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棄車保帥
終于送走了夏侯楚一,顧惜君看着一側悶悶不說話的顧惜時,笑道:“怎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顧惜時盯着腳尖:“我要是知道他是安王世子,我哪裏會去招惹他。”說着又想了想,湊到顧惜君面前,不懷好意笑道:“不過倒也配得上我姐姐。”
顧惜君當下便一巴掌打在顧惜時額頭上,顧惜時扶額叫道:“姐姐,我沒和你開玩笑,你看這世子相貌品性樣樣都好,至于這武功嘛,他剛才也說了讓我時常去他府上切磋學習,到時我替你試試他便好,如此好男人,可不多見,姐姐可得把握好。”
顧惜君不願再提起夏侯,也不願再和他們有任何牽扯,奈何顧惜時不知曉,她不耐煩擺擺手,道:“行了,夏侯的事不許再提,你也不許再和他有聯系,這麽關心我,還不如先想想自己的事吧。”
“我?我什麽事?”
顧惜君好笑的看着他:“是誰在府衙說,有人證物證的?”
顧惜時這才想起這麽一檔子事,當即跳起來急道:“完了完了,我把這事給忘了,姐姐,你沒替我想辦法?”
“想辦法?想什麽辦法?你自己說出的話,自己說的謊,自己去圓。”
“姐姐,我這可是看了你那本權謀策論才撒謊的,是你自己寫的,無論何時何地,就算是胡謅亂扯也要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沒錯,我确實有這麽寫。”顧惜君摸了摸手上的手帕,緊捏着那手帕上的兮字,又道:“可是我之後也有寫,胡謅亂扯之後如何填補這個謊,得靠自己的腦子。”
顧惜時急的幾乎都快仰天長嘯,難道得作僞證?
就在顧惜時焦頭爛額之際,府衙卻派人來傳話了,說是當年毒殺付夫人的兇手已經抓到,顧惜時聽了,和顧惜君面面相觑,顧惜君笑道:“真是一出好戲,走吧,咱們去看看,這位殺人兇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兩人騎馬趕到了府衙,府衙側廳內,付府等人都到齊了,在一旁坐着,側廳中央還跪着幾個人,深深低着頭,不敢言語。
付老夫人見到顧惜君姐弟二人到來,連忙起身,淚眼蹒跚握着顧惜君的手,仿佛有什麽傷心欲絕的事,悲戚道:“孫女,我的孩子,這些年委屈你們了。”
顧惜君無動于衷,冷眼看着付老夫人,沒有任何表示,顧惜時一把打落付老夫人握着顧惜君的手,嘲諷道:“喲,今日太陽莫非從西邊升起了?老太太這是認哪門子的親吶。”
付老夫人也不生氣,抹了一把眼淚,語重心長道:“惜時,當年的事情祖母已經查清楚了,你母親啊,是被這等小人毒害的,可憐你姐弟二人,從小沒了母親,還被……”付老夫人哽咽了一聲,仿佛想起了什麽後怕的事情:“趕你二人出府,實在是為我付府留一絲血脈,不被株連,還好你們如今安然無恙,不然祖母這顆心都會碎的。惜時啊,你們姐弟二人一定要明白祖母當年的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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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君以及顧惜時恍然大悟,明白了付老夫人口中的意思。
棄車保帥。
先是搬出幾名當年的當事人來頂罪,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最初無奈的舉動來掩蓋惡毒的事實,顧惜君心中冷笑,真當所有人都是瞎子傻子不成?
