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要是死了,或許你也不能安然坐在這裏了。”漠然的話語狠狠地擊中了他的心髒。
“你還是恨我,他當真對你如此重要?重要到如厮?”
“不,我不會恨你。”斬金截鐵。
蘇笑蓮緊鎖的眉睫松動。
“因為你蘇笑蓮還沒有那個資格讓我獨步搖費盡心思去恨,蘇公子也別胡思亂想了,等那天被我恨上後,不用我告訴你,也能感覺到生活來得有多麽滋味。”
蘇笑蓮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不是因為獨步搖的威脅,而是前半句有種讓他說不出來的惆悵與失落。
“嗯。”蘇笑蓮輕輕嗯了一聲後,便不再問,不再語。
獨步搖也不說話,安安靜靜地推他出宮。
出了宮,獨步搖松了手,拿着背對着他。
“我推累了,蘇大公子腿殘了就不要随随便便出來游走,哪天被壞人抓了去,哭天喊地也沒人理你。”
獨步搖背着他擺擺手,月牙白漸漸消失。
看着她瘦小的背影遠去,蘇笑蓮久久不收神。
身後的小童(石成)早就怒瞪着她的背影,與五年前一個樣,一點也沒有變。
蘇笑蓮擡了擡手。
“公子,她還是這麽的無禮。公子今日來救她真是多此一舉了,看她那個嚣張樣,根本就沒将公子你放在眼裏,還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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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多此一舉了,她也的确不需要我來救。她說得也沒錯,我這樣的殘廢是不宜出來走動。”
石成驀然瞪大了雙眼,一臉震驚地看着蘇笑蓮。
“公子?”
這個蒼白文弱,無法行立,整天只能呆在輪椅上的少年,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無用廢物的他,竟在獨步搖的一句話後,竟也承認了?也難怪小童如此的吃驚。
石成跟在他身側十多年,可以說打出生起就已經與蘇笑蓮密不可分了,一路來,他看到了蘇笑蓮不服命運的堅毅、堅韌,甚至已經達到了可怕的地步。
可是如今……
這個曾經苦苦掙紮的男子,似乎在服輸了。
沉寂間,有股不知是悲哀,還是傷情的東西在流動。
蘇笑蓮撚玩着手中一圈金線,平靜溫和的神情,微微垂着眼睑。
石成從側方看下來,心頭猛地緊縮。
公子看的竟是自己的雙腿?驀然間,令人生出一股心疼來。
“公子?”石成試探性地喚了句。
蘇笑蓮端坐于輪椅中,聲音無異樣的沉靜如水,“回罷。”
石成不敢再多言,怕又觸及了公子的心傷,應了句,推着輪椅緩緩而去。
次日。
獨步搖站在雪下采摘着梅花瓣練一味藥,丁婵月在一邊提籃子接着。
這時,肖縱向她走來。
“小姐,同國皇子公主求見。”因為這兩人關系到獨步搖,肖縱便特意進來禀報。
“不見。”
獨步搖想也沒想就直接回絕。
她不過是剛剛回到雲國,天天都有人來尋,自己還得人人都見啊,獨步搖講究人人平等,既然一人不見,那就人人都不見。
一句話打發對方,煉藥無功夫招待,都讓肖縱一口回絕了。
說來整個墨家這麽大,除了一些雜七雜八的工匠外,就一兩個廚子,四五名丫鬟,再加上肖縱與丁婵月,不過十人左右。
有些大膽的人卻也無人敢直闖進來,獨步搖出了名的毒,碰着了一片衣角都能身亡,誰敢觸墨家一片牆角?
但是獨步搖也是出了名的神醫,只要人有一口氣吊着,想死也能拉活過來。靈丹妙藥更是信手沾來,她的藥能毒死人亦也能起死回生。
肖縱也不多言,就直接轉身出來。
到是丁婵月有些好奇地道:“為何皇子公主親自前來?主子,難道他們是拿着身份前來要挾于您?聽說這一次同國前來就是為了親自将您帶回同國,算是雲國納給同國的貢品,在朝上還親口說了,納了您這貢品往後同國便就不再向雲國索取任何貢品。這等好事,怕是老皇帝也樂意了……哎呀!”
