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雙生少年(完) --初次--

方才還似鬼影撲朔的幾多草叢, 就只是因為出現了一個謝之權,便倏地搖曳多情,如夜色纏綿了起來, 她雙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插在口袋裏, 閑适地站在數顆含苞待放的火紅玫瑰花苞之間。

膚白如玉,風情萬種。

謝知言遙遙看她, 不停舉起雙手揉搓着眼睛。

她站在斑駁月光中,太像個随時會飄散的幻覺。

但即便眼前是假象, 是陷阱, 一絲可能性也不願意放過的謝知言, 還是像飛蛾撲火一般, 染紅了眼尾大步流星地朝謝之權飛撲而去,狠狠将朝思暮想的人納入懷裏, 生怕再度落空。

被習習晚風吹拂得微涼的軀體,在輕薄衣衫遮蓋的肌膚兩相貼觸之後,便淡淡生起溫熱。

他能确定了, 她真的回來了。

“姐姐。”

謝知言不斷将修長的脖頸折下,腦袋親密地靠在謝之權的肩膀上, 他側頭用挺拔的鼻尖一點點将散落在她脖側的曲卷長發蹭開, 直到露出瑩白肌膚, 他才停下動作, 用唇來慰藉搖搖欲墜的心。

沁涼的唇瓣印上脖頸, 淺淺紋路厮磨過每一寸勝雪肌膚。

謝之權想偏頭躲開, 灼熱的吐息随着親密的癢意橫生, 不太好受。

可是在她動作的下一秒,冰涼的液體卻是率先滴落下來。

水花落得迅猛,又來勢洶洶, 他糾纏得越來越緊,昭示着這些天堆積的糟糕情緒正在不斷放大着。

“知言。”

謝之權輕輕地順着他弓起的脊背,低柔的聲音缱绻萬分。

“不哭,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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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圖止住他的眼淚。

可誰知。

謝知言啓唇用犬齒發洩似的咬了一口謝之權,動作又兇又急,可是落下的力道卻同新生的小狗崽一般,軟綿綿的,他叼着軟肉不放,護食又霸道,可是唇縫中溢出來的可憐嗚咽聲,又讓人心軟得很。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他壓抑着哭腔悶悶地說道。

“一個多月了,我一直在找你。”

“可是我找不到你。”

“股份什麽的,我不想要。”

“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有,只有...”

尖利的犬齒刺在皮膚上,又疼又癢,謝知言用暧昧的方式來告訴她答案。

“我現在對你做這種事,姐姐你可以推開我,也可以打我罵我。”

“只要能夠看到你,我一輩子都踏不進你心裏也沒關系。”

“比起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更怕的,是永遠都無法再見到你。”

只是一個來月見不到她,謝知言便體會到了什麽叫生死不由己定。

而未來還有無數個月,幾十個年,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要如何撐得下去。

他有時痛恨是肮髒的世家将她逼走。

有時又無法自拔地埋怨自己,是否是他對她太過堅持,令她無法抉擇而選擇避開不見。

日複一日的焦躁折磨中,謝知言奢求能從謝之權身上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原本想要愛。

後來是靠近。

最後變成了目光所及之處有她在便足矣。

瘋狂的祈禱之中她終于翩然歸來,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她不喜。

但是一接近謝之權。

他數日來催眠自己勢必要承受住的克制,又崩潰得幾欲蕩然無存。

他想親吻她,想被她咬着嘴唇摁倒在這玫瑰花叢中,任由背部深深紮入尖銳的花刺,他要氤氲着雙眸承受她給予的狂風暴雨,貪婪地啓唇将她墜下的汗珠卷入舌尖,然後變成這萬千花苞之中,唯一在她掌心熱烈綻放的嬌嫩玫瑰。

但這都是遐想,謝知言知道這不可能。

所以他已經在努力壓制住那抹,一見到謝之權就躁動發燙的靈魂。

“......”

