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出逃(上)

◎“殿下對芝芝最好了...”◎

芝芝剛磨了兩下, 裴承禮道了話:“行了。”

小姑娘精神緊張,眼睛正瞄着不該瞄之處,突然聽得人開口, 吓了一下,手有些略微的顫, 但好在裴承禮并未擡眼。

她嬌滴滴地答了一聲。

裴承禮一面寫字, 一面揚聲喚來曹公公。

“給她擡把椅子來。”

太監堆笑着應聲, 去了沒一會兒便搬了一把小椅子, 放到了芝芝身前。

“沈良媛....”

“多謝公公。”

曹興德辦了事後适時退下。

裴承禮淡聲開口:“坐吧。”

說完便甩給了她一本書。

“從第一頁開始,自己瞧瞧認得多少...”

“是。”

芝芝乖乖答應,坐下後, 認認真真地翻開了那書。

她并非一字不識。

六歲之前母親教過她不少;後姨母撫養她長大,也教過她一些;姨母病逝後, 回到叔父家,雖寄人籬下,但堂姐堂妹讀書,她在一旁也偷聽了些。

或是天生記憶力不錯, 往往堂姐妹還沒讀熟, 她便已經背了下來,是以實則認得的字極多,只是不怎麽會寫。

拿到書, 她小眼神一目十行地掃着其上內容,心已飄。

說不怕,肯定為假。

這時,聽那男人開了口:“讀來聽聽...”

“是。”

芝芝接着便故意磕磕巴巴地讀了起來, 只間或問他三五個字。

沒一會兒, 兩遍過後, 她假裝漸入佳境,也便越讀越順了。

裴承禮還未擡頭,但風輕雲淡地道了話。

“認得不少啊...”

芝芝笑答道:“是,芝芝小時候學過一些,但沒有寫過,寫的字就和畫畫一樣.....”

裴承禮扯來一張白紙,丢給了她。

“寫來瞧瞧。”

芝芝點頭,纖細玉指去夠他筆架之上的狼毫,拿到手中,蘸墨,照着書本抄了起來。

她寫的歪歪扭扭,确是像她所言,畫畫一般。

眼下這倒是沒裝,她确實不會。

裴承禮過了一會兒轉眸朝她那紙面瞥過,見得,“呵”笑了出來。

芝芝小手一滞,狐媚的眼兒擡起,朝他瞄去。

男人抿唇,似笑非笑,垂眼瞧着她寫的字,不疾不徐地擡手把人拉了起來。

芝芝站立,被他拉到身前。

男人把她摁到了腿上,手臂一點點搭在桌上。

小姑娘被困在他的臂膀之下,顯得很小一只,心口“咚咚”亂跳。

裴承禮拿過她手中的狼毫,耐心地一點點教她,從握筆開始,而後把着那小手,扯了紙張過來,橫平豎直,一筆一筆地領她寫了起來。

一面寫,男人一面徐徐開口。

“你想要出去孤便允了你出去,想要回來,孤便又允了你回來,要孤教你寫字,孤便教了你寫字,呵,沈芝芝,你越來越有本事了...”

芝芝前一瞬還老老實實,後一瞬便原形現露,愈發地狐媚,小腦袋轉了過去,仰着小臉,吹氣如蘭,櫻唇湊到了裴承禮的唇上便親了一下。

“殿下對芝芝最好了...”

裴承禮帶着她寫字的手停了,沉眸垂眼盯上了她。

起先臉色頗沉,繼而接着不疾不徐地竟是笑了那麽一下。

芝芝吓了一跳,以為他又要說翻臉就翻臉,好在看到了這一笑容。

小姑娘轉回了頭去。

那男人動筆繼續教她寫了起來。

這時,曹公公從外通報,“殿下,虞中将來了。”

芝芝暗道不好,瞄了一眼那沒鎖的抽屜,想着這老男人定是要攆她走了!

豈料剛剛想完,卻聽他應了聲,讓太監宣人進來,而對她,竟只是拍了一下她的桃尻,讓她起來回去坐。

芝芝小臉一紅,轉而趕緊回去,語聲磕磕巴巴。

“芝芝...還是出去吧。”

不想裴承禮卻很是随意地搖了下頭。

“寫吧。”

芝芝應聲,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來。

她倒是巴不得不走,只是萬萬未曾想到,這老年人竟然沒攆她。

這般不時虞越進了來。

“殿下...”

護衛躬身拜見,聽得太子回應之聲擡頭,而後剛要開口,眼睛便落到了太子身邊的小姑娘身上,言語微微一頓,然還什麽都未說,但聽太子先開了口:“無妨。”

“是。”

芝芝一直低着腦袋,面上一筆一劃地寫字,實則耳朵豎起來了一般。

她倒沒多想聽虞越的話,只是單純地怕人把她攆走。

接着,聽虞越說了起來。

“殿下,确實如殿下所料,晉王勾結了天閣。”

芝芝小手一顫!

萬萬沒想到第一句就聽到了她眼下最怕的二字。

裴承禮持杯喝茶,态度很是漠然,也很是無所謂的模樣,張口:

“不奇怪,裴時明做得出來。于天閣而言,皇子之中,他根基最深,母家勢力最大,是最佳人選,可惜,是找死。”

虞越道:“殿下放心,末将已在晉王府安插了人。”

裴承禮喝了口茶,沉聲應了,繼而微微斂眉。

“莫急,慢慢來...”

