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引子
◎“你不知孤一會兒要幹什麽?”◎
次日下午,麗正殿。
最後兩位大臣退下,裴承禮端起太監遞來的茶,附于唇邊,剛喝了兩口,聽一旁的曹公公笑着說道:“殿下,沈奉儀來了,在外頭候了有一會兒了。”
男人聞言轉眸瞥向了太監,沉聲:
“你不知孤一會兒要幹什麽?”
“是。”
曹公公當然知道,太子約了人稍後捶丸,此番意思便是不見那小姑娘。
太監躬身道:“奴才這就去讓沈奉儀回了。”
裴承禮沒再說話。
曹公公趕緊快步下了階,轉過屏牆,擦了下額際上的冷汗,而後站直身子,推開了門。
他剛一邁出腳步,遙遙地便看到了那小奉儀。
時值初冬,天兒已冷了。
她戴着衣帽,小臉凍得有些微微的紅,但也更加楚楚可人。
曹公公朝其而去。
芝芝幾近差不多一直在盯着這邊的動靜,第一時候看到了那太監,急忙迎了過來。
曹公公和善地道:“沈奉儀,殿下稍後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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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聽懂了。
總歸是不見她,悒悒離去。
次日下了場大雪,芝芝在房中躲了一天,郁郁寡歡,每每剛高興沒一會兒就想起了那老男人。
別說主動來,她去找了他兩次,他都未見。
該不會以後都不見她了吧。
那她怎麽混日子?
外頭北風呼嘯,雪花飛舞,遍地銀霜,沒一會兒枝頭上便壓滿白雪,冷風瑟瑟,卷着雪塵在地上輕輕緩緩的打着旋。
雪下了一夜。
次日天晴,雪後梅花甚美,芝芝閑來無事又在屋中憋了一天一宿,便同宮女出去走了走,透透氣。
玉鸾齋雖偏遠,但周圍景色不錯,沿途恰好長着排排梅樹。
枝頭壓雪,暗香盈袖,淡淡清香忽遠忽近,賞着聞着皆讓人惬意。
她也未走得太遠,大抵就在玉鸾齋附近,時不時地低頭攢雪球,兜在帕間,趁宮女不注意,一臉無辜地打在她身上。
錦兒笑的無奈。
奉儀年齡小,玩心重。
便是那張嬌媚的小臉就幼态的很。
倆人在外走了小半個時辰,芝芝也無回去之意。
心情同前兩日差不多,每每剛要高興,就想起了煩心事。
這會子也是一樣,又想起了那個老男人不再見她之事。
這般正想着行着,無意間便到了浣蓮閣門外,看到了兩個人影。
芝芝往昔的生存之道,本能反應,很是警覺,感到了有人,一把就拉住錦兒的衣袖,帶她退卻了一步,隐在旁邊,而後便見了人從裏出來。
出來之人正是這浣蓮閣的主子李承徽和她的貼身宮女。
李承徽邊行邊言着,“我是真不想去.......”
宮女安慰道:“可承徽怎麽也得去呀,得罪了安良娣,在東宮後院還呆的了麽?”
芝芝一聽到“安良娣”三個字便直覺沒好事。
李承徽回口:“是這麽個理,她哥哥前日又立了功,殿下喜的很,賞了很多珠寶,誰敢得罪她!”
宮女道:“所以說呀......”
李承徽嘆息,有些沒好氣,急道:“但她要幹什麽,你還猜不到麽?”
倆人朝着芝芝主仆所在相反方向行去,瞧着正是安良娣的臨華宮。
她們越走越遠,後頭的話芝芝也便聽不到了。
聽不到歸聽不到,芝芝攥了下手,小臉冷落,眼神兒靈靈動動,直覺與她有關。
此時距離那夜已有十二日,自打那日之事後,安良娣沒再找過她麻煩。
但芝芝也沒再和她見過面。
十二日中有四次請安,安如意均以告病為由未去。
人是真病假病不知,但太醫每日都會入臨華宮倒是真的。
她那般出身高貴的人,生的好,又仗着有她哥哥在後,地位自然雷打不動,在東宮是極高的。
就是因為如此,芝芝方才有着一種不好的預感。
自己擺了她一道,利用了她得寵幸之事,安如意怕是不會就那麽算了。
因此,絕沒好事!
加之她現在好似又失了寵,怕是再要不了幾日,就要打回原形,任人欺淩了。
芝芝拉着宮女回了玉鸾齋。
到了房中,她便喚來了一個可信的小太監,讓其稍微盯着一點李承徽。
翌日下午,芝芝再度出去散步,故意往臨華宮方向走了走。
但自是沒靠近,遠遠地,悄然盯了一會兒。
果不其然,有所獲。
那李承徽差不多同昨日同一時辰又去了臨華宮。
接着又兩日,依然如此。
到了第六日請安過後,李承徽叫住了她。
芝芝一聽得其聲,小心口便是一驚,但身份有別。
她自是不能不睬她,于是佯做鎮靜,回了頭,恰見李承徽一張笑臉。
她生的是後院這幾個女人中相對最不好看的一個。
說是相貌平平倒也不是,但說是多美,卻也不算,或就是介于兩者之間。
李承徽笑道:“沈奉儀,你的帕子。”
芝芝這方才低頭瞅了一眼,确是見自己不知何時掉了東西。
錦兒趕緊為她撿了起來。
芝芝禮貌一福,“多謝李承徽。”言罷便欲行。
李承徽笑着慢慢地繞到了她身前,又開了口。
“沈奉儀急什麽?沈奉儀入宮這些時日,你我還從未好好說說話,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便今日,沈奉儀去浣蓮閣坐坐如何?”
