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貴人
這日，顧惜君閑來無事，在院子裏閑逛。
顧惜君在一樹梨花前停了下來，突然想起植在鳳栖宮的那些梨花，是宋惜之知曉自己喜梨花而親手植的。
現如今，卻是真正的物是人非。
都說往事随風，可是若真要忘記，哪會這般容易，特別是恨。
“貴人若是喜歡梨花，大可命人在在昭陽宮栽植，這樣貴人便可日日都見得了。”
芙月見顧惜君看得入神，便以為是她喜歡梨花。
“梨花依舊白，物是卻人非。”
顧惜君嘆一口氣，她如今并非宋兮，而是顧惜君，她不願做這被困宮闱的梨花樹。
“貴人，靈貴人來了。”
聽到聲音，顧惜君轉頭，看到來人正是鄭靈。
鄭靈朝顧惜君行禮，照禮說鄭靈與顧惜君位份同為貴人，無需行禮，鄭靈此舉可以說是對顧惜君的敬重了，以示她沒有忘記顧惜君的恩情。
“惜君姐姐今日好雅興。”
“妹妹來找我何事？”顧惜君開門見山。
鄭靈看了一眼顧惜君周圍的丫鬟，又看一眼顧惜君，顧惜君會意，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與貴人說些體己話。”
丫鬟悉數退下，顧惜君與鄭靈去到最近的一處涼亭坐下。
“此處只有你我二人，有什麽事說吧。”
顧惜君快人快語，鄭靈也就不兜圈子了。
“我此番來找貴人……”鄭靈話音未落，便被顧惜君擡手打斷。
“不必再叫我貴人，你哥哥在軍營喚我一聲小姐，你随他叫就是了。”貴人貴人的，實在聽得她心裏膈應。
鄭靈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但見她皺眉的神色也便知道她并非是在開玩笑。
她竟真的無心争寵嗎？
“小，小姐，我此番來找小姐，是因為一個人，他是此次武舉狀元。”
“聶風？”顧惜君秀眉微戚，那個敗了惜時成為武舉狀元的人。
“正是他，姐姐可曾聽說皇上一個月前讓他在軍營擔任左前鋒的職位。”
說道此處，鄭靈也皺起了眉頭。
“不過是個武舉狀元，卻搖身一變成了左前鋒，就是不知，是他真的有如此實力，還是背後有人支持？然後呢？接下去說。”
鄭靈娓娓道來，“幾日前，兄長與這個聶風發生了沖突，也不知怎麽的，平日裏誰都難近其身的聶風竟然就這麽被兄長刺中了……”
鄭靈聲音越來越低，有擔心，也有些不敢面對顧惜君。
鄭靈的兄長鄭越在顧惜時手下任職，且擔任軍中右前鋒職位。顧惜君見過這個鄭越，為人正直豪爽，是最見不得官場黑暗茍且之輩的。
許是覺得三軍中人個個出生入死不過為的就是功名，聶風連戰場都未去過，當不得左前鋒之號，才想着去找聶風的麻煩，以至于鑄下大錯。
鄭靈此番來告訴顧惜君這件事，就是想顧惜君能不能幫幫忙，聶風是皇上親封的，鄭越傷了聶風，就等于是直接傷了皇上的顏面。
為王者，誰不重視顏面。
顧惜君嘆一口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鄭靈不說，她也是會想辦法的，鄭越是顧惜時的部下，鄭越犯錯與顧惜時脫不了幹系，且按照顧惜時的性格，他絕不會棄部下于不顧的。屆時，他會如何亂來還是個未知數。
“小姐，兄長絕無惡意，請小姐一定救救我兄長。”鄭靈言之切切。
未等顧惜君作回答，芙月來到涼亭，分別朝二人行禮後對顧惜君說道，“啓禀貴人，小将軍進宮來了。”
“惜時？”顧惜君不可置信，可是被稱為小将軍的人除了惜時還會有誰。
“是的，貴人。今日小将軍有軍務要進宮面見皇上，皇上就許小将軍來與貴人相見。”
顧惜君高興，芙月也高興，唯有鄭靈意興瀾珊。
顧惜君起身對鄭靈道，“你便先回去，且按下心來，我與惜時都不會棄你兄長于不顧的。”
聽到顧惜君的承諾，鄭靈眼中才顯出一絲光亮，“多謝小姐公子，兄長是我鄭家唯一香火，若小姐能護兄長周全，以後鄭家便唯公子小姐馬首是瞻。”
顧惜君回到昭陽宮時，顧惜時在凳子上翹着二郎腿吃點心，模樣要多執绔有多執绔。
擡頭看見顧惜君笑着朝他走過來，顧惜時擡手叫道，“停。”
顧惜君不明所以，果真停下來，只見顧惜時擔着打量的眼神慢慢朝自己走過來。
“哎呦，這……你還是我那個姐姐嗎？嗯，果然，正正當當穿上女兒裝還是能看的。”
結果自然是被顧惜君打到求饒。
“臭小子，以為得了個武舉榜眼，你就出息了是吧，這些天我不在你就是欠揍吧。”
“哎，姐，姐，饒命啊！我這不是在誇你越來越漂亮了嗎？你怎麽不識好人心啊！”
“有你這麽誇人的嗎？”
“許久不見你弟弟了，一見面就想要你弟的命嗎？有你這樣當姐姐的嗎？”
顧惜君聽到那句“許久不見”，确實有所動容，停下了手，顧惜時這才得到解脫。
“我聽說鄭越傷了聶風，可有此事？”顧惜君問道，她要知道顧惜時有沒有惹出什麽妖蛾子。
“姐，你都進宮了怎麽消息還這麽靈通啊！”
顧惜時拿起茶杯假裝喝茶，顧惜君見他眼神閃爍就知道他有事情瞞着自己。
“別裝了，那個杯子裏根本沒有水。”
被顧惜君一語道破，顧惜時更加尴尬，呵呵幹笑兩聲。
“快說，究竟什麽事？”顧惜君語氣明顯重了些，顧惜時知道，這是她生氣的前奏。
“也沒什麽事啊，就是兩人比試時鄭越出手重了那麽一點點而已。”
“這次你又把責任自己承擔了是嗎？”顧惜君語氣依舊不善，她知道她這個弟弟的性格。
今日進宮面聖，估計就是為此事認罪來了吧。
“不過安王世子幫我向聖上說了好話，我現在就沒事了，所以才能來見姐姐，嘻嘻，嘻嘻。”
顧惜時十分讨好地對顧惜君說話。
“夏侯？”顧惜君也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