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鸾和蝶無影還在聊，秦沐聽得津津有味，酒也一杯杯往嘴裏送。說起這仙人醉真的是會上瘾，越喝越停不下來，聽到蝶無影說武林中的事兒時，秦沐更是喝得起勁。飛檐走壁，內功絕學什麽的，秦沐對這個武林又是害怕又是憧憬，聽得入神，喝得暢快，然後——
喝挂了。
秦沐又怎麽知道，這具身體的酒量那麽差，一不小心就喝挂了。當她止不住昏眩，伏倒在桌上的時候，只聽見蝶無影那可惡的女人嘲笑自己酒量差，然後發生了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秦沐？”
青鸾拍了拍秦沐的後背，秦沐卻像睡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渾身又軟又熱，仿佛下一刻就會滑倒在地上。青鸾穩住了秦沐的身子，嘆了口氣，道：“這丫頭明明不會喝還喝個不停。”
蝶無影馬上過去把秦沐橫抱起來，道：“這丫頭太好玩了，青鸾姐姐，不如……”
“你休想。”
青鸾知道蝶無影喜歡女人，而且她也毫不掩飾自己喜歡女人這件事，就算在寧清夢面前也毫不避忌。一開始青鸾還覺得蝶無影是個奇怪的女人，久而久之也就接受了，而且也覺得此事并無不可，兩人相愛，真心便好，性別顯然不是阻礙。
“她是陛下看重的人，你不可亂碰。”
青鸾示意蝶無影把懷中的秦沐交給自己，蝶無影嘟了嘟嘴，十分不情願地把秦沐交到了青鸾手上。秦沐身材高挑卻偏瘦，不算很重，青鸾是會武功的，抱起秦沐絕對不是什麽問題。
“不過陛下對這丫頭也太好了吧，我都要嫉妒了。”
青鸾這期間沒有少跟蝶無影通信，其中也說了不少關于秦沐的事情，所以這次蝶無影來除了是彙報任務，當然還為了來見見秦沐。當時青鸾在信裏說秦沐有趣，因為怕蟑螂被自己追着跑了半刻，還差點吓哭了，那時候自己半信半疑，現在倒是信了個十足。
秦沐太有趣了，欺負起來就更有趣了。
“當年陛下溺水的事是陛下人生的轉折，當時若非秦沐把陛下救了回來，也沒有今日的陛下了。那件事讓陛下決定抛卻心中對那些人的良善，也決定把一切都奪過來。”
沒有權力，沒有依傍，身為一個公主，最後也只能是一個工具，最終淪落到與他國聯婚的下場。寧清夢深知這一點，她也不想成為任人擺布的棋子，所以她選擇成為能攪動風雲的人。
“陛下對待我們也極好，對救命恩人自然更不能虧待。”
青鸾一邊說，一邊走向秦沐的房間，打算把秦沐帶回自己的房間後，就去給寧清夢說一聲。蝶無影也跟了上去，像是想起了什麽事，問道：“對了，聽說這次護衛的任務是那個姓蔣的主動請纓的？”
“對。”
青鸾想起蔣遠征也覺得頭疼，還未繼續開口，便聞蝶無影道：“那兔崽子還真的是不死心，當初他說要娶陛下，轉個頭就去搞女人，好在陛下也不喜歡他，否則得氣死。”
青鸾張了張嘴，還未說什麽，蝶無影又繼續道：“然後又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散播陛下對他也有情意的流言，仗着他是武将世家，在朝中有極大的勢力，讓其他人不敢對陛下表達心意，真是太惡劣了。”
蝶無影說起蔣遠征就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把他打殘，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自己做錯了事，又使小手段讓大家都認為他就是鳳君的唯一人選，現在又對寧清夢死纏爛打，這種男人不打死真是對不起自己的拳頭。
想及此，蝶無影忍不住攥緊自己的拳頭，蠢蠢欲動。
“你別亂來，你說的這些陛下都知道，陛下也不打算與他有任何交集，若是他敢有任何歹意，暗衛也不會放過他。”
青鸾說完後，頓了頓，轉頭看向蝶無影，道：“倒是你，小心說話，隔牆有耳。”
蝶無影聽罷，笑得花枝亂顫，道：“有本事就來殺我，沒本事就聽着。”
青鸾無奈地笑着搖頭，有時候蝶無影就是這般肆無忌憚，仗着自己武功高強，而且打不過還跑得過，誰都別想殺了她。可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絕世武功而是人心，她是擔心蝶無影這般遲早有一日會被仇家算計。
“小蝶，聽我的，收斂。”
青鸾是三個大宮女中，不，現在是四個大宮女中的大姐大，做事沉穩且深謀遠慮，她說的，蝶無影就算再張狂，也不會不聽。
“行，聽你的，知道你擔心我。”
蝶無影靠近了青鸾一些，兩人的肩膀有意無意地觸碰着，誰都沒有再說話，只是享受此刻微妙的感覺。
“唔……別打擾我，我要入戲，嗯。”
就在此時，青鸾懷中的人嘟囔了一句，只是她說得模模糊糊的，蝶無影和青鸾也認為她是醉人醉語，便不多加理會。把秦沐帶回房間後，青鸾便和蝶無影去見寧清夢了，抱着一個人走了這麽一段路，青鸾的呼吸依舊平穩，甚至連汗都沒有流。