獨步搖揚起一枝梅棒打了丁婵月的頭頂,引得丁婵月低聲叫來。
“你主子我就這麽像貢品?”這事她早就知曉,只是一直在等着同國的動作,來了雲國也有兩日了,同國這才出手,也算是沉得住氣。
“不像。可是屬下擔心,畢竟同國可不是雲國這樣的小國。”
“讓我獨步搖做貢品?只怕他同國受不起。”冰眸中閃過一抹狠厲。
“主子有何打算?”丁婵月脫口而出。
獨步搖陡然轉目看向她,丁婵月一驚急忙低下頭。
盯住丁婵月:“婵月何時這般關心主子的心理了?”聲音帶着點冷,有點厲,還有點譏诮。
丁婵月大驚,手中的梅花籃險些脫落。
獨步搖冷淡掃了一眼,“行了,将籃子給我。”
丁婵月要下跪的動作被她的聲音一截,急忙将手中的花籃遞交到獨步搖的手上。
接過花籃,獨步搖擺了擺手,“下去吧。”
“是。”丁婵月施施然低頭退了下去。
催動真氣,籃子似乎活了一般,繞過一株株的梅花,抖落上邊的梅花瓣,再回到獨步搖的手中時已經是滿滿的一籃子。
轉身入了沖天塔,踏入煉藥房,不多時獨步搖已比換了一身淡色的青衣,手中已然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錦盒,一人稍然出了府。
獨步搖改了面容,即使是走在熱鬧的街市上也無人識得,抱着錦盒直接鑽進了醉軒樓抖落身上的小雪渣,不等小二哥過來招呼就直接上了二樓天字一號。
未敲響,裏邊的人就先開了門迎了上來。
“小姐!”屬于女子聲音傳出,如黃莺般很是好聽!
獨步搖點點頭走了進去。
女子在門外左右看了幾下,這才閉了門回身沖進來的獨步搖行禮。
獨步搖也不多說,将手中的東西交到她的手上。
“小姐,這是?”
“她們需要這些藥物,多餘的,你應該知道它們的用途。”獨步搖的聲音輕輕響開。
背對着門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墨竹兒。
墨竹兒溫雅恬靜的面孔微微扯動,清澈的眸底漾着笑意。
十七歲的墨竹兒比十一二歲時更為驚豔,更為絕色,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為過。
當然,這溫雅絕世的外表不過是她最好的保護利器。
看着墨竹兒的笑容,獨步搖亦也無聲而笑。
獨步搖很喜歡這樣的墨竹兒。
“小姐常常說,得民心者得天下,以神醫之名施舍天下,墨竹兒一定會讓小姐的名聲震這天下!”仿佛是一種誓言,那雙眼直直地盯着獨步搖。
獨步搖一點也不懷疑墨竹兒的能力,站起身,拍了拍墨竹兒的肩頭,墨竹兒聞着空氣中淡淡的冷藥香味,低斂眉目。
“你只要記住一點,世人都是平等的。總有一天我們女人也能占一席之地。而你,是墨家的家主,亦是我獨步搖的朋友。”
“是。小姐的話,屬下一直記在心中,并實行着。”墨竹兒眉眼一笑,心中動容。
獨步搖無聲搖頭,說了多少次了,他們仍對自己畢恭畢敬。
“以後別露了你這張臉,太過招搖了。”獨步搖摸了摸鼻子,戲谑笑語道。
墨竹兒玉手撫上自己精美致得近乎完美的臉,苦笑了一聲,“來見小姐,一時太過大意了!”
墨竹兒的行蹤只有獨步搖與那些精挑出來特訓的一支武裝外,其餘人只知墨竹兒飄忽不定。有時候見到的墨竹兒也未必是墨竹兒,有了獨步搖的易容術在,她們時常各自扮成對方的樣子,然後行走各地。
可以說,除非你真的十分熟悉對方可以用心去感受,否則在獨步搖精妙的易容術下,很難得知對方的真實身份。
就像墨竹兒扮成獨步搖的模樣行走各國,以獨步搖之名施救,得取民心。
“那個丁婵月可還好?”墨竹兒抱緊錦盒突然尋問道。
獨步搖瞅了她一眼,淡淡道:“還算是可以,就是話有些多了。”
墨竹兒笑了笑,“屬下也是專挑一個多話到小姐面前伺候,陪小姐多說說話!”獨步搖這五年來還真的有些悶了,也許心裏還在意五年前的那件事,所以,墨竹兒特別挑了一個多話的人前去伺候着,解解獨步搖的悶氣。
“就你多事。有肖縱在我身側就可以了,這小丫頭憑地多話,這也就是你教出來的人才會這樣。”
墨竹兒抽了抽嘴,笑道:“說來婵月也是你看中的,我不過是舉薦罷了。”
獨步搖嘴也抽了抽,似笑非笑地道:“婵月那丫頭還算不錯,有她陪着,正如你說的也可以陪我解解悶,雖然有些時候我受不住。”
見獨步搖微乎不可察的閃過一抹淡冷笑意,墨竹兒也抿了唇,斂了笑,“丁婵月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要是真的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