芝芝又是一福,“多謝承徽好心相邀,芝芝原不該拒絕承徽好意,奈何今日實在頭疼,恐不能與承徽暢聊,掃了承徽的雅興,芝芝實在抱歉,還望承徽大人大量,莫要生芝芝的氣才好。”
李承徽聽她拒絕的幹脆,心中自是不樂,但人理由充分,她倒也說不出什麽,于是關懷地問道:“妹妹怎地頭痛?可需傳喚太醫瞧瞧?”
芝芝搖頭,“承徽有所不知,老毛病了,一到冬日,芝芝便常常頭疼,有時休息一下便能好,如若明日不好,芝芝再喚太醫不遲。”
李承徽應了聲,溫和道:“那妹妹快快回去歇息吧。”
芝芝福身道謝,帶着宮女趕緊走了。
她前腳剛走,李承徽後腳便落下了臉面。
身旁宮女道:“承徽說她是真的還裝的?”
李承徽哼了一聲,“當然是裝的。”
宮女道:“這個沈奉儀也真是奇怪,性子好生孤僻,誰也不親近,別說是承徽等人,就是和她同來的那兩個她也不親近。如此也便罷了,太子妃明顯偏袒她,但也沒看她和太子妃多親近,就知道勾-引殿下!”
李承徽聽宮女提及這個,想起芝蘭玉樹的殿下,再一想起她适才和她說話,那副嗲聲嗲氣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
她就是那麽和殿下說話的?
确實,太子妃待她是夠好了。
哪個女子能容得下這般狐媚子!
轉而接着,李承徽沒回浣蓮閣,去了安良娣的臨華宮。
安如意依然告病,未去長春宮請安。
人躺在美人榻上,一身绫羅,豔逸的很。
身旁宮女莺兒為她一顆一顆地剝着荔枝。
聽得李承徽來了,慢悠悠的起了身。
不時,李承徽便入了殿內。
“良娣。”
“平身吧。”
安如意懶洋洋的,一副冷清倦怠的高貴之态。
宮女為李承徽搬來椅子。
李承徽謝恩坐下,而後便堆笑着開了口。
“今日,妾身尋到了機會,是她掉了帕子,并不突兀,斷不會引人懷疑,但相邀她去妾身那小坐,那個狐媚子以頭痛拒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拒了便拒了。”
安如意語調緩緩,但揚的頗高。
“一回生二回熟,你就以此為引子,明日先去她那坐坐,後日她若是不去你那,你再去她那坐一日,到了第三日重新相邀,她還有什麽理由不去。這點小事,樣樣都用本宮教?”
李承徽尴尬地笑了笑,極為低姿态。
“是,瞧妾身這榆木腦袋,還是良娣冰雪聰明,妾身明白了。”
安如意不緊不慢地白了她一眼。
李承徽低着頭,且不知又想起了什麽,“呃...”了兩聲。
安如意頗不耐。
“又怎麽了?有話就直說。”
李承徽堆笑應聲。
“妾身是想,那個法子,如若...如若給殿下發現了...可怎麽...”
“殿下怎麽會知道?!”
安如意更是不耐了去,煩膩地看向她。
“東西吃進肚子裏了,她走了你就快點處理掉,憑什麽說是在你房中吃的?再者說,要她的命了?還有,最根本的,等她臉上生出瘡來,她敢見殿下?見了,殿下這輩子也不想見她了!從何查起?若不是王媛兮毀了本宮的計劃,那個狐媚子早毀容了,還能輪到她侍寝?本宮想起她那張臉就厭惡!”
李承徽立馬露笑,連連稱是。
而後不時,人便告退了。
她前腳走了,後腳安如意便剜了她那背影一眼。
“廢物,蠢死了,沒一個有腦子的。”
說着斜瞥了一眼身旁的莺兒。
莺兒立馬低下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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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不知她們葫蘆裏賣着什麽藥,但她很機靈,很警覺。
往昔沒少在刀尖上走過,她可不是溫室裏長大的小白花,對危險反應的很是靈敏,決定靜觀其變。
到了第二日白天,芝芝正心不在焉的想事情,李承徽來了,以看望她為由。
小姑娘一聽,心一沉,尤為警惕。
眼下事态發展至此,逃似乎是逃不掉了,唯有應對。
她沒理由,也沒身份不見李承徽。
微微想了想,她也便讓她進了。
整個閑聊之中,無任何異常發生。
那李承徽與她所聊除了關心她頭疾一事,便是一些女子之事。
氣氛頗為輕松,也沒坐多久,小半個時辰,人便走了。
芝芝姑且沒看出她之目的,但心中隐隐的到是有些猜測。
待到次日下午,人又來了,給她帶了點凝脂香膏,繼而和她聊的還是一些類似昨天的簡單之事。
直到走時,聽得她那句相邀,芝芝方才洞察到了她的心思。
莫不是李承徽就是想把她往她那引。
她那又有什麽在等着她?
當夜,芝芝想了小半宿。
想她們意欲何為?
李承徽總不可能敢明目張膽的害死她。
是想陷害她?
芝芝覺得這個是極有可能的。
而後,她便又想起了裴承禮。
想自己去找了那老男人兩次,都是未果。
小姑娘略一思忖,眼中突然閃現了一抹奇異之光,而後眼波流轉,緩緩地轉了轉......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情人節快樂。名字又改回來了!暫時可能先不改了,但明天會換個封面,一個好看的妹妹,提前告訴大家一聲。另外明天也會有更新,也是12點前。感謝在2023-02-13 07:50:10~2023-02-14 23:58: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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