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紀輕舟對于處理流鼻血這種事已經輕車熟路了,知道流鼻血的時候不能讓人仰着頭,因為上次他讓李湛仰着頭,害得李湛險些被血嗆到。

沒一會兒工夫,便有內侍送了冰過來,紀輕舟依舊拿布巾裹着冰為李湛冰敷。

宮裏藏的冰,今夏還沒怎麽用到過,沒想到僅有的幾次機會竟然都是用來給李湛敷鼻子。

“真的不用叫太醫過來看一看嗎?”紀輕舟問出了和上次同樣的話。

“不必。”李湛悶聲道:“不是很痛,應該沒有傷到。”

紀輕舟想說沒有傷到怎麽會流血,但他知道李湛似乎很排斥看太醫,當即也不敢勉強。以他額頭的感受來判斷,這一下撞得雖然狠,但也不至于真出什麽大毛病,不然他的額頭估計也得報廢了。

李湛這會兒面對紀輕舟多少有些別扭,接過對方手裏包着冰的布巾自己拿着,示意紀輕舟不用管他了。自從他知道了那晚奉先閣的人是紀輕舟之後,再面對紀輕舟時,心情便十分複雜。

男人就是這樣,某些事情一旦自己朝自己挑明了,思緒便會不受控制,心底某種蠢蠢欲動的念頭,也會如瘋長的野草一般肆虐。尤其是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的時候,那念頭越發難以遏制……

李湛這會兒倒是有些慶幸,幸虧沒朝紀輕舟說破這事。

否則以他們倆現在的關系,李湛當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紀輕舟了。

若紀輕舟與他一樣,他自然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追求對方,哪怕紀輕舟不那麽容易答應,他心中坦蕩倒也無懼。可問題就出在紀輕舟喝了那藥,根本就不可能對他動情,他若死纏爛打或稍有逾距,心中便會生出幾分心懷不軌的嫌疑。

而他越是對對方珍而重之,越是不願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境地。

他想要得到一個人,只能堂堂正正的去争取,摻雜一絲的雜念都不行。

紀輕舟磕了那一下,額頭也微微有些發紅,小皇帝看到後便忍不住伸手幫他揉,沒想到越揉越紅。紀輕舟無奈将他的小手抓住,小皇帝便不再堅持,倚在紀輕舟懷裏目光卻一直看李湛。

小皇帝這個年紀很是懵懂,但他也隐約能覺察到一些什麽。

他方才睡醒了睜開眼時看到的那一幕,如今還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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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他是沒見過,但他記得從前他的父皇就會那麽親他母後的額頭。

他雖然搞不清楚李湛和紀輕舟的關系與他父皇和母後有什麽相似之處,可他覺得這個發現很是有趣,尤其想要偷親人的那個是他那個不茍言笑的皇叔,他越發忍不住想找人說說。

只是他每次想提起來的時候,李湛總是會用眼神制止他。

小皇帝與李湛“鬥/争”經驗很豐富,自然知道那眼神中含着的警告意味。

“皇叔……”直到紀輕舟朝殿外的宮人吩咐事情的時候,小皇帝才鬼鬼祟祟湊到李湛面前,低聲問道:“皇叔你方才是不是要偷偷親紀公公……”

這話從小皇帝嘴裏說出來,落在李湛耳中,那心理沖擊簡直是太大了!

李湛伸手一把捂住小皇帝的嘴,目光有些心虛地看向殿門口的方向。

小皇帝被他捂着嘴不能說話,那眼睛裏卻帶着笑意。李湛低頭對上他那雙笑吟吟的眼睛,頓時有些沒脾氣了,低聲在他耳邊道:“是……不過你要替皇叔保密。”

“皇叔為什麽……”小皇帝顯然很好奇這其中的緣由。

李湛又捂住他的嘴道:“不許問,尤其在他的面前,不許提起此事記住了嗎?”

