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喂,joe!”昏暗的走廊上傳來“踢踏踢踏”的跑步聲,一個長相清秀的栗色頭發的少年回過頭,眯着眼向着走廊盡頭張望,等了一會才看見一個從陰暗處跑出來的穿着服務生衣服的男人。
“小路!”少年笑了起來,明亮的眼睛眯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陰影下微微顫動,頰邊的梨渦若隐若現,“你找我?”
男人愣了一下,那個笑容太過明媚,認識JOE這麽久了,還是不習慣這人的笑容,耀眼的讓人驚訝。平常的JOE,帶着世故的假面具,眼神裏隐藏了太多傷痛和經歷,只有在他毫無防備笑的時候,才能顯出和年紀相符的純真來。
JOE又喂了一聲,男人才回過神來,摸着腦袋不好意思的笑着答到:“不是我,是經理在找你呢!”
“經理?”被叫做JOE的少年嘟着嘴,有些不高興的嘟囔到,“我不是還在休假嗎?他找我幹什麽。”
“叫你你就快去,廢話這麽多幹什麽,小心他又拿你開刀!”男人半真半假的推了JOE一把。
“嘿嘿。”JOE吐了下舌頭,把懷裏的書都塞到男人的手裏,“那你幫我拿回去,我去找經理啊!”說完就“踢踏踢踏”的跑開了。
男人看了一眼懷裏的書,都是些攝影類的,扒拉了兩頁,都是些他看不懂的專業術語,男人嘆了口氣:“就憑你這長相,在我們店做上幾年,下半輩子肯定衣食無憂,何必這麽辛苦去學這些東西,真是搞不懂你。”說完搖了搖頭,轉身向着相反的方向,捧着書,走了回去。
“經理,你找我?”JOE探頭進了經理室,經理正在訓一個新來的BOY,本來JOE是想等他訓完再進去的,可他從門縫裏看見那個孩子縮在牆角,都快哭出來了的樣子,便門也不敲,嬉皮笑臉的湊了進去。
經理一見是他,立馬擠出一張獻媚的笑臉迎了上去:“是JOE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坐坐坐!”轉身對着那個泫然欲泣的BOY惡聲嚷道,“待這幹什麽呢,還不快出去!下次再這樣,打斷你的狗腿!”
“是,是……”那個BOY一邊諾諾連聲一邊從牆角站了起來,飛快的跑了出去。
“現在的新人啊,真是一個不如一個了。”經理看着剛剛跑出去的人重重的嘆了口氣。
“老人總是從新人來的,經理你慢慢教嘛,何必生那麽大的氣呢。”JOE笑的溫婉可人。
“我能不生氣嘛,不是我在說,像你JOE這樣的人才,真不知道多久才出一個。”經理一把拉住JOE的手,谄媚道,“你是不知道啊,就你休假的這幾天,我們藍夜不知道少了多少生意啊!”
joe不動聲色的掙開經理的鹹豬手嬌嗔道:“可是經理,我的傷還沒有好呢。”
“哎喲,我說JOE,你就不要騙我了。醫生早就說了,你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經理痛心疾首,“你這到底是要休息到什麽時候去啊!”
Advertisement
JOE聳肩:“我心理的創傷還沒平複嘛!”
“我不管你啊!”經理忽然拔高了聲音,吩咐道,“今天晚上你怎麽着也得給我進入狀态!”
“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咯。”JOE低着腦袋一副生悶氣的模樣。
“哎喲,我的小祖宗。”經理到底不敢得罪自家搖錢樹,一記鞭子一口糖,聲音立馬柔了下來,“也不是我要逼你,實在是今天晚上那位非同小可啊。”
“非同小可?”JOE擡頭,疑惑的問到,“店裏的VIP不就那幾個?”他哪個沒見過。
“今天晚上點你名字的,可是大老板!”經理得意的說到。
“你是說葉董事長?!”這個消息倒真是叫人很吃驚了,連joe也不免楞了半晌才疑惑的問,“他不是一直點的那個叫範季的嗎?”那個叫範季的BOY,JOE也見過他幾次,長的自然不用說,五官清秀漂亮,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不過這人因為得了老板的寵愛,眼睛向來長在頭頂上,傲慢無禮那還是輕的,老是在店裏橫行霸道,欺負新人,所以店裏的其他BOY私下裏都叫他犯(丵)賤。
“你來藍夜的時間不長,自然不知道,老板玩男孩子,沒哪個超過半年的,時間長了自然就膩了,不然你以為他開這藍夜找這麽多漂亮男孩做什麽的。不過老板對那些BOY都很好,只要不犯他的禁忌,在他那,能抵上你在這裏辛辛苦苦做五年的錢!你小子就好好的伺候老板吧!有你的好處。””經理用力拍了拍JOE的肩膀,調笑道,“你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哈!”
