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秦沐有點心虛，又看了一眼寧清夢的臉色，那人的臉上依舊冷冷淡淡如清風拂面了無痕跡，她着實看不出寧清夢絲毫的情緒。
寧清夢步步走近，眼神一直落在秦沐的身上，秦沐也沒有移開目光，二人的對視似是一種交鋒，說不清是什麽火花在交織，二人心裏那微妙的感覺也無法理清，直到寧清夢進了門，秦沐才收回了目光。
“參見陛下。”
秦沐朝着寧清夢欠了欠身，腦子有些混亂，甚至有一種胡圖在自己腦子裏播《涼涼》這首歌的幻覺。
“參見陛下。”
林世安是背對着大門的，見秦沐行禮，他這才轉過身去，朝着身後的寧清夢彎腰作揖請安，可寧清夢的眼神卻依舊落在秦沐身上。寧清夢自己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心中有種莫名的酸楚，眼神更是不願意從秦沐身上移開，倔強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些什麽一樣。
“平身吧。”
寧清夢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牙根發酸，剛才原來自己一直緊咬着牙關，這一松開，胸腔中的一口氣才算是散了開來，就是酸楚感覺依舊。
秦沐直起身子的時候，腳還是特別軟，不禁踉跄了一下才穩住了身子。寧清夢見狀，本來包裹着霜雪的美眸便柔和了不少，轉眼看向林世安道：“朕也來聽聽二位對蹴鞠體系的改革有什麽看法。”
寧清夢說完後，便坐了下來。她今日身着外藍內白的長袍，有着銀色的鳳凰暗紋，纖細的腰穿了鑲玉石的寬腰帶，腰帶上有個玉佩環扣，看起來淡雅又高貴。
秦沐打量了寧清夢後，這才發現寧清夢一直看着自己，這讓她有些羞怯地低下了頭，就像是做了什麽壞事被人發現一樣。
“禀告陛下，微臣與秦姑娘才剛碰面，尚未開始讨論此事。”
林世安沒有發現寧清夢與秦沐之間的眼神交流，依舊恭敬地跟寧清夢彙報着事情的進度。
“無妨，大家一起讨論。”
寧清夢正要給自己倒茶，秦沐反應極快地提起茶壺給寧清夢斟茶，只是她房子的茶水定然沒有寧清夢平日裏喝的那般講究，也不是什麽好茶，不知道寧清夢能不能接受。
秦沐本來想要提議自己去給寧清夢重新沏壺茶的時候，寧清夢已經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對這些茶水沒有什麽意見。
秦沐見狀，也就不提沏茶的事了。
“諾。”
林世安應了聲後，轉頭看向秦沐道：“之前聽陛下說秦姑娘想要弄一個民間蹴鞠訓練所，那依姑娘所見，需要多少訓練所才夠？”
林世安認為不可能只有一個訓練所，畢竟蹴鞠是大家都喜歡的運動，到時候來參與的人肯定不少，所以得建幾所，可是這預算有些大，這讓林世安有些頭疼。
“十九所啊！”
秦沐毫不猶豫地說出口後，林世安臉色一變，正想要跟秦沐讨論預算的問題，可是卻被秦沐打斷了。
“而且不是朝廷出資。”
秦沐說完後，林世安眉間的皺褶就更深了，反倒是寧清夢越聽越覺得有趣，所以并沒有打斷二人的對話。
“敢問姑娘，此話何解？”
林世安問道，也很想聽聽秦沐的高見。
“十九個隊伍，再加上現在的侍衛隊，共二十支隊伍。”
秦沐舉出了兩根手指，續道：“十九支隊伍分別由十九個不同的老板出資打造，包括招攬隊員，訓練所和教練員都是他們親自完成。”
林世安越聽越糊塗了，誰又會閑來無事花大錢去搞這個。
“勝者能夠代表寧國出賽，不同的排名能得到朝廷不同的獎勵。此外，競争能夠造就英雄，就比如沙場能出戰神一樣，只要百姓的關注夠高，每一支隊伍都能創造屬于自己的商機。”
秦沐怕林世安不明白，便又道：“每場比賽收入門票，出色蹴鞠員的簽名衣衫，畫像和一些衍生出來的商機，比如以蹴鞠員為主題的酒樓就能吸引很多關注。”
秦沐說完後，林世安似乎被點通了，寧清夢看向秦沐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欣賞的光芒。
“還有盤口，如果朝廷把蹴鞠比賽的盤口拿過來做的話，想必對國庫又是一筆大收入。”
京城富貴人家最多，最不缺就是錢，只要蹴鞠聯賽能夠辦成，對于寧國的經濟絕對是一個幫助。
“只不過有利就有弊。”
秦沐轉頭看向寧清夢，顯然接下來的話是要對她說的，又或許是寧清夢必須親自去注意防範的。
“正式的蹴鞠比賽本來就讓侍衛隊壟斷了，這些侍衛大多都有身份背景，若是在民間落實我剛才說的計劃，就怕這些侍衛們會搞小動作，讓此事阻難重重。”
秦沐看見寧清夢的臉色不變，只是眉頭微微蹙起，顯然她也在擔心此事。林世安倒是細心地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秦沐在寧清夢面前自稱‘我’，而且寧清夢默許了，顯然寧清夢待秦沐是不同的。
“此外就是我剛才說的盤口，也就是賭博。就算朝廷把盤口拿過來，讓百姓有可以下注的地方，可是地下賭坊肯定會以更高的回報率吸引百姓，到時候‘賭’很可能會成為寧國很難纏的問題，而會衍生出來的問題想必陛下和林大人都明白。”
