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畫

“你媽媽從前年開始就有高血壓了,心髒也不太好,你今天才知道嗎謝铎?這幾年你回家過幾次?你忙着跟沈凜亂搞的時候,考慮過你媽知道後會怎麽樣嗎?”

謝長青說完就關上了卧室的門,把謝铎留在門外,卧室裏有醫生正在給李薇做檢查。

謝铎低頭在門外站了片刻,然後踱步下樓去了客廳,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張叔看見他這個樣子,很是心疼,走過來安慰他:“夫人現在正在氣頭上,說話也許比較難聽,少爺你別忘心裏去。”

謝铎沒有說話。

張叔繼續說:“都是一家人,能有什麽大矛盾呢?你這兩天多陪陪她,母子間把話說開了就好。”

謝铎搖頭:“正因為是一家人,有些事情才更加說不開。這世上有些規則,是人專門為家人制定的,隔壁的孩子放學打籃球,是熱愛運動,自己家的孩子放學打籃球,就是不務正業。張叔,如果今天是你的兒子和同性談戀愛,我媽會表現得比任何人都寬容大度,熱情地送上祝福,可能還會勸你想開一點,但如果是我……” 謝铎朝二樓掃了一眼,沒把話說完。

張叔其實并不知道謝铎和謝長青、李薇之間的矛盾具體是什麽,謝铎冷不防把這事說了出來,張叔也是一愣,他琢磨了片刻,嘆氣道:“的确是這麽個理,不過旁的人也管不着啊,就因為是最親近的人,才會忍不住用自己的标準來限制他吧。還是再說說吧,多交流總歸是好的。”

謝铎一連在老宅待了三天,期間沈安途來送過一次飯,但是謝铎知道自己情緒不好,怕給沈安途看出什麽,就不讓他再送了,沈安途看上去有點失望,卻也只是磨着謝铎讨了個吻,然後再也不來了。

謝铎很清楚,沈安途看上去很粘人蠻橫,是周明輝嘴裏的 “妖妃”,其實他非常清醒,他總是能把握住謝铎的度,謝铎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下一步是該進還是該退。

但謝铎不喜歡這樣,他想要沈安途不講道理地靠近自己,就算謝铎推着他說 “離我遠一點”,沈安途也得要拼命地貼上來抱住謝铎。

當然,謝铎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不要說趕他走,大概只需要他一個猶豫的眼神,沈安途就會立刻識相地從謝铎的世界裏消失。

這幾天在公司裏,謝铎的脾氣非常糟糕,接連訓斥了幾個部門主管,整個公司上下一片肅然,生怕觸了謝铎的黴頭。

大家都在猜測謝铎發脾氣的原因,然後一致認為是謝铎和小情人吵架了,畢竟這兩天都沒看到人來送飯。

謝铎的确有點生沈安途的氣,雖然不讓送飯的是他自己,但為什麽他說不送沈安途就真的不送了呢?鎮靜下來以後謝铎又覺得自己有病,這兩天家裏的事情讓他整個人充滿了負能量,果然不見沈安途是對。

晚上忙完公司的事後,謝铎又一刻沒有耽擱地回到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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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說要絕食,當真不肯吃東西,好不容易被勸着吃了兩口,看到謝铎又全然沒了胃口,幾次下來把自己折騰得不成人形。

謝铎照例端着吃的送到卧室和李薇 “談判”,但其實他們根本沒什麽可談的,因為李薇不想聽他說話,只想讓他聽話。

謝铎今早淩晨有個跨洋會議,晚上都沒怎麽睡,一天高強度工作下來,晚上還要應付李薇的蠻不講理,他已經做不到清醒了。

“媽,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做很痛快?看到我因為你絕食而焦頭爛額的樣子,你是不是特別解氣?” 謝铎早上用定型草草抓了一把發型完全亂了,劉海淩亂地垂在額頭上,随着他說話動作輕微晃動。

李薇瞪大眼睛:“謝铎,你怎麽跟媽說話呢!”

謝铎沒停:“你是不是覺得,如果這個時候真生個大病,我在病床前失魂落魄追悔莫及,就更好了?那時候我就會知道,不該惹你生氣,不該不聽你的話,我就是個不孝子,你是不是這麽想的?”

李薇被氣得話都說不出,只能虛弱地指着謝铎的鼻子罵:“你現在就是個不孝子!”

“我做了什麽?是你自己不肯吃飯,是你把自己害成這個樣子,我在這裏留了三晚,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肯聽,非得逼我說傷人的話。” 謝铎的語氣越說越冷,“媽,你到底在幹什麽?”