謝之權一邊安撫着謝知言的情緒,一邊因為有點心虛而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回應他。

事情到謝之權将股份轉讓給謝知言那天,便已經算是告一段落了。

後續就是安排一下,讓謝建國在以為生活又慢慢恢複常态之時,狠狠爆出雙生的身世,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這時候的他,必然受到萬人唾棄,家庭沒了,事業大部分都落在了外人手中,讓他嘗到一無所有的美好滋味,才是謝之權真正替祈願者還回去的報複手段。

除此之外,謝建國後面若是重振起來想要調查是誰放出這件事情,謝之權會一步步把箭頭全都引導在自己的身上,當謝建國慢慢追查到最後,發現精心布置了這一切的人都是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人時,那一刻他的人生怕是會再次落入更深的谷底之中。

私心将謝建國處理了,便只剩下一個謝知言了。

他這些年在謝之權的引領教導下,人前已經一改過去的消沉陰暗,變得自信強大起來,他有他先天的優勢和聰慧的頭腦,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是最受歡迎的那一類人。

這樣的謝知言未來不會過得太苦,祈願者想見到的畫面也會逐一呈現的。

此時只要将祈願者要求的家産劃分一半給謝知言,那謝之權完全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只是她完全沒料到的,是身世揭穿後謝知言情感的變化。

謝之權本真的打算就此離開,回到系統空間的她,存留于這個世界的印記會慢慢地從同她所接觸過的人的腦海裏日漸消退,謝之權這個人從此就會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再也尋覓不得。

她本來是想走的。

某天卻讓她看見了在發了瘋一般找人的謝知言。

他的狀态肉眼可見的萎靡,公司那頭謝知言即便力不從心,卻還是硬着頭皮咬牙撐着替謝之權來解決那些大小事務,而公事之餘,他除了吃飯睡覺,便全都用來搜尋謝之權的蹤跡了。

她冷眼看着他眼中的光反複亮起又熄滅,上一秒狂喜得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下一秒卻又因消息的虛假而變得脆弱不堪。

哎。

好不容易精心呵護長大的玫瑰,因為她的離開,突然便要枯萎了。

于是她心軟了。

所以謝之權就默默待在旁人想不到的地方,獨自一人消化着突然變質的姐弟關系。

直到今天,姍姍來遲,将即将凋零的玫瑰又一瓣一瓣拼回原樣。

然後任由他肆無忌憚地将滿腹情思都揮灑到她身上來。

“別怕了。”

“我不會再一聲不吭地消失了。”

肩頭的衣衫已經被謝知言的眼淚濕透了,謝之權将他深埋起來的腦袋擡起來,拿指腹輕輕擦拭着他懸挂在眼角的眼淚,眼眶已經略微紅腫了,再不止住眼淚明天怕是會睜不開眼。

謝知言雙手還纏在謝之權的腰間,整個人跟她貼得緊緊的。

“真的嗎?”

他鼻尖一點微紅,漂亮的臉蛋像雨後霧蒙蒙的花。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謝之權無奈地捏了捏他的臉頰,沒好氣地說。

謝知言得到承諾,旋即笑開,一雙潤色清亮的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複又擁緊了謝之權。

花前月下,兩人自夜色下相視而笑,氣氛缱绻,然二樓窗口處的人卻是快要将口中銀牙咬碎。

謝知思扒拉着窗邊沿,咬牙切齒地看着快要把自己縮成一團擠進謝之權懷裏的謝知言,氣得五官變形。

卑鄙,太卑鄙了。

虧他還每天跟謝知言共享謝之權的消息。

結果人回來了,謝知言竟然雞賊地一聲不吭!

謝知思一邊紅着眼睛羨慕嫉妒地看着樓下中庭相擁的兩人,一邊握緊拳頭虛張聲勢地在牆上氣憤地錘了兩下以發洩自己暴躁的情緒。

不行,既然謝知言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了!

數日後。

陸續從謝家離開的謝知言和謝知思,各自都在外邊有了新的住所,現在謝家便只剩下一座空殼,裏邊唯有被謝之權威脅不得離婚的謝建國和白蓮,相看兩厭恨不得撕碎對方的二人,日日鬧得雞飛狗跳,不得消停,漫漫餘生只能互相折磨了。

謝之權早上接了個來自謝知思的電話,說是今天生日,晚上去他那裏慶祝。

自雙生二人各自将心事說開後,相處倒是像普通兄弟一般融洽了些,去年的生日二人還是一起過的。

謝之權以為今年依然如此,沒多想便答應了。

晚上差不多七點左右,謝之權帶着兩份不一樣的禮物,來到了謝知思的居所。

他似是不喜吵鬧,選的住址離市中心挺遠的,一整棟獨立的別墅建在半山腰左右的位置,四周靜幽幽的,冷冷清清沒多少人煙,但是環境怡人,空氣清新。

踏入屋中,她方才将室內布局映入眼簾,謝知思便聞聲迎了上來。

“姐姐!”