JOE垂下腦袋,将唇角邊那抑制不住笑容,藏在了陰影之中……
JOE出了經理房門,心情很是不錯,可人家都說,樂極那是要生悲的,這不出門左拐就碰上了“犯(丵)賤”。
“喲,這不是JOE嘛!”範季攔住JOE的去路,不陰不陽的拖着聲調喊他。
JOE擡頭看見是範季,立馬垂頭打招呼:“季哥好。”
“怎麽,羅經理找過你了?”範季靠在牆上,斜睨着JOE。
“是。”JOE應了一聲便不多說什麽了,在範季這樣明顯伸着爪子找自己麻煩的,多說多錯。
“你這下得意了吧?”範季冷笑着,“我都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你找來故意演了一出戲為了吸引葉哥注意的。”
JOE縮在角落不說話,幾個月前那張猙獰的臉孔,他已經努力去忘記了,現在被範季提起來,那種頻死的絕望和恐懼就像躲在黑暗中的猛獸,再一次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纏的JOE要窒息。他的臉色再一次蒼白起來,那單薄的身子整個縮在牆角的陰影裏,所以沒人看得見他微微的顫抖。
範季依舊沒有停嘴的意思,什麽難聽的話都出來了,JOE站在那,咬着嘴唇不說話,慢慢将自己的心情平複下去,只是言語諷刺,這些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等範季罵的夠了,JOE才擡起頭來,臉上居然挂着笑:“季哥說的對,我哪裏能和您比,葉董不過貪鮮罷了,我會記得不越矩的。”
“哼,你最好記得你剛剛說的話!”範季得意的笑了一聲,轉身繞過JOE,走開了。
見範季走遠了,JOE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範季離開的背影,笑了起來:“季哥,這地方,不就是一個皇帝後宮嗎,我可沒你這麽笨,明明大勢已去自己卻不知道。”
JOE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小路居然還在。見JOE哼着歌回來的,吃驚的問到:“心情這麽好?這可奇怪了,你每次被經理找過去不都愁眉苦臉的嗎?今天太陽這是從西邊出來了?”
“小路!”JOE開心的撲過去抱住男人,腦袋在小路的脖子上用力蹭了兩下,“我好開心怎麽辦!”
“喂喂!”小路一把推開JOE,“你注意點好嗎,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要不是我喜歡大胸(丵)(丵)部,早把你推倒辦了!不過你這到底開心什麽啊,說出來聽聽。”
“葉董要我晚上去陪他。”JOE抑制不住唇邊的笑意,小路是JOE在藍夜唯一聊得起來的人,JOE什麽事都沒有瞞過他,在他面前,也是最無防備的時候。
“真的啊?!”小路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興奮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你說你小子這是走什麽運了啊!喂,你這次可要把握住機會,記得打好關系,以後發達了可別忘記兄弟我啊!”
