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決裂01

另一邊,宋川因為工作上的事忙的焦頭爛額,關于侵權抄襲的問題年年都有,只是這麽多人一塊起訴,明顯是身後有人在搗鬼。一開始,宋川也以為是競争對手在作怪,但這栽贓的手法太過簡單粗暴,有的甚至在中途就直接撤訴了。

宋川雖然平日待人溫和,但這種事情上卻一點都不含糊,他找到投訴方,質問對方到底是誰指使的,如果不說,他們将以侵害名譽權的罪名起訴他們,對方猶豫了一下,說:“你還是想想你到底得罪誰了吧。”

在圈裏混,就算不得罪人,還能不招幾個眼紅的?

背地裏的小人多的是,他怎麽知道是哪個?

就在宋川一頭霧水的時候,江市的楚家二老給他打來了電話:“小宋啊,公司的事忙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本來也沒多大點事,勞你們挂心。”宋川避重就輕,沒把實際情況告訴他們。

楚母笑呵呵地誇他會說話,又轉頭念叨說:“小宋,你有時間幫我們看看楚涵,這兩天我們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你幫我們催催他,學校裏的事啊要是忙完了就讓他趕緊回來,這還有五天就過年了,再不回來車都該停了。”

宋川一驚:“楚涵在S市?”

“啊,他不是跟你一塊走的嗎?”

宋川這才意識到有什麽不對,連忙追問他走的時候說什麽了嗎,楚家二老實話說了,又趕緊給兒子打電話,還是沒接。

宋川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一個呼吸,說:“您等着,我大概知道他在哪了。”

宋川第一時間撥通了俞稚生的電話,一開口就是質問:“楚涵在你那?”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俞稚生!”宋川咬牙切齒,“我告訴你,你們已經什麽關系都沒有了,你要是不放了他,我就報警了!”

那邊陰冷地笑了:“我們是戀人,你算哪棵蔥?”

說完,俞稚生也不管宋川如何跳腳直接挂了電話,胸中含着一股戾氣,他算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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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涵站在身後問:“你真不怕他報警?”

“我賭他不會報警。”

“為什麽?”

因為他對你有見不得人的心思,所以不會大肆張揚。

但這話他卻沒有說出來,給自己的情敵說好話,除非他傻。

楚涵在心裏嘆氣,詫異剛剛那麽好的機會,自己竟然沒有抓住,那個距離如果他對着手機喊,宋川肯定能聽到。

也許是他心裏沒有把這件事想得太過嚴重,又也許是俞稚生的表面功夫做的太到位了。

這兩天兩個人一直待在這座不起眼的房子裏。俞稚生确實表現的十分體貼,除了中間的幾次外出,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陪伴自己的愛人身上——盡管他們的戀人關系已經名存實亡,但他不得不自欺欺人。

他甚至還買來了毛筆和墨水,在桌子上鋪開整整一張白色宣紙,說:“我記得你之前喜歡練字來着,家裏那一套筆墨不知道放哪了,回去我再找找。”

一邊說一邊邀請他過來,楚涵倒也沒有拒絕,他慢吞吞走過來,因為幾日不見光,他的臉色顯得更白了一些,白皙的手腕下依稀可見青色的血管。

俞稚生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別開視線,把手裏沾飽墨的筆遞給他,楚涵接過來,彎腰提腕,款款落筆,是一行行楷: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饒是俞稚生再不通古文,也知道這兩句話是什麽意思,這分明是古代的離婚協議!他這是故意寫給他看哪!

只一眼,俞稚生就憤怒地把那八個字給撕了,撕完了還不解氣,拿出打火機一把火給燒了個幹淨,回頭還若無其事說:“我知道你心裏煩,咱不寫了。”

楚涵以為他會發火,誰知道這人居然真能忍住。其實他也不是故意這麽寫的,只是拿起筆的一剎那,那八個字自然而然就往心頭上湧,他能怎麽辦?

兩個人就這麽別扭地待在一個屋子裏,楚涵的話很少,每每都是俞稚生跟在人屁股後面轉。好幾次他都想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可是臨到人跟前,又開不了口,怕楚涵覺得自己是在賣可憐。

兩個人對話最多的就是楚涵問他什麽時候讓自己回家?