謝知思今天穿得格外休閑簡單,寬松的白T和黑色短褲,這穿戴硬生生将他柔弱的小身板顯得更加單薄幾分,那朝她伸來的纖細手骨好似輕輕一折便能掰斷。

謝之權将目光從他那比女孩子還修長白皙的小腿上移開,把手中禮物遞了出來。

“生日快樂。”

謝知思精致的面龐上洋溢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喜色,他矜持地抿着嘴,唇角勾着一個細微的弧度,強裝淡定地将禮物接過。

但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拆開。

因為他真正想要的禮物,得靠他自己想辦法從謝之權那裏獲得。

“知言呢。”

謝之權一沾到沙發整個人就沒骨頭一樣地陷了進去。

謝知思買的沙發倒是不錯,軟硬适中,靠着舒服極了。

“啊,哥哥說他今天會晚點過來,好像是有點事要處理。”

謝知思在謝之權發問的那一瞬間曾僵硬了片刻,但他很快就恢複了自然從容地回答道。

謝之權點點頭,不疑有他。

因為她已經将手頭上的事務都交給了謝知言打理,忙是常态,而謝知思也幹脆地釋放了天性,将謝家公司扔給了謝知言,自己成了放手掌櫃天天在家裏摸魚,快樂得不得了。

謝之權在客廳百無聊賴地看電視刷手機,而謝知思則是在廚房裏忙活,然而他手上颠着鍋,心神卻是完全放在了剛才端給謝之權的那杯白水上。

今天将這棟別墅裏全部的傭人都打發走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謝知思偷偷摸摸地将火關掉,拿出手機點開客廳的監控設備的視頻,緊張地看着那個一臉慵懶的人。

謝之權軟在沙發裏,完全沒有喝水的打算。

他磨了磨指尖,有點焦急。

謝知思今天完全沒有跟謝知言聯系過,他掌握到了謝知言今天的行程後,第一時間給謝之權打了電話将人約了過來,等的就是這麽一個趁虛而入生米煮熟飯的機會。

謝知言大概在晚上八點左右才會空閑下來,那時他必定會聯系謝之權,因而現在距離到八點還有半個小時,這段時間內他必須讓謝之權喝下水,等藥效起作用了,他就能,就能跟謝之權...

謝知思一不小心沒剎住腦海內的車,惹得一身奶白肌膚沾染上了羞意的紅。

坐在客廳還在犯困的謝之權完全不知道半小時後将要發生的事,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有一下沒一下地刷着手機的時候,謝知言突然打電話過來。

她挑了挑眉,廚房裏的人卻是心神緊繃了起來。

“喂?”

謝之權淡淡開口。

“姐姐,你在哪裏呀?今晚忙完了想跟你一起吃飯。”

“我在謝知思這。”

“......?”

那頭的謝知言忽然停滞下翻看文件的動作,愣住了。

“姐姐你...為什麽在知思那裏?”

“嗯?你一會兒不是也要過來?”

對話中的謝知言像是對于她在謝知思這裏毫不知情一般,這讓謝之權心生質疑。

她直起身端坐着,自然地拿過桌上的白水小抿了一口潤喉。

“啊....對,我一會兒就過去,我們三個一起吃頓飯,太忙了不小心給忘了。”

“那我先忙了,姐姐我們一會兒見。”

謝知言匆匆忙忙挂掉了電話,随意地将手頭這份文件丢到淩亂的辦公桌上,取過黑色的西裝外套,他一把操起車鑰匙就邁着大長腿沖出辦公室。

完了完了完了,謝知思這個狗崽子想幹什麽!!

