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僵持01

兩人約定之後,楚涵立馬就回了學校宿舍,他把臉蒙在被子裏一個勁地打哆嗦,差點被施暴的恐懼和最後做出的無奈妥協讓他感到深深的自我厭惡,到頭來還是沒有掰扯明白。

他期望俞稚生是個一刀兩斷後就不再糾纏不清的人,顯然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他的好聚好散在俞稚生眼裏卻是抛棄和背叛,他不可能這麽輕易放過他。

這才過了一個晚上,俞稚生就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放學後陪他一起去醫院,他在門口接他。

楚涵皺眉,他先前跟宋川越好一起去他的工作室,這下因為某人要泡湯了,于是便給宋川發了個抱歉的消息。

宋川回複:沒事,你想來我随時歡迎。

楚涵嘆了口氣,剛出校門,俞稚生正好降下車窗:“上來。”

這麽明目張膽地把車堵在門口的,也太過嚣張了些。楚涵吸了口氣上車,問:“去哪?”

俞稚生也不偏頭,下巴冷冷揚着:“你不是要幫我恢複記憶嗎,那就好好配合我。”

一句話把人噎死,楚涵只覺得胸口發悶,便沒再開口說話。

醫院門口的人很多,大概是因為天冷了,因為流感感冒的人非常多。俞稚生提前預約過,不用挂號直接上了樓,楚涵跟在他後面,跟陪同的小助理似的。

徐遠洲看見推門進來的倆人,開口就說:“怎麽換了個助理?長得還挺周正。”

楚涵一愣,意識到說的是他,接着聽到旁邊的男人說:“之前那個請假了。”

說完接着若無其事走過來,旁若無人坐在了躺椅上。楚涵在一旁有點無措,他不知道要幹什麽。

這時旁邊的醫生說:“我們要開始催眠了,這裏可能不太方便,你可以在外面等。”

楚涵求之不得,只是他剛轉身,俞稚生就猛地叫住了他,眼睛直勾勾盯過來:“你要是趕跑,就給我等着。”

徐遠洲一聽,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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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出去,他低頭笑着問:“誰啊,這麽緊張?看人家不情不願的,該不會是你強迫人家來的吧?”

這一句話可戳中了俞稚生的肺管子,他低聲警告:“這不關你的事。”

徐遠洲便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關心他的私事。

催眠室裏響起舒緩的音樂,俞稚生慢慢閉上眼睛,在徐遠洲的心理暗示下,眼前開始變得朦胧。

十八歲以前的事他幾乎都記得差不多了,甚至是近幾年的周圍人事也都想起來了,唯獨在感情上,像是一團亂麻牽扯在一塊,模糊不清。只是這一次,他似乎要觸摸到那片白茫茫的一團了。

門外楚涵百無聊賴地站在那兒,走廊上人來來往往,沒人注意到他,他低着頭站在那,小臉有點白,就跟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直到半個小時後,裏面的門開了,他才動作緩慢地扭過頭,俞稚生的表情跟之前沒什麽兩樣,看了他一眼就說:“過來。”

楚涵一僵,接着慢慢走過去,徐遠洲驚奇,俞稚生對待他的态度似乎太過随便了些,像是心裏壓着火氣似的。只是別人的私事他不好過問,只能笑着說:“俞先生,下周我要出差,下次的治療可能要推遲到下個月了。”

俞稚生倒也沒說什麽,只讓他回來之後給他打電話。

來到車上,楚涵主動開口問:“你記起來了嗎?”

誰知俞稚生咧嘴一笑:“讓你失望了,還早着呢。”

兩人開車回去,一路上沒怎麽說話,直到車開到一半,楚涵才意識到這是去公寓的路。

他立馬說:“我下午還有課,我不去你那兒。”

你那兒?俞稚生聽了心裏發笑,眼睛裏帶着冷意。

“你下午有課?課程表上怎麽沒寫?”俞稚生心裏念叨着小騙子,不容置疑地說,“在我恢複記憶之前,除了去學校,你要一直跟在我身邊。”

“你瘋了?”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楚涵不接受,“我們已經分手了……”他們不能再糾纏不清了。

“所以呢?你以為我是要趁機占你便宜?”俞稚生的表情可笑,“別忘了你還要履行你的約定,還是說昨天你不過是說說而已?”

男人的語氣強勢而冷酷,像是嘲笑他的不切實際。楚涵吸了口氣,防止自己罵髒話:“沒你這麽欺負人的。”

“是誰欺負誰?如果你不願意過來,那我可以勉強搬到你那,只要你不怕學校裏的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你!”

這句話一下子戳到了楚涵的軟肋上,他們的關系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就連他尊敬的院長也瞞着,對外只說是關系好的前後輩或者校友,他們的事要是被學校知道了,還指不定傳的什麽樣呢。

“你什麽你?”俞稚生此時的表情很像逼良為娼的纨绔公子哥兒,接着就要調轉車頭往學校那邊走。

楚涵緊張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別去!”

