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屍體并沒有消失

莫莉和宋興烨回到家裏，已經深夜一點多了，兩人都累的夠嗆，人仰馬翻，戰鬥的欲望也已經被孟非凡澆去了大半。

躺在床上就睡了，可莫莉的腦子還在想着那個消失的屍體，仿佛有一些什麽東西，又抓不住，像遺漏了什麽蛛絲馬跡，所以一直睡得不沉。

直到第二天清早，宋大少準備再展雄風的時候，狠狠的在莫莉的小臉蛋上啄了兩口，可莫莉依然還沉浸在夢鄉中。

看着她疲累的身體，他的心中又泛起了不忍，匆匆穿好衣服走出門外，吩咐周媽不要吵醒她，讓她多睡一會。

宋興烨知道那個莫莉，粗枝大葉的莫莉，外表堅強淡定，其實有一顆很脆弱敏感的心，她不喜歡生物化學，就是因為會面對死亡，面對各種各樣的屍體，動物的人的植物的，一次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相比之下，她反而喜歡物理那種不牽扯生命和死亡完全冰冷的事物，讓她更加安心和舒服。

昨天的那起兇殺案，恐怕又驚動了莫莉心中的隐痛。

莫莉一早上上班都是昏昏沉沉的，文佳佳在報紙上看到了案件的報道，又知道了莫莉去過案發現場，一上午都守着莫莉做各種不切實際的猜想。

“會不會是她穿越了呢？”文佳佳好奇的問，“現在穿越文可流行了，一不小心就不知道去了哪個朝代。”

“我查了相關資料，1999年的時候，有一群朝聖者到阿爾卑斯山朝聖，就再也沒下來過，神秘失蹤了，警方封山搜尋，調動直升機找，都沒找到，還有英國的巨石陣，有很多人都在那裏失蹤了，我估計劉倩倩也離奇失蹤了。” 文佳佳非常滿意自己的科學探索精神，狠狠在師傅面前表揚了自己一番。

莫莉依舊打着瞌睡，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你知道什麽才能構成穿越的條件嗎？地球現在采用的是三維空間，而宇宙是四維空間，兩者處于不斷運動當中，當兩者的運動軌跡發生重疊的時候，才可能實現穿越。還有另一種辦法，當一個物體的運行速度超過光速的時候，也可以到達宇宙空間，你覺得，這兩種辦法，你能做到哪一個？你以為穿越就跟你看的小說裏，拿個太陽能電板做個跳樓機就能穿越的？”

文佳佳頓時語塞，腦袋瓜又開始不停的運轉起來，怎麽想也想不通，于是纏着莫莉，“師傅師傅，你說到底怎麽回事嗎？你這麽聰明，一定知道是怎麽回事。”

“就因為我聰明我就必須得知道怎麽回事，我又不是神。”莫莉白一眼文佳佳，“你的實習日記寫了嗎？你今天的試驗做了嗎？你最好快點去，不然你的實習評語我會給你打不及格。”

看着文佳佳一臉不情願的走出去，周敏帶着份報告走進來，寬慰的笑道，“小文還是那個樣子？你一定頭痛死了，你上次去南美考察的報告我都整理好了。”

莫莉把文件拿在手裏，“這個宋主任都交給你做了，你就大膽去做吧，沒必要拿給我看的，我帶回來的那些标本，弄的怎麽樣了？”

莫莉原封不動，把報告推給周敏，周敏這下為難了，“我又沒去考察，這都是你的研究成果，給我做什麽？你帶來的标本，我都已經采集完畢，大部分已經開始培養了，你帶來的那個看山林，果然是在高溫下就自燃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植物。”

看着周敏難掩的激動，莫莉笑了笑，“大自然神奇之處，遠比你想象的多，下次出去考察，你也有的是機會。”

周敏看着莫莉，眸色生動，這算是鼓勵吧，“對了，你帶來的一個植物樣本中，發現有殺死抵抗力較強的癌細胞的功效，能有效阻止代表性癌遺傳基因，把癌細胞增殖速度減壓到原來的五分之一，我準備做大量的試驗進行定性研究，可是用了植物生長促進液，卻一點效果都沒有，反而還枯萎了……”

周敏話還沒有說完，莫莉就打斷她，“拮抗作用，它的體內有某種物質抑制促進液的吸收，換一種帶有弱酸性的促進液試一試。”

周敏看着莫莉笑了笑，眼裏竟是佩服的神色，“你連實驗室都沒去，就知道怎麽做了，用多少濃度的乙酸？”

周敏問着，莫莉卻陷入了沉思，昨晚那個案子裏的蛛絲馬跡好像隐隐約約摸得着了。

莫莉抓起外套和桌子上的摩托車鑰匙，對周敏說，“我出去一下，你給宋興文請個假。”

莫莉一邊走一邊給孟非凡打電話，電話那頭的孟非凡還在睡覺，聲音都是懶懶的沙啞的，“喂，莫莉，有什麽事？”

“你昨晚找了一夜屍體？”莫莉忍不住問，怎麽工作起來就沒日沒夜呢。

“嗯。”孟非凡淡淡的回答。

“沒找到吧？”

孟非凡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這句話本身帶有的嘲諷的口氣，而問了句，“你怎麽知道？”