面對突兀挂斷的電話,謝之權心間疑慮越來越重。

她想喊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自己下廚的謝知思當場對質一下,然而周圍空氣忽然燥熱了起來。

謝之權長眉微蹙,看了眼還在不斷制冷的空調。

她揚起雪白長頸煩躁地吐出一口濁氣,仰靠在沙發上,謝之權拿手抵住自己的額頭,眼尾開始泛紅。

她今天穿了一件寶藍色的絲綢襯衫,整個人矜貴優雅,漂亮迷人。

然而此時她不得不伸手慢條斯理地解開鎖骨處的紐扣,試圖将渾身莫名其妙被點燃的熱氣揮散一些。

謝之權逐漸朦胧的視線忽然捕捉到安靜置放于桌面上的白水,心裏已經了然自己怎麽了。

真他媽雞賊,一下就下這麽猛的藥。

“謝知思,你他媽給我過來!!!”

身體難受得緊,但是謝之權也已經不是什麽心性脆弱一點即燃的普通人了,腹中火燒得愈來愈旺,她的神智卻是越發清醒,面上甚至還能做到一派冷靜。

奸計得逞的謝知思忙不疊地丢下手機從廚房裏飛奔而來,他眼裏快要化為實質的喜悅讓謝之權想要當場将他摁地上暴揍一頓。

“姐姐你怎麽了?”

謝知思明知故問,見謝之權袒露着的瑩白鎖骨,他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咬一口。

強勢成熟的謝之權,一個平時摸都摸不着的人,忽然殷紅着眼角,眸帶春水地望着你,渾身的怒火也掩飾不住那欲色深深,勾人得很。

謝知思心跳得越來越快,雙手背在身後激動地死命交握。

“你為什麽給我下藥?”

想被一桶冰水澆醒的謝之權煩得很,直接開門見山語氣差勁地問道。

背後雙手動作猛地一停,謝知思聞言便突然褪去無辜純善的模樣,變得放肆了起來。

他雙膝跪上沙發,軟着腰肢纏上謝之權。

“因為我喜歡姐姐,想要姐姐。”

“可是姐姐不願意給我機會,那我就只能靠自己争取了。”

謝知思才堪堪觸碰到謝之權的衣角,就被暴躁的謝之權一把推倒在沙發上。

“謝知思,你這不叫喜歡。”

“你這叫腦子有病。”

謝之權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眼角還泛着生理性的濕潤,後退幾步遠離不肯放棄的謝知思。

“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喜歡你?”

“姐姐,謝知言可以給你的,我也都可以給你。”

“不論是這具身子,還是我的心,一切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

“所以,你別忍着了,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的。”

謝知思眼角流轉着盎然春意,他強忍着被拒絕的難過,做出與他性格氣質相違背的動作與神情,他直視着謝之權,當着她的面将自己想象成一顆洋蔥,一層一層地将自己狠心剝皮,而洋蔥皮一樣的白T被他随意地丢在一邊。

謝之權非禮勿視地扭過頭,邁開腿就準備離開這狼窩。

謝知思不肯,愣是三兩步撲過來挂在了她的身上,一邊可憐兮兮地打着拼命壓也壓不住的噴嚏,一邊雙手扒拉在謝之權的脖子上,雙腿盤在她腰間,腦袋胡亂地尋着她的唇想要親。

謝之權被死纏爛打的謝知思整得無可奈何,偏偏他身子骨弱打又打不得,最後只能将身上的煩人精扯下來重新丢到沙發上去,拿過一邊皺巴巴的白T,摁着謝知思的肩膀就要給他穿上去。

“你給我老實點!別亂動!”

“謝知思,當你選擇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的時候,你就失去了喜歡的資格,明白嗎!”

謝之權面頰上還染着情動的紅,然而那明亮堅定的眼眸中卻是再認真不過的拒絕。

謝知思鼻子一酸,突然就難過得眼眶泛紅。

他為了今天,最近還專門去做了他最讨厭的運動,就為了謝之權到時候不會嫌棄他身子太瘦弱。

可是有什麽用呢,她連看都不想看,更何況摸。

“你為什麽最開始就只選擇了謝知言呢?”