“嘿嘿。”JOE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傻笑着,“其實我也沒想過發達什麽的,我只是……”
“啊,慘了,已經6點了,沒多少時間了,你等着,等着,我去幫你問問,看董事長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啊,不要踩雷了也不知道,你等着我啊!等我啊!”小路根本沒聽JOE在說什麽,風風火火的沖了出去。
JOE看着他興奮的身影笑着搖了搖頭:“這家夥,還是這麽人來瘋。其實,我只是……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罷了。”
JOE吃過晚飯,也沒等到小路回來,估計被經理逮住在前面死削了。8點的時候,來接他的人很準時的立在了門口,因為沒有小路的報告,所以JOE也摸不清葉董喜歡什麽品位的,在衣櫃翻了半天挑了件絲綢的藍色長罩衫,穿條牛仔熱褲,化了個濃妝就去了。
實在怪不得JOE會這樣打扮,來藍夜的很大一部分人并不是單純的喜歡男人,他們只是貪新鮮圖好玩,他們喜歡濃厚的妝容和娘(丵)炮的衣服,而JOE這樣還未發育完整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間的少年才成了這些人的最愛,因為扮起女人來才最是漂亮。
JOE是被蒙着眼睛帶去的,等眼罩摘下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黑色為主基調的房間裏了。把他帶進來的人無聲無息的走了出去,連一句話都沒有交待。
整個房間大而空曠,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除了一張床房間裏沒有多餘的裝飾,而在這張寬大的床上,整齊的放着三條紅色絲帶,兩長一短。
JOE在藍夜打滾這麽久,一眼便知道這三根帶子的含義,苦笑了一下,慢慢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疊好放到一邊。然後用長絲帶把自己的腳綁起來,在腳背的位置打上一個蝴蝶結,短的那根綁在自己的小兄弟上,依舊,在正前方打上蝴蝶節,而最後一根,比較困難,JOE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将自己的手也捆上,然後蜷縮着側躺在床上,這個在藍夜,叫做……禮物。
JOE躺在那很久,門才“啪嗒”一聲開了,JOE擡眼只能看見那個男人穿着西裝褲的修長的腿,等那人走近了,低頭湊到JOE的面前,JOE才真正看清楚眼前這個男人。
危險,這是JOE的第一印象,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太過強大,就算不說話依舊透着讓人戰栗的氣息,但是同時,這也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面容剛毅菱角分明,一雙劍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那抹漆黑好像能将JOE帶入另一個世界一般。
對了,就是這雙眼睛,就在那天,自己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是這雙眼睛的主人闖了進來,他從濕透的發絲中間望過去,看見這個男人站在自己身前,冷聲問自己:“死了沒?沒死就不會死了。”
那時JOE迷迷糊糊的,看不清這個男人的面貌,只記得這雙眼睛,漆黑沉靜,居然讓他莫名的安心,在JOE的生命裏,對誰都擎着防備之心,可是那一刻,他卻毫無理由的相信了,那個男人說,自己不會死了,那麽……就真的死不了了吧?
“葉董好。”JOE羞澀的笑着同他打招呼,可面前的男人好像沒聽見似地,面無表情的盯着他,讓JOE的毫毛都豎了起來。
JOE心裏正泛着嘀咕呢,男人忽然一把将JOE從床上橫抱了起來,JOE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吃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卻又不敢掙紮,乖乖的躺在他懷裏。男人的手臂很有力,抱着JOE這麽大一個人也很輕松,他快步走向浴室,一腳踹開浴室的門,毫無預警的,将JOE扔進了浴缸。
JOE沒來的及防備,整個人一下沉到浴缸底,想要掙紮,可是手腳都綁着,嗆了好大一口水,就在他以為自己會成為溺死在浴缸裏的第一人的時候,就被那個男人提着肩膀拽了出來。JOE坐在浴缸裏,咳了好一會,可這勁還沒緩過來,男人就抓着大毛巾使勁擦他的臉,力氣之大,讓JOE以為自己會掉一層皮,但盡管這樣,他依舊不敢躲,任男人作為。
男人擦了好一會,直到将JOE臉上的妝全部擦掉才停手,然後坐在站在那,看着坐在浴缸裏的JOE。JOE腳上和那地方的蝴蝶結浮在水裏,紅色的絲帶和他白皙的肌膚相應顯得分外妖豔,栗色的短發軟軟的耷拉在額頭上,水珠往下落在猶如陶瓷般晶瑩的臉頰上,卸去妝容的JOE好像被人拿掉了面具,睜着濕潤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男人,長如羽扇的睫毛上還帶着水珠,那模樣好像一只迷路的小動物,無助而無辜。
“你叫什麽?”男人開口問到,他的聲音和容貌一樣,帶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距離感。
“JOE。”JOE柔聲回答,他在藍夜一向以乖巧著稱,藍夜來往的有錢有勢的人太多,而這樣的人,習慣了別人的卑躬屈膝,在這樣的地方,日子想要好過點,唯一的辦法便是乖巧。
“我是說真名!”
JOE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人會對真名這樣的事感興趣,不過還是老實回答:“我叫沈昭。”
“好。”男人對這個答案好像很滿意,“我是葉凜,以後,你就叫我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