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冤家上門
蘇小恭敬的朝衆人一禮語氣緩緩：“還請衆女巫勿怪，這髒病非同小可，蘇小一人并沒有十足十的把握所以才将錢大夫請來，幫蘇小出謀劃策。”
雪微微點頭倒是沒有太大的不滿：“蘇小，我必須提醒你，雖然我貴為女巫，但始終男女有別。”
“這是自然，問診的時候錢大夫只會站在門外！”
雪将蘇小帶進一間房間，錢大夫拿着藥箱站在門外，蘇小遵照和錢大夫商量好的計劃讓雪脫了褲子檢查了一下雪的下體。
一整個流程雪雖然有些難為情，但還是極為配合蘇小。
待雪穿戴好，蘇小打開門在門口跟錢大夫耳語了片刻，錢大夫的臉從平靜到緊張再到舒展，看的雪心中只打鼓。
雪心裏十分沒有底，畢竟這蘇小除了是貼心閣的店長之外也就只是趙家村的一名村姑罷了。可是她堂堂的岷縣女巫卻竟然将希望放在了這麽一個賤民身上。
病急果真是會亂投醫的！
“錢大夫，我想我們還是用外洗內服用的法子吧。淡淡服用藥物內服怕是見效不快，這雪女巫身份特殊我們不能有半點拖延！”
蘇小心中只有五成把握，雖說錢大夫說他有治療髒病的藥方，但是在這古代的女子生病尤其是髒病向來是秘而不宣，幾乎都是秘密的被處置，也就是被燒死或者浸了豬籠。
所以這治療髒病的藥方到底靠不靠譜，蘇小和錢大夫都是沒有把握的，更何況礙于男女之別錢大夫自然沒有給女子治療過髒病的經驗。
錢大夫點頭道：“蘇小你的說的對，你說的那藏紅花水确實是可用的，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這藏紅花水的方子裏有麝香，這東西可使女子不孕，你可要考慮好了。”
蘇小回頭看了雪女巫一眼，然後壓低聲音道：“錢大夫，別人我或許不敢，但是雪女巫是女巫。您說女巫能夠有孩子嗎？”
錢大夫聞言深意的望了蘇小一眼，蘇小竟從錢大夫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質疑一絲失望。蘇小被這眼神猛然點醒，略慚愧道：“我還是去問問雪女巫的意思。”
蘇小遲疑着走向雪女巫，此刻雪女巫的臉上閃現着的不再是以往的神秘冷豔，而是對病症能否醫治好的期待和不安。
蘇小抿了抿嘴巴想着如何對雪女巫開口，雖然她是個如妓女般的巫娼，但确實也是岷縣公認法力最強的巫女，話要是沒有說好那可是不得了的。
未想雪女巫卻先開了口：“怎麽？不能治？該是說有危險？”
她的那張絕美的臉在溫和的燈光下閃現着憧憬和惶恐，蘇小輕輕呼出一口氣，鄭重的說：“雪女巫，你的病能治，但有風險！”
雪女巫那張精致美豔的臉閃過驚喜的光彩，那般的光彩是那樣的美好，令蘇小有些不忍說出接下來的話，但她還是說了：“雪女巫，如要要治好，你很有可能以後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雪女巫眉頭微跳當蘇小以為會看到雪女巫愁容滿面甚至是奔潰落淚的局面時，雪女巫自嘲一聲臉上的愉悅的光彩竟越發的動人了。
“我當是什麽後遺症，原來是這啊！”雪女巫自嘲道，“身為巫女一身都只能侍奉神明，孩子，呵對于我們而言那是比自由更悲哀的存在！”
蘇小松了一口氣，雖然對于女子而言不能夠擁有自己的孩子這是極端殘忍的事情，但女巫又怎回是尋常的女子。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這就開始醫治吧。”蘇小說完轉身從身後拿出一個竹筒，并沖着錢大夫使了一個眼色，錢大夫便轉身去給雪女巫熬藥去了。
