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五回

五回:再試

夜已深,喻子魚躺在床榻上卻絲毫沒有睡意,她來了潛明,時常對自己不解,說着報仇,可真正見到木茲了,又種種原因,沒有動手。其實今日的比試,她有私心的,她接受姬亭的擂臺,和她一招一式打到黃昏,她是刻意的,她知道木茲一定會來。

她知道木茲不會讓她死,她在當時應該動手的,唯一沒有預料的是姬亭用了祭結,不過好在她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木茲靠近她時,她乘機蓄力,以她的實力在木茲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大不了。

一起死。

可在她從姬亭結界裏出來的時候,唯一向她而來的,只有木茲。

不知何時,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牽挂了,唯一讓她活下來的念頭,只是為易子墨報仇而已。

她又一次猶豫了,喻子魚沒有反手偷襲那唯一接住她的人。喻子魚臨走的那句話哪是說給木茲聽的,是說給自己的。

喻子魚仰躺着,看着雙手,這麽溫柔的靈流,卻是木茲的。

木茲接住她的時候,一股熟悉又溫和的靈流氣息救了她,一時間,她恍惚看見了白日下溫和地沖她微笑的易子墨,可笑的是眼前人是木茲。

正想着甚,喻子魚忽覺房外有人,她悄然起身,摸着黑來到門,正要問問是誰,不知怎的她卻知道是誰。

房門打開來,是木茲。

“你來作什麽。”喻子魚情緒複雜地看着仇人。

木茲上下打量她,卻甚也不說,繞開她進了房內。喻子魚一時不知是攔還是不攔,手忙腳亂的竟是第一時間關上房門。

“給你送藥。”木茲将兩個小黑瓷瓶放在桌上道。

喻子魚用明火點亮了桌上的蠟燭,這才看清她放的是甚,她的傷雖不重,可多少都是姬亭的利器劃傷的,潛明的兵器都是特別制作的,異于普通刀劍,被其所傷難愈合的很。

喻子魚看着藥瓶沒有說話,她感覺到木茲的善意,她不知該收不該。

“為何放水?”木茲見她糾結甚,開口拽回她的思緒。

“輕敵了。”喻子魚淡淡回答。

“打了這麽久是輕敵,本座會信?”木茲笑道,她可知道喻子魚的實力,就一個姬亭,她便是随便打打也能贏,可今日打成這樣,喻子魚分明就是沒有用全力。

“你是故意的?”木茲看着喻子魚,一雙眼格外尖銳。

喻子魚本想将戲做到底,可木茲似乎很了解自己,她也不演戲了:“是又如何,你這般聰明自己猜去好了。”

“本座只是想告訴你,在潛明,裝弱小,不會得到保護和庇佑,在這裏只有強者生存。”

“所以,你在告訴我,你很強,我殺不了你?”

木茲卻淺淺笑意:“是你自己下不了手。”

喻子魚抿唇不服,又不願承認:“你,那是我喻子魚善良,不然早在立州洞窟…”

木茲聞言略驚,想起在洞窟自己被怪蛇迷暈,醒來就見到喻子魚一副深仇大恨,她還真不知道那時她就想動手了。

說到這喻子魚卻住口了,因為那次,她也沒有動手,明明幻境裏脆弱無助的木茲,什麽也不是,潛明教主的命,唾手可得。

木茲笑意更深,走近她拉成聲音:“你不會是——”

木茲與她本是一般高,此時卻覺得木茲要高她些,喻子魚僵着身子,向後縮,卻又不甘示弱,與她對視,木茲的眸子似會說話般,分明深黑的瞳孔裏卻帶着一點黛紫,叫人移不開眼,她承認,木茲長得不是還可以,是除書靈外,她見過最好的樣貌了。木茲這般語氣,不知怎的喻子魚慌亂的很,手也不自主的攥拳,忙連聲道。

“不是!”