小皇帝聞言點了點頭,伸出小拇指在李湛手指上勾了一下。

紀輕舟吩咐完了宮人進門便看到了這一幕,有些驚訝。

“我在替皇叔保守秘密。”小皇帝朝紀輕舟道。

紀輕舟看了李湛一眼,李湛表情淡淡地,只微微發紅的耳朵顯出了幾分異樣。

宮人進來給小皇帝洗漱收拾了一番。

李湛先前沒用午膳,便草草在福安宮吃了一些。

下午,董棟來傳話,說老王爺的遺體已經運回安王府,靈堂也布置好了。

依着規矩,李湛和小皇帝不必去為老王爺守靈,但是吊唁還是要有的。

內侍司的人早在得到消息的時候,便置好了吊唁要穿的衣服,這會兒一并送了過來。

衆人換好衣服便出宮去了安王府。

安王府內,一片素白。

因為李湛和小皇帝的緣故,前來吊唁的朝臣勳貴們都避了出去,靈堂內顯得空空蕩蕩的。

紀輕舟随着李湛和小皇帝一起進了靈堂,便見恒郡王跪在靈堂一側,雙目通紅,那神情看起來有些麻木。不過在他擡眼看到紀輕舟之時,那神情卻不由一動。

李湛帶着小皇帝行完了吊唁之禮,而後附在紀輕舟耳邊低語了幾句,讓紀輕舟帶着小皇帝先出去等他一會兒,他有些話要朝恒郡王說。

紀輕舟依言領着小皇帝出去,自始至終都沒看恒郡王一眼。

而恒郡王的目光卻始終落在紀輕舟身上,直到紀輕舟的身影在他視線中消失。

李湛走到他身邊,與他一起朝老王爺靈柩的方向跪着,神情十分淡漠。

“三哥,你這是如願以償了嗎?”恒郡王苦笑道。

“怎麽,你不會在這個時候打算恭喜我吧?”李湛開口道:“當着皇伯的面,有點不合時宜。”

恒郡王轉頭看他,開口道:“三哥大費周章,又是拒婚,又是在朝臣面前立誓。朝臣們各個都覺得你為了大渝和李家的江山,放棄了所有,豈不知你不費吹灰之力便将皇兄當年交在我手裏的東西,都奪走了。”

“你若想要,改日再給你便是。”李湛淡淡地道。

“呵……”恒郡王失笑道:“三哥說的可真輕巧,如今大渝的一切是不是你都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想要什麽東西,只要朝你賣個乖,你就會給我?”

李湛轉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你只要安分守己,本王不會為難你。”

“三哥這意思,是在教我該怎麽朝你效忠嗎?”恒郡王道。

“要你為皇伯持服,是為了你好。”李湛開口道。

“這話你都說得出口,你敢不敢去皇兄的靈位前問問他,會不會認可你這句為我好?”恒郡王面帶愠怒地道。

李湛那神情依舊十分平靜,片刻後他開口道:“到了那一日,本王會去問他的,不過要問的可不止是這一件事……”

恒郡王聞言面色一變,轉頭看向李湛,那目光似是十分驚訝。

片刻後他面帶恍然的道:“三哥……你想……做什麽?”

“做本王一直想做的事。”李湛道。

靈堂內頓時陷入安靜,恒郡王的神情先是難以置信,而後帶着幾分惶然,最後搖了搖頭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做不到,你不可能做到。”

“是非黑白,總要有個說法。”李湛那神情依舊淡淡的,與恒郡王那副惶然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恒郡王聞言只是搖頭,也不知是害怕更多還是驚訝更多。

恒郡王自幼最畏懼的兄弟便是李湛,盡管當時身為大哥的太子看起來更有威嚴,他們的二哥也因着年長幾歲的關系,素日裏頗有幾分做兄長的架勢,倒是李湛不怎麽擺譜,平日裏那神情總是淡淡地,可恒郡王卻唯獨與他很難親近。

就像今日,李湛與他跪在一起,明明神情和語氣都很和緩,可恒郡王卻覺得對方身上那威壓,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四弟……你總是如此。”李湛開口道:“在該努力的時候畏畏縮縮,事後又擺出一副追悔莫及的姿态。可自始至終,你從不願付出代價去改變什麽。時至今日,你應該明白……許多事情後悔是沒有用的,不是人人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

恒郡王看着李湛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既然不能重來,難道你就有機會不成?為什麽你非要去勉強?”

