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控

旦日,微風拂過帶着陣陣涼爽,那是清晨的味道,光透過薄霧柔柔的撒下,如夢似幻。

高樓的落地窗前,窈窕的身姿懶散的倚在搖椅上,陽光輕撫她的臉龐,卷小扇似的睫毛在眼睛上形成淡淡陰影。

【宿主~該起床啦。】屏幕上Q版小人蹦蹦跳跳很是興奮,233也是昨天才知道能跟首席執行官的光腦共事。

對于系統來說,共事而不是上下級的命令關系,這無疑是一種榮耀,賀持星在星系名頭響當當,他的光腦自然也了不得。

[33,執行官大人沒說以什麽身份出現嗎?]

自從被賀持星點了一次,233雖然舍不得,不過也不敢再聽宿主喊自己‘大人’,就換了稱呼。

【沒有欸,不過大人那種級別進入小世界會有壓制的。】

說話的楚唯聲音軟軟的,睡眼惺忪,毯子從身上滑落,冰肌雪膚在晨光的照耀下簡直像在發光。

眼角凝起生理淚珠,她不在意的揉了揉,眸子裏蕩漾着水波,被直播間裏得觀衆們看了個正着。

〖老婆!老婆看我~〗

〖唯唯寶貝早安呀。〗

〖不是說首席執行官大人也在嗎?〗

〖大人又不可能單獨開直播,昨天不是發了通告說會以原住民身份幫忙嗎?肯定會現身的啦。〗

〖一時間不知該羨慕誰……還是羨慕大人吧,老婆貼貼,唯唯老婆美炸我!〗

清醒了的楚唯帶着點睡飽的餍足,臉上泛着紅暈,開始還認真的看囧囧星人的彈幕,一句句回着,後來實在太多了,索性随他們去。

“叮鈴~”是楚唯的父親發來消息:囡囡大概什麽時候到家,我讓劉嬸給你□□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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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江岸公司回去時就跟楚父打了電話,說今天想回家有事商量。

其實就算楚唯不說,昨天哭泣着跑出去,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也是傳了半個圈子,楚父老來得子,怎麽可能由着人這麽欺負自己閨女。

就在她回家的這會兒子功夫,江岸那邊又收到了幾筆退訂的大單,正為此焦頭爛額呢,這就是來自岳父的“愛”吧。

不過很快,這就不是岳父了,楚唯回家要商量的事兒,就是退婚事宜。

跟最常見的小說設定一樣,戀愛腦的大小姐迷戀高中校草,江家圖楚家資源,就結了親家。

原本的故事該是江岸跟家族抗衡,廢除婚約,吞并前岳父公司,跟心頭好雙宿雙飛。

可惜了,楚唯來了。

午飯過後父女倆在書房消磨時間,一張黃花梨大案,除卻盤棋,還磊着各種名人法帖,筆架上長短不一,列着幾支上好的毛筆。

房間四周挂着這些筆着墨的書畫,乍一看滿滿的書香氣,這男人也應該是個精通書法之人。

楚唯卻知道,她這個爹也就一手硬筆字還瞧得過去,毛筆嘛,別說精通了,連硬筆都她母親在世時日日盯着練的。

一屋子的書畫,跟她不通文墨的父親沒什麽關系,非要說的話,楚父磨墨是一把好手,這些都是她母親生前所作。

“您知道我不會下棋,淨拿我取樂了,有本事是找我祖父逞您棋聖威風去”楚唯悻悻的放下手。

她顏值點的有多滿,棋藝就有多差。其實楚父棋藝也不咋地,但是碾壓楚唯還是妥妥的,這父女倆個頂個的糟。

看着自家閨女現在情緒尚可,老父親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聽說你昨個兒去江家小子公司了?”

“他出軌了,我想退婚。”

楚父愣住了,他沒想過會炸出來這麽條大魚,自己閨女對江岸的癡戀勁兒他也是知道的,退婚?她能這麽爽快?

兩鬓星白的中年男人神色猶疑,妻子過世後他就瞬間老了十歲,對這唯一的女兒感覺虧欠,也就愈發疼惜。

從她小小的一個奶團子的時候,就自己帶着,他如今年紀也慢慢大了,就想着給自家寶貝找個好歸宿。

既然江岸不是良人,那就再找,至于跟江家的金錢人脈往來什麽的都不是事兒,這些本來就是為了讓楚唯有自在的生活累積的

女兒不喜歡,那斷了也罷。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

“唯唯啊,你做什麽決定老爸都支持,能看清江岸我也很欣慰,可是真的想好了嗎?”他不想看着楚唯後悔,然後再被傷一次

米白色衣裙清麗嬌俏,女孩甜甜笑着,并沒有正面回答父親,而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我覺得我值得更好的。”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中年男人滿臉慈愛,他最怕的就是,以後他老了,女兒遇人不淑,這被嬌養的性子是要受欺負的

