道躲開些,就那麽直勾勾看着……我要是不去,指不定什麽樣呢……”

李湛聞言面上閃過一絲煩躁地神情,開口道:“人呢?”

“我看他心神不寧的,就讓他回去了。”秦铮道。

李湛不悅地瞥了秦铮一眼,開口道:“你去傳本王的口谕,明日……不,今日起,讓他搬到英輝閣來住。”

秦铮聞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開口道:“那住你那屋還是住我那屋?”

李湛擡頭拿起一塊硯臺朝秦铮扔了過去,秦铮閃身避開,笑嘻嘻地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月會日更六千,更新時間暫時定在晚上九點吧~感謝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天使,本章評論發紅包,愛你們~麽麽噠感謝迷途、秋秋媽、懶……各扔了1個地雷~麽麽噠感謝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年糕”+146;“不知不知吖。”+25;“一只耳”+20;“雲雀叫了一整天”+18;“啦啦啦哆瑞咪”+12;“楠鳶桐”+6;“坎坎坷坷”+5;;“閻勼、”“吱吱不織”、“咪嗚咪嗚”各+3;“不止”+1~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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