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雙生少年26 知言:我親了,我跪了
謝知言任由喉結來回滾動, 他幹啞的喉嚨似是久未飲水,渴得厲害。
謝之權唇上那點彙不成一顆水滴的淡薄水汽,在謝知言的眼中卻猶如荒漠裏的清甜源泉, 他像是在荒漠裏長途跋涉了千萬裏的迷途旅人, 在即将缺水而死的前一秒,看到了這片無人共享的湖泊。
此番誘惑力, 無疑是巨大的。
也是他無法抗拒的。
謝知言一手撐在辦公椅的扶手上,緊繃的神經令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謝之權, 不敢移開視線。
她正在無知無覺地酣睡, 唇邊還散發着香味醇厚的紅酒清香, 雪白的脖頸因仰靠的姿勢而拉成一條優美纖長的曲線, 無一不誘人得緊。
靜谧沉寂的封閉空間內,除卻飛機偶然劃破天際的轟鳴聲, 謝知言耳旁便只能聽見自己劇烈震顫的心跳聲,随着他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跳得越來越兇,越來越狠。
“姐姐。”
喉嚨不再發聲, 他嘆息一般地在僅距離她的唇瓣一線之遙的時候, 用氣音痛苦又纏綿地喚她。
溫熱的吐息噴灑到泛着冷意的唇瓣上, 色澤鮮豔的唇似是更漂亮幾分。
“對不起。”
他的眼角似是含了晶瑩的水光, 當徹底低頭将那霸占了他全部心神的唇瓣含入口中厮磨, 那透明的水光便似是流星隕落, 從他臉側劃過了一道凄涼的軌跡線。
堅守不住, 注定破防。
謝知言滿心滿意皆是令人不齒的背德感,然而口中柔軟香甜如蜜糖,他一深再深, 幾乎就要用溫熱的胸膛貼到毫不知覺的謝之權身上去。
唇瓣相觸時那死而無憾的餍足感填補了他心中空落落的黑洞,巨大的滿足幾乎就要令他從喉間擠壓出一聲可憐的嗚咽,謝知言緊閉的雙眸止不住地顫抖,濃密長睫猶如蝶翼驚顫,幾乎下一刻便要翩然遠去。
他青澀地試探着妄想更加深吻,然而在輕輕碰到她緊緊閉合的唇瓣時,卻又顫顫巍巍地退縮了,謝知言溫柔地含着謝之權的唇輾轉厮磨,卻硬是不敢再得寸進尺分毫。
Advertisement
“嗯——”
謝之權長眉微蹙,忽然從唇中洩出一聲低吟,似是有從睡夢中轉醒之勢。
謝知言猛地睜眼,瞳孔狠狠一縮,收回輕撫着謝之權臉頰的手迅速起身,他心慌心亂地用指腹摸過尚有餘溫的柔軟唇瓣,跌跌撞撞地轉身逃離這個令他失魂落魄的地方。
謝知言捂着嘴,拼命朝出口奔去,一雙眼眸裏全是破碎的光。
從微光之處再度闖入黑暗,那顆躁動狂熱的心髒才算是慢慢恢複起正常的心率。
謝知言背靠開放辦公區的光潔牆壁,因驚吓過度致使胸腔劇烈起伏個不止。
他喘息片刻,最後确定身後無人追來,這才渾身脫了力,滑坐在地,一臉空寂倉皇。
真是糟糕。
一整個晚上都在反複回想着,謝之權在會客廳同韓生談話時該笑得有多好看,以及她不耐卻又縱容着謝知思纏着她的模樣,一個兩個的,都忽然像是要取代他的位置,一躍成為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謝知言強壓下不知是怒火還是妒火的情緒,一再強硬地告誡着自己。
那是姐姐,就算捅破了該死的身世,她也是無可替代的親姐姐。
但靠這樣的束縛妄想克制住心裏那頭蠢蠢欲動的野獸,是他太過天真了。
這一刻謝知言不得不清醒地認知到,在得知同謝之權沒有一絲血緣關系的時候,相較起害怕被知道真相從而震怒瘋狂的她痛斥怨怼,無法忽視的隐秘歡喜才更讓他無措。
沒錯,他就是變态,就是謝知思口中的畜生。
他對把他拉出絕望深淵并溫柔包容的姐姐,動心了。
還是絕對無法割舍,得不到就會難過至死的那種動心。
謝知言的腦海裏迸發出一場瘋狂的拉鋸戰,一邊在嘶喊着警告他,從前不是只要待在她身邊看着她就足夠了嗎,為什麽要跨過那條危險線,放肆地試探着那顆琢磨不透的心,永遠維持穩定的姐弟關系不好嗎?
