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沐當晚就受到了宮女的各種關心，其中有多少分是真心秦沐就不多說了，這宮裏頭沒有誰會真的交出真心，所以秦沐也就是敷衍了幾句便罷了。

第二天，秦沐一大早就去了大姐頭那兒申請要到女帝寝房打掃。大姐頭也就是女帝鳳凰宮裏低等宮女的管事嬷嬷，大家都叫她李嬷嬷。她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容貌中等，身材幹瘦，妝容一絲不茍，嚴肅古板，對手底下的宮女十分有要求。她看起來就不是一個特別好相處的人，而事實也是如此。

“你想去打掃陛下的寝宮？”

李嬷嬷用她那狹長的雙眸打量着秦沐，眼神鋒利，讓秦沐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是啊李嬷嬷。”

秦沐換上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續道：“奴婢聽聞給陛下打掃寝房有更多的月銀，家裏爹爹生病了，奴婢也只能這麽做了。”

秦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李嬷嬷看了不禁皺了皺眉頭，冷聲道：“給陛下打掃寝房是莫大的榮幸，你這委屈巴巴的模樣是什麽意思？”

“嬷嬷莫要誤會，奴婢只是想起了家裏的爹娘，不禁悲從中來。”

秦沐本就是演員，拍過不少古裝劇，無論是臺詞還是姿态都手到拈來，就在她信心滿滿地等待李嬷嬷答複的時候，卻聞李嬷嬷嘀咕了句：“你這丫頭怎麽變得如此矯揉做作？”

秦沐：“……”

胡圖：【噗哈哈哈哈哈哈！】

秦沐嘴角忍不住抽搐，可是她依舊保持着微笑，忍住了暴打李嬷嬷一頓的沖動。她這幾近影後級別的表演，她居然說矯揉做作！還有沒有天理！

“行了，你明日就準時去女帝的寝房打掃吧。切記，不該看的東西，不該碰的東西，你千萬不要好奇，一個不小心，腦袋可是會搬家的。”

李嬷嬷的臉本來就嚴肅，如今用如此冷冽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時，說實話秦沐是害怕的。雖然她有系統，也願意冒險，可這裏無論如何都是皇宮，人命是最不值錢的，她不想就這樣死在這裏。

“奴婢明白了。”

秦沐虛心記下，李嬷嬷又囑咐了一些規矩，比如去打掃的時辰必須是女帝上早朝後，也就是卯正開始。卯時結束前必須打掃完，絕不能驚動了女帝。

李嬷嬷随後又說了幾個比較名貴的古董，讓秦沐拭擦時要格外小心，說是女帝最喜歡的，絕不可以有所損壞。

秦沐一一應下後，走出李嬷嬷的房子才想起了一件事。

不對啊，這情節跟一部小說有點像啊，又是穿成宮女，又是給女帝打掃房間的，不對，那部小說裏，好像是長公主來着。

【我知道你想的是哪本小說。】

“哪本？”

秦沐聽到胡圖的聲音後，便情不自禁地開了口，被随後跟出來的李嬷嬷聽見了。

“你在做什麽？”

李嬷嬷覺得秦沐奇奇怪怪的，現在還自言自語，心裏還害怕這孩子是不是撞邪了。

“沒事兒，就是喉嚨不舒服，清清喉嚨，咳咳嗯。”

秦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她又怎麽會知道李嬷嬷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自己的身後，要是自己膽子小一點怕是已經被吓得魂飛魄散了。

“你這丫頭奇奇怪怪的。”

李嬷嬷嫌棄地看了秦沐一眼，随後拿着賬目離開了自己的書房。秦沐這才松了一口氣，差點不知道要怎麽把事情圓回來，畢竟系統沒有實體，她跟系統說話的時候跟拍鬼片的主角跟鬼說話沒什麽兩樣。

【你說的不就是《長公主，你太霸道》這本小說嗎？我記得是百合小說來着，你居然也有看百合小說？】

胡圖表示震驚，覺得自己宿主的愛好十分廣泛，而且這性取向還是個謎！

“我作為一個演員，就必須要有足夠的閱讀量和電影觀看量，不然怎麽能找到情緒和演戲靈感？”

秦沐這次說話時注意周遭的情況，确認沒有人在身邊後才敢小聲跟胡圖說話，不等胡圖回應，她便察覺到一件很嚴重的事兒，馬上道：“不對，你這窺探我的心思，你這是侵犯隐私。”

【放心吧，我們可是很注重隐私的，只要您內心的想法是很私人的問題那麽保護機制就會自動啓動，我是聽不見的。此外，你身體的隐私我們也十分注重，只要你與他人發生親密行為，或你的外衫脫去，我就看不見了。】

胡圖說這段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機械，看起來已經說過很多遍了，秦沐聽完後也沒有懷疑胡圖的話，畢竟之前自己心裏多次吐槽胡圖也沒有表示，應當是聽不見的。

“話說回來，這情節跟這《長公主，你太霸道》的內容有點相似啊。”

【那宿主看過這本小說，有想到任何辦法接近女帝嗎？】

“沒有辦法。”

秦沐翻了個白眼，感覺胡圖極其不靠譜。這自帶系統的女主不是都跟開了挂似的嗎？怎麽自己的系統還反過來問自己有沒有解決辦法了？有系統不應該就是爽文女主嗎？為什麽自己有系統卻成了虐文女主？