俞稚生就結結巴巴說等你想開的時候。

楚涵就不說話了。

兩人不尴不尬地僵持着,一直到了這天晚上,楚涵突然發起了高燒,這兩天兩個人雖然沒有做什麽親密的舉動,但都是在一張床睡的。

俞稚生總是趁着對面人睡着後才敢偷偷靠過去把人摟在懷裏,這一次卻驚覺對方皮膚滾燙,一摸額頭全是汗。

他趕緊晃人的肩膀:“起來,你發燒了。”

“什麽?”楚涵迷迷糊糊,只覺得頭暈。

“你發燒了,這裏沒有藥,我出去買。”

他匆匆出去,外套都沒來得及穿,楚涵看着人出去,這才從床上爬起來,拿起男人忘在家裏的手機,從通話記錄裏找到一串電話號碼撥了過去:“我在這裏。”

晚上十一點,許多藥店都已經關門了,俞稚生轉了一圈才把藥買回來,一進門卻發現楚涵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上,旁邊是他忘了帶的手機。

俞稚生滾動喉結,沒說什麽,倒了杯熱水過來:“吃藥。”

“我有話要跟你說。”楚涵擡眼,因為發熱,臉上帶着紅潤。

他像是早就醞釀了許久,俞稚生也不是沒有察覺,只是到了這一刻,他卻沒來由的心裏發慌,他吸口氣蹲下來,握住了楚涵放在膝上的手:“你沒打算原諒我是嗎?”

楚涵垂眼,問:“俞稚生,你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只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嗎?”

俞稚生一愣,回答說:“我認為是,是我做的不夠嗎?”

“不。”楚涵把手抽了出來,談論這個問題讓他心情沉重,只能低着頭,“不是你做的不夠,我也欺騙過你,只是……我們兩個不合适。”

這句話說出來,楚涵感覺長出了一口氣。俞稚生來找他的時候他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直到這些天他自己一個人待在房子裏,才認認真真回想他跟俞稚生的這幾年。

一開始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錯了,俞稚生是個會調情而很難動情的人,嘴上說的喜歡跟心裏想的不是一個意思,他激情來的快,去的也快,兩人也不是沒有甜甜蜜蜜過,那時候俞稚生骨子裏的掌控欲和性格上的缺陷就已經暴露出來了。

他不允許別人幹涉他,卻總是對他的周圍的人事指指點點,在他面前楚涵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挨訓,而俞稚生完全不顧他的感受,只有在察覺他情緒不高的時候才肯低下聲來哄他幾句,說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等到交往的兩年之後,哄人的話也都不說了。

但當時的楚涵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一開始他滿眼都是這個男人的優點,就像是看自己的男神一樣,自然而然的仰視,即便發生不愉快的時候也是習慣性地先反省自己,後來覺得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懷疑,吵架,鬧分手,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後來,慢慢的,他開始接觸人多了的時候才知道,相愛的關系裏,性格迥異的兩個人,一方的遷就退讓只會讓另一方更加的有恃無恐,能相處得很好的少之又少,這是人的劣根性。

即便沒有韓晟這個人,他們也不會走的很遠。

可俞稚生卻根本不接受這個說法,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他固執地抓住他的手,像是要把人骨頭給捏碎了:“可你不是喜歡我嗎?我能感覺到,我知道我以前讓你傷心了,那時候我……太蠢了,我其實早早就喜歡你了……”

他告白的說沒說完就被楚涵打斷了:“可是你不能否認,我們确實不合适。”

再次提到這個詞,俞稚生覺得自己腦子快要炸了,他盯着眼前人平靜理智的臉,震驚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這完全不是同一個性質的問題,他這是要把他們之前所有的回憶全部否定了!

他氣到胸口起伏,像頭被惹怒的獅子一樣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大吼:“你說,我們到底哪不合适了!”

誰知楚涵真的一板一眼回答:“性格,還有一些看法上。”

“比如呢?!”他非要他說個清楚。

“你不喜歡我交太多朋友,可是你可以。”

“那是因為你身邊的人心術不正!”俞稚生覺得他是在找借口,“他們是什麽心思你難道看不出來?!”

“你濫用職權,幹涉我的生活。”

“我不記得了!就算是有,那也是因為擔心你!”

“你總是不顧周圍人的感受,大吼大叫。”

“我……”俞稚生咬緊後牙槽,“這個我可以改。”

“你改不了的,你太沒有耐心了。”而感情恰恰是需要耐心和包容的。

楚涵悲傷地看着他,又好像在可憐自己,他用五年多的時間去靠近一個人的心,最終卻失敗了,可能是他不夠努力,可他已經不想努力了。

“我們就這樣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給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畫上了句號,俞稚生愣住了,頭腦中嗡嗡作響,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記,心也跟着淌血。

“你是真的這樣想的?”半晌,他問。

楚涵垂下頭,像是無力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已經不想再重複了。

俞稚生狠狠攥緊了拳頭,氣得在屋裏團團轉,牙都要咬碎了:“好,很好,你當真是這麽想的,你當真是煩透我了!既然你這麽瞧不上我,那當初為什麽還招我!你就讓我活該失憶好了,現在才後悔你早幹嘛了?!”

這話無異于是在兩個人的心上捅刀子,但現在這個情形,已經無法平靜地收場了。

俞稚生再次摔門而去,只是這一次,他沒有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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