“我有那麽差勁嗎,你連看都不想看我。”

謝知思抱着被揉成一團的白T,直直注視着垂眸看他的謝之權,委屈巴巴地說道。

謝之權頭疼地挪開視線,對于謝知思的倒打一耙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到底是誰一見面就火.藥味十足,天天嫌棄她嫌棄得恨不得永遠都用不着看見她。

更何況。

如果不是因為謝知言。

謝知思現在根本就沒有機會躺在沙發上跟她哭唧唧。

“你....”

謝之權将他不死心又勾上來的手丢開,正準備說點什麽盡早打消掉謝知思不切實際的念頭,別墅的大門就忽然被人惡狠狠地一腳踹開,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沖了進來。

“姐姐!!!”

謝知言臂彎上垂着西裝外套,一頭早上打理得精致完美的頭發因為他急匆匆的動作而變得淩亂不堪,謝知言氣喘籲籲地站在玄關處,看到謝知言和謝知思後,焦急的表情忽然裂開。

謝之權正雙手撐在謝知思上方,眸中明明盛滿怒意,但她卻面頰緋紅,領口大敞。

謝知思見謝知言雙眼呆滞,一臉的難以置信,猛地就又勾住謝之權的脖子,想要把人壓下來親,一邊還在口中念念有詞:“我不管,我下的藥你必須要找我解決,我才不要便宜了謝知言!!”

然而他注定不會得逞,除開滿臉嫌棄的謝之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回過神來的謝知言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麻溜兒跑過來将謝之權拉了起來。

“你幹嘛!你有沒有羞恥心,居然跑過來打斷別人的好事!”

謝知思氣得坐直起來,瞪圓了清透的眼眸就指着謝知言大罵道。

謝知言沒理他,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有些腿軟的謝之權扶進自己懷裏。

“姐姐,你還好嗎?謝知思對你做什麽了?”

他看到她不斷開啓着紅唇低低喘息着,額間薄汗已經溢濕了她的發絲。

而謝之權只是随意一眼撇來,那帶着千絲萬縷纏綿意味的春欲眼眸,直接讓謝知言呼吸一滞。

他咽了口口水,感覺喉嚨有些幹涸。

“他下藥了。”

謝之權不斷扯着領口,若不是場中還有另外兩個對她虎視眈眈的家夥,謝之權早就解開襯衫了。

謝知言後槽牙一磨,感覺自己日後有必要好好學學一個嚴格的哥哥到底該怎麽當了。

太胡來了。

“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話落謝知言就要攙扶着謝之權離開,然而動了兩下,謝知言竟是拉不動一個中了藥的人,一時之間心裏有些涼飕飕的。

“來不及了。”

駕車離開這片山就要耗費小半個小時,等到了市中心的醫院,謝之權可能人就要沒了。

“那,那怎麽辦。”

謝知言手掌自然而然地攬上謝之權的腰,一時之間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解決。

“你傻逼嗎,還能怎麽辦,你放開姐姐讓我來!”

愣頭愣腦的謝知言讓謝知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三兩下套上白T,起身就湊到了謝之權的另一邊,将她的手臂牢牢抱在懷裏,不肯松開。

“謝知思你別鬧了!”

謝知言難得對謝知思動了怒,清冷冷的俊臉染上了平日面對下屬才會有的嚴肅。

“你憑什麽覺得我在鬧?”

“我為了能讓她多看我一眼連這種事情都幹出來了,這還叫鬧?”

“反正今天,姐姐只能在我和你之中選一個,否則不會有結果的!”

謝知思也冷下眉眼,毫無血色的面容第一次因動怒而染上緋色,多了幾分動人生氣。

謝之權被夾在雙生中間,頭疼欲裂。

她到底為什麽非得在兩個人中間選,這萬千世界有諸多幹淨可愛的男孩子,随便拎一個出來都可以解了她當下的燃眉之急。

但是。

謝之權嘆了口氣,輕飄飄地将手從謝知思懷裏抽回來。

“別鬧了。”

她将他推開,一點希望也不留。

沒有辦法,謝之權為謝知言而來,也為他而留,這心間自然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謝知思跌坐在沙發上,怒容消退,滿臉愣怔。

他仰頭看她,卻只能看見謝知言同她上樓的背影。

想流淚,想自閉。

他又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謝知言對這裏輕車熟路,很快就将謝之權帶進了二樓最僻靜的一個房間裏。