“老夫人說當年毒殺我娘親的,莫非就是這些人?”顧惜君指着那側廳中央跪着的幾人,走到那些人面前,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問道:“那老夫人說說,當年她們是如何毒殺我娘親的。”
付老夫人早有準備,嘆了口氣,娓娓道來:“你知道你母親一向嚴厲,當年這些黑心眼的人,在付府伺候主子,伺候得不得當,定要受懲罰的,可偏偏這些沒良心的,吃我付府的飯,穿我付府的衣,竟然還要心懷怨恨,合夥了起來,謀害了主子。都怪我當年一時不查,讓這些黑心眼的人得了逞,祖母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只希望你姐弟二人能認祖歸宗,回付府,你們始終是我付氏的血脈啊。”
顧惜君聽了付老夫人的話毫無感覺,畢竟她不是真的顧惜君,她是宋兮,這些所謂親情,她感受不到。
宋兮從小便父母雙亡,她的母親在她的父親戰死沙場之際,便有了先見之明,領養了宋惜之為義子,所以宋兮是被宋惜之照料長大的,這些母性親情她如何能感受。
倒是顧惜時,渾身發抖拳頭緊握站在中央,他那時雖年幼,但也記事,付老夫人如此颠倒黑白捏造事實讓他眼中似要噴出火花,在她嘴中,已故的付夫人,倒成了那等苛責下人的主子。
顧惜君瞧見顧惜時的怒氣,輕拍了他肩膀,顧惜時回過神來,明白了顧惜君的意思,壓制了幾分怒氣,卻還是雙眼通紅。
人都被毒殺了,還要在外污蔑名聲!他看着付老夫人,心中恨意無可複加。
顧惜君打量着那跪在中央的幾人,突然對巡撫沈澈道:“沈大人,不知這幾人你可有審問?”
沈澈搖搖頭,道:“我還未來得及審問,不過依據這幾人的說辭,倒是有幾分可信。”
“哦?她們說什麽了?”
“她們說當年因為對付夫人心生怨恨,所以才合夥在外買了毒藥,放在了茶水中,毒殺了夫人。”
“心生怨恨?為何心生怨恨。”
“額……”沈澈遲疑了片刻,看了眼顧惜君,似乎有些難以說出口。
“沈大人但說無妨。”
“說是因為夫人生前苛責下人,所以才……心生怨恨。”
“呵呵……”顧惜君輕笑了起來,顧惜時卻沒得顧惜君那般的忍耐,當下就一腳踹翻了那跪在地上的幾人,怒道:“我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不知道,莫非就你們知道?當年惡事做盡,現在還要污了亡人的名聲,說!當年究竟怎麽回事,不然,小心你們的腦袋!”
付明德在一旁默默看着大發雷霆的顧惜時,心中暗自思量,這已長大的兒子,往後是否還真的能幫上自己一把,可現在看來,似乎,可能不大。
那幾人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将頭磕破了,也只是說:“小人罪該萬死,只是當年之事确實如此,小人不敢隐瞞啊!”
“看來這幾人是不願說實話的,罷了,沈大人,你且将這幾人關押吧,反正我府中還有當年人證,既然付老夫人不願将真兇交出,那便由沈大人聽了我府中人證的話,再來定奪。”
顧惜時驚訝看着顧惜君,這人證一事,明明都是自己杜撰而出,怎麽姐姐現在又說人證一事?
顧惜君這般淡定如初,付老夫人卻坐不住了,顧惜君看了一眼付老夫人,繼續笑着對沈大人道:“不過既然他們招認當年也參與了這事,請問沈大人,按照安國律法,該如何處置?”
“自然是死罪難逃。”
此言一出,那幾人仿佛都已經知道了結局一般,低頭顫抖,卻并不求饒。顧惜君輕笑:“死罪難逃!”
聽了顧惜君這四字,那跪着的幾人中間有一人,突然大叫一聲,撲倒在顧惜君面前,緊抓着顧惜君衣擺,磕頭哭訴道:“小姐饒命啊,小人當年也是受人指使不得已而為之,若是不照做,死的就是小人啊,求小姐明鑒,繞了小人一命吧。”
付老夫人倏然站起身來,不可思議的看着那跪在顧惜君腳下的人,怒道:“你在說什麽!”
“老夫人,當年真的不是小人心腸惡毒,只是被逼如此,當年若不是那趙府的趙小姐,小人又怎能拿到毒藥!”
“趙小姐?”顧惜君彎下身子,在那人耳邊輕聲道:“這位趙小姐,是誰?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