李湛唇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開口道:“我的确有,所以我不能浪費掉這個機會。”

恒郡王顯然無法理解這話裏的意思,既然人人都不能重來,李湛又為何會有重來的機會?

“為什麽……你一定要執着于這件事情?”恒郡王開口問道,“你可知道一旦你着手去做,許多人都要被牽扯進來,難道你連皇兄的身後名都不顧了嗎?”

“皇兄的身後名?”李湛略帶諷刺地看了恒郡王一眼,問道:“你在意的恐怕是自己吧?當初那件事,你做過什麽,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

恒郡王聞言面色頓時煞白一片,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李湛為什麽會用這話來威脅他,他做過什麽……李湛又怎麽可能會知道?

李湛卻不願與他繼續糾纏,最後只開口道:“我今日說的話還是算數的,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會動你……否則……”

他後半句話沒說出來,但那警告的意味卻不言而喻。

李湛說罷便匆匆出了靈堂,恒郡王跪在那裏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直到一個家仆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麽。

恒郡王沉默片刻,而後面色一變,起身随着那家仆出了靈堂。

外頭候着吊唁的朝臣和勳貴見狀都有些茫然,好不容易等到他們進去吊唁了,恒郡王這個為老王爺持服的“子侄”卻走了,這實在是有些不像話,一會兒吊唁完了,連個安慰的家屬都沒有。

一旁主持喪儀的禮官見狀也很是尴尬,只能不住打圓場。

好在大家都知道恒郡王來為老王爺持服是被李湛要求的,恒郡王少年心性不夠穩重,他們多少也能理解一些,不至于真将這份不滿表達出來。

恒郡王随着一個家仆到了後院的一間偏房,裏頭立着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恒郡王屏退了家仆,沉聲問道:“你最好是查出了有用的東西,本王今日心情很不好。”

“王爺……”那人朝他拱了拱手道:“那醫館裏的大夫找到了。”

“當真?”恒郡王驚訝道:“問出什麽來了?紀輕舟去找他是不是為了吏部賜的那藥?”

那人神情十分複雜,開口道:“那人起先不肯說,屬下朝他用了刑這才算是招了……他說,紀小公子朝他找的,乃是落子之藥。”

“呵……笑話,紀輕舟一個大男人,找落子藥做什麽?”恒郡王話說到一半,表情驟然變了。随後他一直忽略的許多事情,便這麽猝不及防地串到了一起!

許久前宮裏那關于奉先閣的流言瘋傳之時,圖大有曾找他做過一件事。當時他并未過多留意那件事情,只随意吩咐人去依着圖大有的意思辦了。可如今再想起來,如今這宮裏能讓圖大有付出那麽大代價去保的人,除了紀輕舟還會有誰?

所以……那晚在奉先閣的內侍,是紀輕舟。

而圖大有兩次找他幫忙,一次是為了替紀輕舟掩蓋奉先閣裏的事,一次是為了落子藥。

這兩件事情驟然串到一起,不可能瞬間便成了可能。

況且恒郡王雖然一直未曾見過,卻不是沒聽過,男人有孕一事本也不是天方夜譚。

既然別的男人能有孕,紀輕舟又為何不能?

“紀輕舟竟然……”恒郡王面上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仿佛既憤怒又不甘。

那個孩子會是誰的,不言而喻,畢竟事情發生在奉先閣,他當初在聽到流言時就懷疑過那件事情根本不是什麽侍衛所為,因為奉先閣那地方,最常去的人便是李湛。

良久後他沉聲道:“是三哥的……一定是三哥的……他竟然與三哥已經……”

盡管他每次在紀輕舟面前都忍不住要拿這件事情刺對方幾句,可他從未想過此事會成真!

紀輕舟竟然真的會和李湛有了那樣的事情……恒郡王一時之間只覺得怒過攻心,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旁的侍衛見恒郡王那神态已經近乎崩潰,忙提醒道:“王爺,此時不是生氣的時候。”

“對……你說的對……”恒郡王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複情緒,而後道:“不是生氣的時候。”

紀輕舟有了李湛的孩子……

紀輕舟有了李湛的孩子!

