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仲春會牽線

王眸光深沉:“我殷國決容不下這等異心之臣,算起來自征服北羌、熏育、犬戎等地之後寡人也有段日子未披甲上陣了。”

微子知曉大王技癢嘴上微微一笑道:“太師跟大王也是一般心思,太師雖年齡日高,但卻依舊老當益壯。此次出征怕是太師又要跟大王争上一争。”

王淡淡一笑那雙眼仿若熠熠生輝,便在這時飛廉入宮的消息通報進來。

王自平息雷氏慕氏兩族争權之事之後多次前往岷縣,微子何等精明,區區一個雷氏一族何至于令王如此費心,更可況如今的冀州有了新的冀州候,王自當不必如此辛勞。

微子早早派人前去打聽縱使飛廉刻意隐瞞,微子的人還是打聽到了些許風聲,打聽出來的結果令微子一驚。

王,整個殷朝猶如戰神般的王竟然看上了一個賤民女子!

微子心中雖然微驚但也很快平靜,王是他所見過最英明的君主,公元1075年殷朝先王駕崩,那時的殷朝風雨飄搖,內有王室衆貴族和大祭司為主的宗教巫師争權奪利,外有各方國和外族的入侵。

整個殷朝風雨飄逸局勢動蕩,幾乎面臨滅國之災!可大王,那個年幼的王,卻發揮出超凡的毅力和智力在一衆老城和宿衛的支持下登上王位!

王一登基就使出超凡的政治手段和冷酷殘暴到不該是他那年幼的年齡能夠使出的手段,穩定了的整個殷朝的政局和軍事。

王繼位的第一件事就是選拔賢能輔佐殷朝,而他微子就是那個時候的幸運兒,他被王選中了!

他一介賤民,竟然被王親自挑選重用,至今他都記得自己當初的心情,那般興奮到不可置信心情。崇拜、敬仰之情就在那一刻湧上心頭,王必是他一生衷心所在。

這樣一個不在乎麾下臣子身份貴賤出處的王,就算是真的喜歡上一名平凡的賤民女子,這也當是不新奇的事。

但新奇的事是到底什麽樣的女子能夠讓如此英明、魁梧、智慧、仁義的王動了帝王之心?

微子心中好奇之心日漸濃厚,想到王後宮之中那兩位不安好心的妃子,微子心中就更加迫切想見到那名女子。

深深後宮層層王殿,王在殿前要處理國家朝政大事制約貴族和宗教之間的權利争鬥,還要時刻盯着軍政,嚴防周邊各方國的觊觎之心和不臣之心。

王雖然英明神武,但也終究是人,始終是需要一個家,能夠讓王稍稍将因前朝諸事煩憂的心有片刻放松。讓那铮铮鐵骨卸下铠甲時,能有一處溫香軟玉栖息。

可那後宮之中僅有的兩個妃子,一個是姜氏氏族的族女,一個是依附慕氏一族的黃氏氏族族女,她們二人存在于後宮的意義就是為了自己的家族争權奪利!

這般明顯之事王自然知曉,但慕氏氏族在殷朝根深蒂固樹大根深,王不得不對皇後虛與委蛇!王,那般狂傲,那般驕傲的王,卻在日日容忍兩個貪圖權利心懷不軌的女人!

王對王後的不滿微子深知,當年要登上王位的人并不是王,或者說是王那時并不是先王傳位的首選,先王的首選是先王的長子子啓,但是那時的子啓王子已然成婚并且還有了兩個孩子!

這對于一心想要未來的王後之位的慕氏一族來說是不能容忍的,因此慕氏一族便派人在子啓王子夫人的飲食中下毒,但卻陰差陽錯連并着子啓大王子一起毒死。

王痛心疾首,卻別無選擇的登上王位,姜氏一族便将注意打到了王身上,王為了殷朝不得不答應慕氏一族的提議迎姜氏一族的族女。

哪想那王後心腸歹毒,害怕子啓王子的兩個王兒長大之後報複,竟對兩位王子下毒,這令王不得不妥協,将兩位王子過繼到王後之下!