莫莉臉上若有似無的浮現出洋洋自得的笑容，“屍體并沒有消失，我有一個大膽的推測，我半小時後到達案發現場，我們在那裏碰頭。”

莫莉挂掉電話，長腿一伸，騎到摩托車手，頗有種英姿飒爽的感覺。

……

孟非凡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莫莉已經在房間裏勘察了一圈，最後把目光鎖定在陽臺上的衛生間裏。

孟非凡頂着有些蓬亂的頭發，眼睛深深陷下去，眼神也有些發杵，挺直的鼻梁，讓五官顯得剛正不阿，仿佛天生就是當警察的，一身的正義凜然，胡茬亂七八糟的點在下巴上，嘴唇也幹裂了起來，他見到莫莉，挺不好意思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可莫莉反而覺得，這樣的男人才叫男人，粗狂大氣，而宋興烨，是另一種男人，一種類似于小白臉的男人。

“孟非凡，被害人的屍體并沒有消失，還在這間房間內，或者說，部分的還在這個房間內。”莫莉幹脆肯定的回答道。

“哦？你有什麽新的發現？”孟非凡一聽和案件有關，立刻來了精神。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可是還需要具體證據佐證，目前還只是停留在猜測階段，只是個假設。”莫莉坦白，自己對案件沒有太多的把握。

“就像我說的，世界上沒有一種物質會憑空消失，只不過轉化為另一種形式存在，只是這種存在形式恰好是我們忽略了的。有沒有一種可能，兇手用強酸性的化學制劑直接腐蝕屍體，造成屍骨無存的現象？”莫莉試探着提出自己的觀點。

聞言孟非凡一怔，思考了片刻，點點頭，“現在的人整體素質都提上來了，文化水平也上升了，許多案件都呈現出高科技作案的趨勢，不排除這種可能。你繼續說，沒關系，只有我們兩個人，把你想到的，大膽說出來。”

莫莉點點頭，“你們進來的時候，門窗都是緊閉的，而房間內有刺激性氣體，你們一進來，就打開了門窗，通風透氣，就因為這個舉動，反而破壞了完整的案發現場，既然兇手要讓死者屍骨無存，那麽他的化學制劑就可能把屍體化成液體、固體都有可能。”

孟非凡眼睛亮了亮，閃動着異樣的光芒，“對，對，很有可能，聞見那麽難聞的味道，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去開窗子，倒忽略了這點，莫莉，你的分析很有可能。”

莫莉甜甜的笑了一下，“兇手很可能用強腐蝕性物質處理屍體，而這個過程中，屍體很容易液化而不容易固化，要承載那麽大一灘水，總要有那麽大的容器……”

“浴缸！”沒等莫莉說完，孟非凡就想到了，立刻沖進浴室，卻沒有看到任何液體，浴缸裏清白一片，只有白瓷閃着捉摸不定的光，下水口處還依稀有些污垢，整個浴室看起來正常極了，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半點異常。

孟非凡的心，再次一落千丈，這個猜測，猜想完全被否定了。

莫莉也走進浴室觀察了一下，是沒有什麽異常，連血水都沒有半點殘留，既然是強腐蝕性液體，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開出水口，而出水口也沒有被打開的跡象，居然一滴液體都沒有留下。

看着孟非凡陰沉的臉，莫莉的心也掉到了萬丈深淵，都怪自己逞能，非要來破什麽案。既然找不到事實依據，那麽她的所有假設就只是假設。莫莉不覺懊惱起來。

孟非凡覺察到了莫莉的異樣，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沒關系，再接再厲，你這個假設還是比較可信的，就是我們現在找不到任何證據。”

孟非凡和莫莉走到門口，拿起外套，準備離開案發現場，莫莉伸手，摸到自己的外套，還帶着餘溫，腦子裏電光火石亂竄。

再次擡頭，莫莉慧黠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孟非凡，“我有證據了，我找到屍體了。”莫莉往後退一步，從沾滿灰塵的桌子上用食指沾了沾，指着孟非凡的眉心，“這就是被害人，劉倩倩的屍體。”

孟非凡一臉難掩的驚訝，疑問沖口而出，“什麽？”

莫莉掃一眼整個房間，“現在，就當這裏是一個封閉的化學試驗室，事實上，這裏是一個完美的化學試驗室。如果我是兇手，也是一個化學高手，死者就是我的試驗品，我把試驗品丢在浴缸裏，用強腐蝕性物質完全溶解，然後再不斷持續加熱剩下的液體，會有什麽化學反應？液體裏的水分會蒸發，最後變成固體粉末狀，類似于骨灰或者奶粉。現在是冬季，這個小區已經開始供暖了，死者殘留的液體在浴缸裏，地暖在不斷持續的加熱，水分不斷減少，加上自然蒸發，陽光的作用，多麽完美的化學實驗！經過二十多個日夜，只剩下一堆粉末，而你們打開門窗，這堆粉末随風而散，我們找不到被害人的屍體，而被害人的屍體卻無處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人問我是不是科學工作者，我很嚴肅認真的告訴大家，不是，寫這篇文文的時候，我同樣懷着嚴肅活潑的态度在我家裏最有試驗氛圍的廚房和廁所揣摩了兩天，終于聞到味兒了，大家花一點點時間，撒個花，留個言，不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