等将人輕慢地扶至床榻邊,他收回手時才發現掌心已經汗濕一片了。

太緊張了。

謝知言将房門反鎖之後,便束手束腳地站在謝之權跟前,不知道該幹什麽。

他垂眸盯着地面白花花的瓷磚,手不停地絞着白襯衫。

“過來,知言。”

謝之權半倚靠在床頭,襯衫已經被她扯開了大半,露出了光滑香肩。

謝知言悄悄擡眸,一見她這般模樣,瞳孔猛地一顫又低下頭去,耳根紅了一片。

他僵硬地走到謝之權的身邊,不敢看她。

“事到如今怎麽害羞了,之前不是還幹出了夜襲的事情嗎?”

謝之權嗓音有些低啞慵懶,一字一句都是勾子,勾得謝知言那顆劇烈顫動的心蠢蠢欲動着。

“我..我....”

謝知言滿腦子亂成了一鍋粥,根本挑揀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他同異性做過最親密的事,便是從前在謝之權身上偷來的那個吻。

現在驟然要青澀的他進行最深入的事,他怕,他怕做不好,謝之權會不愉快。

然而,謝知言還是太年輕了。

這種事放在謝之權身上,他完全不用擔心自己能不能做好。

他只要擔心。

能不能受得住就行。

一把将磨磨唧唧的謝知言摁倒在床,滿面紅霞的青年羞赧地躺倒在謝之權身下,雙手緊抓着床單不放。

比起謝之權來說,謝知言更像是被下了藥的那一方,一見到謝之權,他所有的清冷自持以及沉穩成熟都消失得一幹二淨,那包含熱烈愛意的雙眸,時刻為她蕩漾起碧波春水,高大的身體也因她的觸碰,随及便軟成了一灘,予取予求。

純黑色的領帶還來不及取下,熨燙平整的白襯衫扣到了最後一顆,人前的謝知言禁欲高冷,薄薄肌肉從修身的白襯衫中隐隐約約透了出來,勁瘦的腰際曲線也迷人得很。

可誰知,這樣一朵誰都不敢去妄想的高嶺之花,此時正意亂神迷地躺在床上,整齊的穿戴被人扯得亂七八糟,一張俊美清隽的臉龐緋紅遍布,甚至尚未進行什麽,他就因為止不住的糟糕想象,率先一步亂了心神,眼角溢出了纏綿悱恻的深情。

“姐姐...唔。”

他被吻住,未來得及訴出口的話就這樣被謝之權吞吃入腹。

幹柴烈火,一點即燃,昏暗的室內唯有冷冷月光從窗外映進來,淡淡投落在潔白床鋪上陷入溫柔浪潮的二人身上,月亮藏在黑雲之後,悄悄探着腦袋,将被海浪裹挾那一方眼角沁出來的清淚,照射成一顆晶瑩剔透的水鑽,要落不落地挂在紅暈淺淺的眼尾,漂亮冶豔極了。

海至深處,謝之權俯下.身靠近了他的耳旁,啞聲開口。

“知言,生日快樂。”

回應她的,只有一聲從喉間低低溢出的哀泣嗚咽。

“姐姐...”

謝知言嗓子有些嘶啞,他垂着淚三番幾次躲開求饒。

謝之權笑得肆意放縱,不許他逃跑。

“姐姐...”

“我在。”

而夜還漫長。

......

翌日清晨。

身心舒暢的謝之權輕哼了一聲,悠悠轉醒。

一睜眼便是微微亮着眼眸溫柔看她的謝知言。

“姐姐。”

“早上好。”

他乖巧溫順地湊上來,輕輕啄吻着她的臉龐,眯着眼睛撒嬌。

“早上好。”

謝之權揉了揉他亂糟糟的碎發,任由謝知言像條大型犬一樣依戀地纏着自己,用尚啞着的聲音跟她哼唧。

“怎麽,你又(...)了?”

