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憤怒
喬渝生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說:“您叫我。”
付天磊面色不善說道:“你以為我大晚上的站在這種地方是為了什麽？”
喬渝生呆呆的說:“不是來視察工作的麽？”
付天磊突然就笑了他說:“哪有晚上視察工作的，我是來找你的。帶你去吃夜宵。”
喬渝生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吃的很抱了，我上去了。”
付天磊說:“要不，我上去做做？”喬渝生睜大眼睛望向他，然後又垂下頭，雙手不停的擺動着，他點點頭說道:“只要你不嫌棄就好了。”
付天磊随他上去，看了一眼，很簡陋，很狹小。但是很幹淨。喬渝生說:“你做會吧，我去洗衣服。”
付天磊說:“你住這不覺得難受麽？這裏這麽小，還熱，空調都沒有。”
喬渝生把衣服浸在水裏，他說着:“怎麽會難受呢。是你坐在這種地方才會覺得難受吧。但是你想想，我這裏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要是那些貧困的山區，連風扇都不會有的吧。一年也吃不上幾頓肉吧。”
付天磊看着喬渝生臉色有些悲傷，于是說道:“好了，不說了。我有些餓了，你在陪我出去吃點呗。”
喬渝生快速的洗衣服頭也未回的說道:“等一下好麽，我把衣服洗好的。洗晚了的話，明天不幹的。”
付天磊今年43歲，兒子大學已經畢業了。他的妻子去世很多年了，這些年他沒有在結婚，因為他是同性戀。他有一兩個固定的床伴，都比他小十幾歲。他喜歡年輕的，雖然他看上去也很年輕。喬渝生是他喜歡的類型，溫順。但是并不适合自己，因為年紀，也因為對方有家庭，更大的原因是，喬渝生只是個燒飯的。他們的品位性情都不同，在一起會很麻煩，而付天磊最讨厭的就是麻煩。何況喬渝生這麽老了，誰不喜歡比自己小的呢？
喬渝生洗好衣服，又換了件白色襯衫。對付天磊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付天磊說:“你多大了？”喬渝生說:“我已經45了。”付天磊吓了一跳他說:“真看不出來。你的聲音很溫柔，顯得很小，你的樣子也顯得很小。”
喬渝生沒說話只是低頭笑笑。
他們來到了一家比較好點的餐廳，付天磊把菜單遞給喬渝生讓他點菜。喬渝生說:“你點吧，我随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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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天磊幫他點了幾個名貴的菜，等菜都上來時。喬渝生拿着筷子，怯生生的不敢夾。付天磊笑笑說道:“和我在一起，沒關系的，放心吃好了。”
喬渝生夾了傲龍直接放進嘴裏咬，咔嚓一聲，他咬的滿嘴都是殼。白色的肉貼在了他的嘴角。付天磊直接愣了，然後他溫柔的說道:“哪有這樣吃的，先把嘴擦擦。”
喬渝生也自知出了洋相，所以他紅着臉，擦擦嘴，低頭不語。他心裏緊張極了，雖然他不知道付天磊為什麽等他，又帶他來吃飯。但是，這些菜他幾年才難得吃到一次，很喜歡，很喜歡。如果，要是好多年前，他能坐在這裏那麽他一定會把這些菜帶回家，分開孩子們吃。很多面前，自己的孩子，最愛的孩子，什麽都沒有。
喬渝生想到這突然就很難過起來，他想念家，也想念孩子。可是，回家了就沒錢，少了那麽多的債。
付天磊把傲龍剝好，遞到喬渝生的碗裏。他說道:“怎麽了？突然不說話了？以後，你不會吃，我教你。”
喬渝生擡頭沖他笑笑說:“謝謝。”付天磊說:“你要不要，去我那邊上班？也是做廚師，就是工資比這高。待遇也好。”喬渝生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做不好的。到時反而給你添麻煩。我很笨的，什麽事都做不好。”
喬渝生擡頭看着付天磊說:“那六千塊錢你真的不要了麽？”付天磊不知道他為什麽又突然說到六千塊錢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搖搖頭說道:“不要了。你還是到我那去工作吧，你不是很缺錢麽？”
喬渝生說:“我問問我老婆。”付天磊嗯了聲，把菜往他碗裏夾。喬渝生看看四周的人，發現有人盯着他看，突然又低下頭。只吃了一點點菜。
等到他們回去時已經十點多了。付天磊說:“喜歡吃又為什麽不敢吃？”喬渝生說“我老婆說，在外面吃飯要有所節制，不能丢人。”
付天磊點點頭，在心裏想說的對。但是他看着男子極力隐忍模樣還是覺得有點過分。他說:“你很愛你老婆？”喬渝生用力的點點頭。
付天磊又說:“那她愛你麽？”喬渝生想起他老婆那些尖銳的咒罵，嫌惡的表情。他突然就不說話了，神情也悲傷起來。付天磊剛要安慰他，喬渝生就說:“她不愛我，因為我沒用，沒出息，沒本事。她愛的人不是我這樣的。”