一邊卻是撕扯出他血淋淋的心,獰笑着告訴謝知言,他對謝之權的渴求到底有多深,無法觸碰到她的陪伴根本就不能滿足他日漸貪婪的心,如果不争不搶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她跟別人厮磨纏綿,會瘋掉的。
更何況。
親吻過她的唇,沾染上了她的氣息,再躲閃下去,謝知言遲早會壞掉。
謝知言将捂住嘴的手慢慢放松,任由冷空氣開始灌入口鼻。
然而指尖劃過還有點濕潤的唇瓣時,他微妙地停頓住了。
不知道上面還有沒有她留下的酒味。
冷白的面頰兩側升騰起兩抹紅暈,謝知言羞恥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下唇,奇異的甜味襲上味蕾,他合上眼将下唇咬入口中,涎液翻滾,詭異的興奮感化作一簇火苗,點燃了他燥熱的軀體。
果然。
變态也好,畜生也罷。
還是想要姐姐。
如果能得到她全部的愛,那滋味定然能讓他生生世世難忘懷。
總裁辦公室內。
逃離過程中磕磕絆絆的輕微撞擊聲,清晰地回蕩在這冷清的室內。
早在有人進入她的領域時,謝之權就醒了。
然而那來人腳步輕緩,毫無威脅之意,周身氣息也熟悉得緊,謝之權便沒有選擇第一時間睜開眼。
“姐姐。”
來人是謝知言。
謝之權雖奇怪他為何夜深了還未離開,但裝睡的人就要裝得像樣一點。
也不知道他突來來此,要作何。
直到一雙冰涼的手摸上她的臉色,溫熱的吐息慢慢靠近她,謝之權腦海裏的線才緊繃起來,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這是要幹嘛!?
謝之權:?
謝之權:!
唇被含住的時候,她往常遇事從未慌亂的大腦,第一次嗡了一下。
謝之權的肌肉從來沒有僵硬緊繃成那樣,她強忍着不暴露自己已經清醒的事實,睫毛卻是沒忍住輕顫了起來,但慶幸的是,搞偷襲的狗崽子比被偷襲的還緊張萬分,愣是什麽都沒發現。
直到謝知言有得寸進尺之勢,謝之權才不得不發出聲響将人吓走。
在微張的狹窄視野裏,她看着謝知言慌不擇路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卻是讓謝之權覺得有幾分陌生了起來。
确定人跑遠了,謝之權才慢騰騰地起身站在窗前,出了神。
不應該的啊,她這幾年也沒把人往這種不可言說的方面教啊,怎麽突然就給她來了出禁斷play。
如果謝知言對她懷抱着這種難以啓齒的情感,那麽近來舉止行為怪異的謝知思,怕是也...
都不太對勁。
謝之權揉了揉眉心,總感覺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麽東西。
雙生不該是這種不顧世俗目光的性子,也不該莫名其妙地就對她産生男女之情。
這其中必然有什麽契機亦或者轉折。
瞎搗亂?不應該。
尋求刺激?不應該。
對賭契約?不應該。
性情大變?更不應該。
那還能有什麽原因可以促使雙生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為?
能夠突然斬斷親緣這道枷鎖,使雙生變得肆無忌憚起來的,旁人的催化必然不可能,那麽原因只能夠從他們自身出發,而自身原因方才也排除了個七七八八,如今好像只剩下一種。
謝之權眉梢一挑。
無血緣關系。
如此一來所有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謝知言會做出這種行為,謝之權即便覺得不該,卻也還算能理解分毫,因為他長時間待在自己身邊,平時兩人關系在外人眼中又親密無間,若是突然得知他們無血緣關系,謝知言一開始可能會陷入自我唾棄,但當量變到達了一定的累計,只要催化劑下得準,必然産生絕對的質變。
可謝知思又來湊什麽熱鬧,他連量變的前提都沒有,何來質變?
謝之權額頭抵着冷冰冰的玻璃,有些頭疼。
她來到這個世界完全沒有談情說愛的想法,原目标便是将謝知言拉回正确的人生軌跡線,并完成祈願者争奪財産的要求後,就脫身離開。
溫馨的親緣關系,怎麽突然之間就給變了味。
這事肯定跟謝建國脫不了幹系,謝之權必然要把背後的事情給翻出來。
至于兩個知道了身世卻瞞着不說,暗戳戳地把她蒙在鼓裏幹壞事的雙生,謝之權并不打算去回應他們的感情。
将人拉入光明的方法有千萬種,愛情并非首選。
她要加快進度了。
......