她壞心眼地逗他一句,手下的腦袋立刻就停止了動作,老老實實地縮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離開時謝知言的動作幅度有些大,卷簾被微風吹動,天光乍洩之間一大片新鮮甜美的草莓地忽然被風掀開了頂棚覆蓋膜,謝知言就像是個不小心摔了一跤将草莓灑了一身的人,而謝之權這個肆無忌憚的草莓農看着他狼狽的模樣笑得格外讨打。

他弱氣的模樣有些可愛,謝之權好笑地伸手将躲得遠遠的人撈回了懷中。

垂眸親了親他的額頭。

謝知言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眨巴着纖長睫毛。

“姐姐。”

“嗯?”

“我們算不算在一起了?”

謝之權曾告訴他,有愛,才會有愛欲,而性與愛之間,從來都不是分開的。

除開不可控因素,她唯有面對愛人,才願意愛人。

所以謝知言也無法确定,他到底是屬于她的不可控因素,還是...愛人。

他的發問就像是個被人誘哄上床之後,天真無邪地以為能夠得到交代的毛頭小子一樣,傻極了。

但謝之權沒笑他。

而是認同地親了親他。

因為謝知言值得擁有一個幹淨的愛情觀。

這個贊同的動作就像是在一片木林之中丢入了一點小火星,瞬間在他燦若星河的眼眸中燃起一片燎原大火,謝知言目光灼灼地望着謝之權,忽而抿了抿唇,有些羞澀地躲閃開目光。

“那...那再來一次也不是不行。”

“......”

謝之權木着臉給了他一個腦崩,直接把人抓起來穿衣收拾了。

下了樓,別墅裏似乎又熱鬧起來。

傭人被謝知思都喊了回來,此時正各司其職地在忙碌。

而謝知思正懶洋洋地一邊用着早餐,一邊看着電視。

聽到樓上有人下來,他擡眸望來。

“喲,二位起床了。”

“廚房有炖好的鹿鞭湯,二位可以商量一下看看誰要喝。”

一大早的謝知思就在那裏陰陽怪氣,謝之權和謝知言都沒理會他,謝知思只能自讨沒趣地哼了聲。

然而他嘴賤歸嘴賤,餐桌卻還是放着兩份熱騰騰的早餐。

“知思,少喝點咖啡。”

謝知言看到謝知思端着一杯黑咖啡就要往嘴裏送,連忙出了聲。

謝知思餘光瞥了謝知言一眼,冷笑。

“管好你自己吧,少吃點草莓,都長到脖子上去了。”

說罷,悶悶不樂的謝知思就踢踏着拖鞋噠噠噠地上樓了。

謝知言臉色猛地漲紅,手慌裏慌張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都怪洗漱的時候淨粘着謝之權了,都忘了看看脖子上有沒有痕跡了。

然後,又一個身影穿着拖鞋噠噠噠地上樓了。

不愧是雙生,溜走的動作都出奇得相似。

謝之權淡定地喝了一口溫度剛好的白水,目光透過大片落地窗,望進了布滿陽光的林子之中。

【阿統。】

【等老子回去,一定好好伺候你。】

突然被點名的系統,慌裏慌張地亂了碼。

它因為昨天知道水裏有問題卻選擇知而不報,就是為了小心眼地報複謝之權選擇了男人而抛棄它的渣女行為,然而真的看着謝之權被藥性折磨的時候,系統又難受了。

但是破事已經犯下了,它再後悔也只能等着被收拾了。

【我原本是這麽想的。】

【後來又覺得,你知而不報對我來說,可能是一個剛剛好的轉折。】

【所以,這次就放過你了。】

謝之權放下玻璃杯,含笑看着将襯衫衣領一顆顆扣到最頂端的謝知言,慢騰騰地從樓上走下來。

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勉強可以拿正常态度面對他們的謝知思。

不過謝知思一邊跟在謝知言後便,一邊止不住好奇地往謝知言腰間偷瞄。

他有些別扭的走路姿勢讓謝知思起了好奇心,等結合那些不可言說的事情一想之後,謝知思立刻換上了嫌棄又複雜的眼神。

他擡眸不小心跟謝之權對上,她飽含深意的目光讓謝知思一抖。

突然就慶幸起了昨晚她推開他的仁慈。

謝之權托住下巴,在謝知言迷茫不解的眼神中,笑得明媚燦爛。

“你笑什麽?”

“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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