秦沐心裏有十萬個為什麽，可最後她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知道現在跟系統争執這些一點用都沒有，當務之急應該是要找到機會接近女帝，再慢慢找出可以當上一品大官的方法。

古有上官婉兒這個巾帼宰相，她還是個罪人之女，所以自己要以宮女的身份成為一品大官也不是不可能的。

雖然這個系統不太靠譜的樣子，可是她相信必要時還是有用到系統的地方。

【對了宿主，有支線任務，做了有獎勵哦！】

胡圖的聲音再度傳來，秦沐聽到有獎勵，馬上打起精神，期待問道：“什麽支線任務，又有什麽獎勵？”

秦沐正往偏院走去，途中有不少人宮人經過，她故意壓低聲音說話。好在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并沒有注意到秦沐這詭異的舉動。

【今天要是能刷上三十個馬桶，你能得到三十兩銀子。】

秦沐：“……”

【不，不是，宿主，您先別生氣，有句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在宮人之中，三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不對啊胡圖，我一個月的饷銀就三兩，如果平白多了三十兩銀子，別人誣陷我偷竊那可咋辦？”

秦沐可是演過宮鬥劇的人，一些人的肮髒心思和手段她還是能猜出來的。秦沐一邊走一邊注意着身旁經過的人有沒有注意自己，她露出了親和的笑容跟路過的人打招呼，把這種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放心吧宿主，我就是您的小銀行，你的錢全存我這兒，等你要用了，我就會給你了。】

秦沐：“管利息不？”

胡圖：【……】

秦沐沒聽見胡圖回答，知道他肯定是在對自己無語，便也不再說下去。她心裏想着，以前拍戲再困難的事情都渡過了，刷馬桶這事兒肯定難不倒她，可惜秦沐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當天刷完三十個馬桶後，秦沐感覺自己渾身都沾了那難忍的臭味，吃飯都不香了，還因心理作用幹嘔了一個時辰，差點把自己的胃都給幹嘔抽筋了。

本來負責刷馬桶的那個宮女還不斷謝謝自己，看到她感激涕零的模樣，秦沐便覺得這刷馬桶的事兒不是自己能幹得來的活。誰知道這鳳凰宮裏的宮人都吃了些什麽，馬桶能如此臭絕人寰。

秦沐去公共澡堂洗刷了一番後，這種胃部翻騰的感覺才好一些。等他忙完一切後，終于可以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了。寝房內也越來越多人，大家都是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從澡堂回來的。

房間裏吵吵嚷嚷的，這些宮女每日的話題不外乎都是今天遇到了什麽長得好看的侍衛，受了什麽委屈之類的，秦沐聽着沒什麽興趣，可為了迎合還是笑着應了幾句。

等到今日份的油燈燃盡了，大家便躺在床上開始休息了，雖然還有零落的談話聲，可卻越來越小聲，也越來越少，最後便完全安靜了。秦沐躺在床上，感受着這難得的片刻安靜，很快就有大小不一，節奏奇異的鼻鼾聲傳來了，秦沐雖然穿來了兩天，可也習慣了。以前演員訓練班大家也是睡在一起的。睡着之後，有睡覺困難症的秦沐就能感受到來自同伴們的鼻鼾聲飨宴，從那時候她就習慣了這種睡覺環境。

秦沐雙手枕在腦後，回想起這兩天的一切，至今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今天，她好不容易完成了這個支線任務，不止辛苦還給她加大了心理陰影面積，可秦沐只能安慰自己的小金庫要開始建立起來了。

要幹活才有收獲，這個系統的支線任務還真的是三觀端正。

【宿主，又有一個支線任務了，你要做不？】

聽到‘支線任務’，秦沐的鼻端似乎又湧起了那股難聞的味道，正要幹嘔拒絕之際，胡圖馬上道：【這次是三刻內打掃好女帝的房間，完成後能夠向我打聽三次女帝對你的印象如何，有效期半年。】

才三次？

秦沐覺得這個難度系數雖然不大，可是才三次，系統這未免也太寒酸了吧，至少給新手一點新手福利啊。

【那我個人再送你兩次如何？算是給你的新手福利了。】

胡圖顯然聽到了秦沐心中的不滿，便也給了秦沐所謂的‘新手福利’。

“成交！”

秦沐一個興奮，忍不住開了口，這突兀的聲音讓本來整齊的鼻鼾聲亂了節奏，她身邊那個微胖的宮女還忍不住低嗚了一聲，似是有些不滿有人打擾她睡覺。

秦沐下意識地捂住嘴止住了聲音，心裏卻想道：這下真是賺大發了。

次日，秦沐起了個大早到女帝的寝房去打掃，才發現事實永遠比想象的殘酷。因為女帝的寝房足有三個宮女的寝房那麽大，要在四十五分鐘內打掃完畢，簡直就難如登天。

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抹布的秦沐站在這個寝房的門口，覺得自己肯定是打開寝房大門的方式不對，否則怎麽會跟自己的想象有這麽大的差異？

秦沐臉色逐漸鐵青，心裏不禁大喊了一聲——

沒閃！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