虞越聽令,“是。”

芝芝不想聽不想聽,倆人的話語也灌倒了她的耳中,但後續之言,她皆沒過心。

原因無它,乃是因為裴承禮落了杯盞。

且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異,亦或是原本平常無奇,但她心中有鬼,但覺那落盞之聲格外刺耳。

小姑娘一下子就被吓的老老實實,一絲不茍地寫字,腦子一片混亂,嗡嗡直響。

待到又過了好一會兒,虞越方要告退。

然要走的不止他一人,還有裴承禮。

男人起身,抄起她寫字的紙張,垂眸看了兩眼,揮手讓她回了。

芝芝趕緊收拾了東西,臨走之前瞄了一眼那抽屜。

第一日沒成。

沒成也好,她現在吓得心口“咚咚咚”個不停。

給她機會她保不齊也利用不好。

幾近一口氣返回寝居,第一件事,她便拿下了那錦帶鎖了起來,慢慢出了口氣。

第二日她依然如期去了麗正殿。

剛走到裴承禮玉案之前,第一件事亦是瞄那抽屜。

巧之不巧,這第二次,其上有鎖。

芝芝乖乖巧巧地什麽都未做。

繼而第三次,第四次,那抽屜皆是鎖着。

芝芝悟透。

裴承禮只有親寫一些重要文書之時,方才會打開那抽屜。

所為印章。

是以這時機并不是很多。

而她終日錦帶中藏着個炸藥,也是極為可怕。

事情自是越早解決越好。

轉眼八日過去,迎來初春。

這八日,裴承禮去了她寝宮四日。

芝芝手上的避子藥越來越少,大概只夠兩日。

她知道要盜取那老男人的東西很難,但沒想到這般難。

這日第九天,春雨來襲,外邊淅淅瀝瀝的。

下午,她如往常一樣到了麗正殿,乖乖地坐在裴承禮身邊的小椅子上研磨,讀書,寫字,亦同往常一樣,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瞄那抽屜上鎖與否。

一連七日皆失望,然這日,小姑娘眼睛剛一落過去,心口便“砰”地一下。

其正好未鎖。

芝芝瞄着那男人,慢慢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時,拿起昨日寫的字,笑吟吟地給他遞去。

“殿下瞧瞧,這是我昨晚閑來無事所練,可有長進?”

裴承禮未接,只沉沉地擡了眉眼,冷聲:“你看孤有空?”

“啊,沒有,那殿下一會兒再看....”

芝芝立馬把東西收了回來,小心翼翼地瞄着他的臉色,面上無異,心中罵道:老男人,風一陣雨一陣,不知道又怎麽吃錯藥了。

她拿起書來,慢慢地讀,沒敢出聲,有幾個不識的字也沒敢問他,

沒一會兒思緒飄走,又到了那事之上。

錯過了今日,便不知還要再等上幾日,瞧着樣子是,明天也有可能,半個月後也有可能,所以,她勢必要抓住今日的機會。

芝芝小眼神偷瞄,看了看那男人身旁的茶水,杯子是空的。

書房之中寂靜,不時,芝芝打了個哈欠。

她讀書之後,自己持了紙筆,開始寫字,一種度日如年之感襲上心頭,如此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

期間除了曹公公送茶水,糕點和水果外,整個書房沒任何特別之聲。

芝芝又打了個哈欠,而後便慢慢地伏了玉案之上。

她佯做睡着,實則一雙美目滴溜溜轉個不停。

沒一會兒,終于聽到了身邊男人落筆的動靜。

芝芝豎起耳朵,聽其開了那抽屜,應是蓋了印章,而後喚來了太監。

“傳虞越。”

曹公公應聲退去。

芝芝緊張到小手輕顫,使勁兒地攥着,屋中又恢複到了安靜。

繼而,她聽到了衣服的“悉疏”之聲,感覺到了那男人似是動了動,接着小心口便是微微一顫,耳邊傳來了他手指輕叩桌案的聲音,恰是在她一側,顯然是在叫她。

芝芝繃着心弦,暗地裏咬住了唇,一動沒動,佯做呼吸平緩,心裏頭把各路神仙菩薩喊了個遍。

所幸,沒了下文,那男人抄起折子,一本一本瞧了起來。

芝芝等待,大概又過了半炷香的功夫,終于等到了那男人起了身,随即腳步緩緩,下了臺階,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芝芝心潮翻滾,一顆小心髒已經緊張到了幾近極限。

待聽不到聲音後,又是一會兒,她方才慢慢動動,起身,裝作睡眼惺忪,揉了揉眼,之後美目方才四望。

書房之中除她之外空無一人!

小姑娘使勁兒地喘息了兩聲,呼了口氣,晃了晃頭,唇瓣顫抖,小眼神靈動,繼而接着咬住了唇,顫着手趕緊把錦帶之中的那塊“假虎符”拿了出來。

她蹲下身子,鑽到了桌下,差不多是爬到了另一側,小手始終顫動,但極為麻利,一下便拉開了那抽屜,打開了那個銀盒。

裏邊赫然躺着兩塊虎符。

芝芝眼疾手快,馬上找到了對應的那塊,以假換之,合上銀盒,關上抽屜,抖着小手将真物塞進了錦袋之中,快速爬了回去,從桌底鑽出......

将将做好,人趴回了桌案之上,恰這時,外頭突然響起了人語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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