恒郡王腦海中反複被這個念頭沖擊,直到半晌後他才反應過來什麽,開口道:“他為什麽要自己去找落子藥?當初又為什麽找圖大有幫忙?”

這不合理!

除非……除非這件事情,李湛不知道?

恒郡王很快反應過來了,奉先閣那件事,當初圖大有找人查到了背後下藥之人,恒郡王雖沒有過問,卻是知道一些細節的。也就是說,當晚的李湛不清醒,所以不知道對方是誰……

“是,依着攝政王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應當不會放着紀小公子不管。”那侍衛道。

“你說的沒錯。”恒郡王開口道:“若是三哥知道有這麽一個孩子,怎麽還會在早朝上說出那樣的話來?他巴不得讓紀輕舟幫他将這個孽種生出來,如此他們便……”

恒郡王眉頭一皺,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那侍衛顯然也想到了,開口提醒道:“攝政王今日在早朝上的舉動,顯然目的不會只是為了拒婚。要不然他也不會轉頭就讓王爺為老王爺持服,還将吏部的統管之權也從王爺手裏奪走了。”

“因為他要去辦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情。”恒郡王道。

那侍衛沉默片刻,問道:“那件事……王爺……”

恒郡王開口道:“他說他不會動我,你信嗎?若他辦不成倒還好,若是辦成了,本王能全身而退嗎?二哥當年險些連命都沒了,若是他有朝一日複起,知道我曾經……他不可能放過我,哪怕三哥不動我,他也不會放過我的!”

“攝政王利用早朝上那個誓言來朝百官證明他沒有不臣之心,所以接下來他若是想做什麽,百官哪怕心有異議,多半也不會太拂逆他。”那侍衛道:“但如果他這誓言被他自己破了呢?”

恒郡王聞言一怔,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以他對李湛的了解,一旦李湛知道了紀輕舟那孩子的事情,必然不會棄之不顧。屆時他只要讓朝臣們都知道此事,李湛便等于食言了,他在朝中的威望也将大打折扣……如此一來,李湛再想做那件事情,恐怕就不可能了。

“別讓那個大夫死了,三日後複朝,本王帶着他去上朝。”恒郡王冷聲道。

“王爺……”那侍衛開口道:“屬下倒是覺得,有更好的法子。”

恒郡王聞言轉頭看向他,那人便道:“攝政王既然還不知道此事,您若是直接在朝堂上捅出去,只怕會将攝政王徹底得罪透了。他哪怕不去辦那件事,将來又怎麽會放過王爺?”

“你的意思是……”

“既然紀小公子為那孩子的事情也頗為憂慮,只要他頂不住壓力朝攝政王坦白,此事便成了一半。”那人道:“屆時這口風找誰透出去,都不是難事。”

恒郡王點了點頭道:“若是紀輕舟不朝他坦白呢?”

“那王爺便找機會推紀小公子一把,他一個內侍司的總管,若是沒有攝政王撐腰,那孩子終歸是藏不住的。”那人道:“一旦他發覺王爺您知道了此事,那結果便只有一條路可選了。”

若非事情迫在眉睫,哪怕他什麽都不做,再過一兩個月,那孩子也該藏不住了吧?

不過眼下他沒有太多時間了,要想阻止李湛,必須想辦法推波助瀾一下……

回宮的路上,小皇帝倚在紀輕舟懷裏打盹。

李湛目光落在紀輕舟身上,半晌後悄悄挪開些許,問道:“不是說下了朝有話朝本王說嗎?怎麽一直沒開口?”

紀輕舟怔了一下,暗道還不是你在早朝那個誓言,打亂了我的計劃嘛!