蘇小和雪女巫醫治期間，不可避免的和雪女巫談論了許多，當然也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了雪女巫男人的話題。
這天雪女巫清洗完下體，蘇小正在調制下次用的藏紅花水，雪女巫在一旁看着蘇小認真的樣子忽然間就開了口。
“蘇小，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們？”
蘇小手中的動作一頓，心中不免慌亂：“雪女巫這是說的什麽話，我不過是一介賤民，哪裏有資格去看不起明顯高高在上的巫！上一次說出那些話也只是因為差點被燒死心中不忿說出的氣話罷了。”
雪輕笑一聲，她的笑容如同那藏紅花般的豔美絕倫，身為女巫神秘的氣質令她整個人顯得即神秘又冷豔仿佛是站在懸崖邊上的豔美的花令人即向往又心生畏懼。
“蘇小，我問你，你一個才十六歲的黃花大姑娘，為何要養一個孤兒，還毫不在意的讓那孤兒在被人的面前叫自己娘親？”
蘇小纖長細密的睫毛微微抖動，她未料到雪會突然跟她談論小毛頭，她的用意蘇小猜不透但還是警惕的回答道：“嗨，我反正是賤民，有個孩子也無所謂啊，平白得了一個兒子孝敬難道不是賺了？”
雪這次笑的略爽朗些，看着蘇小只覺蘇小簡單而可愛：“蘇小啊，蘇小你跟尋常的女子還真是不一樣！不知為何我即讨厭你又喜歡你，這次你将我醫治好的事情我已經奏給了舞臣。”
蘇小放下手裏的藥材看着雪，清秀美麗的臉透漏出無法掩飾的擔憂，舞臣，那可是僅次于殷國大祭司般的巫臣！
在這個崇尚鬼神的世界，舞臣就是神！被他們知曉了姓名這對于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件比擁有登天梯還要值得慶幸的事情，但對擁有現代人價值觀的蘇小而言這可不是一個好事！
雪伸手撐在那精致的下巴下看着緊張的蘇小道：“舞臣最喜歡的就是聰明機靈且有幾分本事的人，蘇小，你可願做岷縣第八個女巫！”
美麗的眸子瞬間張大了一圈，蘇小猛的站起顧不上許多道：“不願意！我不要做女巫，死也不要！”
拒絕的話一說出口，蘇小那緊張跳動的心就如同被魔鬼握在掌中般的劇烈顫抖！
恐懼的陰霾毫無征兆的降下，原本那仿佛因雪女巫即将痊愈看到的勝利曙光此刻好似被一頭猙獰的怪物無情吞噬，陰霾就這樣鋪天蓋地的籠罩而下。
蘇小握緊拳頭，她最不信的就是命，命運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是屬于生活的正解：“雪女巫，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蘇小以後都會甘願為雪女巫出力，但這女巫我是萬萬不會做的。”
“哼！”冰冷嘲諷的冷哼令蘇小下意識皺緊了眉頭，雪女巫悠悠道，“還說你沒有瞧不起我們，蘇小啊蘇小你的膽子真是太大了！”
雪女巫忽然散發出淩人的氣場令蘇小的雙腿下意識就開始發軟，但的目光卻依舊堅定。
或許她對于雪女巫來說還是太多稚嫩，但那雙倔強不屈眼神卻是令任何人都無法忽略的存在，仿佛這雙眼睛勢要望穿無情的命運和天道。
雪女巫忽然有一種錯覺，這樣的女子怕是連神都不舍得去懲罰吧。
“哈哈，罷了罷了，我也不為難你。”雪女巫扶着額，閉上那雙眉眼天成的美眸。
蘇小低頭徒然松了那顆仿佛被大手揪着的心：“多謝。”
雪女巫慢慢睜眼，語氣輕而柔：“蘇小，我和那些男人并非是**的驅使，我做那些肮髒的事情也只不過，只不過為了活命罷了。”
剛剛坐下的蘇小驚疑的看着雪女巫，她實在想不到，任誰也想不到在岷縣高高在上的女巫會說出這樣的話！
誰能夠威脅她？誰有能威脅一個仿佛神一般的存在？
