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九回

九回:字子墨

“只要你願意往上走,站得夠高,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葉義秋別有所指。

“可是皇兄,站的愈高,只會摔得更疼。”葉義初淡淡道,他不愛争奪,一直認為是自己的終歸會屬于自己,不是自己的,強求也無用,包括權位。

“葉沅。”葉義秋不耐。

葉義初卻并沒有住嘴,反而直言道。

“義初今日拒絕與佟家聯姻,還有原因,便是告訴父皇,告訴皇兄,”

“即便不成王,義初的人生,一直在自己手裏,沒有人能掌握。”葉義初說這句話的時候,喻子魚眼中的他變了,卻又哪也沒變,葉義初一直是這樣的葉義初,只是這樣的葉義初,今日才被喻子魚看見,明明還是那個他,卻格外的耀眼。

“你是覺着自己已經天不怕地不怕了?”葉義秋的語氣明顯擡高幾分,與世無争在他眼裏,只是懦弱罷了。

“皇兄錯看了,義初從未想過…”葉義初話還沒說完,被一巴掌打斷了,葉義秋擡手生生打歪了他的臉,左臉一陣刺痛後迅速火熱,紅痕很快現在臉頰。

左右兩邊的仆從手中已隐隐捏出汗來,個個低垂着頭不敢看,生怕葉義秋挖了他們眼珠子,喻子魚從他二人說話時便插不上嘴,她沒有任何身份以及理由插手此事,她對葉義初了解太少了,她從未詢問過他的事,葉義初就像一個很熟悉的陌生人。

可葉義初在開始,就知道喻子魚的每一件事。

葉義秋捏拳,眉間微蹙,不語。

就在最安靜的時候,葉義初開口了:“義初從未想過做儲君。”

太子也好,皇帝也罷,不過是被衆人蒙在鼓裏,錦衣玉食的傀儡罷了,那方寸大小的皇宮,從來不是葉義初喜歡的地方。

他倔強地說完了,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進葉義秋耳中。

“……”喻子魚移不開眼,萬般情緒湧上,卻不知自己怎麽了。

在場衆人無不屏息,葉義初這般不顧及的頂撞葉義秋,所有人都做好承接葉義秋的怒火時,葉義秋卻一反常态的平靜下來,這樣的平靜對氣氛并沒有任何緩和,反而愈加讓人毛骨悚然。

“沅兒還是對權,了解太少。”他說着一擡手,葉義秋身後随士收到指令颔首。

“本王方才所說聽清否?”葉義秋嘴角似笑非笑。

柯萬(葉義秋随士)擡頭越過葉義初看向一旁喻子魚,面上刻板的沒有絲毫表情。

喻子魚陡然回神,看見那雙眼睛,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微微後退一步硬氣道:“我,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葉義秋不理,柯萬緩緩踱步向喻子魚,喻子魚暗自凝氣,随時準備着反擊。一只手忽的抓住她運氣的手,喻子魚先是一驚被拽到一旁,看清是葉義初,自己正站在他的身後,直挺的肩背伫立眼前,将她擋了個嚴嚴實實,她記得從前每當有難時,葉義初都會這般護着自己。而只要葉義初在,她就不會受傷。

但今日不同的是,葉義初抓着喻子魚的手,手心微微出汗來。

“……”如果不是接觸到葉義初的手,喻子魚還不會發現他的緊張。長兄如父,葉義秋是他的兄長,此時卻為了她……

“怎麽?”葉義秋語氣略微重下幾分。

“……”葉義初不語,神情堅毅的看着他。

“沅兒自小便聽話懂事,如今長大了,要與本王叫板了?”葉義秋。

“先生也自小便教導義初,為人君子,當重禮儀明廉恥,強搶之舉不當行。”葉義初。

葉義秋垂眸笑笑道:“本王何時要強搶?”他說着又坐回堂前。

“古香王在朝堂上風光一時,拒絕了一國廷尉的女兒,在府上藏了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不時口耳便會傳遍整個皇都城,而本王,只是盡到兄長之責,清掉古香王身邊禍水紅顏的小妖精罷了。”

身後喻子魚聞言,被無言無故安上個妖精的名頭覺得很是冤枉。

“我有手有腳,五官齊全,哪裏像妖精!你是見我用過什麽妖術?”喻子魚甩開葉義初的手,從旁繞道葉義初身前,反駁道。

“誰知道呢。”葉義秋平靜:“世間妖物萬餘百種,女妖便占去大半,專尋那些正人君子下手。”

“……”葉義初。

“你,”喻子魚一時忘了那詞,梗塞稍許道:“血口噴人。”

葉義秋啧啧道:“那本王問你,你是從哪來,姓甚名誰?”