“怕殺生吧。”

“……”

“哦。”木茲良久應聲,說了一句早些休息,便離開了。

喻子魚語塞,愣在原地良久也不知在緊張甚,她終于發現自己争不贏木茲了。

喻子魚房外,窗沿邊,一只似燕子模樣的鳥撲騰着飛向了黑夜裏的皓月,比燕子要大些,是只少見的多尾神鳥,似玄鳥。

一夜好眠

次日天蒙蒙亮,喻子魚便被五六個潛明弟子男女弟子吵醒,一見到她二話不說,給她換上衣裳,也不管她同意與否,喻子魚被連拖帶拽地從房內出來,穿過一個又一個院子,她對這不熟悉,早不知道現下在哪了。

“你們要帶我去哪?”喻子魚蹙眉,終于從夢中清醒,甩開他們。

那幾人這才停下,說到了。

喻子魚愕然看着眼前,這裏她有印象,是潛明的大門,她就是從這裏進來的,現在她就站在門前,大門開着。

“現在,你可以離開。”陰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喻子魚一臉錯愕回頭,見到的是顧信南,此人她只在木茲的幻境中和天書境地中見過,眼下見到真人就站在不遠處,喻子魚有些瘆得慌,畢竟顧信南沒給她留下好印象,現下也不知這是鬧哪出。

許是剛才來的路上驚動了左右各堂的人,此時,有人過來,都是些好奇的人,有潛明弟子,也有潛明大門外看稀奇的普通百姓。一時間熙熙攘攘多了不少人,這場面一點不輸昨日的擂臺圍觀,唯一不同的是沒了擂臺,喻子魚隐隐不安,想必今日也不會輕松。

“木茲讓我離開?”喻子魚。

顧信南眸子一動,看着她,潛明教唯一叫她木茲的人,在喻子魚來之前只有顧信南。

不是木茲,喻子魚看着顧信南,愈加覺得他很奇怪,潛明教的佐邪聖手,是江湖上人人忌憚的修靈大者,他的實力據傳言也不低于上清觀的觀主,潛明甚至有能力與朝廷對立,都是因為顧信南,可這般世間強者,在潛明,也只是個佐使。

喻子魚一直也懷疑,木茲一個看上去和她同齡的女子,真的強到令人發指?她與顧信南又是什麽關系……

“你只有一次可以離開的機會。”顧信南又開口了。

喻子魚聞言垂眸,不禁看向門外,潛明教外寬闊,是廬州的一處集市,供應過路人采買,也是廬州境內唯一不屬于潛明的,走過集市,便是廬州的城門。

“不走,如何。”喻子魚說話沒有人氣兒,只是平淡的傳達自己的意思。

不知怎的,喻子魚知道木茲這次不會來,現下算不上人山人海,但也是大半個潛明的人都來了,顧信南這個時候來找她,轟動這麽些人,難道木茲不在潛明教。

潛明大門轟轟隆隆,漸漸合上,阻隔了門外看稀奇事兒的百姓。

鹹州

“我們到了。”

木茲下了馬車,緊随其後的是太叔宴(十五歲)。

他們一下馬車早早等候在驿站,官家打扮的人便迎了上來,面兒上客客氣氣,但那氣勢卻不怎的友善。

“瑾王已恭候閣下多時。”為首的人是個戎裝衣甲的打扮,二十出頭的模樣,棱角分明,很有一副将士風範。

木茲看他,心道接個人還重裝戰甲,帶刀帶人的。

“你是?”木茲問。

“坤安,字寧塵。”他沒有過多介紹,言簡意赅做請姿。

木茲其實好奇,他是如何一眼就認出她就是潛明教主的,那個八瑾王她也從未見過,不過自他來了鹹州,不止一次的扣押潛明的貨物在鹹州渡口,導致潛明不時會有物資不足,添了不少麻煩。這次又主動邀約木茲,怪異得很。

姓坤,習武,将門,年輕,木茲蹙眉有個大膽的猜測,朝廷姓坤的可不多。

很快木茲與太叔宴二人便被帶到鹹州最大的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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