兩位王子便成了王後之子,王後這才放棄了殺死兩位王子的念頭。

所以在微子知曉王終于有了心儀之人之後,微子打心底裏為王高興,甚至比王還要期待那個女子能夠來到王的身邊帶給他慰藉。

當微子和飛廉撞見的時候,微子笑着問:“飛廉将軍,可是要跟王奏禀那女子之事?”

飛廉一愣,随即笑道:“不愧是微司徒你就是王腹中的蛔蟲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

微子笑道:“我堂堂殷朝司徒被你說成是蟲子也算是前無古人。”

飛廉笑容一斂道哀聲嘆氣道:“只可惜我不能給你提供什麽好消息,王看上的女子優秀的很,不過幾天竟已有人膽敢挖大王的牆角,我看啊王這番求愛之旅懸了。”

“什麽,竟然有這等事。”微子大驚他臉上那黑秀的胡子在震驚中抖了抖,随即平靜。

飛廉擺了擺手道:“我還是先跟王禀報一聲。”

飛廉走後微子眉頭深皺,身為臣子理當為大王分憂,于是微子回府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寫簡牒請假,然後帶上細軟仆從前往岷縣。

王批閱完最後一份簡牒,正要擡頭問飛廉丫頭的事情,王後卻在這時帶着兩個宮女闖了進來。

飛廉見到王後駕到,不滿的退到一邊,對着王後拱了拱手:“拜見王後娘娘。”

王後淡漠的眼神掃過飛廉,随即轉到目不斜視威嚴淩淩的王身上,王後幾乎是立即垂下眼:“拜見大王,臣妾聽聞王近日夜間睡得不安穩,特意炖了粥給大王補身子。”

飛廉已經聞到淡淡的肉香和迷香,想來是皇後将肉放到了米中炖出來的,滋味定是不錯。只不過這粥到底是否安全,這還另當別論。

王的表情依舊冷漠沉穩,只招了招手一旁得侍候的宮人便立即将王後宮女手上的粥碗端去。

王後小的溫婉賢惠,走到王跟前道:“臣妾侍奉大王用膳?”

雖是問,但她的手已經接過侍從手中的碗,用勺子勺起一勺肉粥就要喂向王,他卻在這時眉頭微皺一臉厭惡道:“孤記得明日就是周祭,王後有閑暇熬粥不如回去再好好檢查一下周祭流程。”

王後手一頓,尴尬的将手中的粥碗放下,語氣溫柔委屈:“臣妾,只是想為丈夫熬一碗粥。”

她的語氣極其低柔,任誰聽了都覺得這丈夫太過分,浪費了妻子的苦心,任誰是丈夫怕是都會不忍這麽對待她吧。

王後自诩聰明,即使示弱,王應該不會為難卻不想他卻更加冰冷:“王後,孤和飛廉将軍還有要事要談,王後還是先行回宮吧。”

她詫異擡眼,不甘卻隐忍道:“臣妾,遵命。只是,大王,自成親以來大王已多日未到臣妾宮中…”

“退下!”冰冷的聲音夾雜着明顯的不滿和不耐煩,王後面子瞬間被拂,她羞紅了臉,只好如敗兵之将落荒而逃。

待王後的人走後,飛廉笑道:“大王,何必如此兇,畢竟是女人,剛剛王後走時都快哭了!”

他冷笑一聲無所謂道:“我無情你多情,不如你去哄哄,說不定還能幫孤穩定姜氏一族日漸龐大的貪婪!”

飛廉抿了抿嘴道:“微臣知罪。”

他從王位站起舒展了一下手臂,走到飛廉面前,眼神散發着期待的光芒:“那個丫頭怎麽樣了?岷縣女巫的事情解決了嗎?”

飛廉勾起嘴角壞笑道:“她啊,好的不能再好,你走了,這蘇小可是成了香饽饽。這不昨日還有一男子對她告白,還說蘇小父母已然認同她這個女婿!”