付天磊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了，于是只能把精致的紙盒遞給他說道:“自己拿回去吃吧，一個人可以吃的毫無節制。沒人會說你的，對麽？”
喬渝生微笑的看着他說:“你真好。能在有生之年遇見你，真好。”
付天磊說:“那就考慮考慮來我這邊工作吧，總之待遇很好的。”
喬渝生點點頭接過盒子就上去了。付天磊想着他的微笑，覺得那就幫他一把吧，這樣老實巴交的男人肯定會被欺負的很慘的吧。比自己還大兩歲，啧，真是個老男人。
喬渝生上去之後打開盒子，裏面放着精美的食物。他在想，他真是個好人。然後，吃了一點留了一點給工地上的阿梅送去。
喬渝生給他老婆打了個電話和她說了這件事。他的老婆說不要去，就這裏幹好了，到別的地方省得被欺負。
喬渝生也覺得自己做不來，所以他就沒提了。過了兩天，喬渝生在食堂燒飯。燒好飯他去叫工地上的人來吃飯，但是他路過小倉庫時，他聽見有人講話。他想偷懶偷到這麽隐蔽的地方來。他想提醒他們開飯了，所以上前幾步。然後他就聽到他們說:“喬渝生真沒用，自己的老婆給他帶了綠帽子，他還整天樂呵呵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另一個人說:“就是，我聽我老婆說，那個女人還把別人的男人往家領呢。”
喬渝生聽了他臉色蒼白，他後退了一步，差點就摔倒了，幸好有人扶住他。他被人抱在懷裏此刻他難堪極了，他真想什麽都不知道。
付天磊輕聲說:“走吧。”
喬渝生似乎要跌倒，腿都發軟的使不上勁。付天磊就把他攬在懷裏帶了出去。
也不管工地上人的詫異目光。直到上了車，喬渝生靠在座椅垂着頭沉默着。沒有憤怒，就連最初的難堪也消失了。付天磊也不說話，遞給他一根煙問道:“要抽麽？”
喬渝生搖搖頭，他說:“能送我回去麽，我想睡會。”付天磊啓動車子說道:“到我那邊去工作吧。”
喬渝生搖搖頭說:“不去了，我老婆他不同意。”付天磊皺眉說道:“為什麽？”
喬渝生說:“可能是怕我被人欺負吧。”
付天磊聽後冷哼一聲，你在這就不會被欺負了麽？再說你認為我保護不了你麽？還是你永遠也不會反抗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喬渝生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他怒聲說道:“我為什麽要你保護？還有，不準你說她。”
付天磊道:“現在知道護着了，剛才怎麽不反駁？還是說因為你害怕？”
喬渝生愣了愣他說:“我是真的不想去，我習慣這裏了。在換個地方我适用不來，反而會出錯。
付天磊停下車，偏過頭看着他溫柔的說道:“我不是有意這麽說話的，我只是擔心你在這裏不開心。去我那邊吧，我會照顧你的。好麽？”
喬渝生聽了這話他眼眶一紅差點哭了出來，他說:“現在我開心不開心已經不重要了。只要我多賺錢，她總會高興的。我們都快50.了，離婚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我多賺錢，等債還完了，她就開心了。”
付天磊聽了這話，心裏怒火攻心，他想這個老男人時該多懦弱啊，才會說出這種話來？被戴綠帽子也甘願忍受？付天磊砰的一聲把車門打開說道:“以後你的事，我不管了，只不過看你可憐才會想要幫你一把，沒想到你懦弱到這種地步了。你下車吧，我要回去了。”
喬渝生說了聲，對不起，還有謝謝你。然後就下車離開了，連句再見也沒有。
付天磊回到公寓後氣的想罵髒話，但是一想到那個男人一幅要哭出來的模樣，輕聲的說着對不起。自己竟然會心疼，會他媽的心疼。操，關自己什麽事！
喬渝生晚上給他老婆打電話，他老婆說要不，就去那個老板那裏幹吧。因為她要錢用了。喬渝生問她要錢幹什麽的 ？她說了句你管不着就挂了電話。
喬渝生給付天磊發了條信息。付天磊收到後嘴角微微上翹。然後給老張打了電話。
幾天後，付天磊并沒有來。來的只是司機老張。喬渝生說:“付天磊怎麽沒來？”司機聽他口氣着實感到吃驚，他說道:“付總，去外地了。他讓我過來給你安排。”
喬渝生到了公司總部的食堂，他走在大堂裏覺得不可思議，就好像，這種地方他永遠也不會踏足一樣。
老張簡單的交待了廚師長幾句就離開了。喬渝生見他離開，急忙拉住他說:“你走了，我怎麽辦啊。”
老張詫異的說道:“你在這裏工作難道還要我陪着？我也有工作啊？”喬渝生聽到這話，他紅了紅臉，有些難為情的說:“我還是回去吧，我怕我做不來啊。他們一看就是很厲害的樣子。我，我。”
老張笑笑拍拍他的手說道:“沒關系，你是來學習的，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老張出來後看着那個有些迷茫的男子，覺得他真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一個人吧。但是他與付總是什麽關系呢？哎，這也不是自己關心的。
喬渝生垂着頭聽廚師長講話，他惶恐的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