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文北說的那家網吧叫一往情深,爛大街的名字,實際也很破,窄小,不過在一堆破舊的待拆的房子裏,它倒也不那麽突兀。

周圍還是有那麽幾間旅館的,只有前臺懶洋洋地打着瞌睡,玩着游戲。

晁天直接進了那家網吧,或許因為人少,裏面倒還算整潔,七八個人東倒西歪地坐在電腦前,似乎都是些附近的中學生。

他四下掃了一眼,并沒有發現黃天海的身影,于是他就走到櫃臺那裏打算問問最近有沒有人長期住這裏。

櫃臺網管是個戴着黑框眼鏡的男人,眼底黑眼圈非常重,這會打瞌睡被吵醒,一臉不耐煩。

“上網不?”

“我找人。”

“沒有。”

“那我上兩小時。”

“交錢,機子自己找。”

“不用身份證?”

“你想用?”

晁天不說話了,掏了錢開始一個個座位找,看着人不多,然而其實還有不少人睡在座位上。

網吧并不大,不一會兒就翻遍了,晁天正糾結時,忽然網吧又進來一個人,戴着帽子,穿着兜帽衫,手上拎着一堆泡面。

晁天看着那有點佝偻的背影不太敢确定,就慢慢接近櫃臺,朝那人走去。

對方很沉默,低着頭數錢給網管,一句話也不說。

晁天停在他旁邊幾步遠的距離,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他探究的視線,目光往他這邊瞅了幾眼,然後不動聲色地往外面挪了些。

晁天心裏幾乎确定了,迅速上前,喊了句,“黃……”

對方突然動了,一把将手上的東西砸了出去,趁晁天被擋住的功夫,轉身就跑出了網吧。

晁天低頭罵了句,也跟着追了上去,身後一陣起哄聲,網管翻了個身繼續打瞌睡。

成越的這具身體經過鍛煉,腳程并不慢,但架不住對方這裏人少,對方又熟悉環境,晁天愣是被甩了一大截,就這麽順着街道追了老遠,周圍都沒了人煙,只有幾棟孤零零的爛尾樓。

這會兒天已經傍晚了,人更少了。

晁天喘着粗氣,看着對方跑過了馬路,拐進了一座爛尾樓,他也跟着跑了進去。

“咔嚓——”

腳下踩碎了一塊風化了的碎磚塊,晁天四下看了一眼,地面都是廢棄的鋼筋水泥,土堆,塑料制品,窗戶搖搖欲墜,完全能看見外面的野草,也就幾根頂梁柱子還算完好,但空間卻很大,應該是個廢棄的廠房。

晁天緩緩平息着心跳,看了看四周的大柱子,估計人就藏其中一個裏面。

“黃天海?”

外面天色已經黑的看不太清這間廠房的牆壁顏色,聲音空蕩蕩的回響在這棟爛房子裏,聽着有些瘆人。

無人應答。

晁天擰起眉頭,左右看了看,發現角落裏還有個通往二樓的水泥樓梯。

最裏面的那根柱子露出了一塊布料,晁天心裏定了定,慢慢走過去。

“黃天海?”

他輕聲喊了句,“我是成越啊。”

廠房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晁天慢慢轉過那道柱子。

一縷刀光陡然閃起,柱子後的那片衣角沒有動,他旁邊的那根柱子卻突然蹿出來一個人,拿着刀就向他刺來。

晁天全身一繃,猛的擡腳踢過去,正中對方手腕,刀子掉落前一秒被晁天接住,飛速湊上前抵住對方的脖子。

“呼——呼——”

對方驚恐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廠房裏格外清晰。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片廠房漆黑一片,晁天抵着眼前人的脖子一點不敢松手。

“黃天海?”

對方沒有回答他,這時頭頂的一盞破舊的大燈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

身後一個冰冷低沉的男聲悠悠響起。

“成越?”

與此同時,晁天也看清了手上人的樣子,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

“噗哧——”

晁天猛的揮手,刀幹淨利落地劃過了脖子,任那人瞪着眼睛倒在地上,他緩緩轉過了身。

在那道樓梯上站着十多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每個人手上一只槍,槍口全都對着他,中間那個男人雙手交叉,二十六七,看着非常斯文,就是臉上沒什麽表情,很冷漠。

晁天慢慢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我剛才在想,就算這個人是黃天海你也會殺了他,畢竟他是唯一會透露U盤在你手裏的人,我說的對不對?”斯文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晁天沒說話。

“U盤呢?”青年問。

“交給別人了。”晁天微笑。

青年動作一頓,擡頭看他,“那個李存義?”

晁天笑容一滞。

“還是趙奇?又或者張智?”

晁天的笑容完全消失,“我不覺得你有本事動他們,否則也不會等到現在,謝純也不會被我廢了一條腿……”

“砰——”

子彈擦着晁天的臉而過,火藥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灼傷,血順着白皙的皮膚流到下巴,滴在了幹淨雪白的衣領上。

晁天眼睛都沒眨一下,反而笑了笑,“看來謝純還挺得人心。”

青年更加冷漠了,手上還舉着槍,“把刀扔過來。”

晁天聳聳肩,往前走了兩步。

“砰——”

又是一槍,準确無比地打在了他腳下,濺了他一臉灰塵,晁天呸呸吐了兩口。

青年漠然地看着他,“刀扔了。”

“行行,你可別開槍了啊,我膽小。”

晁天邊說邊搖頭,緩緩舉起刀,準備把刀扔到地上,動作緩慢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盯着拿把刀。

青年也下意識地看了過去,但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

然而這一秒就足夠了。

晁天飛快朝前方扔出了那把刀,所有人都是一驚,下意識跟着擡頭看了過去,只有青年立刻朝他舉起了槍,卻已經遲了。

晁天在扔出那把刀的時候就已經飛速跑向了樓梯邊的那根柱子,青年的槍響的同時,那把刀也射中了頭頂的那盞燈,整個廠房再次陷入了黑暗。

“砰砰——砰——”

槍聲不斷,卻無法找到目标在何處。

晁天一腳踩在那柱子上,憑着記憶拔出了紮破燈後插進牆裏的那把刀,一刀插進了其中一人的心髒。

“啊!”慘叫聲陡然響起。

晁天一聲不吭,按着燈滅之前留在腦子所有人站的位置,像揮舞着鐮刀的死神一樣,迅速的收割着這些人的生命。

準确的捂嘴,割喉,或者直接從後勁直接刺穿前面的喉管,拔刀帶起的鮮血因為快速的旋轉而揚起悠長的弧度。

“開燈!快開……呃啊!”

不過一分半鐘,燈再次亮起,青年舉起槍指着前方。

與此同時,晁天已經站在樓梯上,左手上的槍也指着青年。

開燈的那人欣喜地要轉身,晁天右手猛的一揮,手上的刀直直紮進了那人的喉嚨。

“咕嚕……”

那人張大了嘴巴,發出奇怪的聲音,一句話沒說話,嘴裏湧出來一灘血,噗通倒在了地上,雙目圓睜。

“初次見面。”

晁天歪着頭,對他露出一抹笑容。

白皙的臉上除了被火藥灼傷的猙獰傷口,還有其他斑斑點點的血跡,一身潔白的襯衣,活活染成了血紅色。

腳下屍體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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