他神情一斂周身散發着危險的氣場,驟然轉身聲音又低又重:“來人給孤備好馬匹過幾日孤要出宮一趟!”

飛廉一驚忙道:“王近日朝政繁忙,你已多日未好好休息,就這麽急着要見那個村姑?”

仿佛被飛廉的話點醒,君隐的身軀微微一震,側過頭淡淡道:“孤也不知近日是怎麽了,總會想起那個磨人的丫頭。”

飛廉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還能是怎麽,帝王之心終于萌動,真乃我殷朝只大幸。只不過蘇小不是一般女子,王,您怕是要費不少精力了。”

他聽出飛廉口中的調笑之意,眸色更深:“飛廉你留下,協助太師處理政事。要是出了一絲差錯,孤就罰你禁足半年!”

飛廉瞳孔放大,處理政事,禁足半年?

這政事關他一個将軍何事?還禁足半年,想他飛廉生性桀骜愛自由,一日不出門都覺得渾身不對勁,要是真的被罰了半年的禁足,他毫不懷疑自己會發黴長草。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是無辜受牽連,只好在心裏盼着那蘇小明日不要不識好歹,好好将他哄一哄,說不定他回來後就會雨過天晴。

王走後飛廉看向桌子上的肉粥,左右看了看,伸手便将那肉粥斷了起來三下兩除二的将肉粥吞入肚中。

飛廉吃完滿意的吧唧幾下嘴,恩,味道還可以。

三日後,岷縣。

岷縣縣尹很是頭大,他們這小小岷縣最近不知道是吹了什麽東風,近來一些大人物,先是随侍大王的飛廉将軍時常光顧,最後竟然來了大朝都赫赫有名的能臣微司徒!

更意想不到的是,微司徒這般重量級的人物來岷縣竟不是為了國家大事也不是為了民聲政績,竟然是為了仲春會!

簡而言之,鐘春會就是為了解決百姓家中已過适婚年齡的男女婚假期問題,主題為奔,意思就是男女看對眼了,就在一起哪怕身份地位懸殊只要參加仲春會的男女最後決定在一起的就連家人和族人都不能反對。

可是這件事,分明只是小事,更不用不着位高權重的司徒來監督。

縣尹很是憂心這司徒是不是暗地裏來查自己的政績和為官作風問題,雖然擔憂不已但也不敢抗命,只是仲春會的舉辦向來盛大,但因為微司徒的幹預原本應當至少準備一月以上的仲春會竟生生趕成了三日就舉辦。

如此匆忙可想而知招募的适齡男女不會太多,大多都是從岷縣或者岷縣周邊的村子招的。

當然名為招實則是強制,仲春會向來如此,過了年紀還沒成親的男女必須參加仲春會否則就會遭到縣尹的罰款。

當然有些貴族是不在乎的,但是對于蘇小這一類平窮悲哀的賤民來說這便是一條慘無人道的條款!

蘇小拿着簡牒站在自己家的門口惆悵萬分,仲春會,這不是逼良為娼的相親大會嗎?

真是人倒黴時喝涼水都塞牙,剛剛解決一個趙生,竟然又迎來這該死的仲春會!命運啊命運,你是真的要我這21世紀的美少女在這古代嫁人生子才甘心嗎?

蘇小心中一陣咆哮,原本聽聞交了錢就可以不去,她本想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腳交錢然後灑脫的不去的,但是哪想她拿着貝子到了縣尹去求縣尹大大的時候,卻被無情告知,她必須去!

蘇小對此很是質疑,當面就跟縣尹理論,哪想這縣尹竟然軟硬不吃,甚至将蘇小塞給他的一大甲都廉潔奉公的扔回蘇小懷裏。

最最令蘇小不痛快惡心的是,在跟縣尹理論的時候一旁一個傻叉,一直暗示她年紀不小了該嫁人了。

對于女子,無論是多大的女子年齡永遠是雷區,更何況她才十六歲分明是大好年華,卻被那個傻叉暗示成嫁不出去的剩女!

我了個去,如果她十六都是剩女了,那21世紀的她難不成還成了鬥戰聖聖聖佛?