“你和流火真是怪物，看你這架勢，功力應該又見長了吧？”
青鸾沒有回答蝶無影的問題，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流火要是知道你叫她怪物，她定然要打殘你。”
“她才不會，一個冰塊臉，最多也就冷冷地瞪我一眼。”
随後蝶無影還學流火冷眼瞪人的模樣，還別說，真有幾分相似，把青鸾也逗笑了。二人說說笑笑間便來到了女帝的雅居，寧清夢應門後，二人便進去了。
“陛下，無影可想死你了~”
要說全京城對寧清夢最不畏懼的人，當屬蝶無影了，只見她見了寧清夢後，便上前把寧清夢抱住，寧清夢似乎也習以為常，并不作回應，只是道：“說正事吧。”
蝶無影扁着嘴松開寧清夢的懷抱，然後抱怨道：“陛下，您跟流火那女人一樣無情，都漠視無影的熱情。”
青鸾實在看不下去蝶無影這般作天作地了，便開口道：“好了小蝶，別胡鬧，說正事。”
蝶無影這才收起自己玩世不恭的模樣，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沒有宮女應有的尊卑，而寧清夢對此也毫不介意，只是等着蝶無影開口。
“此次南行，本想看看越王所在的龐城有什麽動靜，可卻有了意外收獲。”
說起正式，蝶無影的神色便嚴肅起來，絲毫沒有剛才那輕浮的模樣。
“先說說龐城的動靜，龐城有許多雇傭兵出入，雖說是為了保護商隊的，可是我卻多次見雇傭兵的頭領出入越王府，還是偷偷摸摸那種。我想那些雇傭兵是以保護商隊的名義逗留在龐城，實際上是越王的私兵。”
蝶無影說完後，正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寧清夢卻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秦沐呢？”
寧清夢從剛才兩人進來的時候便覺得少了些什麽，現在算是知道少了什麽了。
“她喝醉了，剛把她帶回了寝房。”
青鸾說完後，又簡短地說了剛才的情況。寧清夢聽罷，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可總覺得自己錯過了剛才秦沐醉倒那一幕有點可惜。
“陛下，你真關心秦沐，我都要吃醋了。”
蝶無影說的自然不是真心話，這個人嘴裏沒個真，寧清夢和青鸾早就習慣了。寧清夢只是笑了笑，道：“朕尋了許久終于把救命恩人尋了回來，自然要多擔待些，絕不能讓她受委屈，你繼續說。”
蝶無影也不介意，便接着道：“意外收獲就是，我發現不止絕命閣，就連鑄劍門那不受寵的二少爺也與越王有來往。”
“鑄劍門二少爺？莫少炎？”
青鸾沒想到，江湖上鑄劍門的纨绔二少爺表面上無能又荒唐，實則也并非省油的燈，纨绔的背後藏着一顆狼子野心。
“對，而且看樣子，他已經與絕命閣有勾結許久了。”
蝶無影本以為只有絕命閣要拉攏越王為他們鞏固武林中的勢力，沒想到原來連莫少炎跟他們也有勾結。莫少炎雖然看上去無能，行徑也荒唐，一年裏頭也不知道要把莫老爺子氣得暈倒過去多少次，可鑄劍門裏還是有屬于他自己的勢力的。
若是這股勢力依附越王，勾結絕命門，那麽鑄劍門就有危險了，一旦三大門派分立的形勢失衡，流火樓的情況也不會樂觀。
“嗯，朕明白了。”
流火樓的出現，就是要制衡武林，不讓武林出亂像，這才能與朝廷相安無事地共存，可若是武林中人勾結了越王，那麽這件事的後果肯定不容小觑。武林中人傳遞信息最是快捷，要招兵買馬也很是方便，這會成為越王造反的本錢。
“把莫少炎勾結絕命閣的證據送給莫通，若他不出手，那麽就讓絕命閣的暗樁把莫少炎一脈的人暗殺，當然……”
寧清夢頓了頓，那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狠厲，道：“莫少炎不能留，此人蟄伏已久，野心也大，若是留下這個禍根，絕對是個阻礙。莫少炎與莫少奇一向不對頭，事成後嫁禍給莫少奇便是。”
“陛下，如此一來，鑄劍門出現亂像，會否被絕命閣趁虛而入？”
青鸾深謀遠慮，也算得上在思想上最能與寧清夢共通的人。
“不會，鑄劍門的問題其實就是他們內部管理紊亂，多子奪位才會這般，莫通老了，很多事情管不過來的，如今莫少奇逐漸掌控大局，殺了莫少炎，這份禮物，朕想他會喜歡的。”
“明白了。”
青鸾聽罷，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系。
蝶無影見任務也彙報完了，新的任務也接下來了，很快又想到了那小醉貓。
“陛下，我想多留幾天，秦沐那丫頭太有趣了，想多逗逗她。”
寧清夢聽罷，剛想張嘴應下，可聽到蝶無影想要逗秦沐，心中卻有了幾分不樂意。
那丫頭豈是能随意逗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