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開了自己的工作室, 就在你樓下。”蘇然拎起茶壺給他倒茶。“幫你解約的條件是，解約後跟我簽約。”
闫躍伸出的手僵住，緩緩擡起頭對上她的目光，“簽到你的工作室, 你能給我什麽？”
只要能解約, 能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公司，又不會影響到叔叔阿姨, 他簽哪裏都行。
但是……蘇然真的能做到, 讓這件事永遠不會被大肆報道出來？
“你對自己的人生沒有規劃嗎？”蘇然嫌棄挪開眼，從包裏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 調出剛才在廣告拍攝間隙給他寫的發展規劃, 推過去，“我知道你的音樂工作室, 是花自己的錢弄的, 也知道你想做有自己風格的音樂。”
他出道三年只出了四首歌, 剩下的時間不是參加綜藝, 就是參加各種時尚活動和晚會。
代言和商務也特別多。
他要解約也是因為受不了公司的壓榨。公司就沒想讓他出什麽好作品，只想利用他的流量賺錢。
“你寫的這些，确定能做到？”闫躍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新歌計劃和工作安排, 內心蠢蠢欲動。
他确實想做不同風格的音樂，進行各種嘗試。
然而公司不許他自己寫歌, 作詞作曲都交給外包, 再挑出一首能聽的，推出去給粉絲交代。
讓粉絲繼續期待新作品，以為他真的在努力提升業務能力, 維持熱度。
蘇然的計劃書上, 第一條就是給他創作自由, 想要跟哪個團隊合作她去談，絕不幹涉他。
“能做到。你簽過來我會給你最大的自由。”蘇然喝了口茶，微笑看他，“我有兩個簽約方案給你選，五五分，你是我工作室的藝人。30股份，你是股東之一，我們可以簽更多的藝人一起賺。”
這課搖錢樹真是越看越好看。
他有才華的。自殺搶救過來後，經紀人和公司都怕他再次想不開，沒再拿着那姑娘的事威脅他，在創作上也給了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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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他發布的數字專輯，無論是傳唱度還是銷量都一騎絕塵。
當然，這當中也有因為自殺，粉絲為了能讓他繼續紅下去，狂買的原因。
這張數字專輯裏的歌，不追星的網友都能跟着哼幾句，非常出圈。
“我選擇當藝人，□□分。合同裏必須寫清楚，不幹涉我做音樂。”闫躍把筆記本電腦推過去，“前提是你得幫我解約。”
經紀人和公司穿一條褲子，沒那麽好談。
他最擔心的還是阿姨被網曝。
“誰最先發現你初戀自殺，拿這事威脅你的人，是藝人總監還是經紀人。”蘇然合上筆記本電腦收回包裏，“我得了解情況才好下手。”
“是藝人總監。”闫躍抿了下唇，遲疑看她，“你想做什麽？”
“你把藝人總監和經紀人的照片和地址給我，你初戀的照片也給我一張，然後安心等我通知。”蘇然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最多一周，短則三四天不會太久。”
闫躍不大敢信，但還是按照她的要求，把照片和地址發過去。
蘇然收到照片和地址，按鈴通知服務生上菜，“這家日料的刺身味道不錯。”
闫躍：……
他更想知道她要用什麽辦法，讓公司同意解約又不會爆料，引導粉絲去網曝叔叔阿姨好嗎。
……
林瀾歌拍完一場戲下來，助理唐佳佳馬上遞上水杯，拿起小風扇給她吹風。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才下了一場小雨又出太陽，空氣潮濕悶熱。
拍的還是古裝戲，裏三層外三層穿着，自己在一邊看着都悶的想中暑，虧她受得住。
“還有一場今天的場次就拍完了，今晚可以回市裏去住。”唐佳佳見林瀾歌似乎不高興，聲音一點點小了下去，“林姐你明天要回學校辦手續，別忘了。”
“知道了。”林瀾歌提不起勁。
之前她沒想解約的。潛龍影業是國內知名影視公司之一，她想自己的專業能力不差，外形也可以，熬個兩年按照公司答應給的資源，怎麽也上位了。
現在不止沒上位，說好的電影資源就像吊在驢面前的蘿蔔，只能看不能吃。
經紀人每次解釋的理由，都是公司主投的電影才好安排。
可同公司比她晚簽約的藝人，都有了上電影露臉的機會，就她沒有。
“這是劇本，下一場要拍甜蜜出游的戲，你找找狀态？”唐佳佳把劇本遞過去，“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林瀾歌拿過劇本，揮揮手，示意她下去。
唐佳佳站起來，走出去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她，拿出手機給謝漫雲打電話。
從昨天開始林瀾歌的狀态就不對，今天已經ng了好多次，導演都有點毛了。
林瀾歌稍稍回頭，遠遠看了眼助理的背影，捏着劇本閉上眼。
公司去年捧出來一個還沒高考的新人，今年又捧出來一個，她繼續待下去人氣會慢慢被消磨掉。
這次萬象劇場劇本，确實是按照精品準備的，她很矛盾。