蘇小參加仲春會的事情,全家上下除了蘇小和趙白之外其餘人都是舉雙手雙腳贊成,這令蘇小心中十分不爽。

許氏和趙老黑也就算了,他們的苦心蘇小明白。但趙清和小毛頭這是湊什麽熱鬧!

“二姐啊,這是我和小毛頭特地從街上鋪子裏給你挑的簪子,這青銅材質,還有這镂花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配二姐你身上的藍衣裳正好!”

趙清說着就将手中精致的青銅簪子插到被許氏精致挽起的發髻上,蘇小看着銅鏡中好似小家碧玉般的自己嘟起嘴巴:“老娘才十六,有必要所有人都上趕着讓老娘嫁人嗎?”

一旁正在将蘇小藍色滾雲翹尖鞋上的窟窿補上的許氏聞言走到蘇小身旁,不重不輕的在蘇小胳膊上一拍:“小小,不許說胡話!您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麽就成老娘了!”

蘇小撇了撇嘴不敢再說,一旁趴在桌子上看娘親梳妝的小毛頭略興奮的道:“娘親,您今天真好看,一會兒,一定能夠給我找一個強壯英俊的爹爹。”

蘇小白了一眼小毛頭,眼神成功将小毛頭興奮的小嘴巴給盯閉住。

門口趙白望向屋內,神情肅然:“小小,你別擔心,仲春會的林子裏會有衙衛,要是有人非禮你就就大喊一聲。”

許氏聞言笑道:“趙白別吓你妹妹,仲春會上的男女都是适齡的青年,各自家的背景在縣尹都有備案,不會出現意外。你啊,只要好好在仲春會挑選你合心意的夫君就好。”

蘇小挑眉道:“幹娘,你怎麽這高興我去仲春會?您不是挺中意趙生嘛,據我所知趙生這次可不會參加仲春會。”

許氏詫異:“趙生不去?怎麽會?趙生跟你一般也該去的呀。”

蘇小抿了抿嘴:“那我就不知道了。”

蘇小梳妝打扮完畢,許氏也将蘇小那雙喜歡到穿破了的藍色滾雲翹尖鞋縫好,穿戴整齊時辰也超不多了,蘇小按照簡牒上寫的地址去往岷縣城郊的西郊林。

路上路過來財客舍,趙生看到蘇小一身華衣略施粉黛,那張本就出衆的臉更加秀麗多姿,靈動之餘又添了幾分嬌美,看的趙生幾乎離不開眼睛。

“小小,你這是要去哪?”趙生問。

蘇小嘆息一聲道:“還能去哪,去參加仲春會。”

或許是因為蘇小語氣不好,趙生的臉色一滞,俊秀的眉毛輕輕皺起:“你要去參加仲春會?我記得昨日你不是拿了錢去找縣尹說是不參加嗎?”

蘇小無奈道:“我是不想去,可是縣尹說了,我必須去我也沒辦法!誰知道這縣尹是不是公報私仇!”

趙生聞言更加擔憂,正要再談,遠處卻來了一輛華貴的馬車。

駕車車夫籲了一聲,馬車緩緩停下,正好停在蘇小旁邊,蘇小見狀正欲讓開,卻在這時馬車上的車簾忽然掀開。

蘇小看向馬車中人,只見是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留着小八字胡,眼神清明,氣質略儒雅。蘇小一挑眉,心中詫異道,呦這不是昨日的傻叉?

男人看到蘇小淡淡一笑道:“蘇姑娘,仲春會就要開始了,姑娘再耽擱可要遲到了。”

蘇小暗自腹議,遲到就遲到關你屁事,要不是因為你,老娘才不用來參加這麽傻叉的活動。

但這傻叉那個時候在縣尹身旁坐着,縣尹對他畢恭畢敬想來也是個大人物,蘇小有賊心沒賊膽,知道淡淡一笑道:“多謝先生提醒,小女子這就趕路。”

小八字胡的男人聞言,滿意點頭,放下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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