“你可知岷縣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經過祭祀占蔔？你可知每一次的占蔔我們七人都要小心謹慎，哪怕是一次的失敗都足以要了我們的命！”
她語氣是那樣的清冷的悲涼，蘇小看着她此刻竟一絲也感覺不到那如藏紅花般的美豔和風塵。
“你可知，我們之中大多都是幼時被選中被迫與家人分離，你又可知我們的命牽連的不僅僅是自身的榮辱和性命，我們的命牽連着的還有我們家人的命！”
雪哀嘆一聲，仿佛空幽暗黑的牢獄之中一個悲涼的犯人，重重而無奈嘆息自己那暗無天日不見光明的未來。
“為了那護着家人的命，自己的命，我們必須保證占蔔的成功，至少要保證那些重要的占蔔。可是，這世間那有萬無一失的事情。”
蘇小喉嚨莫名哽咽，仿佛她直接的領會到雪女巫內心深處的悲哀，那種心酸、無助、悲哀一股腦的沖上了喉嚨令她無法忽視的心酸。
“雪女巫，你，你們竟如此無奈。”
雪清淡的笑了一聲，那雙妩媚天成的眼睛清澈的注視着蘇小：“蘇小，你很聰明也很漂亮，我嫉妒你所以才想讓你做巫，不知是不是做巫做的久了，竟看不得跟我相似的人過的好。”
蘇小眨了眨眼睛，心中竟沒有半分恐懼，因為她知道雪女巫既然說了這話，就證明她已經沒有了害她的心。
“可是啊，我卻依舊殘存着該死的善良，而你，卻那樣直率和善良，我竟不忍害你。”
蘇小聞言再也坐不住，走到雪女巫身邊，坐在她的塌下伸手抓住雪女巫的手，語氣緩緩：“雪，你是我見過最美，也是最善良的人。女巫的身份并不能将你身上如此美麗的善良掩蓋，雪，我尊重你。”
“呵。”雪又笑了，這次既不妩媚，也不悲哀，反而是一種感動！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動。
雪再沒有說一句，只是緊緊握住蘇小的手，沉默卻顫抖的哭着。
她眼淚是苦澀的也是心酸的，但也是快慰的。她從未這麽哭過，仿佛是将此生所有的無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恨全部流幹！
蘇小看着那些眼淚猶如晶瑩的寶石般從那張絕美的臉上流出，鼻頭一酸也哭了出來，和雪一起安靜的流淚，顫抖的抽提。
仿佛是兩個能夠感應到對方情緒的閨蜜。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兩人眼睛紅紅鼻子紅紅，甚至鼻涕都哭了出來的時候，一聲毫無節奏甚至有些煩躁的敲門聲猛然響起。
“雪，開門，我想死你了！我知道你的身體已經好了，快開門！”
蘇小皺眉，伸手一把将自己的鼻涕眼淚摸了個幹淨，就要沖到門前，這時雪卻一把将蘇小拉住：“蘇小，別去，他是岷縣富商你應付不來。”
蘇小看着雪片刻沉默，剛剛雪的話裏隐隐告訴蘇小，她們岷縣女巫為了保證每次占蔔祭祀的成功不得不跟岷縣稍微有些權勢的人交易，用身體委身于權利換取女巫法力卓然的名號和性命的無憂。
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她最終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賤民，即使有心也不能去阻止，引火燒身的結局是她所承擔不起的。
“你的身子才剛好，”蘇小雙手握住雪的手，“我知道你不願意，你告訴他，要是在這個時候跟你做那事，不僅你會有危險，他也會有危險。”
雪淡淡一笑：“謝謝，你快從後門走吧，要知道你的姿色可不比我弱，你出現在神廟怕是會引來誤會。”
蘇小明白，一般出現在神廟裏的女人只會是女巫，而這些別有用心來神廟的男子，若是看到貌美的女子怕是會…蘇小颔首，忙從後門離開神廟。