江家小子不是個好的,能早早離開也不失為一種幸運。她說的對,楚家傾心養出來的玫瑰,當然值得更好的。

總共也沒在楚家老宅待多久,楚唯就匆匆被老師的電話叫走了,說是要她臨時指揮一場演出。

作為這個世界的炮灰原配,為了能讓男女主的故事達到欲揚先抑的效果,對楚唯家世天賦才能的初始設定極高。

畢業于這個世界的頂級音樂學府—白苑音樂學院,前任院長是她已故的外婆,而現任院長就是她現在的老師

這裏的每一位學子都洋溢着青春朝氣,他們能來到這裏,對藝術的喜愛就是源動力。音樂是美的,用美熏陶出來的人又怎麽能不美呢。

一路走來,有的是學生駐足跟這位傳奇人物打招呼,楚唯無疑是美的代表,無論是哪一方面。

剛到地方就被人拉着去了更衣室匆匆換了衣服,暗紅色的魚尾裙,很好的勾勒出她的曲線,凹凸有致。

原本是旗袍領,加了個小披肩,一下子從嬌小姐變成了端莊公主,旁邊的人不禁感慨,無論看過多少次,永遠都會被楚唯驚豔。

就這麽楚唯被帶上了臺,她的實力自然不是吹的,她的象牙塔就是音樂,而她是象牙塔的主人。

楚唯對這種場面早就駕輕就熟,反而是臺下的人發出陣陣驚呼,這是一場小型音樂會,燈光布景都很細致。

現在到了器樂合奏,矜貴的人兒在中心站定,确保所有的人能看到她,本來楚唯也是衆人目光的中心。

矜貴張揚,紅唇肆意而熱烈,這一刻所有人都清楚,舞臺,是她的主場!她将主宰一切!

全場寂靜,等待着。

指揮棒動了,随着楚唯的起勢在空中飛舞,好像是下了沖鋒令的将軍,霎時間各種樂器齊鳴,為它們的将領唱和

是屬于音樂的璀璨奪目,也是屬于楚唯跟合奏同學們的。

觀衆們凝神靜氣,生怕擾亂了什麽,目光所及是楚唯,聽音所至是音樂的呼吸,沉浸在藝術的美感裏,沒人想其他的。

以至于門口多了一個人,都沒人發現,正是剛收到楚父的退婚通知,氣喘籲籲趕來的江岸。

音樂是自由的。這是白苑的奉行準則之一。是以除了要地,諸如江岸這種閑雜人等也是可以進來的。

江岸怔住了,他一直都知道楚唯音樂造詣很高,最初聽說她也是吟唱的一曲卓文君的《白頭吟》

他從來沒有這麽直面過楚唯的魅力,不止容貌,不止氣質,這樣的熱烈張揚是跟以前的嬌貴人兒截然不同的。

或許是跑的太快了,他的心怦怦跳個不停,甚至愈演愈烈,要沖着舞臺中央的人飛過去似的。

可是他是來質問楚唯退婚的事兒,大熱天一盆冷水淋透了江岸,從來自命不凡的大少爺,少有的覺得自己很狼狽。

那支正怒放的玫瑰真的還喜歡他嗎?他問自己。

耳朵邊明明是奏響的樂器,江岸卻感覺回到了軍訓場,純稚的姑娘一字一句的唱和“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故來相決絕?我是你未婚夫!你憑什麽決絕!猩紅着眼睛的男人跟整個場地格格不入,猙獰的神态是那麽突兀。

音樂會的另一個角落,西裝革履的男人冷冷地看着江岸的醜态,唇齒微動,是掩蓋不住的鄙夷 “垃圾”。

随即把目光放回音樂會的中央,這種人剛剛看他一眼都是浪費,哪點比得上在舞臺綻放的美人兒呢。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演奏結束,楚唯緩緩收回動作,鞠了一躬。全場掌聲沸騰,這是對她以及剛才的演出最高的贊譽。

表演結束,楚唯被老師親親熱熱的拉走了,歲月從不敗美人,現任院長也是為極為優雅的女士,哪怕耄耋之年,也能窺見年輕時的風姿。

兩人唠了好一會兒,又定下楚唯新歌的細節,這才放她走,此時天已經暗了。

楚唯不願多耽擱,打算走條小路,也是情侶的聖地,不過近些日子白苑小考,學生們大都忙着學業,這條路沒什麽人。

她現在換回了米白色的衣裙,好像又變成了嬌滴滴的,能被随意拿在手裏任意揉捏的大小姐。

路燈有幾盞不算很亮,昏暗的燈光向來是暧昧的好地方。周圍寂靜一片,樹冠打下大大的陰影,楚唯一個人走着,像是進了怪獸腹地。

突然身後傳來動靜,極快的接近她。

來人一只手緊緊的摟住楚唯,力氣極大,要把她揉進身體裏似的,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叫嚷出聲。

楚唯被他拖到旁邊,狠狠的按在樹上,硌得生疼,嬌養的小姐哪受得了這委屈,眸子裏霧氣彌漫,映着天空初生的月牙,也映着來人的面孔。

“為什麽!為什麽要退婚!?”熱氣噴灑在她耳邊,聲音沙啞幾近嘶吼。

是江岸!

清輝從枝葉間的縫隙打開下來,影影綽綽照在楚唯臉上,好像是被綁架的一縷驚惶月色,纖細瑩潤的手指下意識想拉開他包了她半邊臉的寬大手掌。

可她的一切掙紮都是徒勞,這般姿态只會激起賊人骨子裏的破壞欲,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再破碎一些吧……

不得不說江岸挑的時間跟地點都十分巧妙,四周靜谧無聲,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在耳邊響起,她被死死禁锢着,來自性別的壓制第一次那麽清晰。

“垃圾果然是垃圾”

皮鞋摩擦路面石頭的聲音,伴着低沉的聲線一起出現,那裏面漫不經心的不屑意味滿滿的要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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