秦沐說完後，寧清夢點了點頭，道：“朕明白了，但是你所說的聯賽的确有十足的商機，必須辦。”
林世安點了點頭，也認同秦沐的看法，道：“秦姑娘所說的兩個問題微臣定必會好好想清楚如何解決。”
“那就有勞林大人了。”
寧清夢說完後，林世安随即颔首應下，轉頭贊賞道：“秦姑娘的想法新穎，此事在諸國列強中也未曾有過，定必能在寧國開創先河，讓諸國紛紛效仿。”
“此事必須嚴謹監管，否則效仿了也只是東施效颦罷了。”
秦沐深知現在這種家族世家的勢力很大，就算只是一項運動，要讓百姓分一杯羹，從虎口奪食定然會有很多阻礙，做不好的話，聯賽辦不成，肯定還得勞民傷財。
“嗯，的确如此。”
寧清夢附和，她的眼神一直落在秦沐身上，沒想到秦沐腦子裏會有這般超前的想法。這件事要做起來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但若真的辦成了，對寧國來說，進步的可不止蹴鞠，還會有更多的收入來源，活絡經濟。
“微臣定會嚴謹處理和安排的。”
林世安說完後，寧清夢又讓他去看看哪些富商對蹴鞠有興趣，而且寧清夢要求沒有政治背景的富商，顯然她不希望蹴鞠比賽摻入政治。
林世安一一應下，然後便離開了秦沐的房子，大廳中便只留下了秦沐與寧清夢二人，氣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秦沐，剛才的意見和建議都很好，而且你懂得權衡利弊，委實讓朕放心。”
寧清夢說完後，秦沐怕她懷疑自己的出身，便馬上道：“這都托賴夫子平日裏總愛給我說他周游列國時的事，見識很廣，所以我總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秦沐把‘雲游夫子’這件事圓得滴水不漏，寧清夢也沒有懷疑自己，也算是圓過去了。
“你的夫子當真是一位奇人。”
寧清夢以前就南征北伐，見過很多人，知道世上有很多奇人異事，所以對秦沐所說的夫子并沒有多加懷疑，她也不想懷疑秦沐。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寧清夢一直都信奉的原則。
“對了陛下，剛才……”
秦沐想到了剛才她腳下一軟撞進林世安懷裏的事，心裏便覺得有些煩躁，想着要跟寧清夢解釋，只有解釋好了她才會覺得安心。
“剛才奴婢的腳下發軟才會不小心撞到林大人的懷裏，絕非故意的。”
秦沐說完後，寧清夢眼角閃過一絲笑意，宛若春風怡人。
“嗯，朕知道。”
在看到秦沐向自己行禮後的踉跄，寧清夢便明白了一切，可是如今聽見秦沐親自解釋，她還是禁不住喜上眉梢。
“看來青鸾是嚴格了些。”
自信點，是非常嚴格！
秦沐只敢在心裏吐槽，當然是不敢說出口的，表面上她只是笑了笑，心裏面其實早已把青鸾吐槽了個遍。
她總覺得青鸾是在作弄她！
“你就休息一兩天，朕會跟青鸾說的。”
寧清夢說完後，眼神落到秦沐的腿上，又問道：“很酸疼麽？”
“嗯。”
寧清夢沒有關心的話，秦沐還可以在心裏大大咧咧地吐槽，可是聽到關心的話，秦沐的心瞬間就柔軟了，露出了委屈的模樣，令人疼惜。
胡圖：【是你自己說要習武的，委屈什麽？】
秦沐：【你怎麽不是個啞巴呢？】
胡圖：【……】
“朕幫你揉揉。”
“這，陛下，使不得。”
秦沐雖然表現出委屈，甚至想要向寧清夢撒嬌，可是讓寧清夢給她揉腿那是萬萬不可的，這要是傳出去，她秦沐可以瞬間紅遍寧國。
“無礙，只是揉揉，坐下。”
寧清夢語氣堅定，秦沐本還想拒絕，可是看到寧清夢投來的眼神後，便又怯怯坐下。寧清夢說一不二，若是她還繼續逼逼，也不知道寧清夢會不會生氣。
“以前朕随軍隊打仗，能與士兵暢快飲酒，席地而眠，在朕心中，只要是朕看重的人，尊卑之分并不重要。”
知道秦沐心中還是懼怕自己是帝王的身份，所以寧清夢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秦沐。
“剛才你自稱‘我’時，朕實則是高興的，後來你又自稱‘奴婢’了，朕便又不高興了。”
秦沐聽罷，馬上道：“陛下不要不高興，奴……我以後在人後自稱‘我’便是。”
剛才自己滔滔不絕的，都沒注意自己說了什麽稱謂，好在寧清夢不在意，否則自己這肯定是冒犯了皇威的。
寧清夢聽罷，只是笑了笑，不多說什麽，眼神落到秦沐的腿上，手伸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啦！
秦沐：女帝親自幫我捏腿，說出去你敢信？
胡圖：小說都不敢這麽寫。
鹹貓：……
話說就腿軟撞到別人身上這事兒真的很尴尬，我就遇過一次。就年輕的時候……呸，就之前跑馬拉松，跑到腿軟了，雙腿失控了，整個身體傾前撞去，整張臉撞在別人的屁股上！對方還是個男的！我的天啊，好尴尬，當時我都不敢看那個男的，拔腿就跑，我可太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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