“要不要喝杯奶茶提神。”蘇然笑着在林瀾歌身邊坐下，遞過去一杯加了檸檬和冰塊的奶茶，“有沒有感受到好姐妹的溫暖。”
林瀾歌睜開眼，用力眨了眨，做夢一樣，“然然？”
經紀人沒說，今天會安排蘇然過來探班。她這個樣子別說狗仔，就是自己不聽她的聲音，當面都認不出來。
就……特別的老大姐範。
“噓……”蘇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沖她眨眼，“別讓人知道我在這，好姐妹探班不需要讓人知道。”
她的化妝術還是可以的，已經成功騙過闫躍和林瀾歌。
在另外一個世界，她退役回校讀書後就開始研究化妝術，給進了特種兵部隊的嫂子當軍師，技術還是過得去的。
“噗……”林瀾歌忍俊不禁，拿走奶茶狠狠吸了一口，“不是紙吸管，不錯。”
“我特意交代的，知道你和我一樣喜歡咬吸管，怕你不小心把紙吸管吃了。”蘇然揚了揚下巴，打趣道，“我是不是很貼心。”
“是。”林瀾歌笑的停不下來，“我還有一場戲今天就收工了，這部戲要拍兩個月，《雙姝》開機後會兩邊跑。”
公司的這個項目很早立項，女主角一開始定的不是自己，開拍前換人，最多也就給幾天時間熟悉劇本。
經紀人說6月中旬開拍，沒幾天了。
“我等你拍完一起回去，這個天氣适合吃火鍋。”蘇然眉眼彎起來，“我請客。”
“行，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請教。”林瀾歌開心答應下來。
奶茶喝完，下一場戲開始。
蘇然跟過去看她演戲，劇組的其他人都以為她是林瀾歌的親戚，沒怎麽關注她。
唐佳佳買了面包和餅幹回來，見林瀾歌不僅狀态恢複，笑的還特別開心，腦子裏冒出無數問號。
這麽快就調整過來了？
林瀾歌是真的忍不住笑意，開拍後和劇中男主出游的鏡頭一遍就過。
收工去換下戲服，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等她的蘇然，又笑起來，“佳佳，你一會開車回去，我坐表姐的車。”
蘇然擡頭沖唐佳佳笑了下。
唐佳佳乖巧點頭。
林瀾歌什麽時候多了個表姐？這表姐的年紀，看起來也有點大。
下午6點半。
蘇然和林瀾歌坐在火鍋店的包廂裏，你來我往，吃的紅光滿面。
“星藝開了什麽條件同意你解約？”林瀾歌放下筷子，拿起檸檬水喝了一口解膩，“我記得我們打完的第二天，就有傳言說星藝要雪藏你。”
她也不想提以前的事。蘇然确實作，但也幫她提升了不少熱度，還幫她虐粉了。
知道吃飯那晚蘇然被下藥，她真的後怕，幸好沒出事。
“是打算雪藏我來着，後來看莊老師接我又改變态度，多給我三個月。”蘇然聽懂她話裏的意思，笑着放下筷子，“你想解約？有沒有興趣來我的工作室？當股東當藝人都行。”
“解約太難了，我還有一年半的合約，提前解約要賠違約金，我沒錢。”林瀾歌無奈嘆氣，“當初簽潛龍影業是覺得公司大，又有能力自己開項目，起步會很高，結果拍了六部網劇五部上不了平臺。”
這些網劇都是小成本制作，一部一個月左右拍完，感覺就是公司為了給新人甜頭專門開的劇。
公司的藝人也特別多，謝漫雲根本搶不到什麽給力的資源。
“總有辦法解約的，你要是願意來我的工作室，我讓真姐幫你。”蘇然單手撐着下巴笑，“你可以先當藝人五五分，覺得可以了再當股東，給你30的股份，你慢慢考慮。”
林瀾歌抿着唇，半晌，遲疑出聲，“你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工作室過幾天挂牌開業，目前就我一個藝人。”蘇然坐好起來，認真的語氣，“真姐的能力還是可以的，我接了不少劇本，其中有一部電影非常适合你，名字叫《姐姐快跑》。”
這部小成本電影，是林瀾歌拿到的第一個電影資源，顧景寒介紹她去試鏡，導演和制片人當場拍板決定，讓她演女主。
“你給我幾天時間考慮。”林瀾歌也認真起來，“最多三天，決定了就給你打電話。”
蘇然微笑點頭。
希望傅真能搞快點，她也能快點把搖錢樹搬回家。
……
晚上8點，蘇然像往常一樣跟着表演老師上課，新的內容學起來，明顯有了一點點吃力的感覺。
好在影響不大，只要她集中注意力，那種像是被人幹擾的情況就會消失。
上完課準備妥當下樓，倆小孩收好了游戲手柄，正準備去睡覺。
“我有點事出去一趟，你倆早點睡，明天要上課。”蘇然交代一句，徑自往外走，“不準趁我不在家熬夜，被我發現的話，你們懂的。”
時啓和蘇宜年對視一眼，看她的眼神倏然亮起來，“去約會？”
終于走出失戀陰影了嗎？
竟然打扮的這麽青春可愛，水手裙，黑色瑪麗珍鞋子，頭上還戴着粉色的蝴蝶結。
要不是天天看到她，他們差點沒認出來。
蘇然：……
這倆小孩的作業是不是太少了？
“難道不是？”時啓皺起眉頭，心想小叔也太廢了，竟然讓人捷足先登。
這打扮一看就是去約會啊，班上的女生周末的時候也喜歡這麽打扮，特別可愛。
“當然不是，我是要去幹一件大事。”蘇然冷笑，“學校給的中考資料好像不夠全面哦。”
“姐，你早去早回早點睡。”蘇宜年掉頭就跑。
“姐，你要注意安全。”時啓多一秒都不敢留。
蘇然哼了聲，換鞋開門出去。
她是真的要去幹一件大事——
把闫躍那棵金光閃閃的搖錢樹搬回家。
四十分鐘後，蘇然把車停到闫躍經濟人住的小區大門對面，闫躍發來消息：他還有十分鐘到，你不會是想給他套麻袋吧？這是違法的，收手吧。
蘇然：……
套個鬼的麻袋，她不是來打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