“我幹什麽?謝铎你有沒有良心?媽媽這是在幫你,在救你!” 李薇的眼圈裏充滿了血絲,自從知道謝铎和沈凜在一起後,她沒有一天能睡個安穩覺,“你喜歡上誰不好,非喜歡個男人,還是那個沈凜!你還有種用瑞乾跟你爸爸嗆聲,你被他迷昏了頭了你!他為什麽會跟你好你想不明白嗎?錦盛和咱們家什麽關系你不知道嗎?他就是想搞垮瑞乾!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他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的!等你掏心掏肺,把瑞乾的底透個精光,他轉身就能回去結婚生孩子,到時候你呢?公司垮了,人也沒了,你還剩什麽?謝铎你自己說,你還剩什麽?!”

疲憊感一寸一寸爬上脊背,壓得謝铎喘息不能,他沒再跟李薇争辯。

“我讓保姆把粥煨着,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去吃。”

說完,謝铎端着碗走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謝铎洗漱完畢躺上床,用監控看沈安途,這是這幾天唯一能讓他放松的事情了。

沈安途還沒睡,他把畫架搬到了卧室裏畫畫,謝铎調整鏡頭把畫面拉近,看清了沈安途正在畫的東西。

沈安途在畫謝铎的裸體,用一張 4 開大的畫紙,仔細地畫謝铎身體的每一寸,包括謝铎腹部的小痣,膝蓋上的疤,還有下面的形狀。

謝铎拉進畫面的時候,沈安途就是正在畫那處,他表情嚴肅,畫得非常認真,即便是毛發都一筆一筆畫得一絲不茍。

沈安途早就提出要找謝铎當模特,但是他們兩人在一起時不做的時間很少,即便不做也總想黏在一起溫存,導致這事一直擱置到現在。

謝铎從不覺得自己的身材有多出色,但沈安途筆下的自己卻充滿了誘惑力,也許自己在沈安途的眼裏就是這樣的也說不定。

謝铎癡迷地盯着沈安途的一舉一動,看他因為不滿意一條線的弧度怎麽也修改不好而在房間裏打轉,看他總是盯着畫裏謝铎的眼睛然後揚起嘴角,看他終于完成了整幅畫熱得解開了睡衣的浴袍,最後又看他從衣帽間裏拿了一件謝铎的襯衣去了廁所。

兩分鐘後,謝铎穿好了衣服沖出了卧室,直奔老宅大門。

衣帽間裏的襯衣都是被清洗得幹幹淨淨的,上面只有衣帽間熏香的淡淡氣味,那是謝铎慣用的木質香水味,由于沈安途抱着謝铎時總是能聞到這樣的香氣,于是時間一久,沈安途的大腦便自動把它判別為謝铎的味道。

沈安途坐在馬桶上,嗅着襯衣領子上的香氣。

他特意選了一件料子質地比較硬的襯衣。

他已經三天沒見到謝铎了,從視頻裏看見的不算。過去謝铎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抱他,突然一連三天不做,沈安途就有點忍不住。

沈安途最喜歡看謝铎穿西裝的樣子,那麽端正英俊一個人,他想不出更好的詞來贊美他,如果愛意可以通過做 / 愛來傳達,沈安途願意死在謝铎床上。

沈安途用衣領捂住口鼻,深深地喘息,說不清是因為興奮還是缺氧,他滿臉通紅,一想到謝铎可能正在監控裏看到這一切,沈安途的心髒就跳得飛快。

從那天發現鏡子的秘密開始,沈安途就一直在注意周圍,他借着畫畫的名義觀察了整棟房子,他确定監控覆蓋了整個別墅。

沈安途是個好勝的,既然要給謝铎看到,那麽他一定要表現得最好。

沈安途知道自己皺眉咬唇的時候最性感,因為謝铎總是會在這個時候又狠又兇的吻上來,于是他仰頭對着天花板,皺着眉頭,咬着嘴唇呻 / 吟。

“謝铎,謝铎……”

沒有謝铎的幫忙,沈安途會很持久,要出來一次很難,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動靜,沈安途還沒來得及反應,廁所的門便被突然推開。

是謝铎回來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明顯是跑着上來的,他的發梢還是濕的,襯衣的扣子甚至扣錯了一口。

沈安途心裏的那口井正在汪汪地冒着糖水,嘴上卻驚訝地說:“你怎麽回來了?”

謝铎反問他:“沈安途,你拿着我的衣服在幹什麽?”

沈安途好像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被撞破了一件尴尬的事情似的,立刻轉過身去大喊道:“沒幹什麽!你…… 你先出去!”

謝铎沒動,反而在他面前半跪下來,聲音低沉又沙啞:“我出去?我要真走了,你出得來嗎沈安途?”

“你出去……” 沈安途把臉埋在襯衣裏。

謝铎笑了,伸手探進襯衣的下擺。

“啊——”

沈安途全身一抖,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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