“原鹹州清水教弟子,喻子魚。”喻子魚說的昂首挺胸,心想這有什麽難的。喻子魚身後葉義初卻不自主的捏緊雙拳,眉宇憂愁看着眼前的喻子魚,不知在想些甚。

“哦?”葉義秋輕笑,一副明白什麽的樣子與葉義初眼神交彙半刻不語。

“你這是什麽意思。”喻子魚預感不對。

“清水不就是你除掉的麽,本王知道。”葉義秋。

“皇兄,”葉義初開口,似想阻止葉義秋說下去。

“清水教不是一舉南遷了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喻子魚打斷了葉義初,激動道。什麽叫我除掉了清水教,清水教明明在八年前,易州牧到任不久就南遷離開了鹹州,怎麽會。

葉義秋此時卻愈加來了興趣對葉義初道:“沅兒還真是甚也舍不得告訴你。”

葉義初垂眸,八年前喻子魚只知道潛明出兵圍剿鹹州,殺了易子墨,此外關于朝廷在鹹州做的事一概不知,但葉義初知道。

“……”喻子魚凝神滿是不解。

“當年沒有你,鹹州還不好拿下。”葉義秋前後不搭茬地回道。

“……什麽”喻子魚喃喃,不知道葉義秋究竟在說甚。

“清水教南遷去了哪?”葉義秋。

“……”喻子魚答不上來。

“誰與你說的清水南遷?”

“…易州牧…”喻子魚弱弱開口。

鹹州歸屬朝廷之前,掌控權一直在清水教手上,也是因為有清水教,廬州潛明才一直沒有打鹹州主意,直到清水教南遷離開鹹州時,朝廷真正擁有了鹹州後,潛明攻取鹹州一戰才随即發生……喻子魚猛然驚醒,清水教為何突然南遷,她從未過問。而清水教南遷的消息只是易子墨口頭相告而已。

“易州牧?易子墨,”葉義秋:“你一定不知道,葉家皇室長子,姓葉名塵,字子墨吧。”

喻子魚心頭一顫。

“是本王來說,還是沅兒自己告訴她?”葉義秋。

喻子魚回眸,這才将思緒放在葉義初身上,對啊,葉義初是皇都的六皇子,當年才十六歲怎麽會出走到遠在洈水之外的鹹州呢。

葉義初垂眸看她,久久不見他開口。

“葉沅,”到底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喻子魚叫他,這是第一次,她叫他的名。

葉義初緩緩開口,這才将事情從頭說來:“八年前,為了從清水教手中拿回鹹州,大皇兄,也就是葉塵,化名易子墨去了鹹州城為新任州牧。”

“葉塵?葉子墨?”喻子魚念叨着這個名字,看着葉義初,又看看一旁的葉義秋,那幾分神似易子墨的樣子原來不是她看錯了。

“到了鹹州後,大皇兄發現,清水教有個無名的小丫頭,無論是靈流還是武力都遠遠超出清水教其他人的實力,那小丫頭就是你。”葉義初。

“得到鹹州的唯一辦法就是鏟除清水教,”葉義初。

“于是,大皇兄開始接近你,你很信任他,皇兄輕松的從你口中得到清水教的一切消息。”

随着葉義初的一句一句,喻子魚腦中回憶起鹹州那段日子,一個新進城的年輕州牧,因為在鹹州無依無靠,得到了她主動幫忙,喻子魚在他身邊替他擺平了不少麻煩事,州牧沒有嫌棄她,每次都會準備一些小甜點,小玩意給她,喻子魚每每收到都會格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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