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門來鬧

也不知夏侯進宮說了些什麽,至日落才歸,才進安王府大廳,卻瞧見顧惜時和宋知凡兩人鼻青臉腫各自坐在一旁,惡狠狠看着對方不言不語,大廳之上,安王端盞高坐着。

安王已年近六十,兩鬓發白,卻依舊虎虎生威,走起路來如行雲流水,年老者的姿态在他身上無一展現。他年輕時的風采卻流傳至今,民間更有甚者,将其輝煌一生寫在紙上,唱于戲文。

夏侯對安王恭敬有加,拱手低眉道:“父親。”

安王将手中茶盞放下,笑起來眼角絲絲的皺紋,看着眼前長大成人能扛起安王府重任的兒子,笑道:“我聽說你今日進宮去了,卻将知凡還有一少年丢在練武場,他兩打了一天,鼻青臉腫,若不是我趕過去,恐怕還不會善罷甘休。”

夏侯瞪了一眼宋知凡,宋知凡不情不願收回目光,低下頭去。

“他們二人打打鬧鬧,您也別放在心上,男孩子嘛,小嗑小碰沒什麽大礙。”

“如今我也老了,也教不動知凡了,你也算是他的師兄,有事沒事要用心教導,不能一天将人丢在練武場上不管不顧,對了,我聽聞皇上封了你骠騎将軍的軍職,是與不是?”

夏侯輕笑,點頭應是。

安王久撫茶盞不語,良久才嘆息道:“既然有了官職,就好好為國效力吧,我老了,安國就交給你們年輕一輩人了。”說完又看向顧惜時,笑道:“你叫顧惜時是吧。”

顧惜時也知道眼前這人德高望重,安王當年的事跡他也略有耳聞,如何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答道:“回王爺的話,正是。”

安王滿意點點頭:“你這身武藝不錯,說話行事都像極了我另一位弟子。”

顧惜時有些好奇,大着膽子問道:“不知王爺說的是誰?”

安王回憶起陳年舊事,搖搖頭,站起身來,松了松手腕的筋骨,邊走邊道:“一個巾帼女子,可惜天妒紅顏。”

夏侯站在一側一直不言不語,直到安王離開,他才回過神來,瞧着顧惜時兩人又要劍拔弩張,一皺眉,冷聲道:“今日還沒打夠?若是還想再打,明天我來陪你們比試比試。”

夏侯見兩人垂首而立,想起他二人如今年幼,年輕氣盛,心中的怒火又消了幾分:“今日晚了,明日早些再來,如果明天再這般情形,我可不會輕饒了你們,都回去吧。”

夏侯這麽一說,顧惜時和宋知凡皆是狠狠瞪了一眼對方,冷哼一聲,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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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府衙傳出驚天命案,煙花女子被殘害野外,衆人矛頭所指,皆是付府的付明德,衙門傳召,官職滞留,上司審訊,讓他焦頭爛額。

而那付子睿呢,那天一劍殺了柳兒之後才慌了起來,付老夫人連夜派人将付子睿送去了長安城外的莊子上,屍首埋葬于郊外,自以為做的滴水不漏無人可知,卻還是難逃法網,柳兒的屍首被一路過的打獵人發現,當即禀報了府衙。

付府正是名聲醜陋之際,卻又傳出了與一命案有所牽連,這下可好,長安城大街小巷所說,皆是付府。

皇上在皇宮內聽得流言,當即大怒,嚴令府衙嚴加審問,将兇手繩之以法,并革了付明德的五品官職。

付老夫人在府中孤立無援,瞧着付府的門匾被拆下,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就去了,顫顫巍巍扶着丫頭,淚眼蹒跚道:“去,給我備車,去顧侯府!”

心心念念皆為權勢,到頭來竟是一場空,她也不想了,如今只願求得付明德平安歸來。

付子吟去了趙府,架勢是與付府脫了關系,付子睿被送去了莊子上,也沒有什麽好奢望,她如今唯一能倚靠的,竟是當年被她趕出去的嫡子嫡女。

馬車在顧侯府門前停下,府門前兩頭石獅威嚴又氣派,她擡頭看了眼顧侯府的門匾,小心翼翼朝着那守門的府兵道:“這位小哥,勞煩通報一聲,老身要見顧小姐。”

那府兵也不是什麽狗眼看人低之人,客客氣氣道:“老夫人您請回吧,小姐去軍營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那……那顧公子呢?”

“公子去安王府了,恐怕也得晚上才回來,老夫人有什麽事嗎?”

付老夫人急了,付明德被叫去府衙問話一直未歸,時間長了她恐怕有什麽意外,只得急道:“小哥,能不能派人去軍營或者安王府通傳一聲,就說她祖母來了,有要事相商。”

聽得付老夫人這稱呼,那人也知道眼前這老太太是誰了,剛才的客氣消失不見,眼中竟是疏離于冷漠:“付老夫人請回吧,小姐和公子的行程安排不是小人能決定的,您再等,也無濟于事。”

付明德危在旦夕,她如何能再等,她瞧着顧侯府們前人來人往,推開扶着自己的丫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訴道:“大家都來看看啊,顧侯府身為一品軍侯,竟是這般對待老人家的,顧惜君顧惜時是我的親孫子啊,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他們竟然全然不顧,實在是不忠不孝之徒,如今我老了,走不動了,竟是這般避而不見,你們評評理啊,這等不忠不孝之人,是不是罪大惡極!”

安國,以孝治天下。

若你是孝順之人,犯再大的錯在百姓心中你依舊是有良心之人。

若你不是個孝順的,官做的再大,名聲再好,也會被人鄙夷。

付老夫人便是看重這一點,不管不顧在顧侯府門前鬧了起來,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那守門的府兵也不知怎辦,

就在不知所措之際,馬屁嘶鳴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顧惜君一早便吩咐了府中小厮,若是付老夫人來了,立即去軍營告知于她,她緊趕慢趕,策馬于街頭,瞧見付老夫人那耍潑的樣子,竟是樂了。

“這不是付老夫人嗎?好興致啊,有空來我顧侯府門前哭訴,不知所謂何事?”顧惜君坐于馬上,馬鞭在空中甩得啪啪作響,也不下馬,眼神輕勾,蔑視瞧着。

付老夫人看顧惜君來了,也不哭了,用手帕拭去眼淚,緊抓着顧惜君的衣袖,哽咽道:“惜君啊,祖母知道,當年讓你姐弟二人受苦了,只是你父親再怎麽不是,他也是你父親啊,如今他被人陷害入獄,還丢了官職,這事,莫非你身為人子,不該管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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