照顧了雪大半個月，雪的身體越來越好，蘇小和雪的關系也在莫名的親近了，又經過這天的推心置腹兩個人之間已經悄然被系上一條莫名的紐帶。
雪不知，蘇小也不知。
這天蘇小、許氏、趙清、小毛頭，在店鋪打理生意，經過上一次驚險的火刑事件，貼心閣的名聲敗壞了幾日後因近日雪女巫的痊愈突然的反轉，名聲大振！
整個岷縣的人都知道貼心閣的蘇小擁有治愈髒病這樣的神通，髒病本是所有人避而不談思之即恐的病症，但因為蘇小成功治愈雪巫女的髒病，這治愈髒病竟然成了美談，
即使岷縣七女巫對外稱雪女巫是邪祟入體才得了髒病，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那些七女巫與岷縣權勢私通的事情早就暗地裏傳遍了整個岷縣。
随着治愈髒病美談的傳開，貼心閣好用的姨媽巾、內褲等物品，漸漸被人有意無意的提及，竟成了最好的宣傳！
整個岷縣但凡是有點財力的家族小姐們，都明裏暗裏的發展成為貼心閣的顧客，許氏從半月前的一臉愁容發展成現在笑的合不攏嘴。
店鋪的錢罐子滿了又滿，客人走了又來大家夥忙夠嗆卻都樂在其中。
好容易迎來炎熱到大家都不願出門的晌午，大家終于得以喘氣坐在鋪子裏休整的時候蘇小卻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蘇小一手拿着一個梨一手拿着蒲扇扇着風，對着外頭的烈日炎炎抱怨道：“鬼老天這麽熱，誠心不想讓我賺錢！”
許氏用帕子擦着脖子上的汗笑道：“小小啊，就這麽幾天功夫已經賺了十大甲你還不知足啊！”
蘇小義正言辭道：“幹娘，我們貼心鋪子因女巫的事情半個月可是半點油水都沒有進，這好容易解開了誤會好了店裏的名聲，我們當然要乘機多賺些啊！”
小毛頭拿着一塊比他雙手大的梨子啃了幾口口齒不清的道：“娘親，祖父說了做人知足才會常樂，娘親不要太貪財，會不開心的。”
蘇小聞言不樂意的伸手拿着蒲扇輕拍了一下小毛頭的額頭：“你這人小鬼大的小毛孩，還教訓起你娘來了，你可別忘了你手裏頭啃着的梨可是你娘親賺來的貝子買的，你要再胡說小心我将你手裏的梨扔出去喂狗！”
小毛頭聞言果然害怕的縮起肩膀，随即在蘇小得意的目光中吐了吐舌頭繼續人認真的啃着自己手中梨子。
蘇小教育完了兒子心情不錯，又大口咬了一口梨子，這時一個不速之客竄進門來。
趙清大驚忙伸手欲将那藍衣男子轟出店門：“這位公子，小店不接受男性顧客！”
那藍衣男子腳踏翹尖翻雲鞋腰系鑲玉黑帶，右衽交領錦緞藍衣手握名貴青銅劍，高高的眉弓上是一雙淩厲劍眉，狹長的眼睛邪氣而有神，薄薄的嘴唇挂着淺淺不羁的笑容，令人看一眼就無法避免的沉淪在他那雙不羁的眼眸。
趙清看清男子俊臉不可避免的赧紅了臉，在趙清低頭羞澀之際，男子靈活轉身生生避開趙清閃到蘇小面前。
“臭丫頭，多日不見你可有想念本公子？”
蘇小坐在特制躺椅上将嘴中嚼的差不多的梨肉咽下，挑眉語氣稍顯戲虐：“呦，這不是周武周二公子嘛！怎麽多日不見就這麽按耐不住暗戀小女的心，這麽急着找我？”
周武邪笑一聲沒皮沒臉道：“本公子對你從來都只是明戀。”
蘇小無語，再也坐不住，起身質問：“喂，臭小子，你找老娘做甚！”
周武得到機會一個轉身整個人就坐到了，專為蘇小定制的躺椅上。
蘇小雙手叉腰蹙眉怒目的瞪着那躺在她的躺椅上閉目養神的周武，許氏和趙清早被周武這浪蕩不羁的樣子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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