那一晚暧昧的意外之後,謝之權看雙生的眼神就變了。
以前是看弟弟。
現在是看狗崽子。
而謝知言成功地說服了自己之後,便不再抗拒害怕起謝之權的接近,他已經不知不覺地将心底那個獨獨留給姐姐的位置,同未來的愛人融合了起來。
他開始更加上心地留意着謝之權的一舉一動,一邊暗暗害怕着她發現了那晚的事,一邊又隐晦地希望她能夠發現,自相矛盾的同時,謝知言險些忽略了謝之權對他的态度轉變了不少。
以往他工作完成得出色,謝之權就會用柔和的目光注視他,并嘉獎般地摸摸他的腦袋。
每當那個時候謝知言都會強忍着想要蹭她掌心的沖動,一雙眼眸又乖又軟。
想開了一些壓得他喘不過氣的事,今天的謝知言精神飽滿地超額完成了工作量,并且為公司簽下了一個未來利潤不容小觑的單子,他迎着衆人豔羨崇拜的目光,強裝冷靜地走進謝之權的辦公室,等着她開完會。
一關上門坐在沙發上,謝知言就沒忍住崩了沉着的神情,眉梢都飛揚着喜色。
她知道自己這麽厲害後,是不是會像往常一樣摸摸腦袋。
或者,抱一抱他更好。
即将要見到謝之權前,謝知言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象就沒有停過,直至最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東西,耳尖都泛起了薄紅,謝之權開門進來的時候,他還心虛地吓了一跳。
“姐姐。”
謝知言起身迎了上來,眼底還留存着一抹沒來得及藏起來的羞意。
“嗯,找我有事嗎?”
“我跟X公司的項目談攏了,我們占了上風許多。”
“做的不錯,繼續努力。”
相當平靜地誇了快要将尾巴搖上天的謝知言一句,謝之權面色冷淡地側頭吩咐着助理去做別的事。
謝知言站在原地,對她毫無根源的漠然有些不知所措。
助理感覺到空氣裏一絲絲不對味的凝固,縮頭縮腦地将門輕輕合上後一溜煙跑走了。
“姐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謝知言看着謝之權坐在辦公椅上,眼神一次都不曾望向他,仿佛電腦比他生得好看多了。
“為什麽這麽問。”
謝之權将垂散的一頭卷曲長發利落地紮起,工作中神情專注的她格外有魅力。
然而冷漠也是真冷漠,生人勿進得很。
“......”
這讓謝知言怎麽回答,說你幹嘛不摸我腦袋誇我嗎?
倒不如讓他一頭撞牆上來得好。
氣氛在謝知言的沉默下變得肅冷沉悶,他視線垂落在地,神情低落難堪。
“哦對了。”
謝之權像是忽然想起什麽,打破沉靜,然而她看着失落的謝知言因她的出聲眼眸一瞬亮起期待,即将脫口而出的話難得噎了她一下。
看着怪可憐的,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從前是她曾未考慮過血緣這方面的情況,因此便對謝知言過分親近了些,現今為了不讓他越陷越深,只能狠狠心了。
“以後在公司不要叫我姐姐。”
“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遵守職場上的一些規則,否則在外人眼裏我們過于親近屬實不好,畢竟等你能夠獨當一面了,是要娶妻生子的,現在不能夠落人口舌。”
“之後沒事也不要随便進我辦公室了,回去吧。”
話落,她不再去看謝知言那幾欲潰散的破碎表情,選擇了視而不見。
謝知言雙拳攥得死緊,眼角都憋得泛起紅絲。
他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來時的所有期待都被她狠心粉碎成了絕望。
果然,謝之權發現了。
“姐姐,我們,我們...”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我不是胡作非為的瘋子,你別怕我。
謝知言張着嘴,三番幾次想要把真相告訴她,但那張讓人魂牽夢萦的臉龐實在過于冷情,他的一腔沖動一次次被凍得消退,直到最後,他完全說不出話來。
如果謝之權真的知道了他放蕩冒犯的舉動,她若是在意,必然會質問。
若是嫌惡退避,那就是如今的模樣,絕口不提當晚發生的事,并迅速拉開與他的距離。
苦水咕嚕鼓勵地在心裏翻騰着,謝知言咬緊牙關紅了眼眶,他才堪堪看清了自己的真心實意,喜歡的人就直接一刀将他跳動的心捅了個對穿。
太疼了。
“姐姐,對不起。”
謝知言顫抖着聲線,壓抑住崩潰的情緒,緩緩擡起手繞過辦公桌來到謝之權的身邊。
謝之權敲擊鍵盤的動作一頓,側頭看他。
一張俊俏的臉蛋委屈吧啦,多少年了還是沒有長進,擱她跟前動不動就想哭鼻子。
謝之權硬了心腸想下劑猛藥把他罵走,結果身下坐着的辦公椅被人猛地往後拉動。
謝之權被迫朝椅背上倒去,同辦公桌拉開距離的她還來不及發作,瞳孔便猛地一滞。
謝知言紅着眼眸跪在她腿邊,雙手圈住她的小腿,下巴枕在她的大腿上,擡首哀憐地看她。
有一說一,謝之權的小心肝顫了好幾下。
一個俊美清朗的青年折去滿身傲骨,卑微地跪坐在你的腳下,他的眼裏盛滿了旁人絕對想象不到的脆弱和彷徨,濕着眼眶對你搖尾乞憐,不過是求你別這樣冷漠地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