況且李湛今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的,紀輕舟能看出來他有心事,那話便更加說不出口了。

“王爺……早朝上,您為什麽要立那樣的誓?”紀輕舟問道。

“你也覺得本王不該那麽做?”李湛看着他問道。

紀輕舟搖頭道:“倒不是覺得不該……只是有些意外。”

“皇位、子嗣……這些東西許多人都很看重,可本王并不在意,所以那個誓言對本王而言,不過是無關痛癢的一句話罷了,沒什麽值得驚訝的。”李湛坦然地道。

也對,紀輕舟暗道。

畢竟這是李湛的第二次生命了,而且是同一個人的第二次生命,這就意味這上一輩子李湛做過的所有事情,都有過既定的結局。而李湛在面對第二次人生之時,所作的選擇和看重的東西,自然都是不一樣的。

尤其那些尋常人會在意的光耀門楣、延續血脈這樣的執念,在李湛重活的這一世中,只怕毫無存在感。紀輕舟猜想李湛現在的世界觀,應該更像現代社會的一些年輕人,即不受世俗禮教和價值觀的約束,只想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這并不難理解。

見紀輕舟那神情似乎并不驚訝,李湛又道:“本王問你,若是要你以一件你不在意的東西,去換一件你很在意的東西,你可會願意換?”

“當然……”紀輕舟道:“這買賣很劃算。”

李湛聞言唇角少有地勾起了一絲弧度,又道:“所以本王是賺到了的。”

紀輕舟勉強從李湛這話裏,聽出了幾分言外之意。

李湛仿佛也不打算瞞着他,又道:“本王要做一件事情,那件事情需要朝臣們的認可,否則就毫無意義。如今滿朝文武都對本王很是同情憐憫,本王要趁着他們的同情心用完之前,将那件事情做好。”

紀輕舟聞言瞬間明白了。

李湛此舉是早就算計好了的!

“是很重要的事情嗎?”紀輕舟問道。

“嗯。”李湛看着紀輕舟,認真地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做。”

紀輕舟聞言心情十分複雜,原本就有些難以啓齒的話,如今更加說不出口了。

“也許你會覺得我有點瘋……”李湛突然開口道。

“不,我覺得這樣很好。”紀輕舟開口道:“這京城裏有太多人連取舍的資格都沒有,能有這資格人,能真正做到拿得起放得下的,又有多少人呢?王爺能恣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覺得很羨慕。”

李湛看着紀輕舟,那目光中帶着幾分灼熱,“終有一天,你也可以的。”

紀輕舟倒是沒多想,只當他這句話是安慰,便輕輕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李湛依舊看着他,猶豫片刻開口問道:“你會……同我站在一起嗎?”

紀輕舟聞言怔了一下,答道:“當然,我還欠着王爺四萬七千六百兩銀子呢。”

李湛:……

馬車快到宮門口的時候,小皇帝醒了。

他懶懶地倚在紀輕舟身上,片刻後似是覺得有些無聊,目光便在李湛和紀輕舟臉上來回逡巡。

趁着紀輕舟不注意的時候,小皇帝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又指了指紀輕舟,又指了指李湛。李湛生怕小皇帝一時興起說出什麽不好收場的話來,當即如臨大敵一般,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準備好了随時去捂小皇帝的嘴。

哪知小皇帝竟言而有信,答應了李湛不說便當真守口如瓶。

只是他不知哪兒來的“懷心眼”,沖着李湛咯咯地笑了一會兒,站起身摟着紀輕舟的脖子,然後“吧唧”一聲在紀輕舟額頭上親了一口。

他親完了還不罷休,依舊摟着紀輕舟沖李湛咯咯地笑。

李湛:……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大家晚安,明天繼續~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叽叽、秋秋媽、酒酒崽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菁華浮夢19961102 109瓶;芹菜 33瓶;栖梧、KK、櫥窗的彼岸 30瓶;蒂凡林 16瓶;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笙歌、秋秋媽、葉子、留白、秀 10瓶;44486116 8瓶;想和大大有30幣的交易 6瓶;你們都好會起名字哦 5瓶;夏朽林、滢濙如夢 4瓶;3705邪 3瓶;去作者家裏偷存貨、花開半夏、楠鳶桐 2瓶;愛磕螃蟹的貓、椰子、吉利吉醴、沫|*雅軒、木堯、林歌笑、雪人、青棠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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