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當日散了晚宴,孟扶搖回到花廳小築,遠遠便看見屋子裏十分亮堂,心中暗想:難不成是冷清秋又來了?

冷清秋身上的傷勢不輕,昨日趁着他熟睡,孟扶搖探了探他的經脈,幾乎已經被寒氣凍結,短時間內很難恢複實力。

料想他該過來找她療傷了。

正想着,為她提燈的雲靜把燈一收,推開了門,雲心正在裏面做着針線活,看到人回來,忙過來幫忙,給孟扶搖褪去披風,又細致地把衣服收好。

孟扶搖四下裏一顧,沒有看到冷清秋,疑惑地皺起眉頭。

忽然,眼尖地看見圓桌上有一張信箋,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上面赫然寫着:“離開幾日,勿念,若有事,對紫雲珠施法,必回。”

文句很簡短,卻道出了冷清秋已經短暫離開的事實。

她摸了摸腰間的紫雲珠,竟有些悵然。

雲心和雲靜給她放好熱湯,渾渾噩噩地泡了個澡,便坐在床上打坐修煉了。

器靈前輩閉關多日了,叫他也沒回應。

孟扶搖便只顧自己的修煉了。

因為一直沒有下定決定修習神火訣,她的修煉進展緩慢,唯一的突破,也是因為給冷清秋療傷帶來的好處。

一塊靈石用盡之後,她的靈力再無什麽進展,修煉到半夜,看着自己毫無變化的氣海,孟扶搖無奈地搖搖頭,将靈石收回空間戒指,然後躺在床上發呆。

要盡快确定自己修行的功法了,這事迫在眉睫,不然自己再怎麽努力修煉,都不能夠再取得什麽實質性地進展了。

可是,真的要修煉神火訣嗎?

她遲遲沒有辦法下那個決心。

煩躁了半夜,到了淩晨才遲遲地睡過去。

翌日醒來之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雲绮早早地就過來等她了,不斷地催促着雲心和雲靜給她梳妝打扮,一邊催着一邊在孟扶搖的耳邊叽叽喳喳地念叨着。

說來說去,左右不過幾句話。

全是修煉上的事情。

等到雲心和雲靜兩個人忙完了。

雲绮拉着孟扶搖到了隐蔽處,正要說話。

孟扶搖揚手攔住了她,直到兩個人走出了院子,來到雲绮的小院外,才小聲道:“雲心和雲靜的耳力非同尋常。”

雲绮開心地拉着她道:“還是扶搖你聰明,是我爹爹叫我來找你的!他在書房等你,還有我哥哥。”

孟扶搖一只手扶着牆,疑惑地看着雲绮,雲绮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城主大人身體的複原,叫她放下了心裏的大石頭,又變成了先前那種天真的模樣。

孟扶搖有些恍惚,倒是羨慕她臉上純真無邪的笑容。

雲绮馬不停蹄,拉着孟扶搖就往他父親的書房那走去。

到了門口,斷斷續續地聽到裏面傳來了說話聲。

仔細一聽,幾乎全是城主在說話,等走進了門,俨然瞧見站在城主面前的,正是雲以澤。

雲以澤看到孟扶搖也來了,眼裏露出驚詫之色。

雲城主解釋道:“是我叫她們兩個來的。”

然後背着手,轉頭在身後一排博古架之間各種倒騰,一邊倒騰,一邊嘆息道:“我雲家家門不幸啊,絕世的修煉天賦,竟沒有傳給男丁,而是落在了一介女娃娃的身上。阿绮,為父本來只希望你能做個平凡富貴人家的妻子,但如今時局不同了,你哥哥雖有一些少年的莽氣和責任感,實力卻難以與雲家的地位匹敵,眼下,這個重擔,為父不得不交給你。

而你,年紀也太小,心思更是單純,即使有絕世的天賦,為父也只怕你被人利用,替別人做了嫁衣。”

他語重心長地說着,大有一副老父親臨終遺言的莊重感。

說得雲绮臉上都沒了笑容,做出一臉認真的傾聽狀。

孟扶搖有些疑惑,照這般語氣下去,雲城主接下來說的話或許是家族機密,怎麽叫她一個外人來聽呢?

她正疑惑着,雲城主下一刻說出的話,徹底解開了她的疑惑。

“扶搖,你祖上與我祖上淵源頗深,當年的冷面書生才情與修為都冠絕修真界,一朝入了魔道,與我先祖玄冥天王交情頗深,兩人雖是從屬,私交卻情同兄弟。你們孟家世代與我雲家比鄰而居也正是如此。比起我這兩個不成才的兒女,你的天賦和心性要勝出他們許多,我這裏鬥膽有個請求……”

孟扶搖皺起眉頭,感覺這不像是個好兆頭,開口打斷道:“城主謬贊,扶搖不敢當。”

“聽我把話說完,我這裏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嫁給我兒以澤,延續我們祖輩千年相交之誼。”

她就知道,這根本不會是一個好兆頭,她企圖阻止,卻還是被雲城主倔強地說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雲以澤,又看了一眼雲绮,兩人臉上都有期待。

她一向不善于拒絕人,但眼下的局面卻又不得不拒絕,不然照這架勢下去,誤會只會越來越深。

幽暗的光影中,孟扶搖看着站在窗戶明光之下的雲城主,他神色莊重,頭發半白,有些蒼老的臉上隆起一些褶皺,目光卻精準有神地望着你,似乎凝聚着半輩子的智慧之光,那雙眸子深沉望不見底。

她知道,雲城主跟雲绮和雲以澤是不一樣的。

他們兩個人的眼中是少年的澄澈,幹淨的眸子看上去不摻雜一絲的雜質。

而雲城主不是,他在涼州城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眼中早已經有了太多的利益和算計。

這一番言語,背後又含着多少算計呢?她不得而知。

孟扶搖忽而微微淺笑,輕聲問道:“城主認得我父親嗎?”

雲城主一愣,随後自然地回答道:“自是認得的,你父親是個很能幹的人,在我府中做了大半輩子的管家,大家都很尊敬他。”

“城主大人知道我有個弟弟嗎?”

“啊?”雲城主摸不着頭腦,胡亂回道:“知道知道!”

“那他叫什麽名字?”

雲城主莊嚴的臉忽然僵住,原本只是認真的臉,此刻有一些冷,像是在發怒的邊緣徘徊,沉着許久也不說話。

雲绮拽着孟扶搖的衣袖,小聲問道:“扶搖,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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