這一抓,讓俞稚生差點方向盤滑脫了手,他高聲道:“別對我動手動腳!”

楚涵也是太急了,現在想想剛才的舉動确實太過危險,他聲音疲憊道:“你答應我別去。”

“你肯搬過來?”

“嗯。”

“聲音大點沒聽見。”

“我說我去!”

當天下午,楚涵就簡單收拾了東西,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就出了門打車。

俞稚生早早回了家,明明今天的事情很多,他卻馬不停蹄地趕完了,還推了幾個朋友的聚會。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早回來,明明前幾天他忙到都能在辦公室将就一晚,可一想到那人要來,他心裏就癢癢的很。俞稚生把這歸結于那個男人的錯,一張臉好看的跟朵花兒似的,床上還配合得那麽好,要是再來一次,俞稚生也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再次上當。

只是一想到他騙了他,俞稚生心裏就氣的想打人,他甚至想好了怎麽要讓這人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楚涵完全不知道俞稚生在想什麽,他只想結束這段孽緣,重新回到正軌。所以,當他再次踏進公寓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踏進了俞稚生的陷阱。

屋裏,男人正在打電話,客廳裏幹幹淨淨,顯得有點冷清,楚涵走進來,俞稚生正好從陽臺打完電話出來,看到他說:“來這麽早?”

其實已經不早了,晚上七點,很多家庭都已經圍在桌前吃完飯了。

對于這種沒什麽實質感情的問候,楚涵自然是不搭理,他說:“我整理了一下這些年的一些舊物,或許你能想起什麽。”

他拖着行李箱,還沒打開,俞稚生就打斷了他:“先不着急,你吃飯了嗎?”

一句話,兩人就面對面坐在了飯桌上,俞稚生吃的自然,楚涵卻像是受刑一樣。吃到一半,俞稚生突然擡頭:“你說你不喜歡吃魚,那你喜歡吃什麽?”

“……慕斯蛋糕。”

俞稚生不說話了,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事實上他一點都不喜歡吃甜食,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吃了就頭疼。

真神奇,他們口味完全相反,居然還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而且一待還是五年。

這不得不讓俞稚生懷疑,對面的人是不是從之前就開始騙他,他真的是為了他的錢。

吃完飯,楚涵主動洗碗,客廳裏的氣氛讓他覺得壓抑,尤其是俞稚生的眼神,像是在審視某樣東西,讓他極不舒服。

出來的時候他問:“我睡哪?”

一直游刃有餘的男人此時才微微一頓,像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是啊,如果是以前,他們合該是在一張床上睡覺的,另一間卧室的床也被他親手給砸了,整個公寓也只剩下一張床。

可他們現在不一樣了,已經分手了,再睡一張床顯然不合适。

俞稚生後悔自己的倉促大意,但也僅僅一秒,他就說:“你先睡沙發吧,客廳裏有空調。”

說完,故意不去看他的臉,轉身進了卧室。

楚涵當然不會說什麽,只是躺下的那一刻才想起來,他還忘了最重要的事。

俞稚生這一晚很快就睡着了,他本以為家裏多了一個小騙子會讓他氣的半夜睡不着覺,可事實上這一覺他睡得很有質量,早上起來神清氣爽。

當他推開卧室門的時候,看到某人正在那裏擺弄什麽東西,他有些茫然。

“這是什麽?”

他走近了,看到一個有些年頭的木質的盒子,因為過分樸素所以一點都不起眼,甚至是有些掉價。

楚涵卻看的出神,他說:“這裏面是你之前送我的一些東西,我想可能會對你恢複記憶有一些幫助。”

說完打開盒子,将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了出來,他動作很輕,像是很寶貝的樣子。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俞稚生否定了,一個欺騙別人感情的騙子,能有多少真心。

“所以呢,這是什麽?”俞稚生指着其中的一樣東西說。

“這是剛交往的時候你給我買的狼毫,是一套的。”

楚涵漫不經心地提起,那一段時間他癡迷書法,加入了學校的書法社,俞稚生就給他買了一套文房四寶,可惜他練了沒幾個月,就沒那勁頭了,東西扔在那裏落了灰,還被男人說了一頓。

俞稚生聽着這些,覺得新奇,像是有那麽點印象,又像是什麽都沒有。

“那這個呢?”他突然盯上了盒子裏的一個撥浪鼓。

楚涵沒什麽情緒地說:“這也是你買的。”

“我買的?”俞稚生納罕,他會買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

“去白雲寺的時候随手買的。”楚涵像是不願意多說,又聊起了其他的。

俞稚生聽了半天,卻沒多少印象。一晃神,注意力全被眼前那張安靜漂亮的臉蛋兒給吸引了,不由自主地盯着看。楚涵剛洗了臉,頭發還沒梳起來,看着多了幾分青澀氣。

俞稚生對青澀這個詞感到好笑,覺得自己是被勾引了,帶着幾分自怨似的挪開視線,說:“先到這兒吧,下午回來的時候再說。”再這麽待下去,八成又被那張臉給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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